22

“娘，我回來了。”

聽到宋辭的聲音，宋老娘這懸了一天的心才算是放下了。這一夜暴富的滋味，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沒遇到什麽事情吧。”宋老娘念叨道。

“沒有遇到麻煩，今天一切都順利着呢。”宋辭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交給宋老娘，三十年的人參藥鋪子出售價格就在五十兩左右。

“那麽細一截，就賣了這麽多的錢呀。”宋老娘恍惚地接過銀票，嘟囔了兩句，“這人參可真值錢。”。

“可不是嘛，娘，剩下的參裏你要不要再挑幾個出來讓我拿出去給賣了。”

“去去去，想都別想，警告你呀，別打老娘參的主意，那都是給我大孫子、曾孫子的，沒你的份兒。”在宋辭的插科打诨下，宋老娘總算有了點兒精氣神。

都忘了自己的大孫子還不知道在誰肚子裏呢。

“娘，快來看看，我給你買了好多東西呢，你試着用用，若是好下次再去那家買。”

“不是告訴你了，不要花錢大手大腳的，要是被人盯上了怎麽辦。咱們孤兒寡母的，也不能事事都依靠你二叔家。”宋老娘嘴上這麽不滿地說，其實眉間眼梢都是喜意。

以往兒子那裏有這麽孝順呀。

“我的娘，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草木皆兵呀，咱們的日子只會越來越有滋味，福氣還在後面等着你呢。”

“什麽草木成兵，我只聽說過灑豆成兵，那是神仙的本事。”

宋辭心中無奈了，他真的知錯了，不該拿出這麽多的人參。沒能通過人參發家致富就不說了，他娘想留着給子孫就留着呗，可是好好的一個人變成這麽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就不是他的本意了，要是他娘以後一直這樣下去，他就真是個罪人了。

“沒事兒，娘，你別害怕，二狗子這次真的長大了，以後會好好照顧你，保護你的。還有爹，他老人家還在上天看着我們呢，不會讓咱們出事的。”

“嗯。”宋老娘點了點頭，眼眶有些濕潤，轉頭不看宋辭。

“糕點果脯都比較軟和，你閑了的時候就當零嘴吃，紅糖正好每天早上和雞蛋一起沖着喝，這兩塊布，娘有空了再給自己做兩件新衣服，我記得你好幾年都沒穿過新衣了。”

“我都這麽老了，還打扮個什麽呀。”

“娘你一點兒都不老，長得好看着呢，你這叫老來俏。”

“去，有你這麽說你娘的嗎。”

“我說的這可都是真話呀。”

宋辭将宋老娘逗得歡笑連連的，可能是兒子越來越可靠了，那堆人參帶來的恐慌在宋老娘的心中慢慢消散。

——

“小河，你這些天不好好吃飯，卻是胖了許多呀。”林阿姆打量着林小河，啧啧地道，發現小河以前撐不起來的衣裳，現在穿起來愈發顯身材了。

當初本着節儉的心思，将小河的衣服放大了幾號，這麽下去，很快就又要做新衣了。

“沒有吧，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林小河支支吾吾地道。

“管他怎麽回事兒呢，胖了好，胖了顯得好看，有福氣，我們家小河越來越俊俏了。”林阿姆笑容燦爛，心中也有些自豪，不是他吹，整個大坪村，哪個哥兒有他家小河好看，好多女娃子都比不上呢。

“阿姆，哪有你這麽誇自家哥兒的。”林小河跺了一下腳，“我不給你說了，我上山去了。”

“多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容易害羞。”林阿姆取笑道。

看着小河遠去的背影，林阿姆覺得娘家侄子求取小河的事情，還是再和當家的再商量一下。孩子這樣的人才，他實在舍不得委屈了他。

在熟悉的地方，又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的時候，林小河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回來了，縣城好玩嗎。”林小河裝作不在意地問宋辭道

“嗯，還好吧，好玩的地方咱們這種人也去不了不是嗎。”宋辭上前牽住人的手，往平日投喂林小河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點的時候，他一把将人抱在懷裏，頭蹭着林小河軟軟的頭發，深吸了一口氣，“昨天沒來，想我沒。”

林小河猶豫了許久，像是蚊子哼哼般嗫嚅出聲道，“想了。”

宋辭本沒指望懷中的人會回應，聽到林小河竟然會說出想自己的話，心中一激動吧唧一口親在了林小河的臉上，“寶貝，你太好了。”

“你做什麽！”

林小河捂着臉，後退了兩步，憤怒地看着宋辭。

“對不住，對不住，我就是太高興了。”宋辭很沒有誠意地給林小河道歉，臉上的笑容怎麽也止不住。

“看看我給你買了什麽。”

宋辭掏出在縣城買的圓形小鏡子，只見那鏡子小小的不足林小河的巴掌大，背面和鑲邊上繪制的是牡丹花紋，十分地精美。

宋辭舉着鏡子，将它懸置在林小河面前的地方。

“看見了嗎，這裏面這個傾國傾城的大帥哥以後就是我宋辭的夫郎了，比你長得好看多了是不是，所以你以後不要再仗着美貌欺負我了知道不知道，不然我就娶他不娶你了。”

“這就是我？”林小河看呆了，根本沒聽宋辭說什麽，下意識地從宋辭手中接過小鏡子。

他原來長這個樣子。

林家沒有鏡子，連暗淡不清的銅鏡都沒有，更別提宋二狗說的玻璃鏡了。他都是在梳洗的時候，借着水面整理一下儀容罷了，從來沒有這麽清楚地看見過自己的樣貌，連鼻梁上的那顆小黑痣都清清楚楚地呢。

林小河貪婪地多看了鏡子中的自己幾眼，想要把自己的樣子印在心中。

“喜歡嗎，這就是送你的。”宋辭一股腦将鏡子塞到林小河的懷裏。

然後林小河瞪了他一眼，這麽精細脆弱的東西，他就不能溫柔點，要是壞了怎麽辦，四兩銀子呢，老貴了。真是敗家。

“這個太貴了，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林小河有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然後戀戀不舍地将其遞還給宋二狗。

“想要就留着，怎麽這麽多事呢。”宋二狗一把将人扯到自己的懷裏，“今天你又有口福了，嘗嘗我做的魚香肉絲。”

“我說的是真的，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不能收你這麽貴重的東西。”

宋辭見林小河這般推诿，還說那樣的話，小脾氣也上來了，強在人家的嘴巴上親了一口，語氣不善地道，“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咱們都已經是這樣的關系了，還要說自己不是我的什麽人嗎，你說咱們的關系要是暴露了，別人也不會認為你是我的什麽人嗎？”

“你。”林小河捂着嘴巴震驚地看着宋辭，在剛剛地拿一瞬間他突然覺得，那個欺負他的那個宋二狗又回來了。

他知道自己在走鋼絲，也知道若是敗露了，自己面臨的是什麽，可就是經不起這樣的誘惑。

“你傻呀，我老是占你便宜，你不占回來，不就吃虧了嗎，咱們都到了這種份上了，再矯情可就沒意思了哦。”宋辭使勁戳了一下林小河的腦袋。

這手感真是不錯，終于在小河這裏扳回一局了。

“哼。”林小河亮出亮閃閃的飛镖在宋辭的跟前威脅一般地晃了晃。

“不鬧了啊，剛剛是我不對。飛镖這麽危險，你還是收起來的好，不小心弄傷了誰都不好，你說是不是呀。”宋辭立馬認慫，“不過，你也有不好的地方，以後不要和我這麽生分了，我這兩天就打算給娘說咱們的事情了。”

“我和你有什麽事情。你也太敗家了，四兩銀子就買了那麽一個沒用的東西。”

雖然有人花那麽多的錢，就為了博自己一個高興，心中是很爽沒錯了，但是林小河覺得宋二狗太不會過日子了，就算家裏面再有錢，哪裏經得起他這樣的敗。

“這還沒有過門呢，這就管上了呀。等你嫁過來，再來管我吧。”宋辭不大領情，還調戲了人家一句。

“你！”林小河氣急，這個男人就不是個好東西，人到手了，就不珍惜了。正要說話，嘴裏就被宋辭塞了一口的飯肉。

“好吃吧，曾經有人說過生氣的時候多吃東西心情就會變好。”

林小河翻了個白眼，你少氣我就比什麽都管用了。

“這魚肉，是怎麽去腥的。”林小河吃到一半，突然問宋辭道。

“無非是讓魚兒把肚子裏的土吐了，再多加一些調料就是了。”

“教你，教你，趕緊吃吧。”林小河眼巴巴地注視着他，宋辭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麽了，無非就是想要學會了回家做給他阿爹阿姆吃。

這孝順的樣子，其實也是蠻可愛的。

“不過，這魚香肉絲是豬肉做的，裏面沒有魚肉。”

林小河見自己鬧了笑話，漲紅了臉，埋頭使勁地吃飯，心中十分懊惱，啊啊，怎麽就因為名字叫魚香肉絲，就認為是魚肉做的了呢，這明顯不是一個味道呀。

當然他心裏也有些美滋滋就是了。

那些人上門提親的人，看中的是他好看能幹，想娶他回去，也是為了讓他幹活，可宋二狗卻把他當成一個孩子寵，讓他吃好喝好，還會教他各種本事，給他做各種事情。

阿爹阿姆也很疼他，可是到底和男人的寵愛不一樣的，這段日子是活着這麽久最快活的日子了。就算他們最後沒成，他也不會忘記的。

他想，除了身子不能給宋二狗，他可以在很多方面讓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