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卷子鬼
“這位朋友,圖書館馬上就要關門了。”
無論怎麽看,穿着的衣着随時都能到電影節走紅地毯的男人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唐序白見對方對自己的提醒充耳不聞,依舊沉浸在他的卷子中,唐序白便不動聲色走過去。
他在對方對面的位置坐下,這人手裏的卷子還非常新,旁邊還放着購書中心的專屬塑料袋,幾套複習資料都十分嶄新,看不出來有使用過的痕跡。
有人在對面坐下,男人也沒擡頭,只聽他嘴裏念念叨叨,似乎是在背英語單詞,現代标準學渣唐序白只聽的出來是單詞,不知道單詞的意思。
唐序白問他:“你念的這個單詞是什麽意思?”
男人猛地擡起頭:“chop是砍、劈、斬的意思。”他念英文的聲音很僵硬,好嗓音被他不帶任何感情的拼讀毀得七七八八。
唐序白終于知道為什麽這人與這裏格格不入了。
這個正是那天暈倒在圖書館裏的男人,他完全不認識此時的唐序白。當然,唐序白也并不在意這一點,那天從病床上撿到的平安符已經說明了一切。
唐序白雙手平放在桌面上,男人兩眼無神,前幾日雖低血糖,面容冷峻,但冷眸卻透着生氣,而今天他卻神情呆滞坐在這兒,寫卷子的動作也有幾分機械。
通俗一點來說,西裝革覆的男人正被一只鬼占據了身體,也就是常說的鬼上身。
唐序白不明白這只鬼占據了人類的身體為什麽只會跑到圖書館來寫卷子。
他耐心對做卷子的鬼說道:“你是準備考試嗎?”
借着男人的身體,做卷子的鬼并沒不知道唐序白看破了他的僞裝,知道他不是原版。
卷子鬼有點焦慮又有點興奮地說:“是啊,我下半年就要考研了,可是我現在還沒把握,得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做習題上,我的專業知識沒問題,就是英語差一點,詞彙量不夠,我要好好背單詞。”
唐序白再次提醒他:“可是現在已經到了圖書館閉館的時間了,你該回寝室休息了,明天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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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子鬼頂着男人的俊臉說道:“不,不行的,我還沒把這份卷子做完。”
唐序白問他:“這樣啊,不能在寝室做題嗎?”
卷子鬼開始變得焦慮說:“我室友他們都睡得早,我回到開燈他們肯定會生氣。”
唐序白給他提議:“那要不你到我寝室做卷子?我一個人住,而且我習慣晚睡。”
卷子鬼覺得着唐序白像個好學生,應該能和他一起學習才是,他思考一秒就點頭答應了。
卷子鬼開始利落收拾他新買的資料書:“那好,我每天晚上在這裏學習,總是有人尖叫,挺吵的,你的寝室不吵吧。”
唐序白說:“不吵,我是一個人住的,隔壁寝室都是研究生,他們平時回來都晚,而且我們那棟樓也沒有按時熄燈的規定。”
卷子鬼當下心喜:“太好了,完全滿足我熬夜做卷子的需求,要是今晚不做完,我肯定考不上研究生。”
唐序白與卷子鬼的聊天十分自然,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他只是在和正常人聊天。
關燈之前唐序白就提前收拾好自己的背包準備下班的,卷子鬼收拾好東西後他們就可以直接離開。
男人比唐序白高大,卷子鬼臉上的喜悅表情安在這張臉上顯得詭異,十分不匹配。
十分鐘後,卷子鬼來到唐序白的寝室。
卷子鬼雖然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考研上面,但是他還是在進寝室的時候打量唐序白這位老好人的寝室。
幹淨,整潔,空氣中散發着淡淡的青草香,在別的地方是聞不到的,或者說只有特定的群體才能聞的到,畢竟卷子鬼。
卷子鬼心情愉快道:“你用的是什麽香,真好聞。”
唐序白将背包放在一旁:“我自制的普通安神助眠香,還有驅蚊功效,白天點了一支,如果你覺得有蚊子我可以再點一支試試。”
卷子鬼搓搓手掌說:“好啊。”作為一只鬼,香火可以使他變得更精神,更加滿足,可以寫更多卷子。
唐序白轉身就在一個櫃子裏找到一根如針般細的香,插在廉價的香爐上。
香草香更加濃郁,卷子鬼深深地吸了口氣,有種過清明的感覺,像極了艾葉的味道,太好聞了。
“好香。”完全沒有了饑餓感,“我很精神,可以繼續做卷子了。”
唐序白指着寝室內唯一的書桌,說道:“你就坐這兒吧,我不會打擾你的。”
卷子鬼感激道:“真是太感謝了。”可以安安靜靜的學習,這個年輕的圖書館理員真是個大好人啊。
果然,卷子鬼立即拿出卷子刷刷刷的開始寫,口中還念念有辭,他并不知道此時站在他身後的唐序白正在擺弄着一個淘寶同款人形卡通布偶。
這年頭,手工制作的娃娃實在沒有什麽美感可言,經過幼兒園到小學這幾年的手工課驗證,他就是個手工廢。前幾天,他在淘寶上下單選擇了幾個布偶,質量和外形都還不錯,沒想到貨剛到不久就能夠用上了。
唐序白假裝路過桌子倒水喝,然後無意間把人形布偶放在桌面上。
此時,青草香氣漸漸融入男人的身體,唐序白在他身後做着撥動的動作,正在認真做卷子的卷子鬼還不知道自己的鬼體正被挪到一只人形布偶上,直到他發現自己的手使不上勁,筆遠離了他的視線,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唐序白按進了大概只有水杯高的人形布偶。
卷子鬼暴怒,憤然在桌上跳起:“王八蛋,你陰我!”
唐序白把倒在桌上的男人搬到他那一米五寬的床上,轉頭對卷子鬼說道:“所以?”
卷子鬼看着自己面前絨布手掌:“……”他使不上勁,“騙子!放我出去!”
唐序白沒理會卷子鬼,而且解開男人扣到最上層的襯衫扣子,以便他呼吸,又把他的鞋子脫掉,以免弄髒自己的床,然後想想襯衫和褲子也是髒的,他幹脆利落把男人扒光,只給對方留了條內褲。
內褲還挺性感,象征男性的重點部位還挺雄偉,唐序白看了一眼移開了目光。
收拾完床上的男人,他才坐在書桌前,對跳腳的蠢人偶冷言道:“動我看上的東西,我沒把你喂掉已經算不錯了。”
被壓在人偶體內的卷子鬼說:“放我出去,我以後再也不随便上人的身體。”
唐序白指着桌面上卷子鬼帶來的堆一沓卷子和資料:“做完這些我就放你走。”
搶他看中的身體,還拖延他的下班時間,不知死活的小鬼。
卷子鬼指指自己的身體:“我這個身體怎麽做?這破人偶連個手掌都沒有!”
唐序白對他說道:“用人類的身體就能做,用人偶的身體就不能繼續沉迷了?”他作勢要将卷子鬼買的卷子收走,卷子鬼立即急了,又在桌面上跳了起來:“不準扔,不準扔,這套資料很貴的,我好不容易才買到,我做,我做!”
卷子鬼覺得自己特別委屈,他什麽都沒做為什麽要被如此對待,只是想好好複習考研,有錯嗎?
唐序白收回自己的手,說:“早這麽識趣不就好了。”
卷子鬼不知道唐序白什麽來頭,心情大跌,被塞進人偶後,他兩腿邁不開,想去哪兒都不方便,只能被圈在桌面上寫卷子,是他自己答應對方要回來熬夜複習的!
什麽好人,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鬼在屋檐下,敢怒不敢言,還是做題使鬼開心。
卷子鬼乖乖抱着筆繼續做題,唐序白則洗了個澡,洗去身上汗水帶來的粘膩感,舒服不少。
他打開其中一個櫃子,取出一個木質的盒子,輕輕撫了一下,呼了口氣。
之後,他又把盒子放回櫃子裏鎖着,卷子鬼還沒适應字體的大小和抱筆寫字方式,瞅了唐序白奇怪的動作,不過,在唐序白突然回頭盯着他的時候,他慫慫的低頭看題!
就這膽子還學別人鬼上身。
唐序白淡淡地開口:“好好寫你的卷子,你知道被人類奴役的鬼是什麽下場嗎?”
要是有身體,卷子鬼估計能看到自己身上起滿雞皮疙瘩。
卷子鬼慫慫地問:“人類怎麽,怎麽奴役鬼?”
唐序白說:“要不要試試?”
卷子鬼抱着他買的水性筆,感到人偶身體在瑟瑟發抖:“不,不用了。”
唐序白拉了拉睡衣的衣領,說:“那就做你該做的事,明天早上我起來檢查。”
他并不擔心這只小鬼能離開人偶,唐序白又往他放在室內的一個瓷罐子內撒了些自制的蟲糧後才準備睡覺。
估計要不了多久,它也該醒過來了。
這是他養的盅王,一條又白又胖的變異毒蟲。
床上躺着的男人姿勢依舊不變,身體被鬼上過後,他精氣不足,估計還得睡幾個小時才能緩過來,唐序白滿意的摸了摸他的臉,然後在一旁睡下。
第二天清晨。
勤勞的太陽從東方升起,忙碌一夜的卷子鬼鑽躲進卷子下休息,像是人偶在蓋被子。
躺在床上一直未變過姿勢的男人頂着一頭冷汗睜開雙眼,他猛然坐起身。
再一次在陌生環境醒來,霍庭雲非常規性皺眉,他感到自己的胸口微涼,低頭一看,自己身上除了一條內褲,什麽都沒有,再看身邊躺着的漂亮男孩,睡衣領子歪歪斜斜,露出了漂亮的鎖骨和紅繩上挂着的色澤飽滿質的玉佩。
他眉峰緊蹙,心裏五味雜陳,昨天晚上自己又幹了什麽?
他的病情不會又加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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