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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庚你走慢一點!”沈昭昭擡了擡快要遮住她半邊臉的鬥篷帽, 眼見着前面那個身影越走越遠,急的跺了跺腳。
晏長庚聽見她的話,腳步絲毫不頓, 只是冷淡的回答到道:“前面就是雲水城了, 再等等你, 你是想天黑了在外面過夜麽?”
“只是叫你慢一點而已,怎麽就變成在外面過夜了!”沈昭昭不滿的小跑着追上去, 氣喘籲籲的模樣,顯然已經有些精疲力盡了。
“沈昭昭。”晏長庚停下腳步,目光如墨色一點,浸染在了她的身上, 一字一頓道,“你要和我算一算這一路上, 你要求休息了多久,每次休息了多長時間麽?”
沈昭昭語塞, 忍不住嗆聲道:“……這你都記着!”
晏長庚頭也不回的繼續走路,聲音随着風聲若有若無的傳來:“還不是因為某人一直耍賴……”
他穿着那一身玄色的衣裳,轉身的瞬間風輕輕揚起了他的衣角, 襯的他整個人越發的挺拔出塵。那往日的鋒芒盡被掩藏,只剩下一身飄逸和淡淡風華。
這樣的人, 真的會是嗜殺兇狠的魔族?沈昭昭歪頭怔怔看了一會, 擡腳追了上去。
白漪無意中透露出了晏長庚身上擁有着魔族的血脈, 當時在場的只有沈昭昭一個人。她不清楚晏長庚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知曉了他有魔族之血的事情,蘇醒後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兩個人去面對, 這件事情反而被耽誤了下來。
“昭昭蘇醒之後,我确實亦有懷疑。”
那日,晏長庚将懷中“往生塔”擲出去,沈泠幾乎立刻就拍掌斥責,是因為早在之前,沈泠心中就有所懷疑。白漪雖然僞裝的極好,但她終究不是沈昭昭。
沈昭昭自幼養尊處優,周圍人對她幾乎是百依百順,驕縱跋扈倒是渾然天成,諸如讨好、媚色、小心翼翼,就算去做也委實令人差強人意。但醒來後的“沈昭昭”,神态動作卻自然無比。到底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沈泠覺得有些不妥,卻也沒有往奪舍方面去想。
但當白漪說出,要讓晏長庚廢去修為時,沈泠就發現了大為不妥的地方。沈昭昭雖然刁蠻不懂事了些,何時有過這樣兇狠的心腸?!遂立刻出手,将眼前的人擒拿。
當“往生塔”破開陰霾,将奪舍者的魂魄吞噬殆盡,白漪最後凄厲的慘狀給在場的人心中都留下了不小的震撼。奪舍者當然死有餘辜,不值得同情,然而她如同詛咒一般的惡語卻猶如夢魇似的揮之不去——“你們所有人都會死”。
不僅僅沈昭昭聽見了,沈泠、沈歸舟也聽見了。
修行到了他們這樣的年歲,死亡這個詞好像離他們已經有些遙遠。如若不能順利飛升,亦還有幾百年的壽元足夠他們在這世間留下遺跡,而死亡也不再是死亡,反而是衰敗、隕落。不是徹底的消失,不過是修仙路上的一劫罷了。
白漪口中的死亡卻将所有美好的願景統統打破,不是到了他們這個修為就不存在意外不存在傷亡。漫漫修仙途中,随時随地都會有着危險,而這個奪舍者所說的“死”,必然是死于非命,下場慘烈。
早在宗門大比之前,玄光宗就隐隐有着魔氣萦繞,失蹤的幾個外門弟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至今下落不明。大比之時,後山中出現妖獸奔騰,高階魔族入侵,傷亡慘重,這一切都指向着,不管出于何種目的,魔族都已經蠢蠢欲動起來。
算來上一次仙魔大戰也不過過去堪堪幾十年,究竟是什麽令這些魔族如此着急?
“會不會正如百年前長老的谶言……”沈泠猶猶豫豫的開口。
沈歸舟不待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蹙着眉頭道:“魔尊崇華君早已被封印在無盡深淵之中,從未有人能從深淵中走出,是死是活根本不知曉,也不會再有能力掀起這樣的動蕩。”
沈昭昭彼時剛奪回身體,還有些懵懂,晏長庚站在她身邊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麽。沉吟許久,沈昭昭突然想起阿靈在手镯中對她說過的話,忍不住開口道:“修仙界裏有內鬼!”
她隐去了镯子中的阿靈,只說自己是靈體時飄飄悠悠間看見了一些奇異的景象,宗門大比中似乎有誰故意将魔族引入了玄光宗之中,雖然當時看不清究竟是誰,但直覺告訴她,墨元宗的可能性最大。
青羽宗在這次比鬥中失去了掌門的嫡傳弟子韓羽,楊志大怒,卻詢問無果,挑起頭來事事針對玄光宗。毫不客氣的将晏長庚不過是個棄子的身份揭露出來,再加之沈昭昭昏迷不醒,企圖将其推向不可饒恕的一端,讓他身敗名裂。
沈昭昭主動認錯并表示是自己逼迫晏長庚,私自用了巫族功法,加之奪舍亦是雖讓沈歸舟對晏長庚有一定的改觀,然而他在外界的名聲卻處于尴尬的境地。
與之相反,沈昭昭的盛名卻傳了出去。世人皆傳,煉器師沈泠之女一舞傾城,昭若日月,人如其名,一時之間百家皆求,炙手可熱。
玄光宗近日事務不斷,沈歸舟忙的焦頭爛額,沈泠又怕沈昭昭現在風頭太過反而被人發現巫族之血的端倪,有心想要讓她出去避避風頭。左思右想之下,便讓晏長庚和沈昭昭二人離開玄光宗,外出歷練。沈歸舟也有意想讓他們去探查墨元宗的事情,兩人一拍即合,打包打包就将沈昭昭和晏長庚二人悄悄的送走了。
送走的地點也很有意思,乃水天交接之處的雲水城。
雲水城毗鄰東海,遠遠看過去落霞孤鹜齊飛,秋水長天一色,地處墨元宗與玄光宗交界的範圍,獨居一隅,中有城主耳聽八方,人稱“餘半仙”。城中設有結界,任你是哪個道友或何方妖孽,進了這個城,皆如凡人一般,不許禦劍不許運功。
“唉,真是累死我了。”沈昭昭忍不住湊到了晏長庚的身邊,伸出手來就挂在了他的胳膊上,拖沓着腳步,“你說這個餘半仙,怎麽那麽奇怪,在他城周圍就不給我們禦劍也不許我們飛過去,走那麽遠的路,是真的很累啊。“
“餘半仙出身世家,修為深不可測,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晏長庚冷不丁被她一拖,反射性的慢了腳步,瞥了她一眼,目光不明。
為了掩蓋身份,沈昭昭這次出門穿的十分簡陋,臉上塗了奇怪的粉讓原本白皙的皮膚色澤暗淡了許多不說,鼻翼兩端還平白多了些小雀斑,大大的鬥篷帽快把她整張臉都遮了起來,饒是如此也擋不住的嬌蠻可愛。
沈昭昭對他的眼神渾然不覺。
在晏長庚願意站出來維護自己,不惜被送上思過崖之後,她就下定決心,無論眼前這個人是人是妖是魔,只要他不濫殺無辜不傷害沈泠,就是他們沈家的人了,因此倒也是毫無心理負擔的就黏了上去。
若有若無的馨香一陣一陣的鑽入晏長庚的鼻端,他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語氣冷然:“沈昭昭,站好。”
“我不要。”沈昭昭拒絕。
晏長庚笑着眯了眯眼睛:“那你就不要怪我了。”
沈昭昭困惑的看了他一眼,只聽晏長庚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她立刻漲紅了臉,一下跳的有幾尺高,大聲罵道:“登徒子!臭流氓!不要臉!”
晏長庚低聲笑了笑,他笑起來的時候有種說不出來的優雅,只是唇線抿着,揚起了一道丹青勾勒的弧線,風輕雲淡帶着不易察覺的羞赧,是真的羞赧,只不過他僞裝的太好,讓眼前像個炮仗一下子就炸起來的某人絲毫沒有察覺。
“爹怎麽會放心我和你這樣的人出來,簡直、簡直……”沈昭昭插着腰,連退了好幾步。
晏長庚輕咳了一聲,耳尖上也有些難掩的紅暈,他目光僵硬的看向依稀可以看得清的城門,緩緩道:“現在可以好好走路了?”
“晏長庚!”沈昭昭忍無可忍,“你這人太壞了!”
晏長庚應道:“嗯。”
“你太無恥了!”沈昭昭繼續。
晏長庚:“嗯。”
沈昭昭一邊追着他一邊叫着,眼神突然落在了他的耳朵上,将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停下了動作,大大的“咦”了一聲。
晏長庚低着頭催促,加快了自己的腳步道:“還不快走?”
“你耳朵怎麽紅了……”沈昭昭奇怪道。
晏長庚板着臉:“你看錯了。”
“真的紅了……”沈昭昭盯着他的耳尖,不知道怎麽的眼神滑到了他的側臉,近距離的看過去,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看的清清楚楚,她踮了踮腳,情不自禁的嘀咕道,“你長得真是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嗯……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
魔尊其實是一個不走心時情話max,一走心後講個葷話自己都要臉紅半天的情窦初開的小少年……
啊啊啊,扔存稿箱裏忘記定時間了,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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