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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郎作了個揖一本正經道:“祖父說玉不琢不成器,求學之路漫漫,不可懈怠。”

玉郎也不過十歲,挺着腰板一本正經地像個小大人似的,齊娘子看着好笑,讓齊光宗趕緊去柴房找一根合适的棍子,自己拉着玉郎的手上下打量。

齊娘子是真的喜歡這個孩子,小小年紀的卻懂事的很,書讀的又好,和祖父相依為命,整個虎頭溝都沒這麽好的孩子了。

就是黑了些,不過看着五官倒是不錯,想來長大了也不會醜到哪裏去。

“玉郎的袖口短了,看來是長高了,等下你回去把衣服換下來,晚上和爺爺來我家吃飯時帶過來,嫂子給你接上。”

齊娘子看玉郎不合身的衣服,想到他家裏只有一個祖父,心裏更是憐惜。

“多謝嫂子,平時裏我和祖父的衣裳都是嫂子幫忙縫縫補補,玉郎和祖父都十分感激。”玉郎微紅了臉不好意思,好在他的臉黢黑黢黑的,看不真切。

齊娘子嫁到虎頭溝時玉郎才四歲,只是又黑又瘦,看起來才三歲不到。

莊夫子是個老學究,學問人品自然是極好的,但在照料小兒衣食住行方面就不行了。

齊娘子時常幫他們祖孫倆縫縫補補,家裏有什麽好吃好喝的也不忘送一份給莊家。

“玉郎哥哥別忘了我的草蟋蟀,你可答應送我的。”安姐兒摟着齊娘子的手歪着腦袋一派天真,眼珠子滴溜溜像庒玉郎小時候吃過的黑玉葡萄,好看極了。

玉郎一時看得有些呆了,安兒妹妹肯定是世間最好看的小姑娘。

“安姐兒你又纏着玩鬧,要是耽誤了玉郎讀書,小心莊夫子打你板子!”齊光宗拎着一根約一尺半長的板子揮舞幾下,作勢要打安姐兒的手心。

安姐兒忙縮回了齊娘子懷裏:“阿姐!”

齊娘子嗔怪地瞪了一眼自己丈夫,忙輕輕撫摸着妹妹的小腦袋以作安慰。

被自己小娘子白了一眼,齊光宗卻覺得受用的很,不知道還以為齊娘子給他送了秋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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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大哥莫要吓唬安兒妹妹,祖父知道是給妹妹的生辰賀禮還說讓我用心,務必要讓妹妹滿意。”玉郎微微挪了一步,剛好擋在安姐兒身前

安姐兒捏着鼻子朝齊光宗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對玉郎道:“如果做的不好,我可不給你吃蜂窩糕!”

玉郎一臉認真道:“齊嫂子的蜂窩糕做得最好,安兒妹妹可要賞我一塊才好。”

安姐兒用肥嫩嫩的小手托着肉呼呼的臉蛋思考了一會,一臉肉痛道:“那就給你一塊,一小塊。”說着還用手比劃個針尖差不多的大小。

“那我先謝謝安兒妹妹了。”

“蜂窩糕!蜂窩糕!小姨我也要蜂窩糕!”在一旁玩泥巴的遠哥兒聽到有吃的,頓時鬧騰起來了。

齊娘子沒好氣地拍了個他腦袋上的桃心道:“玩你的泥巴去!哪次少了你的了?”

遠哥兒這才重新和泥巴去了。

玉郎又做了個揖感謝道:“麻煩齊大哥了,祖父還在家中等我,我先回去了。蟋蟀我已經做好了,稍後就送來。”最後一句話是對安姐兒說的。

安姐兒頓時笑開了花,圓溜溜的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重重地點了兩下小腦袋瓜子。

等庒玉郎回家了,一家子才回了屋,因為兩個孩子下午還有課,因此安姐兒的生辰席面安排在晚上,午飯齊娘子準備簡單打發了。

“大郎你去打些水回來,安姐兒從壇子裏掏些酸白菜出來。”齊娘子指揮着一大一小,自己也把袖子準備和面。

齊光宗應了一聲挑了扁擔和桶,又把才獵的野雞帶上,準備在河邊收拾。

“阿姐我們中午吃酸菜面嗎?”安姐兒一臉期待地看着齊娘子。

齊娘子秘制的酸菜酸鮮爽口,安姐兒每次都要呼嚕嚕吃一大碗,但是齊娘子覺得腌制的菜對孩子身體不好,只偶爾才肯做一次。

看到齊娘子點了頭,安姐兒的眼睛越發明亮了,小饞貓似的追問:“那我能拿些酸蘿蔔和酸芹菜嗎?”

齊娘子看得好笑,無奈道:“每樣只準拿一點,不準多拿!”

“嗯嗯!”

安姐兒幾乎是在蹦跳着進了廚房,從竈臺上拿了個幹淨的木盤子用來放酸菜。

一掀開壇子一股酸菜獨有的酸味撲鼻而來,安姐兒咽了咽口水,扭頭看齊娘子不在,飛快地掏出一塊蘿蔔頭塞進嘴裏,頓時被酸的眉頭直皺。

等适應了口裏的酸後,酸蘿蔔獨有的鮮味在口裏彌漫開,咯吱咯吱嚼一口,頓時滿口生香,非常爽口。

“安姐兒不許偷吃!”

安姐兒心虛地縮回手,三兩下咽下口裏的酸蘿蔔,用齊光宗特意削的長筷子撈了大半盤的酸白菜,又夾了些酸蘿蔔和野芹菜出來,才不舍地蓋上蓋子。

“阿姐我把酸菜放在臺子上了。”

“知道了,你帶着遠哥兒玩會兒,阿姐先把蜂窩糕發好就做飯。”

“嗯嗯!”話音未落人已經跑到了院門口,加入了捏泥巴的大業中。

齊娘子把一早換到的牛乳隔水加熱後倒入一點豬油,攪拌到豬油融化後一點點加入面粉并攪拌均勻。

又把雞蛋和蜂蜜混合起來不停地攪打一炷香的時間,在半盞清水裏放入稍許黴曲。将加了面粉的牛乳和黴曲一起倒入雞蛋蜂蜜裏,繼續攪打一炷香的時間後放在炕上焐着發酵一個半時辰。

齊娘子用褥子把面盆蓋好,才把上午就焐上的面團拿出來,在廚房竈臺上把發好的面團搓圓擀平,切成筷子粗細的寬面備用。

然後拿過酸白菜細細切了另放,又把酸蘿蔔切厚片,野芹菜切段和香油拌勻了,野芹菜特殊的香氣加上香油的酽香,糅雜成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再加上蘿蔔的酸,格外酸爽解膩。

正好齊光宗也打了水回來,他将收拾好的野雞挂在葡萄藤上,挑着兩桶水倒進了廚房的水缸裏後就幫齊娘子生火做飯。

夫妻兩人一人做飯一人生火,有說有笑。

今天難得沒有風,煙火氣從煙囪直直冒向高處,院子裏雞鴨啄食,院門口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用泥巴捏着各種小人,時不時還吵鬧兩聲,但很快又湊一起你捏我的泥人一下,我揪你的泥團一下。

很快濃郁的酸香在這個農家小院彌漫開,齊光宗扯着嗓門大喊:“安姐兒,和遠哥兒洗了手吃飯了!”

驚得院裏的雞鴨一陣撲騰。

安姐兒帶着遠哥兒洗好手進屋時,齊娘子已經将每個人的面都盛好了,桌子中間還有一碗涼拌酸菜,夫妻兩人笑眯眯地看着兩個孩子大口大口地吃着熱騰騰的酸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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