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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U盤,甘遂不敢拖延。
盡管丢臉了點……
不過,她的個人榮辱是不能淩駕在新聞人的尊嚴之上的。
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被告知季以東手機號碼的當晚八點鐘,甘遂就主動打了過去。
第一遍,無人接聽。
陳微微說了,他們老大今晚沒有應酬,應該不忙,讓她盡快聯系,所以甘遂又撥了第二遍過去。
彼時,季以東剛把某營銷部門總監送來的季度經營分析報告摔在地上怒吼:“你他媽用了三個億投資賺回來一個億還有臉來彙報?”
那位總監深知季總脾性,而且他給公司帶來虧損是事實,所以只能厚着臉皮站在原地挨訓。
電話第一次響起來時,季以東沒理會。
第二次,還是那個陌生號碼,按照季以東的邏輯,他當然不會是覺得對方是有事才撥過來的,畢竟只要是合作需要或者工作相關的號碼,助理都會給他做好備注。
這不是他的私人號碼,打來這個手機上的陌生電話,從來都只有被拒接一個結果,否則就是助理失職到需要被辭退了。
但是眼前這位總監軟硬不吃,罵就低眉順眼的挨着。
季以東覺得他要是打,這位總監怕是也會就這麽挨着。
他滿腔怒火無處發洩,幹脆接起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吼:“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甘遂被這聲吼吓得迅速核對了一遍電話號碼,沒問題啊。
她撥打了兩次,早就記住號碼了。
對于這個接電話的神經病,甘遂平息了怒氣,正打算禮貌一句問候對方姓甚名誰,到時候好去找陳微微投訴,那道不耐煩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有屁也別放了,憋死吧。”
然後甘遂就被挂斷了。
卧槽。
甘遂氣得無法呼吸。
這是誰啊?
她立刻打給陳微微。
那頭陳微微還在公司忙碌,接到甘遂的電話,陳微微十分嚴謹的核對了一遍號碼,其實老大的號碼她哪敢背不住:“沒錯啊,如果你沒有撥號錯誤,運營商也沒有出bug的話,接電話的男性一定是我們老大,他的兩個助理都是女的。”
“真是你們領導嗎?”甘遂思考着措辭,“可是我覺得不像啊。”
陳微微道:“為什麽不像?”
甘遂非常擰巴的覺得,自己這會兒有點委屈,她特意用比較平順的口吻描述事實:“陳部長,我覺得他在兇我,”然後又補充一句,“語氣有點惡劣。”
陳微微:“……,就是我們老大沒錯了。”
糟糕,她忘了告訴甘遂,他們老大脾氣不太好這件事了。
不過現在告訴也遲了,甘遂已經體驗過了。
季以東幾年來一直是這個風格,但凡工作上出了纰漏鬧到他眼前的員工,不管是副總裁還是普通小文員,都一定會被罵到狗血淋頭,相應的,如果工作成果顯著,獎金方面的激勵也是優厚的,陳微微其實,還蠻喜歡這種領導的,賞罰分明,一切以工作為核心,這樣才有動力努力啊。
當然,陳微微也早就習慣了季以東這樣。
但她真的忘記告訴甘遂了。
結束了跟陳微微的對話,甘遂自顧自療養心理創傷,算了算了,現在是她有求于人,被罵兩句怎麽了,誰活着還不會受點兒委屈了。
她第三次撥通了那個號碼。
辦公室裏只有兩個助理在,季以東看着那個號碼,把手機扔過去:“今天第三次。”
他語氣平淡,但是兩位助理都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季總這樣的反應,是對她們的工作不滿意。
一號助理餘思思接起電話:“您好,哪位?”
做好了準備再次接受惡意相向,忽然聽到這樣正常的嗓音,甘遂立刻如聞天籁:“你好,我叫甘遂,是陳微微陳部長讓我撥打這個號碼聯系季總的。”
甘遂一股腦把話都說了,她怕自己又沒了說話的機會。
回應甘遂的還是那道女聲:“您找季總有什麽事情嗎,我這邊幫您記錄。”
甘遂:“我的U盤可能落在季總車上了,需要找他拿一下。”
餘思思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捂着聽筒,對上季以東不善的目光:“季總,說是叫甘遂,陳部長給的號碼,想找您拿U盤。”
季以東:……
他忘了這茬了。
季以東揮揮手,放兩位助理下班了。
他接起電話之前,還下意識清了清嗓音:“你好,季以東。”
天籁般的女聲沒有了,甘遂滿腦子都是季以東讓她有屁就憋死的詛咒,但是她決定,為了陳部長以後在公司不難做事,她也不能計較:“你好,我是甘遂,就是……”
“我知道。”季以東打斷她,他當然記得她是誰,印象太深刻,想忘了都難。
成邺臨那家夥已經用劇場那晚的事打趣他好幾天了,總是來問他,那妞怎麽勾搭他的,投懷送抱了還是貼身魅惑了,親沒親,石更沒,簡直有病,季以東回敬了祝願成邺臨早日被話劇男演員送一頂油菜色高帽子就忍無可忍拉黑了人。
甘遂再次忍住,可能這種大領導耐心都比較缺失吧,畢竟分分鐘千萬上下呢。
“那請問我的U盤什麽時候可以拿到呢?挑個您方便的時間就可以,我讓陳部長幫我去拿行嗎?”
陳部長?季以東皺眉,那麽重要的東西。
他一口回絕:“不行。”
甘遂:……
“那請問您的意思是?”
既然捉摸不透,就開門見山好了。
季以東握着手機,頭一次陷入了迷茫,對啊,他的意思是要幹嘛來着?
甘遂還在等着結果,電話居然就這麽被挂斷了。
她深吸一口氣,大力踢了出去,腳邊的椅子立刻在地面上劃出刺啦的聲音,唯一的室友陳利戟在睡夢中被吵醒,迷茫着睜開眼睛:“甘遂?”
“啊對不起,你睡你睡,”甘遂捧着腳龇牙咧嘴,“沒事沒事。”
真是去他媽的哦,領導就可以這麽頤指氣使,就可以這麽沒禮貌?
甘遂氣得不輕,打開電腦,甚至想要立刻把這件事情變成新聞稿發出去搞壞季以東的名聲,可是她的小草莓還被作為“人質”押在他手裏。
甘遂郁結難除,當晚就給陳微微郵箱裏發送了一篇新聞稿以供娛樂,不能明着來,私底下吐槽一下總是好的。
《研究表明怒氣值發洩max可以多活50年?榮光集團季以東手把手教你如何科學地長生不死!》
第二天一早,榮光集團新聞部早會,因為要讨論重要事項,故特邀了老大季以東親自來參加。
陳微微登錄自己的郵箱,準備把昨晚下班前做好的資料打開。
投影儀打開,最上面一封郵件的标題清晰可見。
在場的除了新聞部全體主管級別以上的人員,還有季以東,以及他的兩位幹練助理。
陳微微看清那行字,立刻叉掉了郵箱頁面,在場的諸位也都是人精,全部假裝無事發生,就連道行最淺的幾位主管,也都努力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嘴角扯出弧度來。
季總的兩位助理非常職業化,仿佛什麽都沒看到似的,渾身上下透着精英範兒。
陳部長此刻也是非常上道的:“投影儀怎麽壞了?去叫人來修一下。”
有人聞聲出了會議室裝模作樣去了,陳微微繼續淡定道:“剛才一直沒辦法投影,耽誤大家幾分鐘時間,抱歉。”
季以東冷哼一聲,留下助理在現場參與會議,然後起身。
幾秒種後,陳微微收到老大的親切致電:“陳部長,郵件轉發給我。”
陳微微:……
她不敢說拒絕。
甘遂寫這種東西得心應手,尤其昨晚三次電話受挫,寫這篇稿子時正好靈感如泉湧,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而且吐槽小夥伴是季以東的直屬下級陳部長,是以,甘遂覺得陳部長這種長期活在壓迫之下的草民,一定可以領會到她每一個标點符號裏要表達的嘲諷之意,寫的那叫一個文采斐然。
季以東打開電腦,一字一句,認真拜讀,臉黑的徹底。
他拿出那個小草莓U盤,裏面的東西他當然早就看過了。當初看到這草莓飾品,竟然還覺得這玩意兒随了主人,挺甜的,那晚本來就喝了酒,家裏蘇阿姨追過來問他想喝點什麽解酒,他随口說要草莓味的。
現在。
季以東冷哼一聲。
看着小草莓,心頭野火冒了八丈高,這玩意兒怎麽能這麽庸俗!
昨晚寫完稿件之後,甘遂就算是發洩完了,她今天晚起,正好沒課,所以一邊敷面膜,一邊考慮怎麽拯救小草莓。
然後甘遂就接到了陳部長的電話。
她喜出望外:“你們領導是不是良心發現,他把我的U盤給你了?”
陳部長無語望天:“今天公司所有進到季總辦公室的人,都被他找理由吼了一通,重點是理由全部成立,沒人敢多說話。”
甘遂點點頭:“那他也是厲害的,說出去也不算無理取鬧。”
陳部長吸吸鼻子:“你發給我的郵件,季總說寫的挺好的。”
甘遂:“呃……”
陳部長繼續陳述現實:“我為了拯救你,說那是實習生發來的參考作品,說你來應聘我們新聞部的實習生,為了吸引目光,難免标題黨了一點。”
甘遂:“所以?”
陳部長清了清嗓子:“他讓我通知你,新聞稿寫的很不錯,你被錄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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