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狗，你回去吧，你娘現在心情不好，不想見你。”

宋辭吃過早飯，就來宋二叔家接宋老娘了，只是人老太太脾氣上來了，就不大想搭理這個不孝子，連話都懶得跟他說。

“這些天，就讓你娘在這裏住下吧。要是有什麽事情，我和你大哥夫還能勸着她些。”

“那也行，嬸子，我娘就先麻煩你看着了。我先回去給她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免得她委屈了自己。”

宋辭給宋老娘送了衣物後，又跑去張屠戶哪裏割了三斤的肥肉，買了一些豬下水。

将家中的粗糧、細糧各裝了小半袋，一起扛到了宋二叔家。

“二狗，你拿這些東西來幹啥，家裏還能缺了伯娘一口吃的呀。”鐵生家的正要出門見宋辭帶來這麽多東西，客氣地道，然後又回屋去叫了宋二嬸，“娘，你看二狗，伯娘就在咱家裏住幾天，二狗就送了這麽多的東西來，家都快要被他搬空了。”

“二狗，你二叔家又不是外人，你這麽做可就生分了啊。”宋二嬸跟宋辭推拒道，心中有些感嘆時間催人老，二狗子也學會人情往來了。

“嬸子、大哥夫，你們別多想。我不是怕我娘住在這裏，我這當兒子的不聞不問，我娘心裏面更生氣嘛，這段日子你們就讓我多表現表現，好好給我娘獻獻殷勤。”

噗嗤。

宋二嬸、大哥夫都被他給逗樂了。

宋辭抱起宋二嬸身邊的二寶，将他舉得高高的，“中午要吃豬肉了，二寶高興不高興。”

“吃肉肉，高興，二狗叔，再高點兒。”二寶笑的可歡了，兩個可愛的小梨渦怎麽也藏不住，也不知道他是為了吃肉高興，還是因為被舉高高了歡樂。

“你中午也別開火了，過來一起吃吧。”宋二嬸道。

“不了，我要是來了，我娘吃飯也要堵心了。”宋辭拒絕道，逗了一會兒二寶就回去了。

屋中的宋老娘在生悶氣，當宋二嬸抱着二寶進來的時候，充滿怒氣地話脫口而出，“他這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穿的，這是巴不得我不回去呢。”

“大嫂，你說這話我可不愛聽了。人家二狗是怕你受了委屈，這才一趟趟地跑着給你送這送那的你還不領情。你到底想要人家孩子怎麽做呀，好聲好氣地請你回去，你冷着臉連個話都不和人家說，給你送東西吧，你又覺得人家不想讓你回去。”宋二嬸覺得自己嫂子這氣生的實在沒來由。

好吧，宋老娘也知道自己在胡攪蠻纏了。

兒子不搭理自己吧，自己委屈。巴巴地送東西來了，又覺得火大。

“哼，他要是真的擔心我，就不該招惹林家哥兒。”

宋二嬸心中嘆氣，這次的争端，這母子二人之間是必要有一個妥協的，但是看着二狗子的樣子，也不像是能放棄林家哥兒的，這老宋家的男人一個個都是倔種，遇到了喜歡的人都是認死理的，要是不想母子之前出現隔閡，這最後讓步的還不是做娘的。

銅生和石生哪裏她平時還要多多敲打才行，免得這兩個孩子有樣學樣，給自己招惹個小寡婦回來，那就更難纏了。

“我下午就去他田叔哪裏打聽打聽，我就不信，這縣城這麽大，周圍的村子那麽多，還找不出一個比林家哥兒好看的小哥兒。”宋老娘拍着大腿道。

“大嫂，這說親的事情，還要二狗子同意才行。不然你這頭給定了下來，二狗子不娶，壞了人家哥兒的名聲，不是得罪人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去問問。”宋老娘道，本來他有些軟化了，又被宋辭弄得不甘心起來，不甘心讓兒子将那個娶那個麻煩，還為了那麻煩和自己作對。

宋二狗的午餐，是和林小河一起解決的。

林小河一大早就聽說了宋家母子昨晚的那場争執，心裏正忐忑呢，以為宋二狗今天不會來了，當看到宋二狗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心中的滋味，自己也說不明白。

“小河，陪我吃飯吧。”宋辭見林小河呆呆地看着他，上前牽住人的手。

“哦，好。”

林小河見宋辭拿出兩只一模一樣的那種好看的盒子，盒子裏是一模一樣的蛋包飯，金黃的蛋包着清香的白米，賣相口感都十分的不錯。

往常還會為宋辭到底有沒有用過給他裝飯的盒子的問題而糾結一兩分鐘，這次竟然沒有想起。

“宋二狗，你和你娘是因為我吵架了嗎。”林小河小心地問道。

“嗯，我昨天給娘說了想要娶你過門，老太太這兩天氣性大，過些日子就好了。你別怕，有我呢。”宋辭到沒有隐瞞林小河。

與其讓他胡思亂想，還不如自己給說了。

“宋二狗，我覺得我好壞呀，害得你們母子反目。”林小河懊惱地道，宋老娘不喜歡他，他可能嫁不成宋二狗了，他知道這樣快樂的日子十分短暫，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結束了。

宋辭将眼眶紅紅地林小河抱進懷裏，親了親他的臉蛋，“哭什麽呀，那是我娘，我比你了解她，別看她現在兇巴巴地，早晚會松口的。你陪着我在等等，不出半年，保管宋家的門為你大開。還有呀，這段時間你可不要背着我偷偷找贅婿，要是被我發現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宋辭最後的幾句話又讓林小河炸毛了，他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嗎，“哼，你就知道在我面前耍橫。”

而這種不滿，在宋辭的眼中更像撒嬌了。

“怎麽，你還想着別的男人呢。”宋辭摸上林小河的癢癢肉，上下其手地撓了起來。

“哈哈，沒有了，沒有了，沒有別人的男人。”林小河在宋辭的懷中四處躲閃，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那你想誰了。”

“不是別人了，哈哈哈。”

“不是別人了。”

“不說，就繼續撓你了呀。”宋辭加大了力度。

“想你，想你，只有你。”林小河說完，就趴到宋辭的懷裏不動了，太害羞了，宋二狗老是逼他說這種話。

宋辭親了親他的頭發，“這兩天，我有時間就盡量來找你，要是我沒來，你被人欺負了，或者有什麽事情就去找我的兩個堂弟，他們會幫你的。”

“他們也知道了。”林小河更加不安了。

“大概是我以前不帶他們上山，他們猜到了一些事情。別怕，那兩個都是嘴嚴的，不敢往外說的，管這兩個堂弟的本事，我還是有的。”

“宋二狗，我覺得我行為不檢點，不是個好哥兒。”

“說什麽呢，你怎麽不是個好哥兒了，你沒做錯什麽，這些都是我逼你的。”宋辭覺得懷中人又要哭了，急忙将一切罪責攔上身。

好吧，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也确實是他。

是他逼着人家小河和他來往，是他脅迫人家小河吃他的愛心午餐，也是他整日跟在人家小河身後的。

人家唯一的錯，就是不該長的太好看，招來了宋二狗這個人，又招來他宋辭。

美麗是一種原罪。

當美麗被人觊觎的時候，就成了一種罪過。

宋辭在山上陪林小河呆了大半個下午，另一頭他娘卻去給他尋摸比林小河長得好看的哥兒去了。

第一站去的就是田大富家。

“他田叔，在家呢。”

“正要下地呢，二狗娘，你有啥事。”

“這不是閑着嘛，就想找你來唠唠。”

“二狗娘，你可真是好命呀，這地裏的活兒想去就去幹兩下子子，不想去就在家裏享福，怎麽也餓不着。”

“要說好命，還是你的命最好了，一口氣給老田生了四個兒子，哪個婦人提起你不眼紅呢。”

“這沒兒子的時候盼兒子，兒子多了卻也愁人呀，這一張張的嘴呀，天天找你要吃的。”

田大富家的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自己能生，宋老娘這輩子最羨慕他的也是這一點兒，一個哥兒竟然比她這個女人還會生。

“兒子，還是多些的好，這個惹你生氣了，不要了就是，還有好幾個呢。”

“你可別說氣話，二狗子越來越孝順了，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還是不省心呢，也許成親了就好了吧，他田叔你前個說，你娘家侄子又勤快又能幹的，不知道誰有那個福氣，能把人娶回家。”

扯了一堆的閑話，終于說到正題上了。

“這個呀，二狗娘，我真是對不住你，我前些天回娘家，娘家嫂子說悅哥兒還小呢，她想多留幾年，你家二狗已經十八了，怕是等不得了。”

“都十五了，還要留兩年呢。”

“可不是嘛，嫂子舍不得孩子，過兩天我再去勸勸她去，哥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宋老娘也知道這頭沒戲了，轉道去了楊媒婆家。

楊媒婆做姑娘的時候，就有着一張利嘴。等嫁了人，做了人媳婦後，就出來做媒婆了，一做就是十幾年。

“二狗娘，你可是稀客呀。”

“蘭子呀，你就別打趣我了，我就是來你這裏打聽打聽，最近有沒有長得好看的哥兒要出嫁。”

“二狗娘，你們家不像是娶不起女孩的人家。要說好看的，這哥兒怎麽比得上女娃子。”

“我家那個不省心的，不喜歡女娃，就喜歡哥兒。”想到宋二狗說的對着女人石更不起來，宋老娘都替他騷的慌，什麽毛病，別人想娶都娶不起呢。

“要說好看的，咱們村最好看的就是林家的小河了，不過人家小河不外嫁，比林家小河好看的隔壁鄉倒是有一個，只是可惜人家定親了。”

楊媒婆的話，将宋老娘的心弄得七上八下的。

難不成，他們家就非那林小河不可了。

“二狗娘，你也給二狗說說，讓他的眼光不要太高了，這又是長得好看，又是能幹的哥兒，可是不好尋呢。”

楊媒婆憐憫地看了宋老娘一眼，以為是宋二狗眼光高，不願意接受宋老娘給他安排的親事兒，昨日個才吵起來的。

這宋老娘可真是可憐呢。

老了，老了，為兒子操碎了心不說，那白眼狼還不領情。

都是鄉裏鄉親的，楊媒婆到沒有想過誇大某家的哥兒來糊弄宋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