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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浩然在的日子對程素而言, 好過了不少，尤其是有路之謙的對比, 程素更覺得江浩然脾氣溫和, 和原本剛認識時的冷酷模樣截然不同，不過同時她的心底卻又有一股不明原因的不安感在她的心裏生根發芽，随時想要破土而出。

她想抓住那一丢丢, 可下一秒卻又在江浩然溫柔的笑容中将線索遺忘。

已經是新春三月，戴着一副黑框眼鏡手裏拿着一瓶礦泉水的江浩然站在導演旁邊，沖程素自然道:“下一場戲有點難度, 要不要先試試找找感覺？”

程素擡頭望向導演。

導演對江浩然說的話表示無異議, 笑的一臉谄媚, “待會兒是你第一次吊威亞, 還要将你對趙無端的愛恨充分表現出來，提前對對戲也未嘗不可。”話說到這裏，他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周圍人的目光幾乎都在江影帝和程素兩人身上，他眼珠子骨碌一轉，眼神十分純潔。

本來也沒有多想的他突然靈光乍現，一個想法油然而生:這江影帝雖然平時看着溫和，但自己之前和江影帝也合作過幾次，關系還算不錯，他看人一向精準，覺得江浩然不是那種會多管閑事的人。

他将目光重新放在程素身上，一襲淺綠色衣衫襯的整個人清冷剔透, 靈氣逼人。

這次主動這麽說，會不會……

不是同性戀，也不是對異性不感興趣，只不過江影帝口味太過于挑剔，能入他眼的人太少？

“最近這幾天天氣太過于古怪，陰雨不定，剛晴了半天。”說到這擡頭看了一眼天空，一本正經道，“這天說不定又要變，要是下了雨，咱們這一天可就白廢了，浪費的就是金錢，咱們争取待會兒一邊就過。”

江浩然挑眉，沒說話，只看了程素一眼。

程素看了江浩然一眼，只看見他偷偷的對她眨了一下眼睛，程素成功接受到信號，一張小臉努力控制嘴角不上揚，可眼尾微揚像是春日初晴乍現的彩虹連自己都未曾發現。

路之謙坐在臨時搭建的化妝間裏面整理造型，透過鏡子一定俺看到這一幕，怎麽看怎麽覺得不舒服，他在看，她溫柔地回望過去，一臉的郎情妾意。

路之謙整張臉臭的不明，倒是吓壞了給她補妝的化妝師，匆忙之間加快速度，一刻也不敢耽擱，可誰知越緊張，出錯就越多，趙無端玄衣傷痕淩亂造型就越是弄不好。

路之謙看着鏡子耐心全無，一揮手，“好了，別弄了，在弄下去黃花菜估計都要涼了。”

說完直接起身，将礙事的長袍往後面一甩，還沒入戲，身上就先散發出來一縷殺氣。

化妝師內心自責，趙海從旁邊拍了一把他的背，“他只是心情不太好，見怪不怪，多經歷幾次就好了。”

畢竟心裏認定了要追的女朋友被人虎視眈眈的擱誰身上誰心裏膈應，對內情一知半解的趙海聳聳肩膀。

路之謙三步做兩步快速走了過去，打斷了導演拉皮條似的做法，“剛好我造型做好了，可以先陪女主角試練一下。”

“江影帝是圈裏的前輩，讓你陪着她一個小新人對戲，實在是說不過去，我就勉為其難的和你對對吧。”最後一句用的是陳述語句，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哦，如果江影帝累了需要休息的話，我的休息室現在可以免費提供給你，畢竟程素的演技時好時壞，領悟力比較差，我們可能要多對幾遍，時間比較長。”

這話雖然說的禮貌，但是其中的弦外之音大致就是咱們要對戲了，你一個已經殺了青的人哪裏涼快哪裏待着去。

程素咳嗽了一聲，皺眉看了路之謙一眼。

路之謙挑眉，不置可否，理了理自己的玄色衣衫，眼神挑釁，頗有幾分殺氣。

江浩然勾唇輕笑，“我對新人一向比較有耐心，有句古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用在這裏也一樣适用。”

眼神交流之間暗潮湧動，路之謙眼睛微眯，反問道:“不知道江影帝這句話什麽意思？”

江浩然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字面上的意思。”

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江浩然還是傳說中的神演技，路之謙就算再演戲這條路子上天分再高，現在的他和已經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十幾年的江浩然也是不可能相提并論的。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周圍人看的膽戰心驚，路之謙是個小魔王，江浩然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也不是憑空得來的。

不知情的人只以為是娛樂圈人氣極高的兩男星互相看不順眼，導演決定不摻和，還暗戳戳向後退了好幾步子，他不害怕兩人動手，真動起手來了才好呢，畢竟錦瑟無端已經拍攝了大半，前期宣傳也要跟着做起來。

瞧瞧瞧！火星兒都快出來了。

程素在一邊看着急，以她對兩人的了解，江浩然是不可能動手的，路之謙不按常理出牌，什麽事兒都做的出來，萬一一沖動，真的發生點什麽，對自己博得江浩然的好感必然也會有影響。

走向路之謙旁邊，語氣溫和，“路老師，咱對戲吧。”擡頭看了一眼萬裏無雲的藍天，睜着眼睛同剛才導演一樣說了句瞎話，“最近天氣多變，萬一待會兒天氣變了，咱這戲拍不完，耽擱了怎麽辦？”

站在路之謙身邊的程素說完之後，一雙眼睛盯着地板，以至于周圍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輕聲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路少爺，拜托拜托啦，你答應過我要幫我的，而不是幫倒忙。”

路之謙一扭頭，看着周圍不耐煩道，“心情不好咯！”

“那怎樣才能讓你的心情平複，回複正常呢？”程素這句話用的正常音量。

江浩然扶了扶眼睛，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程素暗地沖江浩然使了個眼神，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江浩然勾唇沖她笑了一下。

若是連這點定力都沒有的話，他也走不到今天，只不過路之謙這司馬昭之心也太過明顯了吧？真當他是不存在的？

周圍人看着他，路之謙沖程素怒道:“就只是讓我的心情平複至剛才的程度？你打發誰呢？”說完就準備拂袖而去。

程素暗自撫額，立即補充道:“就是心情愉悅的狀态，行了吧？”

路之謙剛準備繼續往前走，聽到這句話之後原本板着的一張冰山臉終于有了一絲松動，将頭扭向一邊語态十分勉強，“這還差不多。”

高傲的像是被人精心照養從未遇到過挫折的孔雀，傲慢又驕傲。

雨過天晴就好，程素如是想，一人退一步，兩人對戲的時候江浩然站在旁邊和導演一起看着顯示器窗口，時不時交談讨論幾句，這并不是江浩然投資的第一部電影，但絕對算的上是今年投資比重最大且親自上陣的一部電影。

撇開程素的關系在內，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在看過本子之後覺得這不僅僅是一部符合市場更是一部能夠讓人看到之後耳目一新的作品。

帶着一絲溫暖的風吹過，江浩然盯着片場，他想:如果這一切順利的話，今年暑假應該就可以在某地方臺播出，衛視雖然不是最受歡迎的，但憑借着自己和路之謙的熱度，收視率想必不會差，更重要的是，他對自己投資監制的錦瑟無端很有信心。

錦瑟拿着一把特制的短劍一個旋身指着趙無端，皺起柳葉眉，雙眼蘊着隐隐的霧氣，怒道:“趙無端，算是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和他們一樣為了權利什麽都做的出來，虧我曾經還把你當做我的救命恩人！”

趙無端将手中的折扇翻轉，擋住劍鋒，身子邊傾斜邊自嘲般笑了一聲，“讓你失望了？真相往往都是殘酷的，我就是這樣不堪，身上流血胡人肮髒的血的人能遺傳到什麽優秀偉大的品質？”

程素冰肌玉膚，原本清冷的臉上帶着怒氣更加顯得靈動，周圍除了兩人的對話以及兵戎相接聲音，再無其他。

無端眼睛裏有掙紮，有受傷，但更多的還是無奈，他知道當自己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代表着一向心狠手辣的自己有了一處軟肋，只有讓別人知道她對自己不重要，甚至兩個人之間的身份是對立的，錦瑟才會更加安全。

相忘于江湖，但他會始終記得她的一颦一笑。

就在他做出決定的那一剎那，趙無端右手暗勁兒一發，錦瑟手中出自趙無端手中的劍垂落至發黃的枯葉上，錦瑟一愣，倒落在地上，一向愛美的錦瑟裙擺蹭了泥土竟然也未曾上我。

轉身低頭的瞬間淚水打濕了斷劍的裂口初，對着那斷裂之處苦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我告訴自己你和東廠頭頭義女的喜訊是假的，那些滅門慘案的背後主謀也不是你，我拼了命的為你找借口……”

她只用餘光看了他一眼，呢喃:“做這些只不過是想聽你一句解釋，聽說你依舊是錦瑟心中的那個冷冷酷酷的大俠。”

趙無端轉身，在錦瑟看不到的時候眼睛閉上，極力隐忍着些什麽。

錦瑟任眼淚往下垂，悲傷到了極致，聲嘶力竭對着他快看不見的背影喊道:“趙無端，你走了我就再也不喜歡你了，這輩子我就當從未認識你，你知道我一個人說到做到的。”

看着他消失殆盡的背影程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種入戲過深的感覺程素還是第一次體會到，拍完之後整個人還在抽搐，肩膀微微顫抖，比助理更快過來的是江浩然遞過來的紙巾，“表現的不錯，不過以後哭戲還是少接一點。”

程素不解，略有些疑惑。

江浩然幽幽解釋:“哭戲傷神，偶爾體驗體驗就行。”

衆人:影帝好溫油，哪像報道說的不近人情？明明炒雞溫柔的好麽，人家的少女心都要跳出來了。

程素乖乖點頭，不決定深究這個對拿到靈石沒有任何幫助的問題。

殊不知江浩然不讓程素多接哭戲的原因是因為當他看到程素說你走了我再也不會喜歡你那句之後，垂落而下染濕了衣衫的嬌弱姿态，多麽的扣人心弦。

他想如果他是趙無端的話，不知道會做出何種選擇？

因為拍攝的進度和劇本的連續性是不同的，拍攝會受到天氣拍攝地點以及最重要的經費等等問題，打亂故事的發展順序拍攝，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開機拍攝的第一場戲其實是主角已經相愛，也有可能是已經由愛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