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元夕紅簽
“什麽?”海月手中的青茶陡然灑出去幾分,她忙不疊地擡起手臂,唯恐沾濕了衣袖。常年行軍,使她穿慣了帶着窄小袖口的軍服。以至于當她回到京中換上這廣袖绫羅,未免有些不适應。
荀徹看着她手忙腳亂的樣子,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海月,你聽見我說什麽了麽?陛下已經在挑選宗室女,就是準備送到象泉去和親的。”
海月臉色一沉,心下暗暗罵了幾句,卻當着荀徹的面兒不好明着生氣,只随便撿了一本書翻起來。她看書也心不在焉地,連荀徹也不再理了。
荀徹見她這副模樣,有些摸不着頭腦,只好悻悻地坐在她身旁,喝起茶來。一口茶下喉,只聽見海月的聲音悶悶地響起:“師兄,歷代和親公主有半路被劫的先例麽?”
荀徹一頓,将茶碗放下,踱步過去湊近道:“怎麽,你要搶親?”
海月側了側身,見他戲弄的神色,沒好氣道:“我若傾慕那位不知是誰的公主,倒不是沒有可能。”
“你不會是見江央贊普要娶親了不開心吧?”
海月被他說中,臉頰頗有些微紅,将書舉起來蓋過頭頂,悶聲道:“江央贊普娶不娶親幹我何事?只不過我擔心陛下選的不合他心意罷了。畢竟西洲男子都喜歡奔放些的姑娘。”
“奔放些的?這不就是你麽?”
海月猛地站起身來,道:“問你正事,你偏不好好說話。罷了。”随即像是生了氣,徑自跑出了門。
荀徹将她扔在桌上的書拾起來,将折壞的書頁捋好,端端正正地擺了回去。沒來由地,他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連他自己都絲毫沒有察覺。
此次回京,荀徹作為荀守義的次子,又立了大功,本可以入主荀府,在京城裏住下來。可他厭棄家族裏滿眼皆是勢力的醜惡嘴臉,在交付了要事之後,又搬回了祭酒镖局居住。
他們這些白狼遺脈回到這裏,祭酒镖局一切陳設依舊。一切宛如舊時,卻全然不如舊時。
海月從書房跑出來,去舊馬場跑了兩圈馬,滿眼都是還在大漠的時候,江央堅贊帶她駕馭野馬的情景。她狠了狠心,從馬上跳下來,一路直奔演武場,對着草人舞了半天劍,眼前卻又不斷泛起江央堅贊在戰場上厮殺的場景。直到她終于倦了,去小廚房尋些吃食來,卻又想起江央堅贊帶她吃油餅奶茶時的樣子。
罷了罷了。于是海月便叼了一塊餅子,百無聊賴地坐在廊下,專心致志地想起了江央堅贊來。
她穿了一身素色武服,額前的發帶也被汗水打濕。她便将發帶解下來塞進懷中。
既然做什麽事都如此分心,倒不如專心沉浸在回憶裏。
這麽一來,連太陽轉了半圈快要西沉,她依然坐在廊下發呆。
荀徹遍找镖局皆未尋得她,最後才在摸黑的廊下看見了她。
“你在這裏坐着做什麽,我找了你好久。”
海月站起身拍了拍衣裳,道:“下午太陽暖和,便在這兒曬了一會兒。沒想到這麽晚了。”
荀徹無奈地嘆了一聲,道:“寒冬臘月,你穿着這樣單薄,非要得了風寒不可。”
“無妨,我這就去問周嬸兒讨一碗熱姜湯來,師兄你也來一碗罷。”正說着,海月便準備往夥房走去。
荀徹将她叫住,道:
“我方才得了消息,原來和親的人選敲定了,是齊王家的郡主顧夢奚。”
海月只覺得皮膚一冷,神情卻依舊無甚變化。她回過頭來,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她張了張口,卻只戲谑地問了句:“陛下怎麽就指派一位郡主便打發了?”
“月兒,休得胡說。陛下如今并無成年公主,總不能再等上個十幾年再送去象泉和親罷?”
她覺得有些東西堵在胸前,怕荀徹察覺出什麽不對來,便半靠在廊柱上,道:
“那也是挑陛下同宗的女兒出嫁,怎麽端端地冒出個異姓郡主來?豈不顯得我們太不看重象泉了?”
荀徹無可奈何道:“齊王是第一位異姓親王,也是陛下頗為倚重的親王,以他的嫡女出塞和親,如何就是不看重象泉了?”
海月漫不經心地聽着,又道:“可到底是一國之君,配一位郡主也太過潦草了。”
荀徹認真地看着海月,道:“你又醋了。”
“我為何要醋。這是陛下的旨意,誰又能違了他的心意?”
荀徹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道:“罷了。今日城裏還能看花燈,你若不棄,師兄待你去轉一轉?”
海月轉念一想,還是去散散心的好,便應了荀徹的邀請。
颉漠之亂持續了三年。這三年裏,雖是遙遠的京城貴胄雲集之地,卻也未曾有過如此盛大的燈節盛宴。明帝在年前下令,為慶祝大軍班師回朝,燕京連賀一十九日,一直到正月十八才恢複早朝。
脫離了戰亂的人們,也都紛紛走上街頭,慶祝這一盛會。
荀徹帶海月去的是遠離鬧市區的皇家花燈園。這是皇帝親下的指令,凡京中大小官員,皆可攜家眷至此游玩。
他們二人因還在服喪期,只穿了素色衣裳。再加上長期行軍,致使身材瘦削苗條,模樣也比京城中的貴族多了幾分精神氣,顯得格外出衆。
海月恍惚間似乎看見那一日古格王城的夜市,也是這樣花團錦簇。只不過這皇家花燈會來往的人少,也沒有販賣吃食的小攤。她想起那一日自己酒醉夜宿街頭,還是江央堅贊将自己抱回王宮……一抹紅暈悄悄浮上她的臉頰,在燈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迷人,引得園中青年貴族紛紛側目。
他們二人轉過一個彎,見一棵巨大的槐樹上挂滿了小花燈和祈福簽子,不由地覺得有趣,便上前一觀。
海月看了看,道:“原來這不是教人們寫下祈願,再挂上去的?”
她話音剛落,只聽耳邊傳來一陣輕笑聲,只見一位穿淺绛色華服的女子娉娉婷婷地自他們身後而來。海月看清她的面容,不由地一怔。這是那一日她在皇宮裏見到的女子。
那女子近看愈發覺得面容柔美,體态嬌弱。那白皙的皮膚似乎吹彈可破,柔弱無骨的纖纖玉手輕輕掩面。她略略福了福身,道:“骠騎将軍錯了,這簽子是一早便被挂上去的,供各位貴人抽取。裏面是何內容,便要看因緣造化了。”
海月退了一步,垂首道:“不知這位貴人是……”
那女子又向她身後的荀徹福了福身,道:“承國府顧夢奚見過大元帥,骠騎将軍。”
海月心裏一驚,不自覺地又向後退了一步。荀徹見她不言語,只得躬身行禮道:“臣不識郡主,失禮了。”
顧夢奚忙低下頭來,又偷眼瞧了瞧荀徹,見他少年英武,心下便起了愛慕之意。卻故作矜持,向後退了一步道:“夢奚一介女流,今能與兩位英雄相遇實則有緣。不如……共取此簽可好?”
荀徹不好推辭,便只得應了。只見海月有些心神不寧,便有些擔心。
三人各從樹上摘下一簽,顧夢奚轉身去獨自看簽,卻故意将那簽露出一半來。
“金風玉露一相逢,更勝卻,人間無數。”
顧夢奚先是心下一喜,卻又偏偏想起今日父母親跟自己提起的和親之事,心中百般悵然,只輕輕道了一句:“這倒是個好兆頭。不知元帥和将軍的簽子寫的是什麽?”
海月依舊不答,自是捏着手中的簽子站在原地。她臉色有些發白,也有些惱怒,不由地覺得頭腦悶熱,幾乎一下就要栽倒在地。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顧夢奚笑道:“元帥原是習武之人,這句卻也應景。”
荀徹躬身謝過她的好意,卻轉頭看見海月面色慘白,連忙走過去道:“可是着了風寒?不如我們回去罷。”
顧夢奚有些醋意,卻并不表露于形,只嬌聲道:“骠騎将軍臉色不好,可是有些倦了?”百般媚态,就連荀徹也招架不住,只得放緩了語調道:“讓郡主見笑了。師妹出門前便已有些不适,早知便不将她帶出來了。”
海月聽着顧夢奚的聲音,不由地有些煩悶,便就着荀徹臂膀輕輕倚着,低聲道:“師兄,我們回去罷。”
荀徹點了點頭,也并不顧及旁人的目光,只伸出手臂環着海月,面帶歉意地向顧夢奚道:“郡主見諒,臣恐怕要先行一步了。”
顧夢奚本還想多做挽留,卻見他去意已決,便只得道:“那夢奚……便再次拜別元帥,将軍。願兩位來年康泰。”
望着二人離去的背影,顧夢奚展開紅簽,又讀了一遍,只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呵,自古紅顏多薄命,原來我也逃不過這命運麽?”
身邊的丫鬟吓了一跳,連忙道:“郡主,可不能在這兒說這樣的話呀,若是讓有心人聽去了,少不得又是齊王殿下的禍端。”
“怎麽。如今我連話也不能說了麽?父親平日那般疼愛我,卻連陛下的決議都不能有絲毫異議。我不如投生尋常人家,生一個普通的樣貌,或許還會有選擇的餘地……”
“郡主……”丫鬟剛想接着勸解,卻見一位青衣男子自槐樹之後走了出來,他身披銀紋緞袍,形容風流倜傥,模樣清秀端正。他自走過來,竟有一股梅香拂過。
“郡主風姿傾國,倘若鳳冠霞帔遠嫁象泉,豈不是一樁美談?”
顧夢奚一驚,玉指握緊紅簽,待看清來人面容之後,旋即恢複了往日淡若風煙的神情道:“原來是車玉侯。夢奚失禮了。”
景唐躬身道:“在下原本也在此樹取簽,卻不想撞見幾位敘話,又不好避而不見,只得在這裏等候片刻。望郡主勿怪。”
“怎敢。”
“夜深露重,雖這花燈甚好,可郡主偷跑出來終究不便。不如在下這便派人送郡主回府罷。”
顧夢奚思慮片刻,笑道:“如此便有勞侯爺。”
她先走了幾步,繞到一處更冷清的地方,等在原地。過了一陣,景唐便走上前來,笑道:“郡主如此大費周章,是否想問關于江央贊普的事情?”
“我……”顧夢奚捏緊了衣袖,躊躇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我在與贊普相交數月,他雖出生在象泉,舉止豪爽,卻倒不失為一君子。與之相處日久更能覺出他氣度非凡,見多識廣……”
顧夢奚有些窘迫,垂下頭來道:“夢奚別無所求,只求能嫁一君子便了此一生…...”
她還未說完,景唐卻冰冷地打斷了她:“恕在下多言一句。郡主一去,當知這一紙婚約,并不是為了郡主的終身幸福。”
顧夢奚擡起頭來,清澈的雙眼裏似是不谙世事的光芒。她不解地看向景唐。
景唐輕輕從她手中抽去那枚紅簽,似一縷清風拂過,不留絲毫痕跡。
“正月紅簽,正是來年的好兆頭。可那寫簽人何嘗明白這世間苦難向來不會垂憐世人。郡主未來的身份不僅僅是象泉國的王後,更是大明新的使臣。郡主身上背負的,何嘗比元帥身上背負的更少?如今象泉乃西洲最強國,公主出嫁,自然背負的是制衡西洲與中州的要務。”
那一枚紅簽又被放回了顧夢奚手中,徒留梅花清香。
待顧夢奚回過頭來,景唐早已翩然離去。花燈清影,滿目繁華,竟已蒙上薄薄一層白雪。
夜深露重,待到荀徹和海月回到祭酒镖局時,已是深夜。待轎子停穩,荀徹便立刻下馬去轎前喚道:“海月,到家了。”
接連喚了幾聲,轎中之人卻絲毫沒有反應。荀徹心下一緊,連忙将轎簾掀開,只見海月面容發紅,有虛汗從額間不斷滲出。荀徹連忙探向她的額頭,只覺一片滾燙。
他沒再猶豫,将海月從轎中抱出,連忙送進了室內。
“來人,快去請大夫來。”
“是!”
只見海月躺在床榻上,右手無力地垂在床側,左手則捏着什麽東西。荀徹一看,原來是那枚小小的紅簽。他将紅簽從海月的手裏拿了出來,随手便放在了她枕邊。
等了半晌,外面的雪也越下越大,不一會兒便積起白茫茫的雪來。
镖局裏的大夫終于來了,他先探了探海月的額頭,連忙道:“快去打些冰水來。”
他旋即坐下,一番診脈過後,道:“将軍這是急症,若是今晚燒退不下去,恐怕就危險了。好在今日元宵節城中并無宵禁,我先開幾服藥,請元帥先派人去城裏抓藥。”
荀徹點了點頭,忙出門去囑咐道:“你先派人準備幾匹快馬,等大夫寫好了方子,便立刻給他們送去。務必要将藥買回來。”
“是。”
荀徹吩咐完之後,又轉身回到室內,見婢女正在給海月冷敷,便又轉身走出門去。不一會兒,他便拿着一個小竹籃回來,裏面裝了些新下的積雪,就着倒進婢女準備的水中。
“這樣更好一些。”
大夫轉眼已經寫好了方子,忙遞給荀徹道:“镖局裏還有些年中旁人送的藥物,我去倉庫裏瞧一瞧有沒有能用得上的。但這方子上的東西,元帥一定要盡快派人買來。”
荀徹點了點頭,道:“多謝大夫。”便急急忙忙地将藥方教與手下,又回到房間守在海月身旁。
婢女将冰涼的巾帛敷在海月額前,她下意識地往被窩裏一縮,皺起了眉頭。荀徹見她蜷縮起來,又不便貼身照料她,只得從衣櫃中又搬出一床被子,交與婢女為海月蓋上。
荀徹伸出手來,輕輕覆在海月額前探了探體溫。像是比方才好一些了。他移開手,囑咐道:“我再去取一些雪水來,你就這樣替她降溫。”
“是。”
他剛一轉身,卻聽得海月悶聲呢喃了一句什麽,他沒回頭,耳朵卻仔細聽着。她分明是叫着一個名字。
“姜堰。”
再說到景唐自那花燈園裏出來後,遍尋不到海月和荀徹的蹤跡,便獨自一人徘徊在街市之中。
即使離家已有兩年,他卻多一刻也不想在家中多待。只要看見父親的面容,他便不由地想起徐盡揚慘死西境的事情來。颉漠之亂足有數十萬人葬身西境,可這一切竟然從一開始便可以被阻止。
他腦中煩悶,自去街邊随便一個小攤上坐了下來,點了一壺酒,一碟白灼青菜,炒竹筍,還有一碟糖漬花生米。
景唐沒什麽胃口,這幾道小菜他只動了幾筷子便不再吃了,只一味地飲酒。
元宵節裏,街市上成雙成對的人極多。他看的多了,也不由地羨慕了起來。
倘若不是因為自己那般對她,如今也可攜佳人共度良宵了罷。在這片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若是能執手相伴,走過這一條條熟悉的街市,共賞花燈,共賞繁華,該是多好的事。
他喝得有些猛,頭也暈了起來。眼前的花燈也像是有了重影一般。
這時,老板娘卻端出一碗熱騰騰的元宵來,遞到他面前,笑語盈盈道:“客官,今兒個可是元宵節。您一看就是外地人罷?來,這一碗元宵吃下去,希望您早日跟家人團圓。”
團圓嗎?景唐看着白瓷碗裏六粒晶瑩剔透的元宵,沒來由地感覺到孤獨。
在那個家裏,唯一關心他照顧他的母親早年間便過世了;他唯一的摯交徐盡揚也在颉漠之亂裏殒命;他奉旨西行,遇到一個他摯愛的女子,卻因着不可逆轉的命運松開了她的手……
他還會有團圓的一天嗎?會嗎?會嗎?
他突然想起年幼時私塾先生曾問過學生們的一句話,問的是“你究竟想過上怎樣的日子?”當時的他不假思索地說:“吾望寄情山水,逍遙江湖。”不知為何竟被父親知曉,罰他跪了祠堂,面對列祖列宗發誓今後一定立足朝堂,光耀門楣。
如果早知如今他榮耀萬丈的代價是這樣,他寧願與父親決裂,傾其所有換回那三個他永遠失去的人。哪怕日子清貧,他也甘之如饴。
“客官,客官?”老板娘将出神的他喚回來,眯着眼睛笑道:“客官想必是想家了罷,想家便回去看看。”
景唐微微一笑,道:“是。多謝老板娘。”
這時,兩個小孩子跑了過來,抱住老板娘撒嬌道:“娘,娘,我和妹妹想要糖畫!”
老板娘笑着從布袋裏掏出兩枚銅錢道:“小兔崽子,過年的壓歲錢都花到哪裏去了?”
…...
眼前溫馨的場景像一股暖流,滲透進他那幹枯已久的心。
白瓷碗裏的元宵,也變得有了些滋味。
吃完元宵,景唐在桌上留了一錠分量不輕的銀元寶,便又轉身去逛了。
他走到城中最大的藥鋪時,卻碰巧遇見了祭酒镖局的人馬。那領頭的他曾見過,如今是荀徹身邊的副将。
景唐快走了兩步上前詢問道:“彭琦,出了什麽事?”
彭琦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道:“景大人,哎呦......是海月将軍突發寒症,高燒不退。這镖局裏備的藥材不多,元帥便派我來城裏買藥,可這……”他無奈地指了指大門緊閉的藥鋪,顯得有些焦急。
“把藥方給我看看。”
“哎,在這兒呢。”
景唐快速地讀了一遍,道:“這些藥倒也不難找,你們跟我回府。我府中有不少藥材。”
彭琦連忙道:“是,是,多謝……”
景唐一擡手打斷他道:“不必言謝。将你們的快馬借我一匹,你随我一同回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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