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掌門!”符越大驚!

林英哲臉色慘白。

爾厲瞪大眼睛。

下一秒, 陸缪的身體忽然化成了虛影消失不見,冰刃垂直落地。

符越眨了眨眼睛,再反應過來時,地上已經躺倒幾個精神力者。

每一個都冰塊凍成了雕塑, 讓人瞧着心底生寒。

爾厲呼吸微重。

林英哲松了口氣。還好大神沒事,他就該知道誰能動的了大神, 白擔心一場。

陸缪對符越道, “再不好好修煉,可能就會面對重要的人眼睜睜死在自己面前。”

符越一震,剛剛的畫面還讓他心有餘悸, 他恍然掌門是故意讓他看到那畫面, 他這段時間因為一些原因疏于修煉, 原來掌門什麽都看在眼裏。

“對不起,掌門。”符越羞愧。

陸缪點點頭。

爾厲神色微變, “掌門?”

“你做這麽多, 不就想逼我出手嗎。”

陸缪擡頭看向他, 眸光相對的一瞬,爾厲心像被山狠狠壓住一般差點喘不過氣。

那是一種被死死克制住命門的威壓。

林英哲和符越對視一眼, 知道陸缪對爾厲用了精神力壓迫, 因為他們也感覺到了餘威,那沉重的壓迫感,讓他們忍不住低下頭。

爾厲撐不住半跪在地上。

陸缪居高臨下的俯視他,“你很聰明,猜得到是我。”

爾厲掙紮着不讓自己暈過去, “你到底是什麽人?”

陸缪勾了勾嘴角。

林英哲和符越看見他這個笑就打心眼裏瘆得慌。

他兩也敬爾厲是條漢子,他身旁的管家早已昏迷不省人事,他一個普通人臉色慘白的可怕,被壓成這樣還死撐着沒求饒。

“你不是想救你弟弟嗎,走吧。”陸缪收起精神力壓迫。

在他收起威壓的一瞬,爾厲整個人大大喘了口氣,差點癱倒,喘了幾口氣,擦了擦額頭布滿的冷汗。

爾厲的猜測已經得到了印證,他也很清楚陸缪不是一般人,經過剛剛一場恐怖的感受,他心底敬畏了不少。

“大神,對不起。”爾厲白手起家,很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您能救我弟弟,我願意為您做牛做馬。”

“那倒不必,給錢就行。”陸缪道。

爾厲:???

“這……這是當然,多少錢都可以。”爾厲連忙應道,只是心裏覺得怪怪的。

“請。”爾厲恭敬的将陸缪請進屋內。

“我弟弟本在邊防星給皇太子工作。”他提到這,語氣滿滿的驕傲。

“可一個月前,他不知道出了什麽事,身體越來越差,有精神力的治療師都救不了他,要不是他的領導打電話給我,我都不知道他病得那麽重,趕緊将他接了回來。”

他看了眼陸缪身後的林英哲和符越,誠懇道,“對不起,我弟弟病的快死了,我沒辦法,我聽說符越有了精神力,我就想能做到這種不可能的事的人或許有辦法救他,所以......”

“我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但我沒傷害你父親,他在我弟弟病房裏。”

林英哲白了他一眼,“裝什麽裝。”

符越看得出他是真心這麽說,“回頭再說吧,先治好你弟弟要緊。”

他們三瞳社團和爾厲的二窕社團鬥了這麽久,彼此早已太過了解。

就像爾厲知道他父親是醫者仁心的醫師,他也知道爾厲的弟弟是個了不起的研究員。

爾厲人不咋的,他弟弟倒是個棟梁,救之有理。

陸缪進了別墅,在門口身影一閃,下一秒就出現在二樓。

爾厲吓了一跳,轉頭看向符越,符越知道他想問什麽,“掌門無所不知,你弟弟的病等不及,你放心交給他就好。”

爾厲聽見弟弟的病等不及心猛地一沉,聽見他下一句話想到陸缪的本事又安下了心,“多謝。”

陸缪上了二樓徑直往爾庭房間走去。

房間內走出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看見陸缪警惕皺了皺眉,“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陸缪看了她一眼,“我來救人。”

“救人?爾庭。”小姑娘更加防備,“符醫師都救不了,你怎麽救?”

她聽說前段時間一灣社團的易謀找過爾厲,懷疑他是易謀派來的奸細,不然爾厲不會放任陌生人獨自出現在爾庭房門前。

陸缪睨了她一眼,“你耽誤我多一秒,他就多危險一分。”

小姑娘被他噎了一下,“我怎麽相信你?”

“愛信不信。”陸缪直接要往房內走。

“你!”小姑娘伸手朝陸缪撓去,“你敢靠近爾庭一步我殺了你!”

一分鐘後,爾厲和符越、林英哲終于趕到了兩樓。

林英哲無語的翻了白眼,“你可真浮誇,就你們兄弟兩個人,房子搞這麽大,跑累死了。”

爾厲被他怼也無話可說。

三人往前走了幾步,拐了一個彎,就見一個小姑娘死皮賴臉的抱住陸缪的大腿嗚嗚嗚。

“大神,我不敢了,還請你救救爾庭,我一輩子給您當牛做馬,嗚嗚嗚。”

爾厲:……

符越:……

林英哲哈哈大笑,拍了拍爾厲,“這人是誰?怎麽說的話和你一樣。”

爾厲臉黑成了灰碳,趕緊上前拖走陸缪得到大腿挂件。

“大神,對不起,這是我幹妹羅落落,她有眼無珠冒犯了您,我替她向您道歉。”

陸缪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睛讓爾厲心一顫,耳根紅了紅,忍不住低下了頭。

陸缪點點頭,直接推開房門進去。

爾厲心中忐忑,點了點羅落落的腦門,“你差點耽誤事。”

羅落落可憐巴巴的對手指,她哪知道爾厲能請來這麽厲害的大神嘛。

符醫師正在床前給爾庭檢查,聽見動靜轉過頭,看見陸缪微微一怔,“你是?”

符越從他身後走出來,“爸,你沒事吧!”

符醫師怔了怔,“沒事啊……”

床上的爾庭奄奄一息很快明白過來,喘氣掙紮道,“哥,你怎麽又做這種事。”

爾厲羞愧的低下頭,不知道怎麽和弟弟解釋,焦急對陸缪道,“大神,這就是我弟弟,您看看……”

爾庭嘆了口氣,他知道爾厲做什麽都是為了他,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漸漸枯竭,即将油盡燈枯。

過去那麽多是是非非,他甚至和哥哥決裂,不去見他,現在想來內疚自己的沖動。

他掙紮着伸出手,握住了爾厲放在床邊的手,“哥哥,對不起,我總是和你吵架。”

爾厲一怔,眼眶通紅,緊緊握住了爾庭的手。

“答應我,我走了之後,別為我為難任何人,好好生活下去。”爾庭說完這句話已經花光了所有力氣,還沒來得及看見陸缪,就暈了過去。

“爾庭!爾庭!”爾厲焦急喊道,羅落落急哭了出來。

“大神……”爾厲看向陸缪,眼神裏滿滿的哀求。

林英哲和符越瞧着不忍,也看向了陸缪。他們都清楚,他是唯一的希望。

陸缪盯着爾庭的臉看了會,才認出與他見過一次,既然是他徒弟研究所的工作人員,他更會救他。

他擡頭看了眼他床頭的一幅畫。

“這是你弟弟畫的?”

爾厲心急如焚,還是恭敬的回道,“是,我弟弟很喜歡畫畫。”

“畫的不錯。”陸缪道。

羅落落急得眼淚都掉了出來,想說大神您別關心畫啊,這都什麽時候了,人都快死了啊!

爾厲瞪了他一眼,将她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陸缪盯着畫看了會,對爾厲道,“為了救你弟弟,你可願意以身冒險?”

“當然願意!”爾厲沒有一刻猶疑。

爾庭默默流下眼淚。

陸缪點點頭,拿出一張符紙貼在爾庭床頭,對剩下得到羅落落和林英哲道,“你們留在這間屋子,不要出去,也不要讓人進來。”

他說完看向爾厲,“你和符越跟我出去。”

“是,掌門。”符越立刻應下。

爾厲沒有猶豫,擡腳就跟陸缪走出了房間。

爾厲跟陸缪走出房門,皺了皺眉,感覺到了不對勁。

別墅裏人不多,他和爾庭兩個人不需要太多人伺候,也免得被人插進來奸細。

所以平常走廊上沒有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看着安靜無聲的走廊,卻感到了莫名的心悸,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他也說不出。

他擡頭看了眼陸缪,見他神色如常,想他一個大神都沒有異常,應該沒什麽問題。

陸缪沿着樓梯走到三樓,陸缪停下腳步,符越擡頭,他們已經走到三樓走廊最深處的一個房間前。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他身旁的爾厲反應比他還大,“哎?這房門怎麽變成紅色了?”

“這是你家?你自己的房門顏色不知道?看着怪滲人的。”符越轉身看了眼其他房門,清一色的白。

“我要知道還會是這個反應嗎。”爾厲無奈道,“我很久沒來這裏了,難道是管家讓人新刷的?不可能啊,他沒經我同意不會碰這扇門啊……”

爾厲很少待在這裏,一時吃不準到底是不是

符越一想也是,“這什麽房間?”

爾厲瞧着變成紅色的房門,心裏又驚奇又不舒服。

“是爾庭的畫室,他和我鬧翻之後把裏面的畫都搬走了,但我不舍得動,想他有天回來還能用得上,就一直空着,裏面什麽都沒有。”

“要進去嗎?”爾厲見陸缪盯着門,上前要打開,被陸缪一把抓住手腕,身體一震。

“別碰。”陸缪道,“記住,這裏的任何東西都不要動。”

“啊?”爾厲茫然,“為什麽?”

他還是第一次在自己家聽見這樣的話,但他轉念一想,人家畢竟是大神,做事肯定有原因,乖乖聽了話。

說話間,紅得如血的房門緩緩打開,漏出一條縫隙,縫隙內幽黑,好像在吸引人進去,又好像一旦進去就再也無法出來。

符越感覺脖子發寒,不停摸脖子。

“掌門,這門有點不對勁啊?”

爾厲皺着眉,“怎麽會這樣?我這不是自動門啊。”

符越作為精神力者,對危險的感知比普通人強很多,他搓了搓脖子,“掌門,咱們要進去嗎?這門給我一種不好的感覺。”

陸缪微微眯起眼睛,轉頭瞪了他一眼。

那冷酷的一眼讓符越心猛地一縮,受到了不小的驚吓。

他心驚自己是不是那句話說錯了?為什麽掌門會這麽看他?

符越閉上嘴不敢再說,手不自覺從脖子上拿了下來。

陸缪收回視線,臉色緩和了些,手指微微動了動,房門竟然自行打開。

爾厲看見,再次意識到陸缪果然不是凡人。

三人走進房內,屋內擺放了許多油畫,其中有一副尤其大,擺在房間中間。

“不是空房間嗎?”符越問。

爾厲愣了下,“是啊。”

他尋思了下,反而心情好了許多,“難道是我弟弟讓人搬回來的?”

他想到這裏臉色又難看了起來,難道爾庭覺得再也無法離開這間別墅,所以将自己重要的東西都搬了回來。

“我剛就想說,你家真的好多油畫,二樓三樓走廊上都是。”符越瞄了眼身旁的牆道,“怪不得人都說二窕社團最有錢。”

“我弟弟喜歡藝術,都是他買的,房間裏這些都是他畫的,他很有天賦。”爾厲淡淡道,心思都在救弟弟上面。

“我弟弟和我不一樣,他是個很好的人,他原本可以無憂無慮做他的畫家,都是因為他不願見我做這些灰色地帶的事才成為研究員,為聯邦做貢獻,為我贖罪。”

爾厲看着中間的油畫,上面是爾厲和爾庭,兩人站在一起,一個俊朗,一個俊秀,笑得溫馨。

爾厲眼眶通紅,“如果他有精神力就好了,精神力者百病不侵,他是精神力者就不會生這麽重的病了。”

符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他是你唯一的親人,你不能失去他的心情,我能理解。”

爾厲愧疚道,“對不起,我利用了符醫師。”

符越擺擺手,“你沒想傷害他,算了。”

“謝謝。”爾厲道,不等繼續開口,忽然走在他前面的陸缪開了口:

“你不只弟弟一個親人吧。”

爾厲大吃一驚,“您怎麽知道?!”

這件事易謀和林英哲這兩個喪心病狂的都沒打聽出來,他是怎麽知道?!

爾厲幾乎驚掉了下巴,他知道陸缪是大神,但只是看到了他的能力,沒想到他居然連這種事都能知道?!

爾厲差點給跪了。

符越在一旁看見他失态的樣子,心裏安撫不少,原來不是他和林英哲兩個男神遇到陸缪會崩人設。

爾厲酷了這麽久,也難逃一劫啊。

“你還有其他親人?”符越問,他跟在陸缪身邊已久,知道他很少說廢話,尤其在這種關鍵時候。

爾厲面有難色,臉上一股難以言說的愧疚,沉默了下。

“我其實還有個姐姐。”

“原來是真的!那你這消息瞞的夠厲害的,誰都沒查到。”符越道。

“你們沒查到,不知道我瞞的好,是她早就死了。”爾厲道,“在她五歲的時候。”

說起這件事爾厲就臉色難看,“我隐瞞了她的存在并不是因為不認她,而是她的死,是我們爾家最不光彩的過去。”

符越不解,“一個五歲的女孩子能做什麽不光彩的事。”

“不,不是她。”爾厲滿臉愧疚,“和她沒關系,是……”

符越怔了怔,“是什麽你說呀?”

“是你父親淹死了她,是嗎。”陸缪目光離開爾厲和爾庭的油畫,擡頭看了眼頭頂上的天花板。

爾厲還沉浸在愧疚之中,“我爹重男輕女,可是開放二胎之前,不允許多生,我媽第一胎生了女兒,我父親家就再沒給過她好臉色,我姑姑甚至撺掇我爹離婚後再婚,這樣就有機會再生孩子。“

“我母親命苦,窮鄉裏的女子,家裏父母都覺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從嫁給我父親娘家便不再管她。”

“她日日擔心我父親甩了她,原本還堅持好好撫養我姐姐,一人頂下了婆家的壓力,總因為這件事被婆家刁難,在家裏擡不起頭,但這些她都忍了,只要我父親不離開她,不讓無家可歸。”

符越震驚的睜大了眼睛,“為什麽?生個女兒有什麽問題啊!至于這樣嗎?要兒子又能怎樣呢?家裏有皇位繼承啊?咱們聯邦有正經八百的皇室,就是皇室也可以由公主繼承皇位,怎麽民間反而還殘留這種古老的糟粕。”

爾厲被符越說的難堪,搖了搖頭,“我姐五歲時候,我姑姑終于給我父親找到了合适的小三,對方雖然不漂亮,但我奶奶說一看就是能生男孩子,逼着我父親和我媽離婚,只是我父親不肯。”

符越聽得憋氣,見他也不好受,拍了拍他,“你爸應該很喜歡你媽。”

爾厲冷笑,“哪裏是喜歡,是怕離婚丢了面子罷了,每次喝醉酒都會說他是為了我母親才不離婚,讓她更好的伺候他,同時不忘和小三保持關系。”

符越:……

他深吸了口氣,翻了個通天的白眼,忍住不罵出聲讓爾厲難堪。

心裏默默的想,我這個暴脾氣哦,真想砍死這大家子!

“後來,不知道我父親聽姑姑說了什麽,他開始動心思在我姐姐身上。”

爾厲深吸了口氣,“我姐死後,我母親哭了很久,但聽說外面的小三懷孕了,不敢再鬧,只能将這件事放下,懷上了我。”

“我母親可憐,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可憐她,五個月後檢查出我母親懷的是男孩,小三懷的是女孩。”

“檢查出結果的當天,我奶奶姑姑和我父親就逼着小三去打了胎,并且将她趕出了我父親租的房子裏,威脅她不許再出現在我們家面前。”

爾厲說到這裏,自己都氣得要死,“我怎麽會有這種父親,我自己都恨他。”

符越越聽越氣,簡直氣爆了,閉了閉眼,還是先拍了拍爾厲的肩膀安撫他。

畢竟這是他的家事,他肯定更生氣。

兩人在氣頭上,都沒察覺到房間的氣溫從之前就開始下降,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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