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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緒回到家時已經晚上九點了。

他敲了敲高寧的房門, “資料都看過了嗎？”

高寧沒出聲, 遲緒很有耐心的一直敲。

“看了！煩死了！還讓不讓人睡！”

早點說不就完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成長環境不同，人生經歷不同, 遲緒完全沒辦法理解高寧的腦回路，所以他不可能像趙瑞懷希望的那樣，把高寧當成自己的表弟看待。

事實上他真的有點讨厭高寧。

深夜時分，遲緒躺在床上, 內心陰暗的想，要是現在高寧做出什麽事徹底傷了趙瑞懷的心, 那就太好了，他就可以把這個麻煩一腳踢開。

可惜趙瑞懷對高寧很包容, 很愛護, 處處為他考慮, 幫他謀劃未來。

這麽一想, 遲緒就更讨厭高寧了。

即便如此，第二天遲緒還是早早起來下樓給他買了早餐。

高寧一口氣吃了四個大包子，上車的時候還在喝豆漿。

遲緒從後視鏡裏掃了他一眼, 發自內心的疑惑，“你吃這麽多, 為什麽不胖？”

高寧嗆了一下, 依舊惡狠狠的瞪他, “你管得着嗎！”

遲緒沒有為高寧惡劣的态度感到一絲氣憤, 這世界上沒什麽是比你讨厭的人也讨厭你, 更讓人輕松和心安理得了, 不過出于他現在是高寧“老師”的份上，遲緒必須得多說一句，“如果我是你，不會把我們之間的關系弄的這麽僵，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高寧用力的吸了一口豆漿，似是打定主意要和遲緒對着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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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緒也很無奈，高寧這是在逼着自己變着法的折騰他，而“法”是要費腦子想的，工作之餘還要折磨人，太辛苦了。

為了彌補自己，午休前遲緒進了趙瑞懷的辦公室，提議要加薪。

趙瑞懷非常痛快的給他漲了三千塊錢，每個月初用自己的私人賬戶打進遲緒的工資卡裏。

遲緒很滿意，折磨起高寧來也有了更多動力。

以至于周五一下班，高寧一秒鐘都不多逗留的逃離的公司，興奮的就像無期徒刑的罪犯出獄。

他周末兩天回家住，給了遲緒和趙瑞懷相處的空間，兩個人不謀而合的決定在周六晚上完成一項偉大的壯舉。

之所以定在周六晚上，是因為周六上午十點遲緒要去和心理醫生見面。

見面地點還是那家茶館，遲緒和趙瑞懷提早去了半小時，在一樓邊喝茶邊聽評書。

評書講的是三國演義，遲緒對看書什麽的一向沒興趣，對三國演義的了解也全來自語文課堂，工作十多年也忘得差不多了，現在就知道裏面幾個出名的人物，趙瑞懷不一樣，他甚至可以随口來一段人物小傳。

“你以前究竟看了多少書啊？”

“記不清。”趙瑞懷酷酷的，好像自己看了多少書并不值得一提，可他的眼睛分明在告訴遲緒，趕緊贊美我崇拜我。

遲緒用手剝了幾粒開心果放到他跟前的小茶盤裏，樂呵呵的道，“你是中華小書庫。”

“小書庫？”趙瑞懷不滿意，“我是大圖書館。”

“這有點誇張吧？圖書館裏的書得有幾萬本，就算沒日沒夜的看，看上三十年也未必能全看完，況且我看你最近幾年也沒怎麽看書。”

“誰說的，我一直在看啊，活到老學到老你沒聽說過嗎？”

遲緒滿臉寫着不信，“你哪有時間看書。”

趙瑞懷輕輕推了一把他的腦袋，“我看書難道非要讓你看見？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明知趙瑞懷可能就是随口一說，遲緒卻感到了些許的失落，他很想看到趙瑞懷的全部，可人的全部比最新版本的新華字典還要厚重，沒人能逐字閱讀。

再說他的事，趙瑞懷也有太多不知道的。

一換位思考，遲緒就舒服多了。

十點整，心理醫生來了，他站在門口沖遲緒笑着招了招手，遲緒也笑着跟他上了二樓。

“你今天心情很好？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評書很有意思。”遲緒難得羞澀的補充了一句，“和他一塊喝茶，感覺也很好。”

“果然，談戀愛總是會讓人心情愉悅。”

今天的話題比上一次陽光明媚的多，遲緒和心理醫生聊了快三個小時，結束的時候竟有些意猶未。

而趙瑞懷坐在樓下三個小時，評書早就聽完了，桌子上一大堆瓜果皮，遲緒下樓的時候他正在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大爺下象棋，旁邊圍了一圈人，就跟棋盤上的楚河漢界一樣，老大爺身後站着他的好朋友，趙瑞懷身後則是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孩。

“爺爺這回你沒法耍賴了吧，怎麽走都将軍。”“認輸吧認輸吧。”

“哎呀！我就說不 該這麽走！你這馬跳的不對！”“你這棋下的，丢人。”

遲緒不用看棋盤，通過雙方的拉拉隊就知道勝負已分。

“你還會下象棋？”

趙瑞懷擡頭看他，笑了，嘴角彎成一道好看的弧度，“剛學會，挺簡單的。”

老大爺被他氣的快吐血，伸手胡亂了棋盤，“再來再來，我是大意失荊州。”

“我今天還有事，下周六這個時間我等您。”

趙瑞懷沒有用改天敷衍，是真有心思和他接着下，也是再告訴遲緒他下周還要來。

從茶館出來，遲緒問他，“你真是剛學會？”

“你今天怎麽一直在質疑我。”

“我的質疑合情合理，那老大爺一看就是很有實力的那種，你就是再怎麽聰明，也不可能剛學會就下贏他。”

看着遲緒跟福爾摩斯探案一樣的表情，趙瑞懷有點想笑，“是，我以前就會，你應該聽說過扮豬吃老虎吧，為了取得勝利，總要用些小手段。”

“那他還真是大意失荊州，可你下次怎麽辦？”

“等會我們也去買副象棋，回家練一練，我不可能輸的。”

“好勝心這麽重？”

“老大爺太嚣張。”

現在一天比一天暖和，下午一兩點鐘的時候長袖都穿不住了，買棋盤之前趙瑞懷領着遲緒去買了幾身換季的衣服，沒買太貴的，就一般品牌，遲緒要自己掏錢，趙瑞懷沒同意，他讓遲緒把錢都存着，遲緒問他為什麽，他說以前看電視劇，那些個閑着沒事幹的婦女動不動就五百萬離開我兒子，怕他媽以後也心血來潮搞這套。

遲緒立即保證自己能經受得住誘惑，別說五百萬了，五千萬也不為所動。

趙瑞懷摸摸他的頭發，很是嚴肅的說，“如果真的發生那種情況，我希望你能反手掏出五百萬，讓她該幹嘛幹嘛去。”

“任重道遠。”

“好好努力。”

……

晚上遲緒在趙瑞懷家裏住的，剛過八點趙瑞懷就提議要洗澡，兩個浴室，他們一人一個。

趙瑞懷洗的比平常慢，可他出來的時候遲緒那邊還有嘩啦啦的水聲。

趙瑞懷趁着這會功夫，把深藏在衣櫃裏早就準備好的東西轉移到床頭櫃，還把天花板上的大燈關掉了，只留下了一盞昏黃的氣氛燈。

想着将要發生的事情，趙瑞懷難免緊張，他不想像在別墅那次一樣出洋相，便起身去了書房。

論壇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網友們每天在底下打卡催更，那架勢跟追連載小說一樣。

畢竟隔着網絡相識了這麽久，趙瑞懷不是那種狠心的人，不能對她們置之不理。

可持續性發展：好久不見

21023l：啊啊啊啊！出現了！

21024l:展展！怎麽樣！那方面的生活還順利嗎！

21025l：這個時間更貼……估計夠嗆

21026l：看這四個字我就知道還沒成，你究竟是不是男人，我看你根本就不行！

網友們的激将法總是很管用，趙瑞懷被不行兩個字氣的鍵盤都要敲碎了。

可持續性發展：你怎麽知道沒成，你怎麽知道我不行

21028l：哈哈哈哈哈，展展啊，要我說多少次，那些人是故意吸引你的注意力

21029l：其實我也覺得沒成，這個時間你為什麽在更貼？小秘書呢？展展不要騙人哦！

可持續性發展：他在洗澡！快成了！

21031l：我就知道，展展只有在內心迷茫的時候才會更貼

21032l：哦吼，看來展展和我們聊不了多久了

21033l：呵呵呵，這樓好綠啊，樓主也是有毅力，撒了這麽久的謊

21034l：媽呀！幾年過去了居然還有人說綠，樓上有證據嗎？

21035l：這還不綠，樓主上一次更貼和現在相隔多久了？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我認識的gay很多都是剛認識就上床了，樓主上次提問到現在都過去快一個月了，居然說快成了，呵呵呵呵

因為一個橫空出世的打假小英雄，沒人搭理趙瑞懷了，帖子裏一片血雨腥風。

趙瑞懷其實挺想證明自己清白的，可他總不能說，前段時間小秘書失憶了吧？

又不是韓劇，他要真的這麽說了，恐怕會被罵的很慘很慘。

“你在幹嘛？”

趙瑞懷猛地關上了電腦，“沒，沒幹嘛啊，你洗完了？”

遲緒站在門口擦頭發，臉紅紅的。

他以為趙瑞懷在看他之前看過的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