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約宜蘇坦白

第四十二章約宜蘇

畫笙約宜蘇在西四牌樓一間茶館裏見面，在顧府中他倆不好太過親近形影不離，那日宜蘇扔下一句話就扭頭離開，讓她也下了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跟宜蘇說清楚，至于他的選擇那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宜蘇本不想來的，可鬼使神差他還是來了這裏。路昭華追問了幾句他也沒搭理，若叫他知道，他就肯定會跟來。畫笙娘親死後，畫笙被沈氏所騙，他跟畫笙沒多少交集，甚至還有些瞧不起。

可她從莊子裏回來以後就像活生生變了一個人，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他也派人去莊子裏詢問，可那些都是滑頭，根本沒把畫笙這個主子放在眼裏，他得來的結果就是他們自己玩樂任由畫笙自生自滅。而且他還偷着找過畫笙的貼身嬷嬷，旁敲側擊問了幾句，嬷嬷面色不改，也沒什麽纰漏。

宜蘇推開門就看到畫笙在沏茶，沒好氣的切了一聲就走到桌子旁坐下，“顧七小姐今日叫我來可是有何吩咐？鄙人不才，在錢莊也算個管事的，實在不好無故離開，還希望小姐快些說完好讓我回去。”

畫笙不為之所動，眼皮擡都沒擡，只是專心做自己的事情。待茶泡好，畢恭畢敬端了一杯放在他手邊，然後撩起前擺跪了下去，“畫笙粗苯，惹六哥生氣，還望六哥海涵。”

宜蘇被氣的跳腳，這又是唱的哪一出，“你是覺得我很好糊弄對不對？你是不是覺得你只要跪下一切都可以翻篇？我說你怎麽這般天真，不，是城府這般深？我越來越看不透你，畫笙，你到底在想什麽？”

“六哥，你相不相信借屍還魂？”畫笙擡頭看着他，眼神裏充滿了糾結，“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要不要同你坦誠，昨日我還沒想好，冒犯了你。今日畫笙是特地賠罪的。”

“喲，您這還跟我扯上奇聞異談了。借屍還魂，這麽說來，您老并不是我妹子？或者說，昨日不是我妹子，今日就是了？”宜蘇不相信鬼神之說，只覺得她在找不靠譜的借口敷衍自己。

“我從未跟娘親學過醫術，在莊子裏也沒碰到過什麽雲游大夫，天花是我自己醫好的，方子也是我自己寫的。路昭華中的毒安歌都別無他法，我為什麽會有把握？我是百棠谷少主畫笙，我本也該在那一場大火中死去，卻陰差陽錯到了你妹妹身上。她已經患天花而死，我是借她的身體活下去。”畫笙跪在地上一口氣說下來，看着宜蘇臉上的鎮靜一點一點消失。

“你，你不是在同我開玩笑？畫笙，昨日之事我相信你有苦衷，可你也不用編這樣的瞎話來騙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也快些回去吧。”宜蘇站起身手已經摸到門闩，只是渾身都在發抖，他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打開。

“六哥，我鼓起勇氣才跟你說這些。我知道這些很不可思議，可這卻是實實在在發生了的。”畫笙起身走到門邊扶着宜蘇回到桌子旁坐下，“我不會強求你什麽，只是想同你說一說。每日帶着秘密看你同我坦誠相待，心裏很是愧疚。六哥，你若不願意信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忘記這些，明日以後咱們又可以像從前那樣。”

宜蘇緩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路昭華酒樓對面的百裏棠是你開的？你每次去什剎海就是去那裏？那裏請來的神醫就是你？我原來一直被蒙在鼓裏？”

“對，百裏棠是我開的。我便是要找出殺我全族的仇人，無論是誰，我都不能放過。”畫笙坐在他對面低了頭，端起茶抿了一小口有些苦澀，“可我也是真心實意同你結盟對抗沈氏。無論我是誰，我既然呆在顧府，別人喚我一聲顧小姐，我就得承擔起責任來。”

“如果不是昨日我同你生氣，你還打算瞞我到什麽時候？”宜蘇擡頭看了看畫笙，她臉上很平靜，看不出一絲慌亂。可她心裏一定是忐忑的，她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最遲不出這個月。”畫笙說的是真心話，她知道早晚瞞不住宜蘇，早就存了坦誠的心思，只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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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無論如何，我都是拿你當妹妹看。”宜蘇起身走到她身旁，“別繃着臉了，我都替你覺得累。小小年紀，瞞了我這麽多事情，我也算因禍得福，竟誤打誤撞走到你心裏去了。”

畫笙難以置信的騰地一下站起身子，眼睛裏含着淚看着宜蘇，他笑容淺淺眼睛裏卻是堅定亦然，“我就知道六哥最好了。”

宜蘇被她抱個滿懷，只能輕輕拍着她的背加以安撫，“明明今日我是來接受某人的賠禮道歉了，如今某人卻要我來哄，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畫笙從他懷裏起來，随手抹了一把淚在他胸膛上，“還不是六哥昨日黑着一張臉吓壞了我，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轉身就走，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怕我背棄你。”

宜蘇雖然很嫌棄她把自己弄的髒兮兮的，可也別無他法，只能任她作威作福，“啧啧啧，這倒打一耙的本領還真是高，六哥我自愧不如。”

兩個人又鬥了幾句嘴才說到正事上，“那你可知道百棠谷突遇大火之事跟誰有關？有個方向咱們也好下手。”

“爹爹生前曾有北國、南國大臣來拜訪，皆是希望爹爹入仕。爹爹淡泊名利且不喜官場勾引鬥角，所以就都婉拒了。沒過幾日夜間一把大火，都丢了性命。三千卷醫書還有我百棠谷之寶《百棠冊》失竊，或許不是兩國君王，但誰手中有我谷中醫書就是兇手。對了，上次你帶給我的那本就是我谷中的，你是從哪兒來的？”畫笙給他講了個大概，忽然想起他送自己的那卷醫書。

“那個，那個，是從路昭華手裏坑來的。谷主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一早就在查這件事情，三千卷醫書不是被盡數帶走，有些被焚燒，有些被過往人撿到，然後流入黑市，路昭華花了不少錢才找到幾本。至于你說的百棠冊我倒是聞所未聞。”

二人正說道關鍵時刻，這門卻是被人敲響。篤篤篤的聲音讓畫笙心裏一驚，慌亂的看向宜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