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吃了癟?
虞七七被他緊緊抱着,她纖細的雙手緊握成拳,落在他的後背上,用力捶打,“你放開我!”
她的雙眉擰成一團,任憑南宮琰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
掙紮了許久,眼前的人非但沒有要松手的意思,雙手反而禁锢得愈久,虞七七大口呼着氣,只能大叫:“阿箋!阿箋!”
連着叫了好幾聲,外面依舊靜悄悄的,一點動靜的沒有。
此刻的阿箋,被楚裴钰攔在了回廊上,她原本是要去打探消息的,沒曾想被人逮了個正着,逮着她的人,便是眼前冰山臉的楚裴钰。
白色的月光灑進回廊上,将二人的影子照到地上,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阿箋呼吸微淺,擰着眉頭看他,“你讓開。”既然沒探到什麽消息,她得回鳳鸾宮,給虞七七通風報信。
“你這麽明目張膽的來打探消息,就不找個理由解釋一下?”楚裴钰被她氣笑,明面上的過場總得走一下吧?
“娘娘想知道皇上的消息,他理應高興才是,還需要什麽理由。”她雙手交叉在胸前,理直氣壯。
“我将你攔住,等皇上回來再做處置,也是理所應當。”南宮琰趁着他攔住阿箋的當口,去了鳳鸾宮,她還不知道。
此刻,楚裴钰在拖住她。
“處置什麽?難不成還要打我板子嗎?”阿箋氣呼呼的,臉上已經現出一絲不耐。
“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為了能讓南宮琰與虞七七多相處一會,楚裴钰只能跟她打哈哈。
“那好,你叫皇上出來!”她沒工夫陪他在這耗着,若是真要挨板子,她挨上幾個板子就是了。
“皇上歇下了,在他醒來之前,我不能放你走。”他一本正經地糊弄她。
隐隐的,阿箋察覺到了不對勁,“皇上不在寝殿裏?”
“在你來之前他便睡下了。”楚裴钰很沒有底氣的回她。
這下,阿箋已然明了,“楚裴钰,你讓開!”她朝他冷斥。
楚裴钰眼神躲閃,腳步不自覺地挪開,阿箋瞪他一眼,跑回鳳鸾宮,一回到殿門外,就聽到虞七七在裏面大聲喊她。
昭娘本想攔住她,被她直接破門而入。
接着,她看到的便是南宮琰緊緊抱着虞七七的畫面,她愣了半晌,虞七七聽到動靜聲朝前面看去,訓斥她,“你還愣着幹什麽?”
“奴婢這就來!”
阿箋回過神色,急忙跑上前,正要朝南宮琰出手,他忽然松開手,往旁邊一躲,她差點傷到虞七七,好在往前沖的手被他拉拽住了。
“無恥!”
虞七七嘴裏冷冷吐出這兩個字。
“就是,無恥!”阿箋也朝他訓斥。
南宮琰皺了皺眉頭,臉色黑了下去,“你不過是一個奴才,也敢這樣罵朕?”
“公主怎麽罵,我便怎麽罵。”阿箋挺直身子,聲音裏的氣勢很足,眼神卻帶了些躲閃。
“肆意辱罵主子,理應掌嘴。”他冷冷甩開她的手。
阿箋一個回旋,手扣住了床沿,這才沒有摔倒,可南宮琰冷冷的責罰令還在她的耳邊萦繞。
“你敢罰阿箋,我便一頭撞到這床柱子上。”虞七七看着臉色黑沉沉的南宮琰,眼裏帶着威脅。
楚裴钰也趕了過來,內殿裏已經僵持成一片,氣氛凝重。
他躊躇着,不知該不該再繼續往前走,正在此時,南宮琰開口說道:“朕不過是同阿箋開個玩笑,皇後不必這麽認真。”
剎那間,楚裴钰咽下的喉間的口水,識趣地站在原地。
阿箋暗中翻了個白眼,剛才他那個語氣,可不像是開玩笑的,不過,他能處處依着虞七七,她心裏倒是好受不少。
拍了拍身上被弄皺的龍袍,他站起身子,轉身離去。
阿箋急忙朝虞七七靠去,楚裴钰也急忙跟上南宮琰的腳步。
鳳鸾宮的這一出戲,南宮琰故意讓宮人們傳到林娴兒和邊潇潇的耳中,她們二人一聽到消息,直接炸毛。
不過,林娴兒沉得住氣一些,她知道,水雲宮裏的那位一定會先冒出頭,便等着看她行動。
果然,一下了早朝,南宮琰便見到了站在回廊上的邊潇潇,她規規矩矩地朝南宮琰行禮,“皇上萬安。”待南宮琰讓她免禮後,她立刻走到他身旁,挽上他的手,“皇上可真是偏心,皇後娘娘做錯了事,非但不責罰她,還特地平跑去寬慰她,臣妾也是您的妃子,您就不能公道一些?”她輕嗔道。
“後宮裏的事,皇後娘娘說了算,她耽擱了你們敬茶的時辰也是有緣由的,你們應該聽她的才是,而不是跑到這來跟朕訴苦。”
南宮琰頓住腳步,将她挽在他手臂上的手拿下,語氣很冷,一點也不待見她。
邊潇潇看着他往前走的身影,涼薄地笑了一聲,如今她算是摸清南宮琰對她的态度了,就是可有可無,選她們進來的人是虞七七,不是南宮琰,她們是可以任由虞七七擺弄的,而且要一句怨言也不能有。
她喜歡了這麽久人,原來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
從回廊上回去後,她倒是安靜了。
“水雲宮裏的那位今日去玄武殿外尋了皇上一回,皇上沒給她好臉色,她回了水雲宮後便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郁郁寡歡。”
珠兒剛從水雲宮外溜達回來,一字不落地朝林娴兒禀告着。
“郁郁寡歡?”
昨日十個板子都挨了,不過就被甩了個臉色而已,邊潇潇至于變成這樣?
“正是,聽說連午膳都沒用。”珠兒點頭如搗蒜。
林娴兒斂了斂眸,朝她說道:“你備上一壺我從府中帶過來的茗蘭茶,我們到隔壁去一趟。”
“是。”
珠兒退下去泡茶。
過了半晌,林娴兒端着一壺茶水到了邊潇潇面前,“姐姐今日在皇上面前吃了癟?”
她一走過去,便朝她問道。
“你這是來看我笑話的?”邊潇潇睨她一眼,臉色十分難看。
“姐姐這是說的哪裏話?我是一聽說你在皇上面前吃了癟,便特地泡了一壺從府上帶過來的好茶孝敬你,可以降火去燥。”林娴兒示意站在她身邊的阿蕊一眼,阿蕊取了個茶杯,放到她面前,她立時給她倒下一杯清茶。
“少假惺惺的了。”
邊潇潇身上的怒氣還未完全散去,此刻看誰都不順眼,重要的是,南宮琰連直視都沒直視她一眼,這才是她心裏的痛。
“你我二人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若是你不好過,我也不會好過,我何必假惺惺的。”
林娴兒好言相勸,将她眼前的茶杯往前挪了一寸。
“我可不信你。”邊潇潇的脾氣是臭了點,但她與林娴兒年長,她心裏打的什麽如意算盤,她心裏清楚得很。
“可妹妹我帶過來的茶水總不會騙人,姐姐還是先喝下一杯降降火。”她暗自嘆了口氣,雖已料到她不給面子,卻沒想到這麽不給面子。
邊潇潇瞥她一眼,終于拿起茶杯,淺啜下一口。
“好姐姐,日後我們還是要多通通氣兒,既然皇上不待見咱們,咱們便讓皇後娘娘挑不出錯處來。”
林娴兒見她的火氣沒有那麽旺了,趁機握上她的手。
“我算是看明白了,咱們就是讓皇後娘娘挑進宮裏來供她消遣的。”邊潇潇嘆了聲氣,林娴兒的示好還是令她暖了幾分。
“可不是?既然如此,我們更是不能讓她挑出錯處來才是,這樣她就自覺無趣了。”
林娴兒看得比她快些,準些,知曉不找虞七七的麻煩,也不給她惹麻煩,才是上策。
她的這一番話,将邊潇潇原本心中生出的壞主意給擊退掉了,她原本是想等虞七七不注意的時候,找她麻煩的,此刻聽她這麽一說,覺得她的主意比她的要好上許多,也只有這樣,才能令虞七七吃癟。
霎時,她又心情明朗了。
“那好,就按你說的去辦。”她勾起唇角,嫣紅的唇邊抹開一陣笑意。
“回去之後便一直規規矩矩地待着?”虞七七轉動手裏的茶杯,阿箋也在同她報備邊潇潇去找南宮琰回去之後的事。
“嗯,林昭儀還去找了她一趟,二人交談甚歡。”至于交談了什麽,她就不知道了。
“看來,她們是想通了。”等了半晌,都沒等到邊潇潇來尋她的麻煩,她便料到是這麽個結果了。
她們二人性子雖不好,可腦子确實容易點得通的,特別是那個林娴兒,在她們過來敬茶的那日,她便瞧出來了,知道讓邊潇潇先出頭,自己看準時機再出來替她抱不平。
她想着,眉梢微微彎起。這樣也好,若是太容易擺弄,反而發難不到南宮琰,她們在他面前就成了擺飾,一點作用也起不到。
“公主,您笑什麽?”
阿箋不知道,遇到這麽棘手的兩個人,她還有心思笑?
“沒什麽,你等着看就知道了。”虞七七笑言,卻什麽都沒透露。阿箋不明所以看着她,不知道她賣的是什麽關子。
不過到了酉時時,林娴兒和邊潇潇倒是到她的鳳鸾宮裏來了,一來便給她下跪,像是約好了似的。
虞七七坐在藤椅上,看着她們二人,“你們這是做什麽?”
“昨日給娘娘敬茶時,我們二人冒犯了娘娘,今日特來向娘娘請罪。”邊潇潇開口解釋。
“昨日的事,皇上已經罰過你們了,你們不用再來請罪一趟。”虞七七頂着一臉的假笑,語氣溫和。
“可是,不同娘娘道歉,我們二人心裏過意不去。”林娴兒十分得體地開口說道。
虞七七眨了眨眼眸,“既然你們二人這麽有誠意,本宮就先罰你們回去抄上二遍遍佛經,再到禮堂中去跪拜一夜反省反省。”
她說得漫不經心,将本來只是想要做做樣子的二人吓住了,她們皆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就這麽一件小事,至于罰得這麽重?
“怎麽?你們不樂意?”她說出口的聲音輕輕的,不帶一絲責罰地意味,說出口的責罰卻是比南宮琰的還要重。
“不,不是,我們樂意。”
林娴兒直接應承下來,她示意邊潇潇一眼,警示她要記得她們二人之前做下的承諾,她這才忍住沒朝虞七七發火。
虞七七凝了她一眼,勾了勾唇,倒是沉住了氣。
她們二人朝她行禮後,紛紛退出她的鳳鸾宮,去抄寫佛經去了。
阿箋在一旁看笑話,昭娘也是大氣都不敢出,靜靜看着虞七七向南宮琰發起各種挑恤。
“都怪你,出的什麽馊主意?這下好了,她更無法無天了!”一出鳳鸾宮,邊潇潇便甩開林娴兒緊緊拉着她的手。
“姐姐莫怕,她能罰的也就是這些了,再罰得重些,只怕她也不敢。”若是虞七七真敢對她們下毒手,她們二人的娘家可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定會在朝堂之上朝南宮琰訴苦,到時候丢臉的是南宮琰,虞七七被鞭笞也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邊潇潇冷哼一聲,她雖看得透透的,可她也不想擺出一副敬佩她的神色來,氣沖沖地兀自回了自己的水雲宮。
珠兒皺了皺眉,“小主,這麽做當真行得通嗎?奴婢怕到時候您不僅會得罪皇後娘娘不說,還得罪旁邊邊常在。”
“真到那個時候,只怕我也不必在這後宮裏待着了。”林娴兒無謂的眨眨眼,眼下最要緊的,是她要先治了虞七七。
敢這麽戲弄她,她偏叫她戲弄不出什麽花樣來!
打從她知道自己被選入宮全都是因為虞七七之後,這心裏就對她沒什麽好感,她不單是為了林家入的宮,還是為了虞七七。
眼下,南宮琰事事都依着她,無論她搞出多大的風浪來,南宮琰都不會放在眼裏,受苦的只會是她和邊潇潇,她就偏不讓她搞出風浪來。
兩百遍佛經,二人一直抄到後半夜才抄完,邊潇潇将手中的筆一扔,要往床上爬去時,昭娘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是虞七七派來傳話的,“娘娘說了,小主抄完佛經,是要到禮堂中去跪拜的。”
邊潇潇瞥了她一眼,見她神色冷漠,仍舊在床上躺着,不為所動。
阿蕊到她低吟一聲,“小主莫要忘了林昭儀的話。”
接着,她才不情願的伸出手,讓阿蕊将她從軟榻上扶起來,帶着抄好的那兩百遍佛經,到禮堂裏跪拜去了。
林娴兒那兒,昭娘同樣去傳了話。
不過她的态度比邊潇潇好多了,基本上不用昭娘催,自己抄完了就主動往禮堂走,臨走前還朝昭娘行個禮,道聲:“有勞姑姑了。”
昭娘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來,若是她不是要跟虞七七怄氣的,倒是個不錯的妃子。
可惜,南宮琰也瞧不上眼。
出臨照宮時,她兀自嘆了聲氣。
自打虞七七嫁入東宮裏,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就沒少過,不是三天兩頭吵架,便是冷戰,雖說她看得多了,可她打心眼裏,還是希望他們二人的感情能修複好。
可一想到南宮琰對她做的那些事,她除了嘆息,便只能再嘆息,一路嘆息着回了鳳鸾宮。
虞七七聽她說了林娴兒和邊潇潇的事之後,稍稍點頭,讓她退了下去。自從南诏出事後,她就一直不待見她,昭娘掩去眸中的失落,退到寝宮外守着。
到了禮堂,夜裏風涼,吹進禮堂裏的風帶着一陣陰涼,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邊潇潇平日裏咋咋呼呼的,可到了這個當口,居然不自覺的抖了抖身子,全身上下生出一陣寒栗之意。
林娴兒瞧出了她的恐懼,輕聲寬慰她,“姐姐別怕,有妹妹陪着你。”她的雙手還合着,眸光裏透着柔意。
“你不覺得這裏陰森森的嗎?我聽說大皇子的牌位也在這裏,他之前就是被皇後娘娘的親哥哥給害死的,最後雖平安誕下,可最後到底還是被活生生憋死了。”邊潇潇越說越害怕,還剩一半的話頓在喉間,沒敢一下子說出來。
“皇上和皇後娘娘都按着清水寺的大師給大皇子誦經祈福了,你就別瞎想了。”
那件事林娴兒也聽說了,可後來南宮琰和虞七七都給南宮琰做了法事超度,他也應該安歇了。
“可是,我總覺得這禮堂裏有人盯着咱們。”她說得太邪乎,身後站着的兩個宮女後脊背上都生出一陣涼意來。
林娴兒卻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姐姐,是你多想了。”
“真的。”
邊潇潇堅定地說,但又有些像自言自語。
見林娴兒不相信自己說的話,邊潇潇也沒有再多言的,只收回鄙視她的眼神,雙手合十繼續默默跪拜神佛。
安靜了幾個時辰後,她恍然覺得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過頭,忽然就看到一個白影從門外經過,帶着瘆人的氣息,她“啊!”地慘叫一聲,整個人暈了過去。
“姐姐,姐姐…”
林娴兒被她的慘叫聲吓到,急忙站起身子,才發覺跪得太久,膝蓋被跪得發麻,一下子沒站穩,珠兒急忙将她扶住。
阿蕊跑到邊潇潇身邊,蹲下身子搖着她叫了幾聲,“小主,小主。”她已經暈了過去,此刻一點知覺也沒有。
她摸了摸她的手,一片冰涼,想來被吓得不少。她們三人聽到她的慘叫聲之後都紛紛朝門口看去,卻什麽都沒看到。
林娴兒只覺得是她疑神疑鬼,叫阿蕊先将她扶了回去,等天亮再去禀告皇後娘娘一聲。
她凝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邊還染着一層墨色,還未泛起亮光,又跪到蒲團上,默默跪拜。
此刻的阿箋,正脫下身上的白衣,束起放下的發絲,臉上一片得意,方才的那個白影就是她假扮的。
她将東西收好,悄無聲息回了鳳鸾宮。
阿蕊把邊潇潇扶回去後,去太醫院找了位太醫過來,太醫只說她是驚吓過度,給她開了一副安神藥,叫阿蕊去給她煎了喝下,等醒來興許就沒什麽事了。
可她一直等到天亮,邊潇潇都還沒醒過來,只能依着林娴兒之前的吩咐,先到鳳鸾宮裏去知會虞七七一聲。
虞七七坐在方木圓桌邊上,用手裏的筷子夾起一塊軟糕,聽她說完,手中的軟糕也落到了碟子上,“邊常在的身子可有大礙?”
“太醫說了,是被吓暈的,奴婢已經喂小主将藥喝下了。”阿蕊乖巧回着。
“被什麽吓暈的?”虞七七擰眉,當做不知情地問。
阿蕊咬了咬唇,躊躇不安,沒回虞七七的話。
“皇後娘娘在問你話呢。”阿箋呵斥她一聲。
她的身子抖了一下,只好嗫嗫嚅嚅回着:“邊常被吓暈之前,曾提到大皇子,像是,像是被大皇子的冤魂吓到的…”
在宮中,提大皇子是個禁忌,所以阿蕊才一直沒敢說,此刻面對虞七七的逼問,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說出來。
“放肆!”虞七七手中的筷子拍到桌上,發出一道聲響,“大皇子的冤魂已經超度,怎麽可能會跑去吓邊常在,看來是本宮給的責罰還不夠,她那張嘴是該好好管管了!”
顯然,虞七七動了怒,阿蕊被吓得渾身直哆嗦,大氣都不敢出,只緊緊低着頭。
“此事,關乎後宮的清譽,你自去向皇上禀告吧。”演了半晌,虞七七終于朝她發難。
“奴,奴婢不敢…”阿蕊哭着。
“皇後娘娘說的話你敢不從?”阿箋臉色一凜,恐吓她一聲。
“奴婢遵命。”
這下,她才抹了抹眼角的淚,從地上站起來,小聲哭着朝南宮琰的禦書房走去。
“哭哭啼啼的,成什麽樣子?”內侍一見到她那副凄慘樣子,掩着嘴嫌惡地看着她。
“奴婢要求見皇上,勞煩公公通報一聲。”
她立刻止住哭聲,抹掉臉上的淚痕,朝他通禀。
“什麽事?”內侍淺淺睨了她一眼。
所謂官大一截壓死人,他雖然只是個小太監,可到底是在皇上跟前侍奉的,這身段都自覺比別人高些。
“昨夜,皇後娘娘罰我們小主到禮堂中去跪拜,她半夜吓暈過去了,這事皇後娘娘讓奴婢過來禀告皇上一聲。”
“跟我進來吧。”內侍的臉色立刻變了。
他倒不是覺得南宮琰在意邊潇潇,而是聽到她提了皇後娘娘那四個字,那四個字在南宮琰跟前特別管用,他都不用通禀,直接就将人帶進去了。
将阿蕊帶到南宮琰面前,他默默退了出去。
“皇後娘娘叫你來的?”
聽她說完,南宮琰關心的不是邊潇潇的情況如何,而是問她虞七七的事。
阿蕊的眉心跳了一下,“是皇後娘娘叫奴婢過來的沒錯,她說這件事事關後宮的清譽。”
放下手裏的奏折,南宮琰淺淺說着:“等邊常在醒了之後,你過來知會朕一聲,朕就去一趟後宮。”
一聽到是虞七七讓她過來的,他心裏便斷定,這件事十有八九是虞七七自己弄出來的。
“是。”
見沒有被南宮琰責罵,阿蕊誠惶誠恐地退了出去,一顆心才落下來。
珠兒扶着林娴兒從禮堂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一路跌跌撞撞跑回來的阿蕊,忙将她叫住,“阿蕊,你這是怎麽了?”
她臉上的恐懼,還未完全散去。
“林昭儀,奴婢放才從皇上和皇後娘娘那兒回來,我們小主這回,怕是要惹上大麻煩了。”一想到虞七七那副滿是怒意的臉色,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林娴兒跪了一宿,這雙膝還麻得厲害,阿蕊也只是長話短說與她說了一番,珠兒便将她扶回臨照宮了。
她嘆了聲氣,回了邊潇潇那兒。
兩位秀女進了後宮,一直不受虞七七待見,南宮琰也不插手後宮的事,任由虞七七壓榨着她們,林兆言和邊太寅那兒,不樂意了。
二老私下通了氣,自己跑到禦書房裏找南宮琰要說法去了,尤其是昨夜鬧出去的事,他們更是沒辦法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南宮琰還在處理朝事,不想在這些事上多浪費口舌,便先讓內侍攔着。內侍在他們二人面前賠着笑臉的,讓他們現在外面候着,等南宮琰處理完朝事之後,再傳喚他們進去。
兩位的臉色都都不太好,可也只能在外面候着,可誰知曉這天色都快暗下來了,裏面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兩個人在外面踱步來踱步去,內侍的眼睛都快要讓他們給晃暈了。
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他們二人齊刷刷走上前,朝內侍懇求道:“公公,勞煩你再進去通報一聲,這麽久了,皇上應該也已經處理完朝事了。”
“兩位大人,皇上已經囑咐過了,若是朝事處理完了,他會知會二位大人的奴才真的…”
內侍極力推着,正在三人僵持不下時,南宮琰從裏面走了出來,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出現在他們面前,林兆言和邊太寅立刻噤聲,朝他叩首,“皇上,老臣有事相奏。”
“行了,你們都跟着朕來。”
南宮琰眸色隐晦不明,走到最前面。
他們二人愣了半晌,只得匆匆回着,“是。”爾後,跟上他的腳步。看他去的這個方向,像是要到後宮去。
大老遠的,阿箋便見到南宮琰帶着林兆言和邊太寅往鳳鸾宮來的身影,她急忙跑到虞七七的內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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