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妙不可言
吳羨好從男人結實的胸膛上擡起頭來, 正對上一個圓滾的喉結。喉尖輕輕滾了兩下,帶出利落的脖頸線條。
她吃力地把身子擡高了些, 輕輕地喘, “你沒事兒吧?”
視野裏的喉結更凸, 上下滾動明顯。
單漆白想說話, 但嗓子眼又燥又熱。
想推開身上的姑娘, 又想繼續抱着她。
大寫的手足無措。
女孩的後背纖薄, 他的手覆在上面, 指尖不自覺用力, 手背上的掌骨和筋脈清晰分明。布料阻斷不了柔軟的觸感,他掌心緊密貼着,微微發熱。
“起來。”單漆白輕聲開口,聲音沙沙的沉啞。
吳羨好悶悶地嗯了一聲,身上卻沒力氣。她給摔得手腳有點發軟, 現在還是懵懂懂的。
男人的身體強勁有力, 筋骨分明, 胸膛和腰腹上的肌肉輪廓分明。而且……男人身上溫度都這麽高的嗎?炙熱的體溫加上近在咫尺的雄性荷爾蒙,鋪天蓋地繞過來, 吳羨好頭有點暈。
她咬着唇, 鮮嫩的手掌抵住男人強健的胸口,上半身努力往起坐。腦袋好不容易起來了,手下一滑, 吧唧又跌回去了。她臉朝下埋在單漆白的頸窩裏,男人的呼吸明顯一重。
“抱歉……”吳羨好嘟哝了一句, 身上也開始熱了。她兩手撐住他的肩,讓兩人的上半身拉開距離。
男式睡衣寬大,領口自然掉下來,女孩子白花花的脖頸和胸口跑出來一大片,軟綿綿的豐盈垂着,圓潤隐約可見,水滴一樣微微打着顫。
單漆白眸底一暗,視線下意識躲閃。可寬大的圓領口跟故意作對似的,繼續危險地往下滑。那兩團誘惑搖搖欲墜,下面還挂着兩個小小的凸起的尖……
單漆白腦袋轟地一聲,渾身的神經都要繃斷了。他閉上眼,胳膊肘用力一撐地面,自己先起來了。
吳羨好也趕緊爬起來。倆人相對而立,一時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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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漆白背過身子,一手扣着眉骨輕輕揉,寬闊的肩背起起伏伏的,紊亂的氣息還是有點快。
吳羨好腮邊挂着紅暈,神情很不自然。她抓抓頭頂,扯扯衣領,默默垂頭看腳尖,圓潤白嫩的腳趾局促地磨搓地毯。
房裏安靜得太過分,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清晰可聞,細密的鼓點一樣雀躍又急促。
呼嚕撲倒人後就知道自己闖了禍,此刻正乖乖趴平在地上,黑溜溜的眼睛怯怯瞅他們,弱小可憐又無助。
吳羨好湊過去想摸摸大狗的腦袋,剛擡手腕上的手鏈突然掉下來了。她哎呀一聲,蹙起眉頭。
單漆白終于轉過身來,神情疲憊還帶着點頹,跟剛打了一場仗似的。
小姑娘蹲在地上,手裏捏着條斷開的手鏈,應該是剛才摔倒時不小心壞了。
他走到跟前,看見骨鏈壞了,上面的藍水晶和镂空串珠都散了。小姑娘扁着嘴,把一顆顆精致的珠子撿起來,嘟起的臉上滿是心疼。
他伸手過去,“給我吧,我重新買一個給你。”
要不是他的狗非要皮一下,手鏈也不會斷。
吳羨好輕輕搖搖頭,“不用啦。”
語氣挺平和,沒有不開心鬧情緒,但失落難掩。單漆白斜睨着她撅起的小嘴,挑起一側濃眉。
“怎麽?男朋友送的啊?”
吳羨好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是。”
手鏈是生日時她哥從國外寄回來的。知道妹妹喜歡這個牌子,好哥哥為了這個限量版,排隊排了挺久。
“我沒男朋友。”吳羨好脫口而出,說完自己都怔了一下。
她想說這是哥哥買的,可不知道為什麽話到嘴邊就變了。緋色剛褪的臉蛋又開始燒起來。
她垂下頭,沒有注意到男人松了口氣,慢慢勾起唇角。
單漆白彎着唇邊,深深看了女孩幾秒鐘,“早點睡吧。”
吳羨好哦了一聲。她擡頭打量一圈,很快發現一個問題:好像,只有一間卧室啊。
萬萬沒想到他家真只有一個房間。
她眼睛瞟向灰色帷幔,又看了看單漆白,抿緊嘴唇不說話。
看她那欲言又止的小樣,單漆白彎了下唇角,“怎麽?還想讓我打地鋪啊?”
吳羨好垂睫,嘟嘴小聲嘀咕:“那我睡沙發。”
男人往她跟前湊了一步,氣音輕笑,輕佻暧昧,“要不,跟我睡也行?”
吳羨好瞬間漲紅了臉。沒等小姑娘發作,單漆白趕緊走到書架旁,伸手輕輕一推。
書架像門一樣立時轉開了——原來書牆後面還藏着間房。
“怎麽可能讓你睡沙發呢。”
男人輕輕一句話吐出來,尾音又柔又軟,莫名讓人感到親昵和寵溺。
吳羨好心裏被人擲下一塊小石子,無聲沉底,卻漾起層層疊疊的漣漪。
單漆白走過來,拾起桌上的毛巾刷地蓋過女孩的頭頂,隔着毛巾揉了揉她的腦袋。
“快去睡吧。”
毛巾揉搓發絲,發出輕微沙沙聲。吳羨好的臉掩在下面,唇角揚起,偷偷露出一個男人看不見的淺笑。
她拉下毛巾,臉蛋紅彤彤的看他,“晚安。”
單漆白斂睫睨着她,漆深的眸光綿柔,“晚安。”
他又頓了頓,想起什麽似的,狹長的桃花眼微翹,“不過我沒修眉刀給你壓枕頭,還要辟邪嗎?”
吳羨好:“……”
男人舔了下嘴角,笑了,“廚房裏有菜刀,要不?”
吳羨好像小獸一樣皺了皺鼻子,瞪了他一眼,繞過他進房了。推轉書架,男人低低的笑聲被關在了外面。
好讨厭啊他!就該拿把菜刀架他脖子上。
吳羨好噘嘴吹了吹額前的薄劉海,兩手蓋住了面頰。
臉蛋不争氣,動不動就熱了紅了。
書架後面的這間房挺大,一張低矮的榻榻米,推拉門的大衣櫃,落地臺燈的光跟外面一樣是鵝黃色的,飄窗的窗簾也和客廳是同色系。此外,房裏還有一間獨立衛浴,她一個女孩子住也确實方便。
吳羨好滿足地拍了拍蓬松的枕頭,拉開被子躺進去,閉上了眼睛。
過了幾秒,她輕嘆了口氣,重新睜開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睡不着啊。
頭腦異常活躍,今天發生的一切放電影一樣,在腦海裏閃個不停。
男人挺身立在她的面前,幫她出頭時面目疏冷,漆深的眸底沒有暖意。可那雙桃花眼只要微微一揚啊,臉上的冷厲就不見了。外翹內勾的長眼直直盯着她,玩味又柔和地笑……
還有那只往姜水裏加蜂蜜的手,纖長有力,骨節分明,手背上有淡青色的脈絡;她跌在他身上時,男人蹙起好看的眉,垂眸看她時深邃的眼那麽黑,幽不見底的深潭一般;她的額角蹭過他的下巴,胡茬的觸感粗粝,酥麻麻的……
吳羨好抓了下酥麻的額角,翻了個身,細胳膊和一只腳丫從薄被裏伸出來。
怎麽又有點熱了啊……這下更睡不着了。
琴聲突然輕輕響起來。隔着書架,音量不大,但足夠清晰。
是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算是最通俗的一首了,好多影視裏面都出現過。可他彈出來的很不一樣,流暢的旋律像有生命一樣,穿過書架直抵耳廓,緩緩淌入她的心底。
吳羨好抓着被邊的手慢慢放松下來,鋼琴聲奇異地平複了她翻江倒海的心情。
他的琴聲是有形的。吳羨好仿佛看到了滿是餘晖的林間小道,陽光溫暖和煦,天空藍得透淨,鳥聲鳴啭,輕羽漫舞,一切都是平靜美好的……
一曲彈畢,另一曲很快接上。緩板下行的旋律,斷斷續續的曲調像憂傷的輕吟。深夜中的古堡浮現眼前,神秘又蒼涼。緊密的大門前只有一道微弱的亮光,細小的火焰在寒風中哆嗦,瑟縮成點點火星……
吳羨好的意識跟着律中翻湧。過了許久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眶居然倏地熱了。
他彈得太好。技巧精湛不說,演奏極富情感。
他像一個詩人,奏出的每一段旋律,每一個裝飾音都帶給人詩歌般的幻想,優美動人,飽滿細膩。滴水般的輕靈琴聲層層轉轉,一下一下叩擊着她的心……
等吳羨好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書架旁。她抿着唇瓣,手輕輕搭在木架上,推開的沖動越來越強烈。
她很想看看他彈琴時什麽模樣。那雙桃花眼裏是寡淡還是翻滾情緒,薄唇勾起的角度又是什麽樣的,黑色大三角上會不會映出他專注的神情……
夜曲消失了,餘音在空間中缭繞回蕩。
吳羨好呆呆望着飄窗,高塔的燈光變換,在淡色窗簾上映出絢麗的色彩。她垂頭,看見自己光嫩赤。裸的腳丫,白嫩的大拇指微微蜷着,趾蓋透出淡淡的粉。
她如夢初醒般一個激靈,三兩步跳回到床上,刷地把薄被拉過了頭。
被子裏的輪廓顧湧成一個球,扭動的姿勢都透着赧然。被邊上露出一只圓潤可愛的耳朵,耳廓燒得紅紅的。
過了好一會兒,吳羨好才把頭探出來。她咬住唇微微喘息着,眼角和腮邊緋紅一片。
他彈的是魔琴吧?不然她怎麽跟中了邪似的!
**
一夜荒唐夢。
夢中有一架巨大的三角鋼琴,黑色的琴蓋幽幽閃光,琴凳上彈奏的人是個黑色的魅影,看不清臉。
呼嚕不知道突然從哪兒沖過來了,一下将她撲倒在地,親昵地蹭她脖子。吳羨好正笑着,毛絨絨的金毛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赤着上身的男人。男人身上好燙,胸膛強健結實,腹肌塊塊分明。他抓住她的手腕,俯身壓了下去……
吳羨好醒來後,捂着臉在被窩裏閉了好一會兒眼睛。
太羞恥了!天知道她怎麽會做這樣的夢呢……
這算,春夢麽……
啊啊啊啊啊!!
她哼唧了幾聲,臊得縮成一團,纏着被子滿床打滾。
正滾着呢,外面吱地一聲輕響。吳羨好探出個頭頂,看見書架後面露出一個毛滾滾的腦袋。
大金毛看見她,搖着大尾巴噠噠走過來,嘴裏還叼着張卡片。
吳羨好被呼嚕的憨态萌到了,哧溜從被窩裏竄了出來。她拿過卡片,金毛乖巧松口。
淡藍色的卡片上龍飛鳳舞地寫了倆字:起床
後面還畫了個小豬頭,豬腦袋上紮了倆小辮,嘴笑得有點歪。
“你才是豬呢……”
吳羨好嗔哼了一聲,嘴角卻不自覺揚起來。她從包裏翻出筆,翻過卡片寫寫畫畫。
畫完後她美美伸了個懶腰,撸了兩下信使狗狗,起身去浴室了。金毛在後面颠兒颠兒的,哈着氣亦步亦趨地跟上她。
估計是被春夢擾的,吳羨好薄薄的眼睑下有兩片明顯的陰影。洗漱好出去的時候,單漆白正立在大理石廚竈邊。
“早。”他淡淡吐出一個字,晨起的嗓音磁性低啞。
男人的白襯衫有點皺了,松垮的領口帶出散漫。他桃花眼虛眯着,懶洋洋的,身邊的熱水壺呼呼往外冒着白氣,被液化的青胡茬慵懶又性感。
吳羨好又想到她的……荒唐夢,有點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着單漆白也有點不自然。他眼下有兩片烏青,難不成昨晚也沒睡好?
正垂頭懷疑人生,面前伸過來一只戴素戒圈的手,在她面前放下個小圓盒。是昨晚私菜坊的豆乳盒子。
吳羨好樂了,“你帶回來了啊?”
昨天她急着走,舒芙蕾吃了大半,豆乳盒子沒動。晚上失眠時想起來,吃貨很後悔。
單漆白看見小姑娘亮亮的黑眸,彎了下唇角,“嗯,讓服務生打包直接送到車裏了。”
吳羨好咧開嘴,歡歡喜喜接過他遞來的叉子,往下戳時動作突然停了。
“你不吃嗎?”她仰臉,清透的黑眼睛盯着他看。
單漆白詫異地挑了下眉頭,狹長的眸閃過隐隐歡喜。
喲,還知道惦記他了?
他盯了女孩片刻,唇邊的弧度更深,笑意也變了味。
“你要喂我啊?”
吳羨好愣了一瞬,耳尖微微泛紅。她垂睫抿緊唇線,叉子向下,真的舀出一小塊甜品來。
這下輪到單漆白愣住了。他望着銀叉子上的豆乳奶酪,又看了看叉子那端比奶酪還細白的小手,眸光閃了閃。
俯身慢慢靠下來,剛張開嘴,叉子突然掉了個頭。
吳羨好張大嘴,嗷嗚一口吞掉了豆乳酪。粉嫩的舌尖卷着奶油帶入口中,小姑娘滿足地舔了舔嘴角。再看看撲了個空發愣的男人,她咬着叉子輕輕笑出聲來,好不得意。
單漆白:“……”
女孩的眼睛都彎了,得逞的笑聲藏不住,一點兒不顧他面子的樂啊樂。他看着那雙狡黠瑩亮的黑眼睛,嘴角無奈地扯了下,也笑了。
行啊,現在也會逗他了。
吳羨好笑得嗝嗝的,笑夠了後知後覺有點不好意思。她從旁邊拿了只新叉子,正想遞給被騙的鋼琴家,咖啡機和門鈴同時響了。
單漆白走向咖啡機,“你幫我開下門。”
吳羨好哦了一聲去了。
等小姑娘走老遠單漆白才反應過來,趕忙轉身跟着過去。
吳羨好開門的瞬間才意識到不太對——她怎麽能開他家的門呢!
已經來不及了,門開了,穿着男式睡衣的姑娘表情僵硬,嘴角還挂着一絲奶油。
門外的人看見她,先愣了下,随後往前抻直脖子,下巴咔啦一下掉了下來。
單漆白過來時,就看到戴岳張着嘴傻在門口。戴岳看見他,眼睛瞬間瞪圓了,一只手擡起來指了指吳羨好,又顫巍巍地指向他。
“你,你居然往家帶妹子!”
這一聲石破天驚把吳羨好吓了一跳。
門口的男人嘴唇都在微微發顫,那根手指對着她,抽筋一樣抖啊抖的。
他為啥……這麽激動。
單漆白走過來讓人進屋,吳羨好瞟見他朝那人暗暗使了個眼色。本來要開口的男人張了張嘴,硬是把話咽回去了。
他倆為啥……神秘兮兮的。
“你居然往家帶妹子!”
往家帶妹子……
妹子……
吳羨好腦中叮地一聲,眼睛倏地瞪大了。
微博上那種流傳頗廣,畫面抖動厲害的“捉奸”視頻自動在她腦海裏播放起來。
“你、你居然背着我有別的女人!”
“不是這樣的達令你聽我解釋!”
“滾!”
暴怒的綠帽子嘴唇顫抖,瘋了一樣撲了過去。
“賤人!婊砸!敢搶我男人!”
“居然還跑我家裏來!還穿我男人的衣服,你好騷啊!!!”
……
吳羨好猛地一哆嗦,後背上起了小疙瘩。單漆白的聲音打斷她的腦補。
“這我朋友,戴岳。”
戴岳坐在沙發上,沒有撲過來撕她的頭發,只是饒有興致地盯着她看,嘴邊還挂了一絲神秘的笑容。
這是……來自“正宮”的注視麽??
吳羨好使勁咽了下口水。
“你好你好,我是單漆白哥們兒,我倆認識好多年了!”
戴岳盯着垂頭的姑娘使勁看。單老狗最近有情況又一直藏着,這下總算給他抓到了,他可不得好好看看。
吳羨好的頭垂得更低了。
行了,知道你倆關系……親密,不用強調。
還很多年了……
她趕緊往客房跑,路過沙發時還特意繞了個彎,生怕下一秒戴岳就撲過來甩她大耳刮子。
換好衣服出來,她看見呼嚕正對着沙發上的人搖尾巴。戴岳翹着二郎腿,懶洋洋命令金毛,“去,把拖鞋給爸爸叼過來。”
爸爸。哦豁。
原來是兩個人一起養的狗……
吳羨好如芒在背,慌裏慌張收拾好了東西。想跟單漆白拜拜,但沙發上直入靈魂的注視讓她忌憚。她咬了咬嘴唇,再也沒敢看他們一眼,逃命一樣迅速溜了。
單漆白應聲擡頭,只瞥見一閃而過的紅裙子。他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從兜裏掏出手機。
剛出電梯,吳羨好就收到單漆白的微信:【放心。戴岳不會亂說話,學校不會有人知道的。】吳羨好想了想,認真地回了幾個字過去:【嗯!我也會保密的。】
發完她幽幽嘆了一口氣。
這個,藝術家嘛,其實她也……可以理解的。
可為啥心裏還是有點失落呢。
**
單漆白盯着手機看了半天,總覺得小姑娘的話哪裏不對……
“哎,”戴岳啪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可以啊你,這都帶回來過夜了!”
單漆白面無表情掃了他一眼,“昨天暴雨,她寝室門禁。”
“少幾把來!”戴岳根本不信,“你連衣服都讓人家穿了!”
之前留學時戴岳借過件單漆白的襯衫,幹洗過後香噴噴地還給他,誰知道人大爺眼皮都沒擡,“送你了。”
能穿上這樣的男人的衣服,肯定是能脫掉他衣服的人。
戴岳啧了兩下,“眼光不錯哈!小姐姐真好看,那皮膚,那小臉兒,素顏都那麽能打。”
單漆白斜過來一眼刀,冷冷的,“你以後別他媽盯着她看,人都給你吓跑了。”
“哦豁,看來真是愛了,護的不行,還不讓看……她是藝大的吧?”
“叫爸爸就告訴你。”
告訴你毛線。都給吓跑了,早飯都沒來得及吃。
單漆白看着缺了個角的豆乳盒子,真想踹戴岳兩腳。
戴岳跟查戶口一樣,最後在單漆白“再哔哔就滾蛋”的眼神中終于消停。
單漆白推開書架走進去,看見裏面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那套藍色的睡衣疊得方正,規規矩矩地擺在榻榻米上。
他彎腰拿起睡衣,視線落到上衣的圓領子上。昨晚領口裏的香豔再次湧現眼前,單漆白趕緊閉眼,努力把心頭的燥意壓了壓。
房裏似乎還有她身上的香味,甜甜的帶着點奶味,像剛出爐的松軟蛋糕……
目光瞥到床頭,單漆白看見臺燈下壓了一角的卡片。他撿起來,漆黑的瞳孔倏地張大。
卡片的背面畫了只小豬佩奇。佩奇坐在凳子上,面前有一架三角鋼琴,琴鍵上飛出一串串音符,下面還有一行娟秀的小字:昨晚的琴聲很動人。
單漆白捏着卡片,定定看了好一會兒。他狹長的桃花眼被垂斂的睫根覆住,深深的眸光微閃,連帶着整個眉目都柔和起來。
他彈了不盡其數的曲子,奏過數不清的音樂會,可哪一次的掌聲和鮮花,都不如這張卡片來得讓他悸動。
他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小心翼翼把卡片夾了進去,帶着書一起走出房間。
戴岳正在沙發上癱着,擡眼就看見單漆白那一臉詭異的笑容。他黑眸霧蒙蒙的,兩側的嘴角向上牽起一個弧度,棱角分明的臉上微微鼓出笑肌來。
奇了。戴岳還是頭一回見他這麽笑。
而且!他那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居然也是有笑肌的!這多他媽不真實。
這笑容吧,跟他狗兒子一樣帶着點憨态,看起來還挺安詳,大概有種……死而無憾的滿足??
戴岳後背一涼,“哎,您沒事兒吧?”
單漆白沒吭聲。他坐到餐桌前,帶着一臉被臨終關愛過的蜜汁微笑,拿起一只沾着奶油的叉子,開始吃甜點。
戴岳頭皮都麻了,“你不不吃甜的麽?靠你真沒事兒吧?”
可單漆白不僅在吃,而且吃得相當愉悅。他打開手邊的筆記本電腦,點了兩下,不知道又在看什麽。過了會兒他朝沙發招招手,不是叫戴岳,而是喊他狗兒子。
呼嚕咧開嘴,甩着大尾巴屁颠屁颠去了。
單漆白把電腦放到地板上,轉了個方向,露出老父親一般慈愛的微笑跟金毛交流,“好看嗎?”
電腦屏幕上是張女孩的照片。蒼涼斑駁的古廟前,光影交錯的日輝中,女孩一襲紅裙,宛若翩然起舞的紅蝴蝶。
戴岳皺眉看了兩秒,覺着這姑娘秀氣的臉型怎麽那麽眼熟——
“卧槽這不是剛才那妹子嗎!不是你們啥時候——你們倆……我他媽???”
他一下子轉不過彎來,沒風也淩亂了。
呼嚕對着照片哈哈吐舌頭,歡快地追着自己的尾巴繞了一圈。單漆白咬着叉子眯起眼,很滿意金毛的反應。他擡手使勁撸了撸狗狗的後背,颀長的指噠噠在鍵盤上點了兩下。
把那照片設成桌面了。
**
吳羨好回宿舍的時候,鐘意和徐悠悠正要出門吃早飯。
“昨晚回家住啦?”徐悠悠問。吳羨好家在本地,夜不歸宿也正常。
吳羨好垂眸,有點心虛地嗯了一聲。
“沒淋上雨吧?”鐘意問她,“昨天那雨大的啊——”
“可不是嘛說下就下,我從圖書館跑回來也就五分鐘,一下子就下大了!對了,”徐悠悠轉向吳羨好,“我昨天看見淩晨冒雨往音樂廳趕,下那麽大雨他還往那兒跑,你們音樂劇出什麽問題了嗎?”
吳羨好啊了一聲,正想說胡讓的事兒,微信聲就響了兩下,是淩晨:【胡讓退社,許真非常不滿。說她也跟着退了。】吳羨好盯着白色的對話框,微微瞪大了眼睛。“正在輸入中”的淩晨一條接一條地發消息:【音樂劇她也不參與了。】
【她帶走了所有的譜子。】
吳羨好心裏咯噔一聲。
許真是鋼琴系的,這次音樂劇的選曲基本由她一手負責。大多數曲子和音效網上都能找到素材,只有兩首,是許真自己作的曲寫的譜子。
現在她把東西都拿走了,別的還好說,那兩首原創要到哪兒找補呢?臨時找別的曲子又搭不上,社團裏音樂學院的都是大一萌新,也沒法短時間內寫出兩首曲子啊。
淩晨:【我剛問了,那兩首她不讓用。我試着重寫兩首,再找找替代曲,實在不行的話,劇目可能需要大改了……】淩晨很少用省略號,那幾個黑點都能看出他溢出屏幕的無奈。
可吳羨好又不懂作曲,她彈鋼琴跟彈棉花似的。
鋼……琴?
吳羨好腦袋裏靈光一閃,翹睫毛輕輕抖了抖。
雖然……不太可能。
但問一下……又不會掉塊肉。
她垂頭重新戳手機。寫寫删删,加加減減好幾遍,最後還是選擇直截了當:【我們藝術節排練的音樂劇出了點問題。鋼琴我不懂,可不可以麻煩你,請你幫個忙啊?】單漆白很快回過來倆字:
【可以】
他回得這麽痛快,吳羨好甚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這就答應了?都不問問要做什麽的麽?
白色的對話框又彈出來一條:
【幫你,我有什麽好處啊?】
“呃……”吳羨好抓了抓額角,輕輕咬住下唇。
這個人,還要好處!不都答應幫他保密了嘛!
吳羨好籲氣,吹了下前額的劉海。
【要不……先欠着?】
一條閃着紅點的語音消息回過來。
吳羨好點開,男人磁沉的聲線刮着她的耳廓跑出來,懶洋洋的嗓,帶着笑意的悠長尾音:“又先欠着?你欠我的可不少了,小姑娘,你打算怎麽還啊?”
作者有話要說:
老單:明人不說暗話,以身相許,一筆勾銷!
晚上零點還有一更,來啊評論啊,讓我體驗新版一鍵紅包的絲滑感!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肉滾滾 1個;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肉滾滾 12個;熱可可 2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歆嘉、格格不入、25471419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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