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完事之後，顧明軒在唐心的耳邊說：“你把池水都弄髒了。”

“明明是你……”唐心的腿還挂在顧明軒的腰上，身體還殘留着被貫穿的感覺。當顧明軒在他耳邊說話的時候，他的背脊輕微地戰栗。

“下次還敢不敢了？”顧明軒見唐心的耳朵紅得可愛，忍不住舔了舔。不知為何，他竟然覺得唐心是甜的。

“不敢了。”唐心細如蚊吶地說。

兩人出了水，唐心還像只考拉一樣在顧明軒身上挂着。

顧明軒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如此荒唐，他似乎昏了頭，陷入一個甜蜜的夢境裏。多少人汲汲以求，遍尋不獲，而他想要的，一直都在他身邊，現在更是被他完全占有。

顧明軒把唐心抱到了浴室，清洗的時候，又忍不住來了一次。

浴室裏傳出暧昧的呻|吟和喘息，還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結束之後，顧明軒給唐心擦幹了身體，抱到了床上。

唐心疲憊地躺在床上，四肢酸軟無力，眼睛都睜不開了。

顧明軒親了親唐心的額頭，給他蓋上被子。他看着他睡着的寶物，睫毛纖長，五官小巧精致，皮膚白裏泛着粉。

他側躺在了唐心的身邊，注視着唐心，什麽都不去想，不去想工作，不去想文件。他的全世界，就在他的面前。

他逐漸也睡着了，做了一個夢。

……

顧明軒一走進唐家，一個小團子就撞到了他的腿上。他把小團子舉了起來，笑道：“心心，新年快樂。”

唐心穿着件綴有白色絨邊的紅鬥篷，鮮豔的布料越發襯得他好似粉雕玉琢一般。他甜甜地說：“顧哥哥，新年好。”

顧明軒一手抱着唐心，另一只手拿出一個紅包遞給他。

唐心拿着厚厚的紅包，笑得更甜了。

沈雪卉和唐晨濤看見顧明軒來了，走了過來。沈雪卉穿着一件紅色的旗袍，上面繡着富貴的牡丹，而唐晨濤則穿着暗紅色的唐裝，男俊女美，十分登對。

“伯父伯母，新年好。”顧明軒對着唐氏夫婦點了點頭。

“新年好。”沈雪卉和唐晨濤也都對顧明軒說了客氣話。

今日來唐家的客人不止顧明軒，哪怕唐家的客廳很大，也擠滿了人。沈雪卉和唐晨濤跟顧明軒打了招呼，又去應酬其他人去了。

顧明軒坐到了沙發上，讓唐心坐在他的腿上。

唐心把紅包放到口袋裏，然後玩着顧明軒的手指。

顧明軒心裏滿是愛憐，他想為什麽這個小孩不是自己家的呢，為什麽唐心不能是他的弟弟呢，有時他甚至想把唐心偷到自己家去——不過，他長大後，倒是慶幸唐心不是他的弟弟了。

他還沒記事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直系親屬裏，只剩下一個爺爺，偏偏還是個嚴厲的性子。不知怎的，他就對世交家的弟弟上了心。

他和唐心，說是青梅竹馬，好像有些不妥。因為唐心是他看着出生的，他至今還記得唐心剛出生的樣子，紅紅的，皺皺的，小老鼠似的。唐心還是個孩童的時候，他已經是個少年了。當唐心成為少年，他也會變成一個成年人。

他生命中溫暖的東西不多，擁有的，就想緊緊攥住。

唐心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糖，放在顧明軒的掌心，“顧哥哥，吃糖。”

顧明軒看着那顆糖，有些舍不得吃。它本來是普普通通一顆流水線上生産出來的俄羅斯紫皮糖，但當它被唐心送給自己，它就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心心真乖。”顧明軒把這顆糖放進了上衣的口袋裏，揉了揉唐心的臉蛋。柔軟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沈雪卉應酬完其他客人，走了過來。她也在沙發上坐下，笑着問：“明軒，有女朋友了嗎？”

“女朋友是什麽？”唐心插嘴道。

顧明軒看向唐心，“女朋友就是以後會結婚，永遠在一起的人。”

“那我要當顧哥哥的女朋友的，和顧哥哥結婚！”唐心大聲道。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沈雪卉又好笑又尴尬，倒是沒了給顧明軒介紹她親戚家女孩的心思。

顧明軒這個時候也沒多想，只是覺得唐心可愛，又把他抱在懷裏，揉搓了一頓。

唐心一張小臉皺成苦瓜，然而小胳膊小短腿又無法逃出顧明軒的懷抱。

吃完晚飯之後，顧明軒又和唐心玩了一會，才回了顧家。

睡覺之前，他把那顆紫皮糖放到了床頭櫃上。于是每天起床和睡前，他都能看見這顆糖。

放了好幾天，他才把這顆糖吃了，甜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後來他還買過幾次這種糖，可都不如記憶中的這顆那樣甜美。

……

顧明軒醒來的時候，發現唐心正睜着一對又大又圓的黑眼睛看着自己。

唐心問：“你做了什麽夢？夢裏都笑着。”

顧明軒抱住了唐心，“是美夢。”

他此生最美的夢境，就被他抱在懷中。

兩個人什麽都不做，就在床上躺着。

唐心生來好動，可他被顧明軒抱着，把頭埋在這個人懷裏，竟也不覺得無聊。

顧明軒問：“想吃什麽？”

唐心想了半天，腦中掠過數種食物，“嗯……想吃壽司。”

“好，那我們等下出去吃。”顧明軒溫柔地說。

顧明軒下了床，打了個電話。他準備去的那家日料店本該是提前幾天預訂的，不過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唐心也下了床，打開衣櫃，開始挑選出門的衣服。

自從他到了顧家，以前的衣服都不穿了。他以前穿的是沈雪卉給他買的一些奢侈品的當季新款，現在穿的都是手工定制的衣服，并且在隐蔽的地方繡着他的名字。

他對于穿着，并不是很在意，随便挑了一件，就穿上了身。

顧明軒也換了衣服，他換衣服的時候，就站在唐心的身邊，兩個人的身影，映在鏡子裏。

……

兩人出了門，去了日料店。

這家日料店地方偏僻，店面也十分不起眼。黑色的木門上挂着一塊木牌，上面用日文寫着店名。若是不清楚的，恐怕并不會發覺這裏是一處門店。

唐心不懂日文，也不知道這家日料店到底叫什麽。

兩人走了進去，裏面是一處庭院，有假山，有草木，有池塘，而且與常見的風格不同，是明顯的和風。

他們穿過庭院，走進了店內。

店內極其幹淨，一塵不染，觸目以原木色為主，燈光昏黃溫暖。

顧明軒拉開椅子，讓唐心坐了下來，然後自己再坐。

主廚是一個日本人，年紀頗大，兩鬓已經泛白了。

顧明軒用日語跟主廚說了幾句話，然後主廚遞上了今天的菜單。

唐心探過頭看了一眼，菜單是英文的。他英文比較一般，只能看懂菜單上的幾個單詞。

菜是一道道上的，用各色小碟子裝着，每道分量都很少。

唐心除了壽司之外，還吃了一些在他看來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河豚魚白子、鮟鱇魚肝和馬糞海膽等等，不過也算是吃個新鮮。他比較喜歡的是一道煎牛肉，據說是日本A5級和牛，上面淋着特制的醬汁。

最後上的是一道甜品，是這家店自制的雪糕，上面撒着草莓和葡萄酒果凍。唐心喜歡甜食，但顧明軒怕唐心吃多了雪糕鬧肚子，沒叫他多吃。

雖然每道菜的分量不多，但一共有十幾道。唐心吃完之後，完全飽了。

顧明軒帶着唐心離開了日料店，上了回去的車。

……

當兩人回到顧家，已經入夜了。天上繁星點點，仿佛往黑天鵝絨上撒了一把碎鑽。

唐心下了車，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看着天空說：“我想看星星。”

別說看星星，就算他說想要摘星星，顧明軒都不會說“不”。

兩人去了屋頂，顧明軒睡在躺椅上，唐心睡在顧明軒的身上。

“小時候，你跟我說了很多關于星星的故事。”星星映在唐心的眼睛裏，讓那雙眼眸仿佛發着光。

顧明軒抱着唐心，“其實，我并不知道怎麽跟孩子相處，現在想起來，十二星座的故事似乎并不适合講給孩子聽。”

“神明都有愛恨嗔癡，人類又怎麽能免俗呢。”唐心的語氣有些低落。

顧明軒問：“怎麽了？”

“沒什麽。”唐心其實是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小時候，親人去世，我的父母就安慰我，說他們死去之後，就會變成天上的一顆星，看着活着的人。你說，我死去之後，會變成天上的哪顆星呢？”

顧明軒抱緊了唐心，“你還這麽年輕，談什麽生死。”

唐心低聲道：“人是很脆弱的，一把刀，一場火，或者是一次車禍，就能讓一個人死去。”

“你相信我嗎？”顧明軒問。

“我當然相信你。”唐心不知道顧明軒為什麽忽然問這個問題。

顧明軒認真地說：“你在我身邊，我絕不會讓你發生意外。你什麽都不要怕，一切有我。”

唐心知道顧明軒誤會了，但他什麽都沒有說。

不知過了多久，唐心在顧明軒的懷裏睡着了。

顧明軒抱起唐心，回了卧室。

有些事，可以假手于人。但關于唐心的事，他更喜歡親力親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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