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解勸

如意帶着趙如月和趙平傑在後院随意逛了一圈，便安排人把他們送去了各自的住處。

有了老太太的發話，他們當然不可能再和杜姨娘住在一起。而是分別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屋子裏。不過，他們的住處都離如意的屋子不遠。

趙平傑剛剛六歲，還沒有必要去住外院。因此，如意特意讓他的住處靠近自己一點。

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為如意打算把他們姐弟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了他們兩個在身邊，如意不愁不能夠掌握杜姨娘的舉動。

別的人她不理會，這一雙兒女，杜氏定然是不會舍得放棄的。

而如意的舉動，無意間也讨得了她祖母夏老太太的歡心。

“如意到底長大了，不像她母親那樣量窄，能夠容得下弟弟妹妹。”

而杜姨娘在跟着趙貴家的學了所謂的姨娘的規矩之後，卻是滿腹牢騷和懊悔。

她想過回來之後可能會受到陳氏的種種刁難。不過她早打聽到陳氏面軟心善，想來最多讓她裝裝樣子也就可以糊弄過去了。

誰知道夏老太太居然給她上真格的，直接指派了趙貴家的給她上規矩。

一想到她以後每天都要在陳氏那裏低眉順眼地上規矩，她就滿心懊惱。

早知道這樣，她跟着趙長華呆在外面，雖然沒有正室的名分，卻完全是正室的待遇，而且上面還沒有老太太什麽的管束。

可是當她進了陳氏的正院，看到陳氏屋子裏的那些擺設之後，卻又一下子忘記了自己之前的那些埋怨。

陳氏的屋子裏雖然說不上金碧輝煌，可是卻也一派錦繡氣象。完全不是她一個出身低微的屠夫之女可以想象的。

在她的想法裏，陳氏不過是仗着比她先進門，又先有了兒子，才占了個正室的名分。她如今也已經生了兒子，是完全可以想辦法博一回的。

所以她盡量把自己面上的貪婪掩藏起來，打疊起全副精神來奉承陳氏。

對于老太太給新來的姨娘立的那些個規矩，陳氏從心裏沒有什麽感覺。

她只感覺得到自己被辜負的痛苦，壓根兒就不想在新晉的杜姨娘面前擺什麽威風。所以，不論杜姨娘在她面前如何曲意奉承，她的表情始終只有一個：厭惡。

在忍受了杜姨娘的殷勤幾天之後，陳氏幹脆就眼不見為淨，打發杜氏回自己的屋子裏抄寫經文去了。

對于母親這樣輕輕巧巧就放過杜姨娘的行為，如意自然知道不妥。

可是她更能理解母親郁悶的心情。所以并沒有在母親面前多說什麽。只是吩咐身邊的白芷讓人看緊了杜姨娘，不要讓她四處蹦跶，收買人心。

而老太太對陳氏的做法也很有非議，覺得她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自己是為好不得好。

不過她的這個心思一顯露出來，如意就從她那裏的金媽媽那裏探聽到了。于是，如意很快就幫她母親想好了說辭，在老太太面前說道：“祖母，知道您心疼我母親。不過我母親卻是生怕我爹爹臉上過不去，所以才特意讓杜姨娘松快些的。”

吃着如意特意送上來的綠豆糕，夏老太太臉色就沒有一開始的時候那麽難看了。

“她要是早點轉過彎來，你爹爹也不至于到現在才把人帶回來。那兩個孩子長在外面，都成什麽樣子了！”夏老太太對杜氏帶回來的趙如月和趙平傑很不滿意。

一個畏畏縮縮，一看就顯得小家子氣。一個強兇霸道，半點也不懂得禮數。不過是回來住了幾夜的光景，那些服伺的丫頭婆子們都已經抱怨連天了。

如意聽了這話，心頭百感交集。上一世，她因為落水事件，整個人的心思都沉浸在如何報江大公子的救命之恩裏面。對于杜氏母子回歸，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而母親也因為氣惱傷心而沒有關注他們。卻被杜氏仗着父親的寵愛和帶回來的金銀開道，将一院子的下人都收買的服服帖帖，幾乎沒有一個不誇趙如月姐弟的。

現在她動了腦筋，改變了做法，就把前世的局面給改了過來。

聽夏老太太這樣說，如意說道：“祖母，弟弟妹妹還小，到底還有教導的餘地。您別着急，現在回來的時間尚短，等時間長了，有您親自看着，他們自然慢慢也就改了。”

聽如意這樣說話，夏老太太覺得很是受用。看如意的眼神也越發和善：“幸好如意你是個懂事的。不像你娘，總是看不穿。其實男人有個三妻四妾也是平常的。你爹爹這麽多年，也就有個杜氏。你回去好好安撫安撫她。讓她別心太窄了。”

聽夏老太太對母親的不滿唠叨，如意只做未聽見。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必要跟她辯解。對于夏老太太來說，凡事只要兒子開心就是好事。雖然同為女子，估計她早就已經忘記了當初的女兒心态了，也早就看淡了情愛了。

而她的母親陳氏，卻是一心一意都在父親身上。杜氏和兩個孩子的出現，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這會兒要讓她開開心心地坦然接受丈夫的其他女人，只怕難如登天。

不過，不理會夏老太太是一回事，不接她的話卻肯定不行的。

于是如意對她說道：“祖母，我到底年紀小，說什麽只怕我母親也未必可以聽的進去。不如我陪着母親去外祖家，也讓她散散心，怎麽樣？”

夏老太太聞言一愣，臉色有些難看：“怎麽，她一不稱心就想回娘家去訴苦？”

如意看着她，沒有被她的冷臉給吓到，而是繼續溫言軟語：“祖母，我母親哪裏會有這樣的想法？這是我的主意。再說，爹爹有了杜姨娘的事情，終究還是我娘自己跟人說比較好。”

夏老太太聞言不由深深看了一眼如意，然後見如意還是原來的樣子，方才松口說道：“也好！她自己回去說清楚正好。別到時候你外祖父又以為我們趙家苛待了她！”

聽她同意，如意暗暗松了口氣。

陪着夏老太太又說了一會兒話，如意便告辭去了陳氏那裏。

陳氏的氣色一如如意所料想的那樣不好。

看見如意，她也只是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聽如意提起陪她一起回娘家散散心，陳氏第一反應就是抗拒：“不用了。我現在這樣子回去，豈不是讓你外祖母他們擔心？再說這事情本來也稀松平常，沒有什麽好多說的。”

看着陳氏這樣硬撐着的樣子，如意很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