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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将頭轉向鏡子, 并不予理會只當作沒看見，化妝師如果真的看過幾次錦瑟無端的劇本, 想要盡量将自己的妝容結合原著的話, 在聽到自己的質疑之後，應該是反複思考她的提議是否正确，是否可取, 是否有利于還原原著的妝容，而不是一臉莫名其妙的驕傲，打着還原原著的借口, 包庇她那令程素難以滿意的化妝審美标準。

在她知道求程素無望之後, 眼睛裏面的後悔漸漸消失, 心中升起一丢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的怨恨, 仿佛在說我雖然沒有為盡心盡力的化妝，但是你心眼兒這麽小，這麽大點兒事兒就不能原諒我嗎？真是小氣巴拉的。

一臉委屈看向路之謙, 仿佛在說我不是故意的，若是那雙眼睛裏面多蓄滿一些眼淚，或者和某人一臉無辜的樣子有一絲相似的話，估計還有可能讓路之謙心憐，但偏偏她一樣都沒有占到。

程素只聽路之謙呵了一聲，漫不經心看了一眼門外，已經有匆匆忙亂的腳步聲響起，三秒鐘之後，李佳雨一進門看到裏面的情形, 默然不解，“這妝沒化完就快點畫吧，那邊還等着呢。”

程素：“先拍男二號吧。”

“已經在拍了，這邊怎麽了？”

程素不帶任何個人感**彩将剛才的事情敘述了一遍，然後指着自己目前的樣子道：“這就已經是化妝師給我畫的最貼合原著的妝面。”

李賢可憐兮兮道：“如果你不滿意的話我可以改。”

程素環顧一圈跟在李佳雨旁邊一同過來估計是想看熱鬧的衆人，包括李心艾，豔麗清新的妝容各式各樣，唯獨沒有她這樣不倫不類的，于是道：“錦瑟無端作為我最愛的穿越小說，我也就看了那麽五六遍吧，實在是沒有看出來哪裏貼合原著了。”

路之謙做出捂住自己眼睛的動作，在一旁煽風點，“火醜的辣眼睛。”說完又湊過去，小聲道，“要是你這副模樣跟我搭戲的話，我有權利拒絕。”

程素聽完在衆人看不到的地方，暗中用腳狠狠踢了他腳踝一下。

李佳雨目光看向李賢，“我一直和你們交代貼合原著，有靈氣最重要，你到底有沒有看我的書？”

李賢急急道：“看過。”

“所以這就是你對京城第二美女的理解？”李佳雨皺眉問道。

李心艾在她身後皺着眉，心道：廢物，一樁小事也做不好，讓她将程素醜化，不要将妝容畫的太過出彩，竟然做的這麽明顯！

李賢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将目光悄悄投向李佳雨身後的李心艾，李心艾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只能盡量讓李賢這蠢貨不把自己扯出來，于是一根手指悄悄覆上唇，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我還可以重新化。”

李佳雨看向程素，似乎在向她詢問可行性，程素斟酌用詞，“額，這種比演員還大牌的化妝師給我這種小演員用不起。”

路之謙聽完之後，無聲笑了：這丫頭愛記仇的小性子真是可愛的厲害。

李佳雨攤攤手，陳述道：“你被解雇了。”

李賢有些不敢相信，語句不清重複道：“我可以重新畫，剛才只是并沒有展現出來我的水準。”

李佳雨，“很抱歉，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她一開始以為錦瑟無端只是一個小劇組，很容易便進來，進來之後才覺得幸運，這部劇的演員除了路之謙竟然還有江浩然江影帝，電視劇上映之後，就算不爆也不會沒人看，而女主角的妝容是自己畫的，播出了不愁沒劇組請她，可劇組開機第一天，自己竟然就被解雇了！

李佳雨和一衆工作人員們才沒有時間陪一個小化妝師耗，看着程素臉上的妝容給自己的助理交代道：“快點重新聯系一個化妝師，找有水準點的，速度要快，今天之內把所有定妝拍完。”

“要不先用我的化妝師吧，我們兩個人殺青的時間差不多，可以共用一個，反正我的定妝都拍完了。”路之謙建議道。

李佳雨想了一下，沒有猶豫地應了下來，“只不過男女的化妝師可以共用？”

路之謙大方點頭，“專業的。”

衆人走之後，李心艾偷偷約了李賢去了洗手間，李賢一見她人就抱怨道：“都是你，讓我給程素化的醜一點，還說她就是一個軟包子，這下好了，待遇這麽好的一份工作就這麽飛了。”

李心艾皺眉，“你一開始不都還嫌棄劇組不知名嗎？”

李賢：“一開始誰知道路之謙和江影帝會出現在劇裏面？之前和現在能比嗎？你就這樣讓我丢了一份工作，之前說的錢再怎麽說也得往上加二倍吧？”

李心艾沒好氣道：“你自己豬腦子做到這麽明顯搞砸了事情也就算了，還想我給你加錢？真是有夠可笑的。”

“反正你自己看着辦，如果不給錢的話，我就将是你讓我刻意給程素醜化這件事情告訴李佳雨，到時候辭退了你可別怪我事先沒告訴你！”

只聽見李心艾砰的一聲将洗手間的門關閉，怒極反笑，“我什麽時候讓你醜化程素了？你覺得你說了有誰會信嗎？”

李賢見她翻臉，指着她道：“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哦？我之前說什麽了嗎？”她無辜道：“污蔑人之前可得先拿出證據。”

李賢斥罵道：“李心艾，你別敢做不敢當！若是不同意，我直接鬧到攝影棚去！”

“原來的價格接受就拿錢封口，不接受一分錢都別想拿到，你走出這個門之後告訴導演及投資人試試，看她們會相信誰，鬧到最後一分錢都拿不到，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她狠狠道。

李賢最近缺錢缺的厲害，只能咬牙暗自吃虧，此時此刻心裏卻恨極了李心艾，咬牙切齒道：“那你待會兒馬上把錢打我卡上。要不然我管別人相不相信，晚上8點之前沒有見到錢，直接來劇組鬧，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你自己應該知道，人言可畏，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一句，應該不用我告訴你吧？”

“知道。”李心艾說完之後轉身就走，心中不岔想的：真是豬一樣的隊友。

可她卻不知道，李賢在八點之前，收到銀行的短信提醒之後詭異的笑了一聲。給程素的助理發送了一條信息：“注意李心艾，今天的給你們化妝的事情就是她讓我這麽做的。”

孫悅在程素收工之後，将這條短信拿給程素看了疑惑道：“這李賢不會是因為被炒了，心裏不平衡，還想拉女2號的扮演者李心艾下水吧？這人心思未免也太狠毒了吧。”

程素将看完的手機還給孫悅，思考了一會兒道：“平時注意點李心艾，她是我室友，沒想到她竟然也出演了這一部劇。”

“我還以為你和他不認識呢，真是沒看出來，一點交流都沒有。”

程素補充道：“公司臨時安排的，關系并不好。”

“嗯好的，我知道該怎麽處理了。”等程素卸完妝之後，兩人一起回到劇組訂好的酒店。

明天就要正式拍攝，程素滿腦子想的不是拍什麽內容，而是今天江浩然從你李佳雨口中得知化妝師今天對自己的行為之後，對她說的：素素我們公開吧。

他當時的表情很認真，顯然已經經過深思熟慮。她也知道，江浩然這是為自己考慮，不想讓自自己再受到類似于化妝師事件。

可程素心中覺得公開與不公開對這件事情的本質并沒有改變，再三衡量心中依舊沒有結果，只能告訴江浩然到明天再給他結果。

就這樣想着想着，上眼皮只覺得越來越沉重，原本正面向上的頭往左側一偏，漸漸進入夢鄉。

第二天來到劇組之後，拍攝的地點是古城旁邊，一棟現代建築，因為睡眠不足程素連打哈欠。

來到化妝室，化妝師倒是換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小娘炮，一舉一動都帶着騷氣的男化妝師。

男化妝師叫alex，看到程素進來之後，自我介紹之後驚嘆道：“哇哦，真人比照片還要美，嗯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畫的更美。”

程素和孫悅看着他一副激動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真是個熱情的化妝師，比昨天那個一直冷着臉的好多了。

“你快點畫吧。”孫悅提醒道。

原本熱情的alex，突然有些局促，“i am sorry，因為是臨時進組，所以還沒來得及看劇本，穿越劇今天按照昨天拍定妝照了妝容畫嗎？”

“今天拍的是穿越之前的現代戲部分，女主角大學剛畢業剛參加工作。”孫悅提醒。

“ok ok i know。”

兩人互相對視互相對視，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顯然對男化妝師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可越是不抱希望，意料之外的驚喜也就收獲的越多，他在化妝的時候非常細心，一邊詢問程素的意見一邊專注着手上的活。

孫悅在一旁看着連連感嘆，這個自己原本以為并不怎麽樣的男化妝師竟然比她見過大部分化妝師化的都要好，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她們只是給了個提醒，他就能将妝容完成的極好，程素看着畫完之後的自己，粗看之下和之前的區別并不大，仔細一看擦了一層薄薄的粉底，眼線勾勒的即為隐形，讓她的眼睛看上去十分幹淨柔美，眉毛重新修了一番讓原本嬌美的臉上多了一絲朝氣。

“笑一下。”

程素以為是要上腮紅，微微一笑，這一笑倒是讓化妝時發現了她嘴角旁邊的兩個梨渦驚喜道，“有兩個這麽甜的梨渦還要腮紅幹嘛，腮紅我沒上，不介意吧？”

程素看着鏡中的自己，十分清爽卻又不失精致，非常滿意，于是搖頭表示不介意。

她的頭發保養得非常好，認為天然即是美的化妝師也不再折騰，選了一套藍色雪紡襯衫搭配白色半裙換上直接去拍攝。

因為化妝師化妝的速度非常迅速的原因，程素到場的時候演員還沒有來全，坐在一邊喝了一口熱水剛準備醞釀情緒的時候只聽見她身後的化妝師感花癡道：“哇，路之謙真的好帥！”

路之謙摸了摸頭，睡眼惺忪地往這邊走過來，程素忍不住一口沒咽下去的水從嘴裏噴了出來，晶瑩剔透的水珠滿天飛……

匆匆洗了一把臉的路之謙不幸全中，頓時懵圈，左手将臉上的水珠擦拭，氣勢洶洶道：“程素，一早上你搞什麽？”

看着下巴還在滴水的路之謙，程素一臉愧疚之色，頻頻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見這邊有情況，江浩然過來問：“怎麽了？”

路之謙翻了個白眼，接過李華遞過來的紙巾擦了一下，将濕紙巾遞給江浩然看，“就這樣咯，程素你還說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能一大早噴我一臉嗎？”

江浩然寬慰他，“喝水喝急了，這種事情偶爾也會發生一次，素素還是新人，你別太兇，平時多照顧點，就當是賣我個人情。”

路之謙心道：也不知道是誰兇，自己的小腿昨天被程素踢出來的紅色印記還沒有消除掉呢！

皺眉想他生程素的氣關江浩然什麽事情，用得着他賠禮道歉？

程素忙點頭附和，抱歉道：“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alex，誰叫他一大早對着路之謙犯花癡。”

alex眼珠子亂轉，看向路之謙欲言又止的羞澀模樣讓在場的幾個人瞬間明白，微笑看着路之謙，原來是這樣。

路之謙猶如吃了蒼蠅，吞了吞口水，連程素昨天踢了自己一腳的事情也忘記了，拍着自己的胸脯道：“我是直男！”

“所以說我真不是故意的了吧？只怪alex語出驚人。”

“不許再說這件事情了。”alex的花癡事件在路之謙的惱羞成怒下翻篇過去。

江浩然拿着手機的劇本對程素一本正經道：“待會兒的戲份是我們兩個人拍，趁着還沒拍之謙，咱們先對對戲。”

程素知道江浩然是要問她昨天事情的結果，于是點頭配合道：“孫悅，把我劇本給我。”

“好的。”将劇本遞給程素，其他人并未多想，包括路之謙。

程素跟在江浩然身後，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緊張，她以前心中會有茫然，自己進這個圈子賺錢究竟是對是錯，但是這一刻她一顆七上八下不停亂跳的心髒告訴她，程素，這就是你要走的路，如果你沒有進這個圈子裏面，你和江浩然相處的機會很少，你也不會懂他的生活他的所有經歷，也不會跟自己仰慕的影帝拍戲。

雖然緊張，但是更多的是來自血液當中隐隐的興奮感。

江浩然将椅子放在她面前，坐在旁邊正在打電話的趙海沖她微笑，程素坐下之後将劇本攤開，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江浩然，緩緩道：“昨天我想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