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是說昨晚劫持你的賊人就是那日救了你的少年人?”

“阿姐你已經問了好幾遍了,确實是他。”

齊娘子面色沉重:“這少年肯定不一般,尋常人家哪裏能惹來這樣的殺身之禍,可憐你了,生生被他連累了。”

安姐兒點頭附和道:“阿姐說得不錯,那人自稱趙五,家住定州,阿姐想想,這個時候路過祁州,家在定州,又姓趙,天下哪有這麽巧的事?”

齊娘子不解,安姐兒細細掰扯道:“姐夫曾打聽過,那個假冒的姑娘死在定州,定州可是趙郡王的地盤,雖然不是當今禦賜的封地,但是田地商業賦稅,甚至是地方軍備都被趙王府牢牢把持,長公主和鎮國公的女兒死在了定州,無論是不是趙郡王做的,他都難逃罪責,趙郡王為了平息當今和鎮國公的怒氣,雙手獻上定州,自請去禦前謝罪,算算時間,十多天前正是他路過祁州的時間,”

齊娘子大驚:“你是說那個少年就是趙郡王?”

安姐兒點點頭:“想必是這十多天裏遇到了埋伏,這一耽擱正好和我們又撞上了。”

齊娘子狠狠拍了下車門:“錯不了!趙王和他的幾個兒子都死在戰場了,只留下一個幺子,當今仁德,沒有降罪于他,還封了他郡王的爵位,那趙郡王不就是行五,也差不多十四五歲,這都對上了!”

齊娘子咬牙罵道:“這賊子!虧我那日還對他千恩百謝,若不是他懷恨在心意圖殺害你,你早就該和家主夫人團聚了!昨夜又差點害了你。呸!這該挨千刀的賊子!”

“阿姐,你小點聲,別吵醒遠哥兒了。他昨天因為我哭了一夜,又受了驚吓,好不容易才睡着。”安姐兒一只手抱着齊娘子的胳膊一只手輕拍着齊娘子的後背:“這都是我的猜測,那趙五也未必就真的是趙郡王,再說了,就算是趙郡王又能怎麽樣?且不說意圖殺我的人未必是他,就算是他,除了咱們一家,誰還能知道我就是長公主的女兒?”

齊娘子恨道:“除了他還能有誰?”又摟着安姐兒百般安撫。

安姐兒拍了拍挂在胸口的玉麒麟,昨夜回來後她立馬翻了自己的小包袱,包着玉麒麟的帕子果然被打開了。

希望不會出什麽岔子吧……

快馬加鞭了一天,因為在農戶家裏帶足了補給,齊光宗幹脆連祁城都沒有停留,沿着管道疾馳了整整一天,只在中午時歇息了片刻。

到了太陽落山時,一家才到了下一個城鎮,因為出了安姐兒在眼皮子底下被劫走的事,齊家夫妻覺得借宿農戶家裏不安全,寧願花高價在找城中最好的客棧。

等兩個孩子都睡下後,齊娘子把白天安姐兒說的原原本本告訴了齊光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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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光宗吃驚不已:“這都是安姐兒一個人想出來的?”

“那是自然,我還能騙你不成?”

齊光宗知道安姐兒聰明,莊夫子每次見到他都要誇贊安姐兒書念得好,但他也只是以為安姐兒比同齡的孩子機靈些罷了,在讀書上天賦高些,沒想到安姐兒一個八歲的幼童僅憑趙五的只言片語就能猜到趙五的身份。

齊光宗摟着媳婦嘆道:“咱們安姐兒是個有成算的,若是男兒身日後肯定大有前途。”

齊娘子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女兒身怎麽了?我家夫人,也就是安姐兒的母親,對內能打理家事,撫育兒女,對外能出謀劃策,襄助夫君,堪稱女中諸葛!對蜀州百姓将士都十分體恤,誰提到夫人不說一聲好?安兒是夫人生的,自然也是頂頂聰慧的。”

提到蕭夫人,也就是現在的長公主,齊娘子眼睛都放光,她是真心欽佩夫人,能在夫人身邊伺候幾年是她的福氣,學到的東西這輩子都受用不盡。

齊光宗忙哄着媳婦,夫妻夜話不必再提。

卻說齊家夫妻帶着兩個孩子又趕了近一個月的路,終于快要到京城了。

安姐兒手裏拿着一張陳舊的地圖,仔細辨認着地圖上的路線,又和眼前的岔路再三比對了,胸有成竹指着最右邊的管道說:“走這邊,再走上三五天也就能到了。”

風塵仆仆趕了快一個月的路,安姐兒養病那十多天養出來白胖再不複見,臉也不在是從前那般圓潤,瘦下來的安姐兒頗有幾分窈窕,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也能窺見日後的美貌。這段時日投宿客棧時,時常引起路人驚嘆,齊娘子雖然免不了得意,但是也怕引來禍事,便給安姐兒做了個帷帽遮一遮。

雖然從前安姐兒也很漂亮,但更偏向幼童的乖巧白胖,如今瘦下來後,齊娘子才發覺安姐兒肖似長公主。

長公主在閨中時就以相貌聞名天下,自前朝起民風開放,女子以貌美為世人所知是件值得誇耀的事,還有那好事的文人撰了一本美人錄,記錄世間容貌出色,品行端正的未嫁女子,成為風靡前朝的雅事,一時間洛陽紙貴,因為榜上的女子不單容貌妍麗,品行也是百裏挑一的好,家中女兒如果上了榜,便是合族榮耀,于婚嫁上也極有益處,長公主未嫁前在美人錄上居首位,據說長公主出嫁時,不知多少世家公子扼腕嘆息,彼時還只是沈家二郎的鎮國公走在街上都怕被人套了麻袋,身邊護衛足足多加了一倍!

齊娘子面有傲色:“我看再過幾年,安兒的長相必定比長公主還要出色!”

齊光宗打了個哈欠,啃了口手裏的肉幹,對安姐兒日後會不會比長公主好看絲毫不關心,反正在他看來,誰都沒有自己媳婦好看。

草草啃了些餅子和肉幹,齊光宗讓娘仨上車坐好,自己前前後後檢查了一遍馬車轱辘,一切正常後便繼續趕路。

這一走就是半日功夫,這路卻越走越荒涼,絲毫沒有臨近京城的繁華之像,官道兩旁的草都有三尺高了,明顯是長久不用了。

安姐兒拿着地圖比對,沒錯啊,地圖上寫着這裏該有驿站,可是驿站呢?

安姐兒看着眼前滿是灰塵的廢舊屋子,屋子門口還橫躺着一塊牌子,勉強能看出個“驿”字。

“姐夫,這塊地圖是多久以前的?”

“十年前吧,我記不清了。”

……

安姐兒氣得哽了一聲,都十年了,還是亂世裏,驿站變成破屋子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看來今晚只能在這個破屋子裏過夜了……

齊娘子喋喋數落着丈夫的失誤,安姐兒和遠哥兒權當沒有聽見,圍在火堆旁烤火,齊光宗心虛,頻頻向媳婦賠笑臉。

等到後半夜齊娘子和兩個孩子都在火堆旁睡了,齊光宗守夜順便看着火堆,遠遠卻傳來馬蹄聲,而且聽起來人還不少。

齊光宗頓時警覺,忙叫醒娘仨,安姐兒迷迷糊糊被齊娘子搖醒還在犯蒙,馬蹄聲已經到了跟前,放眼望去足足有一百多號人,都穿着軍服,應該是一支軍隊。

安姐兒松了口氣,只要不是賊匪一切都好說。

那一百號人聲勢浩大,疾馳之下隊形卻絲毫不亂,可見都是訓練有素的兵将。

從隊伍裏走出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見破屋裏已經有了人頓時眉頭一皺,下馬三兩步走到屋前高聲呵斥:“裏頭是什麽人?快些出來,軍爺有話要問。”

齊光宗自知拖家帶口的不能硬杠,那絡腮胡子初見道齊光宗眼中精光一閃,悄悄握緊了胯間的刀。

絡腮胡子高聲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深夜在此?”

齊光宗不卑不亢地揖首回道:“小民是固州谷陽縣人氏,和荊婦帶着孩子去京城探親,因為不熟悉路,誤走到此,只能再此暫歇。”

絡腮胡子往屋裏看了一眼,果然看見一位婦人帶着兩個孩子在屋裏,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齊娘子低着頭摟着安姐兒側過身子避開那大漢的打量,如果齊娘子轉頭朝外看一眼,就會發現屋外的大漢是個熟人。

絡腮胡子又問:“可有籍貫路引?”

“有有有!”齊光宗從懷裏掏出貼身藏着的籍貫冊子和路引,大堯新規,凡是離鄉,不管是走商還是探親,都要有随身攜帶籍貫路引,以證身份。

絡腮胡子接過冊子路引,借着手裏火把仔細查看,見無誤後便還給了齊光宗。

然後回到隊伍裏,朝着領頭的四人回話,沒一會一個銀袍軍爺下馬走到齊光宗面前抱拳道:“我是京郊大營的校尉,深夜打攪,實在過意不去,你們且自便,我們只在外面紮營,明日一早就走。”

竟然是個少年人,探着腦袋偷偷朝外頭瞧的安姐兒感慨不已,這也是個絕對能讓許多閨女牽挂的少年人,果然還是外頭的花花世界精彩,這才出來兩個月就看到了兩位俊俏少年了,雖然前頭那個一肚子壞水,可是不影響安姐兒欣賞他的相貌。

那個銀袍小将似乎察覺到了安姐兒的視線,朝着安姐兒笑了笑,安姐兒“嗖”地把腦袋埋在齊娘子懷裏,心裏覺得有些奇怪,這人笑起來好眼熟,在哪裏見過呢?

那支軍隊果然沒有再來打擾,只用了半刻鐘就在外頭紮好了帳篷,而且一百多號人竟然沒有一絲喧鬧,齊光宗感嘆不已,如果大堯的軍隊都是如此,那當今能坐上龍椅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第二天天未亮,外頭的軍隊已經收了營帳生火做飯了,昨晚的銀袍小将再也沒有露面,但是那個絡腮胡子卻來了,送來了滿滿一罐的熱粥,再次表達了歉意後表明了來意。

“這條路雖然能通往京城,但是長久不用早就荒了,我們校尉見你們夫妻是外地人,又帶着兩個孩子,我看你們也有馬車,為了安全起見不如跟在我們隊伍後面,也好有個照應。”

齊光宗求之不得,再三感謝後應了。

不得不說跟着軍隊就是方便,不用提心吊膽擔心賊匪的問題了,到了吃飯時候還能跟着混口熱飯吃。

等三日後快到京郊大營時,安姐兒已經和軍爺們混的很熟了,這些軍爺都是好漢,見安姐兒乖巧漂亮,心裏歡喜不已。

有好幾個軍爺還把給家中女兒姐妹的小玩意兒塞了些給安姐兒,安姐兒推辭不過,在請教過齊娘子意見後,連夜趕制了幾個絡子送給軍爺們,請他們轉贈給家中女兒姐妹,那幾位軍爺更是把安姐兒當成妹子了。

尤其絡腮胡子,他家中沒有姐妹自然沒有備女兒家喜歡的東西,又眼饞安姐兒做的絡子,便一連幾頓把自己的肉食分給安姐兒。

安姐兒也極喜歡這些保家衛國的好漢,又趕了好幾日,多做了十多個絡子,送給了相熟的軍爺。

到了分開時,那些軍爺還頗有些不舍這個乖巧的小姑娘。

齊娘子對齊光宗感慨道:“真是虎父無犬女,家主愛兵如子是遠近聞名的,他的女兒和這些好漢們自然也親近。”

齊光宗斜着眼睛不滿道:“他們是好漢,那我呢?”

齊娘子紅了臉啐了一口,這個老不修的!

安姐兒掀開車窗看着城門口排着隊的行人車馬,心裏竟然有些緊張害怕。

終于到京城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安姐兒終于要到京城啦!下章就要見到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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