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父親回家

她得在花園裏好好兒費神想想，再次面對的話，她該用什麽樣的态度跟他們見面。

而且，她還要好好兒根據老太太的喜好，給她配好插花，盡量博得她的歡心。

“嗯，這個不錯，對，還有這個也行，不要太長，對，就這樣。”如意費心思量着前世隐約記得的老太太的愛好，指揮着丫頭将她看中的花枝都掐了下來。

很快，她就把自己想要的花兒都準備好了。接下來是怎麽插花了。

她先帶着丫頭們回到老太太的屋子裏，此時，張雯已經不在老太太跟前了。

老太太正靠在矮榻上閉目養神。

聽到動靜，睜開了眼睛。看到她手中的鮮花，臉上露出笑容：“如意，小心花兒帶刺，紮到了手！”

平生第一次，如意覺得這個祖母居然也有和藹可親的一面。

“沒事，祖母，我記得您這兒有個青花瓷的花斛，用來插花應該很不錯呢！”她對着老太太，也露出了笑容。

容貌嬌俏的女孩子明媚的笑魇很容易讓人心情愉快。尤其是這個女孩子臉上還帶着有心親近的神色。

夏老太太也似乎第一次覺得這個孫女兒比之平時似乎讨喜了很多。

于是她對着如意一點頭，“嗯，那個花斛是不錯！素英，你把花斛給姑娘拿過來！”

老太太屋子裏的大丫頭素英聞言連忙點頭應是，然後很快就把那個青花瓷的花斛取過來。

如意熟練地在花斛裏插好了花兒，很快一副搖曳生姿的插花就出現在了趙老太太的跟前。

五顏六色的花兒，給屋子裏帶來了勃勃生機，也映襯出那個插花的女孩子的好容貌。這就更讓夏老太太由不得心生幾分歡喜。

“老太太，好消息，好消息！大老爺馬上回來了！他先派了人來回了！”有婆子一臉喜意地從外面進來。

夏老太太聽了一臉興奮，開心不已。而如意，卻只覺得心神一震。

她父親快要回來了，看來，她很快就要見到那個杜氏了！

“太好了！趕緊派人過去看着，大老爺什麽時候回來什麽時候報我！你們快，去報告太太，讓她給大老爺收拾張羅他愛吃的東西！”知道兒子回來，趙老太太開心的不得了。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看到兒子了。

“是，不過老太太，大老爺讓人帶信，說是要家裏再給他準備一個小院子。他這回帶了不少人回來！”來報信的婆子說到這個問題，神色有些不自然。

“哦，帶了朋友回來了？那自然應該的！對了，家裏我記得還有幾間客房的，讓大太太好好布置下，別讓人覺得我們怠慢了！”夏老太太沒有注意到那個婆子的不自然。

而如意看着那婆子不自然的表情，心知父親這回定然是帶了那個杜姨娘回來了，只是在外面養了外室，這麽多年瞞着家裏，他不敢貿然行事。

那個杜姨娘這回得以跟着回來，大多數是要歸功于她那個争氣的肚子，這一次，她一舉得男了，所以有了底氣鬧騰，讓父親終于松了口了。

只是如意到現在還是搞不懂自己的父親，母親對他那麽好，那麽全心全意，守在家裏為他生兒育女，侍奉父母，他怎麽就做得出這樣的事情，讓母親難受。

偏偏之前的每一次回來，他在母親那裏，還都是一臉恩愛的樣子。

杜姨娘他們的進門，受到打擊和傷害最大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母親了吧？

她還記得前世母親正是因為這件事發病，然後遷延不愈，最後撒手人寰。

而祖母，被母親辛苦侍奉了這麽多年，對于母親的病和死，也就是僅僅一聲嘆息加一句她就是想不通罷了。然後她就轉頭開始接受杜氏的奉承了。

對于杜氏在她和哥哥身上的所作所為，基本上都是裝聾作啞的态勢。以至于最後哥哥被杜氏毀了，祖父被氣死後她也還是沒有在杜氏手裏讨到什麽好處。

她不知道上一世祖母卧病在床，據說是無錢醫治的時候，有沒有過一絲悔恨。因為當時她收到消息的時候，也已經是自身難保了。她已經被江家完全架空了。空有江家大少奶奶的名頭，并沒有江家大少奶奶的權柄了。至于老太太什麽時候去世，她并不知情。

不知道如果老太太知道自己會落得那樣的下場，還會不會像上一世一樣為了拿捏母親而擡舉杜氏？

“老太太，老爺特意交代了，要給安排個院子，不用多大，就是幹淨就行。”那婆子顯然是受了趙老爺或者說是杜氏的好處，見老太太沒有拎清狀況，就又大着膽子說了一句。

“哦？”夏老太太終于從這句話裏聽出了一絲異樣。

“老爺到底是幾個人回來的？”她的臉色放了下來，同時示意她身邊的丫頭把如意她們帶出去。顯然，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如意這樣的小姑娘聽的，尤其是事情又牽涉到這個女孩子的父親。

如意也知道事涉父親，老太太必然是要給父親留臉面的，所以不會讓她旁聽。于是便知機道：“祖母，爹爹要回來了，可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母親！”然後便裝作歡天喜地的樣子出去了。

老太太見她這樣機靈，也就随她去了。只是聽她說要告知陳氏，又不由得有些頭痛。

知道兒子回來，陳氏必然是會第一時間過來的。若是陳氏貿然看到老大居然從外面帶了什麽女人回來，按照她的脾氣，只怕當場就要受不得了。

只是，兒子的心連她這個當娘的都猜不透，又何況陳氏呢！再說哪個女人不要受點這種氣？比起別的人家，陳氏已經算是少受了許多委屈了。

兒子雖然說常年在外經商，可是家裏卻是連個正經姨娘都沒有的。跟着去服侍的，也是陳氏自己派去的丫頭。別人家像自己兒子這樣的，哪個不是已經妾室通房早就過了明路了？又哪個沒有幾個庶子庶女的在眼前？

這樣想着，夏老太太就釋然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