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躲迷藏

從那天開始，海卡就消失了。

全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奧尼爾太太的花園一時間變得極其冷清。

該工作的人沒有來這裏，而是和朋友在其他地方游玩，該常在在這裏制作冷飲的人，也沒有來這裏，而是忙着和新男朋友約會，該來這裏蹭飯的人，在工作室裏埋頭苦幹，一整天都抱着吉他。

院子裏只剩下佩恩大叔，偶爾會來這裏打理一下，連奧尼爾太太都去姐妹家度假去了，沒有人能找到海卡，沒有人關心他在那裏。

直到有一天，一羽要回家了，約蘭才騎着單車來到院子裏看看。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花園被打理得很好，生機勃勃，綠意茂盛，陽光房裏的花盆也有被澆過水的痕跡，沙發上有沒有疊起來的毛毯，他嘴角一揚，将毛毯疊好，放在枕頭旁邊，小木桌上放着幾本古典音樂書籍，他坐下來，将它們整理，排成一列，這是海卡平時經常在這裏翻閱的書籍，由于他總是會來幹擾自己的工作，所以半個月都過去了，他還沒有看完。

但是他漸漸發現了和往常不一樣的地方，整個花園好安靜，靜的他一點都不習慣。

“海卡？”

“菲利？”

“桃樂斯？”

……

他找遍了整個花園，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大家到底去哪裏了，他拿起水管的腳步放慢了，沒有海卡的鬧騰，他總感覺少了點什麽，工作的時候一點勁也提不起。

其實有個人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注視着他，他手裏拿着一本樂譜，站在屋頂上，看着他在院子裏轉來轉去，拿起工具又放下的無奈樣子，忍不住偷笑出聲，他等到他回過頭來，他又變成一幅油畫，藏起來。

“海卡！！！”

他在灌木叢裏發現了什麽，開始咆哮起來，原來那是前幾天他讓海卡修剪的枝葉，當時他沒仔細看，海卡說不用擔心，他會好好弄，結果現在才發現，他剪了一個大窟窿，完全破壞了這裏之前的樣子，實在是太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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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他人，只能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

海卡這會兒坐在樹蔭下的桌子上，歪着頭欣賞他被氣炸的表情，頗有興致。

約蘭走到哪裏，他就跟在後面，悄悄觀察他獨處時的樣子，發現他還挺細心，把自己平時弄亂的地方都收拾得很整潔，但是吐槽的全是關于自己搞亂他的工作之類的話。

海卡能在油畫裏切換自如，完全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連續幾天沒搭理他，還請假陪他小時候的朋友玩，海卡心裏非常難受，睡了一覺起來之後，他發現自己又變回油畫了，不過這次不一樣，他發現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自由變回油畫。

時至中午，陽光正猛，他清理完花園裏的垃圾之後，洗了把臉，走進了別墅裏，門沒關，想來海卡應該是出去玩了，他在客廳吃了一點準備好的點心之後，走進了海卡的房間。

“這裏還真是清爽啊。”

海卡的房間一直以來，布置得都十分涼爽，淺綠色格子床單，白色紗簾，淡黃色細條紋沙發襯布，角落裏放着兩把吉他。

他走過去，拿起其中一把比較舊的吉他，撥了幾下琴弦，發出幾聲清亮的聲音，然後拿過譜架，上面有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海卡之前教過他一點，這首曲子難度不大，他反複彈撥了半個小時，才勉強會彈前八個八拍。

“哈哈……”

海卡坐在窗戶上，白色紗簾随風飄動，他瞟了幾眼正在認真彈琴的約蘭，忍不住小聲偷笑，好在琴聲蓋過了他的聲音，才沒有被發現。

“我有喜歡的人了。”

彈着彈着他突然對着吉他說了這句話，眼裏全是海卡挂在牆上那件襯衫，那是那次時裝秀他穿的那一件，當時他本來很生氣，但當他到前面來那一瞬間，他就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即使淹沒歡呼尖叫的人群中，也能清晰聽見。

“但是他不知道。”

他順着旋律，輕輕唱着自己的心聲，卻沒想道窗戶上那個人影動了一下。

海卡偏了偏頭，他這個角度是看不到他在看什的，他在心裏輕輕說道，“我也有喜歡的人了，但是他也不知道。”

“啊——”

海卡坐在窗戶上睡着了，草帽一下子掉了，他伸手去撿，翻身跳下窗，風将窗簾掀開，海卡的背影映入他的眼簾之中。

“你今天去哪裏了？”

他急忙放下吉他，從窗戶翻出去追他，見他手裏拿着草帽，頭頂烈日，将他一把拉入樹蔭下，拿過草帽給他戴上，“我找你半天了。”

“就随便出去玩了玩。”

海卡擠出一個微笑，随口應了一聲，“你今天怎麽有空來工作了？”

“一羽回家了。”他見海卡沒有被曬傷，表情自然，仿佛剛才彈琴時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

他應該沒有聽到吧？約蘭在心裏想到，有那麽一點又希望他可以聽到，這種矛盾的心思，讓他稍微有點煩躁。

“海卡！”

菲利這次沒有背吉他來，只帶了兩本作業，他換了個發型，頭發剪成短寸，看上去更有精神了。

“你的領帶落在工作室了，馬上要開學了，我還有好多作業沒寫完呢，你能不能幫幫我。”

約蘭見到他拿出那條深藍色領帶，上面還有銀色波浪邊，臉色沉了下來，他們到底要日夜不分在一起多久，還帶着情侶領帶，他撇撇嘴，到陽光房裏去睡午覺了。

“你怎麽樣？”

海卡見他神采奕奕，看起來心情很好，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幾天桃樂斯和威藍在一起的事情，整個仙人掌小鎮都知道了，菲利心裏怎樣，他再清楚不過了。

“就那樣，其實我都是裝的，我想用作業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自從桃樂斯戀愛後，她很久沒做冷飲了，他們也沒機會在一起玩，何況一碰面，就像是在菲利心中劃一道更深的傷口。

“你想喝點什麽嗎？”

兩人在房間裏趕着作業，海卡給他講了好多數學題，草稿紙寫滿了一張又一張，菲利伸了個懶要，走進廚房，問了他一句。

“西瓜汁。”

菲利拿起西瓜，用刀削開西瓜皮，想起之前在桃樂斯家廚房，和她一起制作冷飲的日子，榨着西瓜汁，眼眶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