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讓我陪你演戲?

晏世卿跟楚裴钰離開後,慶俞就一直在質子府裏等消息,等了許久,都未見到晏世卿的身影,午時三刻早就過去了。

他握着缰繩的手緊了緊,翻身上馬,從質子府後門逃了出去,往南诏而去。

路上,寧深遠的侍從拉住他的衣袖,指着揮鞭出城的慶俞說道:“公子,那個不是晏世子身邊的奴才嗎?”

他轉回頭,斂了斂神色,“慶俞,他怎麽出城了?”

“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

那個侍從也看着慶俞離去身影,眉色間爬過一絲焦意。

“去質子府瞧一眼。”寧深遠将手中的長笛還給商販,上了馬車,讓車夫調頭去了質子府。

到質子府門前時,府門緊閉,守門的小厮只告訴他晏世卿好像是和東宮來的人走了,之後的事便不得而知。

“公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趟渾水您不能碰。”侍從勸慰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連他都隐隐約約猜到了。

“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世卿兄出事,坐視不理,我們去找姑父。”寧深遠做事十分果決,一旦下了決心的事,就絕不會猶豫半刻。

侍從想攔住他,也已經來不及了。

去到軍營中時,顧夏還在指揮士兵們訓練,見一向不沾軍營之地的寧深遠突然來到這裏,他那雙濃眉大眼愣了愣,以為自己看錯了,“大侄子,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寧深遠想開口跟他說話,見到他身後跟着的那一幫副将,想說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

“你們先下去。”

顧夏會意,将身後的一幹副将都支走了。

“姑父,侄兒有一事求您。”他湊到顧夏面前,壓低了聲音。

“說吧,跟你的姑父還打啞謎呢!”顧夏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當即斥了斥他。

寧深遠又往他前面湊了一些,三兩句話将自己的來意表明了。

“你瘋了?!那個人是我能替他求情的嗎?!”顧夏一聽完,方才還對他和和氣氣的一張臉立刻就翻了。

寧深遠瞧他急了,細細與他說來,“我知道,他是南诏的人,您去為他求情這是個忌諱,可侄兒不是讓您為他求情,侄兒是想讓您透露消息給皇上,就說質子府的質子不見了,是不是悄悄逃回南诏了,只要将他不見的消息透露給皇上就行了。您是燕京城的指揮使,這件事由您去說是最合适不過。”

南宮琰是燕景帝指派的要親自監管晏世卿的,只要燕景帝知道晏世卿從燕京城消失的消息,第一個要找的人,便是南宮琰。

“姑父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可他到底是南诏的世子,只怕到時候不會反咬你一口的才好。”

顧夏明面上這麽說着,可到底是疼愛寧深遠的,他回了一趟軍帳跟副将們交待了軍營的事之後,便和寧深遠一同離開。

回到半路,他獨自揮鞭往皇宮趕去。

虞七七的這一覺睡得很熟,只是她沒想到,醒來的時候,守在她床邊的人不是阿箋,而是南宮琰。

“阿箋呢?”

她語氣冰冷,撐起身子往他的身後看了一眼,并未見到阿箋的身影。

“先喝藥吧。”有宮女走上前,南宮琰從她的手中接過藥碗,舀起一勺湯藥後吹了一口,遞到她嘴邊。

虞七七冷冷看着他,下一刻,用力打翻他手裏的湯藥,“砰!”地一聲,他手裏的藥碗摔到地上,發出一陣破碎的響聲。

有幾滴滾燙的湯藥,濺到了南宮琰的手背上。

他不徐不緩拿出錦帕,擦去手背上的湯藥,“想要你在乎的人相安無事,你最好乖乖喝藥。”

擦完後,他擡眸,清冷的眸光落在她那張蒼白的小臉上。

“你這話什麽意思?!”

她的眸光滞了滞,臉上拂過一陣驚慌。

“沒什麽意思,就是提醒你一聲。”

他又伸手,從身後的宮女拿過一碗湯藥,像是料到了她會摔掉他手裏的藥碗一樣。

她低眸,細長的眼睫顫了顫,“卿哥哥,阿箋…”身子抖了抖,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把他們怎麽了?!”

“我說了,想要你在乎的人相安無事,就乖乖喝藥。”很明顯,他不想再重複第二遍。

虞七七心頭上的氣血一陣陣湧上來,可是為了晏世卿和阿箋,她只能慢慢松開抓着他衣襟的手,微微張口,喝下他一口口喂到她嘴邊的藥。

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動作十分溫柔。

“乖。”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臉。

南宮琰的手指馥觸到她的臉時,虞七七胃裏一陣翻滾。

“你到底把他們怎麽了?!”見他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虞七七攥緊被褥,厲聲質問他。

“你先把身子養好,你體內的餘毒還未完全清除,晚一點我再過來看你。”南宮琰背對着她,叮囑她一聲後,出了她的瑤光殿。

寝殿的門被重重關上,只有兩個宮女守在她身邊。

“南宮琰!南宮琰!”

殿內,傳出她的嘶吼聲。

“楚将軍,楚将軍…”此時,楚裴钰的八十軍棍已經受完了,刑罰還沒受完,他人就已經疼得暈了過去,被關在和阿箋在一起的一間牢房裏。

阿箋見到滿身血跡的他,急忙跑過去将他擡到草地上,讓他躺好。她從小就練得一身的好身手,并不怕血,只是,有點心疼他。

“阿,阿箋姑娘…”睜開眼睛見到是阿箋的時候,楚裴钰還怔了怔,不知曉她為何會在他身邊。

“來,喝口水。”

阿箋倒了一杯水,将他扶起來。

“你怎麽也…”他還想繼續問下去,可一想到那個身處在高位上的人,便什麽都明白了。

“你先喝水。”

以前她把他當做自己的死對頭,如今倒好,成了兩個相互依偎的人,更可笑的是,她還有點心疼他。

“這件事,是我連累了你。日後,我定會想法子補償你。”阿箋凝着他,銳利的眸光此刻有點動人。

“我沒事,殿下向來是這樣,他越是看重的人,越是眼裏揉不得沙子。我跟在他身邊多年,最是明白這個道理。”

楚裴钰的氣息微弱得厲害,這次受罰讓他耗了不少內力,臉色看起來疲憊不堪。

“他眼裏揉不得沙子!那他怎麽辨不清是非黑白?!”阿箋冷冷駁了他一聲,一說到南宮琰她心裏就有一股氣,昨夜發生的事本就是綠吟自己鬧出來的,他卻只信她!

“除了太皇太後,婉娘娘便是他最親的人了,他自然是心疼她的。”他用手輕輕撐了一下身子,想讓自己靠到牆壁上。

“等一下。”

阿箋拿了一把地上的幹草,墊到他的後背上,才讓他靠上去,“這牆壁太涼,你的背上還有傷,我怕被感染。”

“謝了。”楚裴钰揚起唇角,覺得後背上的傷沒有那麽疼了。

她微微點頭,沒再說話,于他,心裏愧疚得厲害。

燕景帝聽到顧夏傳的消息時,明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麽慌意,眼底卻一片譏諷,“質子府空了?”

“對,晏世卿和他從南诏帶來的侍從都不見了。”顧夏跪在地上,并沒瞧到燕景帝隐藏起來的端倪。

“你親自帶兵去一趟東宮,找太子殿下問話。他是朕下了命令監管晏世卿的,晏世卿若是真逃回了南诏,要擔罪責的便是他!”

沒有一絲猶豫,燕景帝直接下令。

顧夏怔了怔,這…這不是在為難他嗎?他隐隐察覺到,自己領了個不讨好的差事,燕景帝和南宮琰,這無論得罪了哪一邊,都吃不了好果子啊。

“怎麽?你不願替朕辦事?”見他遲遲沒有回話,燕景帝睨了他一眼,話裏透着威懾。

“臣不敢!”顧夏暗暗捏了把汗,只好硬着頭皮把這件苦差事領下來。

臭小子,回頭再找你算賬!

親自領兵去東宮時,顧夏在心裏狠狠問候了一下寧深遠。

傍晚時,南宮琰又來到了虞七七的寝宮裏,依舊是和白日裏的一般,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你走錯地方了吧?”

他再次把舀了湯藥的勺子遞到虞七七嘴邊時,她一動不動看着他,眼神裏沒有一絲溫度。

“你是本殿下的太子妃,理應是我最看重的人,我沒走錯地方。”南宮琰知道她話裏的意思,他也看着她,似乎昨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那她呢?”

她沒喝,也不知道他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

“她自會有人照顧,你是正妃,你才是最緊要的。”南宮琰語氣淡漠疏離,但卻說出了從來不會說的話。

“你的目的是什麽?”

虞七七的眸光很鋒利,似是想要把他整個人看穿,可她想了許久,仍舊想不到他究竟為何要這麽做。

晏世卿在他手上,阿箋也在他手上,甚至整個南诏都在他手上,他完完全全可以像之前那樣威脅她,甚至千倍百倍的威脅她,可是他沒有。

“我能有什麽目的,你興許是神智還未完全清醒,先把藥喝了。”南宮琰笑着,十分地有耐心。

“那你什麽時候能放了他們?”她沒有松口。

“等你身子完全好的時候。”他勾起唇角,讓她慢慢把藥喝下。

顧夏領着三百精銳到東宮外面時,南宮琰剛喂虞七七喝完藥,守在東宮門口的侍衛跑到他面前說道:“殿下,顧指揮使領兵将東宮包圍住了。”

南宮琰挑了挑眉,“來的是顧夏?”他以為來的人會是宋官宦,看來,寧深遠對晏世卿還是上心的。

“嗯。”

侍衛點了點頭。

“退下吧。”很快,他便讓侍衛退了下去。

随後,有宮女把虞七七的衣服呈了上來,朝她傾了傾身,“太子妃,讓奴婢替您更衣。”

“你要帶我去見顧夏,陪你演戲?”虞七七冷哼一聲,隐隐猜到了南宮琰真正的目的。

“真是聰明。”

他的眼裏,露出了贊賞的神色,可是卻遮不住這萬千的算計。

“如今我才真正領會到當初先生教的,什麽叫做卑鄙!”虞七七狠狠咬着牙,十指緊緊攥着。

“在這宮闱之中,若是學不會這些本事,那怎麽行?”

南宮琰輕輕将她的手指頭掰開,爾後從她的軟榻上站起來,讓宮女們替她換上宮裝。

守門的侍衛跑回到顧夏面前,回他,“太子殿下一會就好。”顧夏也不好逼得太緊,只好微微點頭。

虞七七穿着一身百鳥朝鳳的煙青色宮裝,和南宮琰一同往外面走,頭上的步搖随風飄着,發出一陣陣脆耳的聲響。

“顧大人帶這麽多精銳到本殿下的東宮來,是什麽意思?”南宮琰緊緊牽着虞七七的手,來到他面前。

顧夏急忙從馬背上下來,朝他施禮,“卑職奉皇上之命,前來查問太子殿下。”

他挑了挑眉,神情鎮定自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似的,“查問也不必帶這麽多人過來吧?”

“這,這是皇上的意思。”顧夏急忙把鍋甩給好好待在皇宮裏的燕景帝,爾後又急忙說道:“晏質子不見了,他是殿下親自監管的,在燕京城裏失蹤了,卑職只能按公行事,過來查問殿下。”

“他沒有失蹤,人在我的地牢裏。”南宮琰沒有隐瞞,直接開口回他,顧夏神情一凜,低了低眸。

“你把卿哥哥關在牢裏?”虞七七怒目瞪向他。

“他私自進東宮來,想要見愛妃,被我抓住了,自然要教他一些規矩,才能将他放回去。”

南宮琰側過臉,笑着與她解釋。

他帶着笑意的眸光裏,帶了警告,虞七七慢慢褪去眼裏的怒意,語氣變得柔和起來,“想來,是卿哥哥不懂規矩,殿下說的是,讓卿哥哥好好學學規矩也好,以後才不會再做出這般糊塗事。”

“那,卑職這就回去向皇上複命。”既然連太子妃都這麽說了,顧夏仔細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回去請示一下上頭的意思,才好确定接下來要辦的事。

不然,他稀裏糊塗就把這位太子殿下得罪了,日後可少不了他對的好果子吃。

“有勞顧指揮使了。”

南宮琰對他的态度,還算是客氣,可他越這樣,顧夏的心裏越害怕,他寧願南宮琰對他發一場怒火。

“職責在身,還請殿下見諒。”匆匆朝他道了歉,顧夏便急匆匆上馬,溜也似的跑了。

“太子妃,太子妃…”

昭娘被人打暈後,便一直昏迷到現在,她一醒來,想到的便是虞七七,急忙跑回瑤光殿,可是裏面卻空無一人,也沒有阿箋的影子。

她臉色焦急,要往外跑尋人時,見到南宮琰和虞七七一同雙雙回來了,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但神色看起來清醒了很多,不似昨晚那般神智混沌。

“昭娘…”

見到她,虞七七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在殿外守着!”可她還沒來得及跟虞七七說上一句話,就被南宮琰冷冷下了一道命令。

“是…”

她只好埋頭應承下來,等他們二人進去後,将殿門緊緊關上。

“你放開,放開我!”

南宮琰是一路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回瑤光殿的。虞七七緊緊皺着眉頭,額角上已經沁出一層熱汗。

“戲我陪你演完了,你總該能将卿哥哥放了吧?!”

虞七七咬着貝齒,眼裏的怒意,又盡數顯露出來,小巧的鼻尖上,也覆了一層汗珠。

“怎麽?你就這麽心疼他?”南宮琰沒有松開她的手,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臉上。

“他若是出了什麽事,我不會放過你!”她這聲威脅他的口氣,與他之前威脅她的口氣一樣。

他低頭,與她四目相對,“就憑你?”

“不止我,我阿爹阿娘,我哥哥們,還有愛戴我的族人們,都不會放過你!”她仰着頭,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是南宮琰之前沒有見到過的。

突然,他低下頭,冷冽的唇覆到她的唇上,帶着霸道的意味,抓着她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将她往自己懷裏拉。

虞七七使勁掙紮着,想要擺脫她的束縛,卻被他越抓越緊。

眼前的南宮琰,像是一頭猛獸,似是要想将她嚼碎,突然,嘴裏散開一抹血腥味,虞七七叫了一聲,南宮琰這才停止攻城獵地,他緊緊凝着她,用手指馥擦過被他咬破的嘴唇,“他不是你該惦記的人。”

指馥摩挲過她的唇時,她微微擰了一下眉頭,心,也跟着痛了一下。

虞七七想起被關在牢底的晏世卿和阿箋,眸底湧上一陣欲望,下一刻,她主動朝他吻去,薄唇溫軟,帶着柔意。

南宮琰怔了怔,她這副主動向他投遞溫柔的樣子,他從未見過,心頭上跟着緊了緊,她的手,勾上了他的脖頸。

“是我錯了,我該惦記的人,只有你。”她笑,在他耳邊輕輕說出這句話,只是他不知道,她覆了情愫的雙眸,淬了毒。

有那麽一刻,南宮琰迷失在了她的溫柔陷阱裏,但很快,她的手要褪去他身上的衣袍時,他睜開了雙眸,将她的手用力擒住,“這種事,應該是我主動才是,怎麽能讓愛妃主動呢。”

他笑得微涼,眸光裏也帶着涼意。

爾後,他幫她理好被他弄亂的衣衫,“早些歇息。”說完,便轉身走出她的寝宮。

見他走了,昭娘急忙從殿門外走進來,“太子妃,奴婢給您梳洗。”她沒再多問,低下頭去為她擰緊毛巾,給她擦臉。

手指尖不輕意觸碰到被咬傷的唇時,虞七七皺了一下眉頭。

“昭娘,你幫我備一份禮,明日我帶去給婉娘。”褪下身上的宮裝時,虞七七開口對昭娘說道。

“不知太子妃要送什麽禮?”昭娘怔了怔,拿着衣衫的頓了一下。

她的眸光狠了狠,冷笑一聲,“她給我送了什麽禮,我便給她送什麽禮。”

“您送那個給她,只怕殿下他會…”聽她說完,昭娘的臉色都駭了駭。

“別怕,你只管按我吩咐的去做就行。”事到如今,虞七七不會再對綠吟客氣。

“是…”

夜色濃下來後,昭娘悄悄出了瑤光殿的門。

顧夏将南宮琰和虞七七的話回禀給燕景帝時,他整個人不可置信看着他,“你真是親眼見到的,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恩愛和睦?”

“回皇上,千真萬确!殿下說要晏質子在東宮裏學學規矩,太子妃也應允了,說是只有他學會了規矩,日後才能免去誤會。”

顧夏低着頭,向他複命。

“他還說了什麽?”燕景帝抓着龍椅邊沿的手慢慢收緊。

“殿下還說,還說讓臣先回來向皇上請示,一切由皇上定奪,他都會領命。”顧夏想了想,将南宮琰想要表達,但是還沒表達的意思說出來。

燕景帝聽完,在心裏冷笑兩聲,好啊好啊,他這是将這個難題又給他扔回來了,他都明着說晏世卿犯了錯,理應受罰,連虞七七都沒與他鬧,他若是還百般維護,那不是成了人人唾罵的昏君?

他的這步棋,下得可真是秒嘛。

“那便依太子說的辦吧。”

蒼老的手背上現出幾條青筋,燕景帝只好松口。

“是。”顧夏暗自松了口氣,急忙出了他的禦書房,終于不用再夾在這父子倆人中間了,外面的空氣真新鮮。

“皇上,殿下他處事有條理,您還是少操些心的好。”宋高宦給他揉着太陽穴,也沒忘了在他耳邊扇耳邊風。

“哼!處事有條理,好一個處事有條理!你是不是也很佩服他,是不是恨不得他早日登上這個皇位,你好伺候他?!”

燕景帝睜開雙眼,用力敲了一下案桌。

宋高宦臉色變了變,急忙賠着笑臉表忠心,“哎呦,皇上,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這一輩子除了您啊,誰都不伺候了。”

聽了他這一番話,燕景帝的心裏稍稍好受了一些,只是心裏仍舊堵得慌,“起駕,去良禧宮!”

他想着,有一段時日沒去儀嫔那裏了。

“是。”

宋高宦捏着嗓子,眉梢微微勾起。

豎日,天一亮,虞七七便讓昭娘給自己梳洗好,帶上她讓她連夜備好的禮物,主仆二人往長歡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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