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別急,就快了

幾乎是抄到後半夜,虞七七才抄完五百遍佛經。她把手裏的筆一扔,當即朝她軟乎乎的床爬去,連飯也不想吃了,只困得想睡覺。

昭娘将案桌上的五百遍佛經收好,給她脫了木屐,放下帷帳退了出去。

南宮琰收到那五百遍佛經時,眉頭皺了皺,這字也着實太醜了些,真不知道當時她是怎麽跟教書先生學的。

昭娘連着從他衣衫裏掉落下的那個小弩一并給了他,南宮琰凝了那個小弩一眼,讓宮人收了起來。

綠吟将楚裴钰調查到刺客身份的事禀告給了儀嫔,她冷冷凝了她一眼,“楚裴钰抓到的是何人?”

“是,是往日裏負責傳喚刺客的中間人,不過娘娘放心,他并不知曉我們的身份,只供出了我們出手闊綽的線索,殿下已經命令楚裴钰,讓他暫時不要再追查這件事,想來也是沒了頭緒。”

綠吟的脖頸上,隐隐透出一層冷汗。

“他素來奸詐狡猾,同他的母妃一樣,不能掉以輕心。”儀嫔的眸光的多了一絲狠意。

“奴婢定會仔細留意。”綠吟立刻應承下來。

儀嫔摸了摸懷裏的貍貓,“本宮聽說,最近晏世卿在結交燕京城裏有聲望的公子哥?”

“是,他已經拜訪了伯爵府的寧深遠,其他好幾位權貴人家的公子哥,他也一一去拜訪了,不過碰到了不少冷釘子。”綠吟如實回着。

儀嫔的眸光裏有了笑意,“看來,已經有人和本宮一樣,想要對付我們那位太子殿下了。”

綠吟皺了皺眉頭,“可是,他畢竟只是一個質子。”

“質子又如何,百密終有一疏。”儀嫔的話裏,帶了斥意,也隐隐透着一絲鄙夷。

“娘娘說的是。”

綠吟深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低下頭。

儀嫔躺在藤椅上,微微阖上了雙眸,綠吟便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寝宮裏靜下來後,她睜開雙眸,走到梳妝臺邊,打開一個五彩琉璃罐,看到裏面蠕動的東西,勾了勾眉眼安慰它,“別急,就快了。”

虞七七睡了大半日,才從軟榻上爬起來,昭娘趕忙端着洗臉盆走上前,“您總算醒了。”

一聽到這句話,以虞七七以往的經驗來看,便覺得不會有什麽好事,別不是南宮琰又給她下了什麽懲罰的招數,又倒回去睡覺。

被昭娘一把拉了起來,“是晏世子來了。”

虞七七當下沒了睡意,閃了閃眸子問,“他幾時來的?”

“晌午時便來了,在芙蓉園的亭子中等了您許久,只說您醒來之後再去見他便可。”

“快,快替我梳洗。”

這下,虞七七知道催人了。

由于這種情況之前也時常有發生,昭娘總是應對得又快又有條不紊。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虞七七已經來到了晏世卿的面前。

阿箋一直在芙蓉園外守着,生怕太子殿下突然殺過來。

“卿哥哥,我昨夜睡得晚,這才起得遲了一些。”虞七七的話裏透着歉意,他好不容易過來看她一趟,她便讓他等了這麽久。

“無妨,我就是過來看看你。”晏世卿笑着,臉上帶着溫和。

“我聽說,你昨日抄了五百遍佛經,這手都抄酸了吧?”他關切地問了一句,眸光落到她的手腕上。

虞七七将衣袖拉了拉,有些難為情的笑着,“不礙事的,過幾日便好了。”

“七妹妹,你在這東宮裏受了不少苦。”如今,晏世卿總算能體會了她待在這座高牆鐵壁裏面的辛酸。

藏在衣袖裏的手背上,隐隐透出幾條青筋。

“也不盡是吃苦,我在這裏面也玩到了許多在南诏玩不到的東西。南宮琰他有時候是對我嚴苛了些,不過也就是抄抄佛經,他也不敢往重了罰。”

虞七七安慰他,眉梢彎了彎。

“是嗎?”

晏世卿苦笑着,喃喃自語。她變了許多,就算是吃了苦頭也只願自己受着,不願告訴旁人,以前她可不是這樣的。

“我今日來,還有一樁事…”

“世子是不是想說,你辦了一場踏青會,邀約燕京城的權貴外出踏青的事啊?”

在晏世卿咽下喉間的苦澀,還未将話說完的時候,南宮琰從外面走了進來,着一身繡着玉麒麟的鴉青色直裾朝服,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皇室的華貴氣質。

他走到虞七七身旁,骨節分明的手自然而然地落到她纖細的腰肢上。

虞七七凝了一眼他放在自己腰肢上的手,将手覆了上去,想要将他的手扯下來,卻被他反手握住。

“愛妃急什麽,一會回了寝宮,為夫什麽都滿足你。”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面頰,一頓沒來頭又毫無羞恥的話,讓虞七七的小臉迅速浮起一道紅暈。

“此事原本是由殿下來知會太子妃,是我心急了些。”晏世卿掩去眸底的黯然,臉上帶着笑意。

“你是太心急了,急得都跑到本殿下的東宮裏來知會本殿下的太子妃了。”南宮琰咬着牙,握着虞七七腰肢的手,也收緊了一些。

虞七七的手被他一道夾在手掌心裏,傳來一陣痛意,讓她擰了擰眉頭。

“既然有殿下知會,那世卿便回去了。”晏世卿很識趣的,不再留下來惹惱南宮琰。

“世子慢走。”

南宮琰學着上次在偏街上他的口吻,送別他。

晏世卿朝他們二人作揖,便轉身離開。

虞七七扭過臉,狠狠剜了他一眼,“人走遠了,你可以松開了!”

“急什麽?多握一會也無妨。”南宮琰又是皮笑肉不笑的,腰上的手非但沒松開,力道反而更重了一些,“不過,就是瘦了一些。”話裏,是賤兮兮的語氣。

“你!”虞七七咬了咬後槽牙,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嗷!”疼得南宮琰又是一聲尖叫。

這下,他老老實實地松開了。

虞七七立刻從石凳上站起來,溜之大吉。

跑到外面,她見阿箋被點了穴道,整個人定定站着,斥了她一句,“以後不許跟卿哥哥多嘴!”

阿箋只用意念點了點頭,親眼看着她六親不認地撇下自己先走了。

“殿下,沒事吧?”內侍跑上來,對着坐在石凳上彎着身子揉大腿的太子殿下問道。

“你瞎了?本殿下都疼成這樣了還沒事!”南宮琰擰着眉頭,狠狠訓了他一聲。

“奴才錯了。”內侍急忙俯首認錯。

虞七七追上了晏世卿,只匆匆告訴他,“卿哥哥,外出踏青那日我會去的。”

“嗯!”

晏世卿站在馬車上,點了一下頭,眸光裏閃着笑意。爾後,便讓車夫駕車離去。

不過畢竟是習過武的,掐一下大腿對南宮琰來說算是無關痛癢的小事。只是這個小刺猬,着實一點餘地都沒給他留。

他去了綠吟的那兒,聽說她做了他最喜歡吃的菜,等着他一道過去用膳,方才他一回來,她身邊的宮女玲珑便過來知會了他。

只是聽說晏世卿過來看虞七七,兩個人正在芙蓉園裏會面,他這才火急火燎先去了芙蓉園那兒。

“殿下,您可來晚了啊。”

綠吟将臉扭過一邊去,話裏隐約帶着一絲不滿。

“方才去處理了一些事,這才過來晚了,你別生氣。”這回,換他将手置到她的雙肩上,低下頭去哄着她。

綠吟撅着紅唇小嘴,瞥了他一眼,“那您去哪兒了?”

“你不知道,那個南诏世子居然敢到東宮裏來看那個毒婦,本殿下自然要過去給他個下馬威。”

南宮琰很不爽的,向她透露了自己的行蹤。

“哦?殿下不是一向都不在乎太子妃與何人來往的嗎?”綠吟又是一瞥。

“可這是本殿下的宮殿,豈容他們二人在這裏光明正大的會面,若是我不過去,他們豈不是不把我這個太子殿下放在眼裏?”

說着說着,南宮琰愈發不快起來。

綠吟見好就收,“殿下消消氣,太子妃也不過是将晏世子當成一個在燕京城裏的親人罷了,她心地純良,不會生出旁的主意來。”她的話裏,有意無意地撩撥着。

南宮琰聽得出來,當即斥了一句,“她敢?!”

“是是是,太子妃鐵定不敢。”綠吟笑着,給他倒下一杯清酒。

南宮琰心中煩悶,拿起那杯清酒,一飲而盡。

“殿下可還記得今日是什麽日子?”綠吟凝着他的一雙水眸裏,覆上了一絲嬌媚。

涼小小 說:

這兩天會多更一些,有人想猜一猜五彩琉璃罐裏的是什麽東西,會用到誰身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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