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巫人族民風開放……奔放。
天魔劍目瞪口呆地叫道:“哎喲, 大白天就抱在一起親親, 好沒羞!”
盛靈淵:“……”
天魔劍的劍靈曾經是個小妖, 妖族生命漫長,于是成長期也一并被拉得很長,心智發育十分緩慢, 總是長不大。
那會世道艱難,要是窮人家的孩子,十三四歲已經能頂門立戶了, 連巫人族的熊孩子王阿洛津都開始生出自己的野心和志向。
可十三四歲的天魔劍靈還是狗屁不懂。
盛靈淵:“你給我消停會, 閉眼。”
天魔劍理直氣壯:“你不閉眼我怎麽閉?”
盛靈淵:“……”
據說因為劍靈不是生靈,作為後天煉制的産物, 他們大多性格陰郁,就算不陰郁, 好歹也都沉默寡言,怎麽就他攤上這麽一位?
十五六歲的少年, 該懂的其實大概都懂,假如盛靈淵只是偶然撞見,他也不會聲張, 多半就笑一笑, 悄悄離開了,缺德就缺在方才他為了顯示自己“光明正大”,還刻意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他耳力極佳,本來不應該聽不見,都怪那破劍靈沒完沒了地聒噪。
但是事已至此……
盛靈淵一低頭, 波瀾不驚地沖山洞裏的兩人拱拱手:“忘了東西,多有驚擾。”
“殿下!”其中一人出聲叫住他。
那兩人緊走幾步,從寒潭深處的山洞小跑出來,竟然是兩個巫人族的少年,盛靈淵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覺得大驚小怪未免顯得狹隘,于是立刻提醒自己“非禮勿視”,壓下視線,只作尋常。
Advertisement
“殿下,可否請你……”
“我不會多嘴的,”盛靈淵一笑,他不管內裏有多青澀,面孔總是穩重老成的,話也說得很漂亮,“桃花源中桃花緣,是風流雅事,我唐突了,抱歉。”
說完,他游刃有餘似的沖那兩個巫人少年一點頭,心裏把天魔劍罵了一頓,轉身走了。
天魔劍是個潑皮,駕輕就熟地忽略了他的數落,興致勃勃地問:“靈淵靈淵,不是說只有女的才會生小孩嗎?”
盛靈淵:“對,你可真博聞強識,連這都知道。”
天魔劍一點也沒發現自己被嘲諷了,忙問:“那他倆瞎忙活什麽呢?”
盛靈淵無言以對。
天魔劍:“還是巫人族有什麽奇怪的咒,吃了能讓男的變女的?你看得那些樹葉書上寫過嗎?”
“……你讓我多活兩年行嗎!”
天魔劍活潑得像條精力旺盛的小野狗,可惜偌大世界,沒有能供他撒歡的地方。好在他尚未出生就已經被囚禁在劍中,一輩子不知道什麽是自由,所以也沒有什麽不習慣的。只是過剩的精力沒地方發洩,全都變本加厲地撒在盛靈淵身上。
“那他倆這算成婚了嗎?”
“不成的吧?都沒有三書六聘。”
“哎,靈淵,為什麽你一會說‘不會說出去’,一會又說是什麽‘風流雅事’,我都糊塗了,這究竟算好事還是壞事啊?”
盛靈淵額角青筋直蹦,于是翻出了一本字最小的書,盯着那些佶屈聱牙的巫人語忍了半柱香,他的識海終于安靜了——天魔劍靈在他脊背裏的時候,只能用他的眼睛,該劍靈有個絕活,只要書上沒有畫,盯着字看一會,他準能跟中了蒙汗藥一樣,睡個人事不知。
劍靈浮在盛靈淵的識海中,一覺睡到天黑,萬籁俱寂了,這個禍害醒了。
眼前漆黑一片,靈淵應該是已經休息了,天魔劍靈百無聊賴地支起耳朵,聽着東川林間竊竊私語的風與草木,春意朦胧,似乎到處都在幽會。
他卻只會幻想明天樹上能熟幾個梨,把自己想饞了。
靈淵的識海靜靜的,偶爾閃過白天經歷的片段,因為是夢,所以都不連貫。
那些夢境大多是巫人族難懂的書,有時,盛靈淵也會無意識地複述他新學的文字——這是他多年的習慣。
盛靈淵睡前會清理思緒,只集中精力回憶今日所學、或是一些未想通的問題,這樣,等他睡着以後,支離破碎的夢境裏就都是這些事了。一來能加深記憶,幫他理清思緒,二來……也不會夢見那些逃亡與殺戮。
夢境裏都是平靜乏味的詩書,即便不能讓不學無術的天魔劍耳濡目染,至少也夠哄他安眠了。
天魔劍無聊的伏在識海間,看見那些一頁一頁閃過的巫人文字,果然沒一會又困了,倦倦地嘀咕道:“你還沒告訴我,白天碰見的那兩個人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識海被他的話驚起微瀾,那些讓人看了眼花的巫人文緩緩消散,影影綽綽的,夢境變成了他們白天在寒潭看見的場景。
天魔劍來了精神:“對啊,就他倆!”
夢境裏,寒潭的水汽細細地彌漫上來。
天魔劍順着水汽往前走,想要看仔細,但靈淵的夢裏的畫面模模糊糊的:“男人和男人也能成親麽?是都這樣,還是只有巫人族才有這種風俗?”
盛靈淵睡着了,當然不會回答他,夢境裏亂七八糟的畫面有了奇怪的光影變化,有一點迷幻的溫柔感。
天魔劍對“成親”倆字并沒有特別的想法,他如果還活着,應該還是個到處亂蹦的朱雀幼雛,思緒很快從“靈淵成親立後”,轉移到了他沒吃着的果子上,心裏忽然別扭起來。
如果靈淵立後,以後指不定又把許給他的東西給別人。
靈淵應對重大場面,需要集中精力的時候,也會不回答他,但不常這樣,天魔劍也知道什麽時候不出聲打擾,反正靈淵私下裏的時間都是他的。可要是靈淵成親,豈不沒時間理他了?他用着靈淵的眼耳鼻舌,卻只能看見陌生的女人,聽他們兩個說話,就像個被抛在身後的……多餘的物件。
這念頭一起,就野火似的滅不下去了,心智不全的天魔劍還懵懵懂懂,已經先一步被獨占欲折磨得悲怆孤獨起來。
“要是人族也可以這樣,你是不是就不必非得和女人成親了?”天魔劍輕輕地說,“你……能不能不要找個別人來,以後也一直只有我,行嗎?”
他的話讓盛靈淵的夢境倏地一變,更加朦胧了起來,寒潭仿佛變成了溫泉,霧氣彌漫,天魔劍眼前卻被一片白茫茫糊住了——盛靈淵下意識地不讓他看清楚。
那霧氣濕漉漉的,有一點難以名狀的微妙,異樣的感覺順着少年的身體傳過來,說不清是癢還是麻,天魔劍茫然地打了個激靈,覺得盛靈淵的呼吸變得淺而急促,那人似乎有些難受,蜷了起來。
“靈淵,你怎麽了?”
夢境裏的霧氣越發濃,裏面似乎有人影,天魔劍就循着人影游蕩過去,見一少年身影,長發披散,沾滿了水汽,是靈淵。
人夢裏一般是不會出現自己的形象的,但他倆從小心神相連,兩個意識彼此影響,盛靈淵夢裏的他自己,在天魔劍看來,就是平時從鏡子或者水面上見過的少年的樣子。
夢裏的盛靈淵與平時不同,他赤裸着上身,臉上的血色鮮明得幾乎不像他,從水中珍重地抱起一個人,欺身上前,将那人壓在寒潭旁的石壁上。人影全是一團白霧,天魔劍只能依稀看出個人形,面孔不清,與此同時,夢境裏的霧打着旋地把他往外推,似乎在排斥他似的。
天魔劍心裏起了一團無名火,大叫一聲:“靈淵!”
他的聲音砸進夢境裏,不知怎麽還起了回音——
“靈淵……”
剎那間,說不出來的感覺從盛靈淵那邊波及過來,流經他全身,像踩了雷澤之妖的尾巴,天魔劍忍不住哼了一聲。
夢境倏地消散,靈淵醒了,繼而視野翻轉,他像是猛地坐了起來。
不等天魔劍回過神來,盛靈淵的五官六感就全部關閉,天魔劍一頭霧水地被關進了“小黑屋”。
這可是有生以來頭一遭,盛靈淵年紀漸長,對心智的控制力漸強以後,開始能自如地關上一些思緒——也就是不理他。身體受傷或者在戰場上的時候,他會斬斷痛覺嗅覺和味覺,但他的眼和耳從來沒關過,天魔劍還一直以為他不會。
看不見也聽不見,被困在一片漆黑裏,天魔劍氣瘋了,在盛靈淵的識海裏亂撞一通。好在盛靈淵沒有關他太久,天魔劍很快恢複了感官,先打了個寒戰——盛靈淵不知道什麽毛病,半夜去洗澡,不等燒水,直接用的涼水。
大概是凍的,靈淵的心跳得像要炸開一樣快,撞得胸口疼。
天魔劍心想:“該!”
他又憤怒又莫名其妙,不知道洗個澡有什麽好避諱自己的,又不是沒洗過。心心念念的梨沒吃到、無端被關了小黑霧、夢裏那個看不清的人影……還有朦朦胧胧的,對未來的焦躁,種種加在一起,天魔劍鬧了驚天動地的一場大脾氣,刷新了他不理人的時長記錄。
盛靈淵只好接連半個月,每天在飯裏拌一勺梨花蜜,齁得自己幾乎要厭食,巫人族長還以為他病了,好生緊張了一回。
少年人的心總是容易被春風撩動,那之後,靈淵也沒跟他商量,擅自長成了大人。
天魔劍漸漸發現了不對,以前盛靈淵關閉思緒,要麽是需要集中注意力,要麽就是吵架生氣了,總歸都事出有因。可是忽然間,靈淵識海裏一片空白的時候多了起來。有時候明明只是靜坐發呆,也要把他隔絕開。
作為報複,天魔劍也不理他,一開始不熟練,總不成功,別扭別扭着,神識反而被磨練出來了……直到他自己心裏也有了不能說的秘密,才明白那些不為人知的幽微心事。
可惜,盛靈淵的少年時代只有短短幾年。
離開東川以後,為免群龍無首,丹離提出讓初長成的少年繼位。鐵與血鑄就的冠冕下,少年情懷薄如蟬翼,轉眼便消散如塵埃了。
惱人的春風再也沒有鑽進過他夢裏。
他的夢中人是誰,在東川大梨花樹下靜靜出神時想的又是誰,會是東川裏某個春花一樣燦爛的少女……或者少年嗎?
不得而知,因為後來,東川沒了,梨花樹也沒了。
那些因此而起的、瑣碎的惱怒與嫉妒,都那樣不值一提,漸漸遺失在了驚濤駭浪裏。
耳機裏的白噪音不知什麽時候停了,宣玑睜開眼,發現已經是淩晨了。
他發了好長一陣的呆,緩緩捂住胸口,一側牆上的投影儀屏幕自動亮了,與此同時,盛靈淵住的卧室裏,衣櫃上的穿衣鏡上滑過微弱的亮光。
投影屏幕上一五一十地透出穿衣鏡裏倒映的畫面,盛靈淵居然沒睡,窗戶大開着,他背對鏡子坐在窗臺上,手邊放着半瓶蜂蜜柚子茶,半個人懸在窗外,也不怕有人看見吓報警,不知在看什麽。
宣玑心裏一動——蜂蜜柚子茶?
他不是最讨厭蜂蜜麽?
就在這時,盛靈淵感覺到了什麽,頭也不回地一擺手,投影儀和鏡子的聯系倏地斷了。
宣玑:“……”
偷窺被抓,這回尴尬了。
他坐立不安地等着盛靈淵來算賬,結果盛靈淵一直沒說什麽。因為在陛下看來,這完全不是事——此地是那小妖的“洞府”,全然沒有一點防範才是不正常。
宣玑的假還沒結束,在家宅了幾天,他倆在一個屋檐下,保持着客套的冷淡,互相躲着,一個不動聲色,一個暗中觀察。
盛靈淵迅速地熟悉了宣玑家周圍的環境,宣玑發現他不但生活能自理,還能理得相當明白。幾天之後,他已經學會了使用廚房裏的“打火器”——天然氣竈——明白了冰箱和抽油煙機的原理,知道了各家快遞公司快遞小哥的姓名、籍貫與婚姻家庭信息,并對當代物流網絡的高效和安全漏洞作出了精準的評價。
三天後,王澤一大早就來了。
進屋先把一個信封遞給盛靈淵:“劍兄,你的證件,剛辦下來的,我從總部過來,順便帶過來的……宣主任我跟你說,這他媽的張昭張大嘴,我讓他留下照顧燕隊,丫挺的給我說走嘴了,燕隊現在住院都住不下去了,非得要來見你,知春那事怎麽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