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的公主

徐悠悠被委以重任——将鋼琴家“偷渡”出女生宿舍。她臉紅紅的, 不知道是因為偷渡興奮的,還是給撞破“奸情”激動的。

單漆白扣上黑帽子, 壓了壓帽檐, 把雙肩包往肩上一甩。

“我走了, 你好好休息。”他柔聲跟吳羨好說。

男人被遮住半張臉, 只剩下薄唇和線條利落的下颌, 深柔的眸光從帽檐下面沉沉落到她身上, 吳羨好耳朵有點熱。

室友都在, 她也不好意思說什麽, 只輕輕嗯了一聲。

單漆白勾了下嘴角,快步走了。

吳羨好舒了口氣,轉身走到床前,默默整理桌子上的飯盒。

她能感覺到身後鐘意的注視,室友剛才就一直欲言又止的。

吳羨好抿住唇, 故意沒有接她的視線。

單漆白從天而降般出現在女宿, 把她的心徹底擾亂了。腦子裏現在就是一團漿糊。

“好好, 你……”鐘意猶豫着開口,又不知道怎麽繼續往下說。

吳羨好沒看她, 也沒接話, 但是耳廓更紅了。她要是個燒水壺的話,倆耳朵怕是能噴出熱氣來。

“你和單漆白,是以前就認識嗎?”鐘意小心翼翼繼續試探, “還是他來學校後你們……”

吳羨好沒由來有點煩躁。

她現在擺明了不想說這個事情嘛,鐘意幹嘛揪着不放呢?

“算以前認識吧。”她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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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盯着她看, “怎麽認識的啊?他真的在追你嗎?”

吳羨好皺眉,舌尖頂了頂腮幫子。

她好煩,心好亂。

聽到“單漆白”三個字心都會抽着跳一下。

她真的不想說這些。

“你別問了。”她低聲跟室友說,一面拿起飯盒鑽進了衛生間。

鎖上門,她跟溺水的人上岸了一樣,長長籲出口氣。

鏡子裏的人臉紅得不像樣子,連眼角都是紅的,泛着水光一樣潋滟。

她捂住臉,使勁晃了晃頭,想把腦袋裏男人的影子和聲音趕出去。

但好像沒啥用……

洗完飯盒轉身,視線瞟到門後,吳羨好呆住了。

門後的衣撐子挂着她昨晚換下來的睡裙和床單。

洗過的。

腦袋轟地一下熱透了。吳羨好的前額噗通一下怼上瓷磚牆,小獸一樣細細哼唧了一聲,趴那兒不動彈了。

心裏本來就亂,這下更是翻江倒海的。說不清的情緒一齊往上湧。又羞又臊,又甜又澀……

這個男人居然幫她把衣服洗了?!

她睡衣上沾了那個的……

天哪怎麽會有這樣的男人啊??

嘤,以後更沒臉見他了!

**

單漆白的演奏會開回了帝都。劇院逮住機會做宣傳,鋼琴家的巨幅海報處處可見,公交站牌,軟件開屏,LED……

宣傳海報很簡潔,只有一張單漆白的半身照,一點多餘背景沒有。男人的表情一貫的寡淡,雙手交叉自然放在下颌上。那雙手颀長有力,骨節分明,在照片裏就像雕塑藝術品一樣好看。微微勾起的薄唇被手遮掉一部分,讓人的注意力都往他的眼上看,黑色的桃花眼格外漆然,比海更深。

劇院其實大可不必費周章宣傳。這次單漆白彈了國內快二十個城市,到哪兒演奏會都是一票難求,更不用說帝都。據說開票只一小會兒就售罄了,速度堪比當紅流量的演唱會。出圈的古典音樂家,真不是說着玩兒的。

吳羨好沒有告訴單漆白,其實她也暗搓搓地上網搶票了,剛勾選好位置,網頁一跳轉,這個劇院的座位圖都成暗的了——全部賣光,連票影都沒見到。

她選的還是最貴的位置。

吳羨好有一丢丢怨念,扭頭對上網頁上男人漆深的桃花眼,她心裏又沒由來漾起悸動。

演奏會前兩天,單漆白給她發微信了:【周日晚有我的演奏會,請你來聽,好不好?】吳羨好嘴角彎了彎,黑眼睛狹促地眨巴了兩下。她故意回:【我沒票啊。我聽別人說都搶不到票的,你可太火了。】男人給她回了個笑出淚的表情:

【你不是別人,是我追的人,來聽我的演奏會不用你買票,來麽?】吳羨好咬着指尖低低笑出聲來,兩眼眯成小月牙。

【呀,原來被你追還有這樣的特權呢?】單漆白:【是啊,做我女朋友待遇更好,想要什麽都可以。怎麽樣?你考慮考慮?】又來了。

吳羨好臉色微紅。自從他說要追她後,簡直像解鎖了騷話秘籍一樣,各種直球盡情打,撩得直白又大膽。

她瞟了眼電腦上的海報,總覺得男人寡冷的桃花眼變得輕佻又痞氣,就跟平時他挑着眼尾看她一樣……

單漆白:【周日晚七點半,劇院門口會有人去接你進場的。】吳羨好抿抿唇,回了個“好”。

周日晚,吳羨好七點一過就到了劇院。演奏會八點開始,但劇院門口等待的人已經很多了。

她掃了一眼,發現很多都是跟她一邊大的小姑娘。女孩們三五成團興奮地叽叽喳喳,每個人都是特意打扮過的,有好些還穿了高跟和小禮服。

吳羨好垂頭看了看自己,紅色無袖連衣裙,平底芭蕾鞋,不功不過的打扮。她盯着遠處幾個穿長禮服的小姐姐看了幾秒,不知道為啥有種酸溜溜的感覺——好像是被“豔壓”了的微妙不爽感?

她輕輕哼了一聲,從包裏掏出一支口紅,那手機屏當鏡子,輕輕塗了點上去,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撥了撥額前的薄劉海。

剛臭美完,一個戴墨鏡的大個人男人鬼魂一樣飄到她跟前,壓低聲音:“請問您是吳小姐嗎?”

吳羨好給他吓了一跳,輕輕啊了一聲,“我是……”

“單先生叫我來接您。您跟我來。”

吳羨好點了點頭,邁開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跟上黑墨鏡男人。他帶着她從一個不起眼的偏門進了劇院,喧嚷的等待人群瞬間被隔在了外面。男人挺嚴肅,面無表情不緊不慢地在前面走,吳羨好抿唇乖乖跟在後面,偌大的大理石地面上只有腳步聲。

安靜走了一會兒,吳羨好開始神游了。

這種感覺,就想……偷。情一樣。還是跟那種機密大人物或者富家公子哥偷。情。他派手下來接她,她就像被豢養的金絲雀……

吳羨好搖了搖腦袋回過神來,被自己的腦補吓到了。虎背熊腰的保镖一直把帶到她劇院深處,在一間房前停了下來。他伸手敲了下門,轉身自顧自走了。

房門輕輕打開來,吳羨好擡眸,正對上鋼琴家狹長的桃花眼。他勾起唇角,朝她擡了擡眉頭。

那副輕佻自得的神色,真的有點像成功“偷。情”的負心漢。

單漆白側身把她讓進來。這裏好像是後臺化妝室之類的地方,鋼琴家已經換好了裝,黑白色燕尾服襯得男人俊挺潇灑,氣質矜貴。

吳羨好看着他,不知道為什麽臉又有點紅了。

單漆白也在靜靜打量小姑娘。她穿紅色很好看,襯得整個人明豔又有活力。黑色直發散在肩頭,一張小臉白皙清秀,皮膚細嫩得像剝了殼的雞蛋。

而且居然……化妝了?唇瓣更加精致水潤,比三月盛開的櫻花還嬌豔。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的氣氛暧昧又溫情。單漆白偏了偏腦袋,笑着先開口了。

“好好今天真漂亮。”

吳羨好給他這麽一誇,耳尖都燒起來了。

她別開視線,打開身側的包包,掏東西的動作有點慌亂,“我,我有東西帶給你。”

單漆白接過來。打開的瞬間,他的眉心輕輕跳了一下。

裏面是一副黑色的領結和腰封。

面料觸感很棒,走線細致精密,一看做工就很用心。

他擡頭,眸色綿長濃稠,整張臉都明朗溫柔起來。

“是你做的嗎?”

吳羨好咬住唇,輕輕點頭。

“給我的?專門給我做的?”

明知故問。

吳羨好垂眸不說話了,腮邊的緋色紅得很好看。

單漆白揚起嘴角笑了,他很少笑得這麽舒展。深長的眼看着面前的女孩慢慢地眨,目光灼熱又喜悅,跟吃到糖的孩子一樣滿足。

他舔了下唇角,漆黑的眸依然直勾勾望着她,“謝謝好好,我很喜歡。”

說着他擡起一只手輕巧取掉脖子上的白色領結。舉起手中的禮物正想戴,鋼琴家修長的指在半空中滞了一下,桃花眼轉向小姑娘,倏地笑了。

“你幫我戴?”他翹着唇角,笑意玩味。

“你自己不會戴麽……”吳羨好小聲嘀咕,眼睛躲閃着不好意思看他。

單漆白低低笑了一聲,把黑領結舉到她面前,“這是你做的,就該你給我戴啊。”

這是什麽鬼才邏輯??

吳羨好猶豫一會兒,慢慢往前湊了一步。她擡手扯過他指間的黑色領結,墊腳将長帶繞過雙翼領,動作輕柔。

她看他華貴的素面衣領,看他胸前精致的褶裥,看他利落脖頸上輕輕滾動的喉結,就是不敢擡眼看單漆白的臉。

就算不看她也知道他在垂眸睨她。

男人的視線火熱直白,不加掩飾,一點一點地将她臉頰燒透,也将他們近在咫尺的暧昧氣息升溫。

“別看我。”吳羨好嘟嘴,低聲嗔他,“你看別處。”

單漆白氣音笑得沉柔又寵溺,“好,遵命!”

他轉動黑眼珠,真的把視線移開了。

也确實應該移開了。剛才小姑娘根根分明的翹睫毛一抖一抖的,忽閃得他心癢難耐,他差點就克制不住想俯身吻她的沖動……

系完領結單漆白又把腰封遞給她。吳羨好抿着唇打開來,細胳膊虛環上男人的腰身,側臉靠上他的胸膛——這下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有點過分了。

輕微咔地一聲,腰封穩穩扣上男人勁瘦的腰,分毫不差,量身定做一般。

單漆白詫異地揚了揚眉頭,意味深長地笑,“你怎麽知道我的尺碼?”

吳羨好擡眸對上笑得別有深意的桃花眼,跟被燙到一樣迅速移開目光。

“我猜的,我也不确定……”

男人懶懶地哦了一聲,兩只手猛地抓上她纖細的手腕,“那現在來确定一下!”

吳羨好被抓住手,被動地來了個投懷送抱,毫無預兆地抱住了他的窄腰。

又耍流氓!

“你讨厭!”她羞得整個人都紅了,扁着嘴啪地往男人腰上拍了一巴掌,連着往後撤了好幾步。

嫩豆腐一樣的小手不像打人,倒像是揩男人的油。

單漆白抿唇,笑得睫根都在抖。他伸手想摸摸羞得炸毛的小姑娘,門突然響了。

“單老師,那邊請你過去準備一下。”

“好,馬上到。”鋼琴家斂了笑意,聲音一秒恢複一貫的平靜清冷。

他看了一會兒羞得背過身的女孩,柔聲開口:“我得走了。一會兒會有人過來領你去演奏廳,座位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吳羨好背着身子不說話,只留給男人一對紅得透亮的圓潤耳廓。

單漆白勾了下唇角,戀戀不舍往門口走。手搭到門把上他停住腳,重新轉過身來,“禮物我非常喜歡,謝謝。”

他頓了頓,磁音沉柔溺人,“好好,我希望以後每一場演奏會,你都能幫我戴領結。”

作者有話要說:

老單:我希望以後,你能經常給我戴(抱)領(一)結(抱)~晚上九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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