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往事

一個人感到累了，很多想法就會跟着改變，他叫唐力和陳欣過去，算是同意他們之間的事情。

兩個人驅車前往，路上一輛貨車失控迎面碾壓，陳意沒了父母。

陳父聽到這個消息當場暈倒，自己的女兒竟然也是早早的去了。

唐盛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只覺得痛心，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後來唐盛就出了國，不再過問集團的事情。

陳潇在國外上的商學院，在上學時候便開始準備自己公司的事情，斬獲各類項目的大獎，陳氏也初見雛形。陳擎不過問這位養子的事情，也當作是放養，對陳潇的資金支持一直很充足。陳潇對他的那位敢于追求自己愛情的姑姑十分佩服，也知道自己的姑父在商界算是一個傳奇，也因此與姑姑一家交往十分密切。時常在姑姑家做客，唐力對這位侄子也是高看的，當作自己的兒子一樣教。把自己的經驗見解都教給他，陳潇對這位姑父是極其敬佩的。因為自己的兒子經常跑到自己妹妹家去，陳擎便有了理由去看望妹妹，既是反抗了父親的命令同時也是順從了父親，沒有一個父親會真的舍下自己的兒女不管不問，而陳父一向都是一個情深的人，妻子去得早卻之後也從未再娶，旁人勸他，也只說我心裏只有她，她還在這裏沒走呢。陳擎的時常拜訪，陳父自然是知道的，有時候會給他一些東西，這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這位老父親還是拉不下臉來，只有用這種別扭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一點關心。

唐盛在那個時候有滿腔的怒火，唐力不肯低頭，陳欣也不想放手，唐盛不斷打壓着唐力的集團，陳潇将姑姑一家那一段辛苦的經歷完完整整的看在了眼裏，只是自己還沒有力量去與唐盛的集團抗衡，陳潇想求助陳擎，被唐力阻止了。

這到底是他們這一輩的事情，不關他的事情，還是不要牽扯上他。

陳意出生，唐力和唐家的關系徹底僵化，陳潇也很少去了。直到陳欣夫婦車禍去世，陳意沒有人帶，陳潇連夜從國外飛回來，趕到陳欣家，老管家守着小小姐，陳意驚恐地看着他，害怕他是那些要她們家的錢的壞人。

陳潇就這樣把陳意帶走了，留在了身邊。

當初陳潇要和陳意結婚的時候，陳擎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說一句她名義上可是你的妹妹。

他是随他的，畢竟思想開放。就是老爺子怕是不會同意。

“不會。”

陳父怨了女兒十年，最後女兒走了，怕是一生的遺憾。如今外孫女始終不肯叫他一身，和他結婚不是正好嗎。

陳潇和陳意就這樣順利地登記了。

而唐家。

這些年來唐家的人從來也沒有找過陳意，唐盛似乎也把這個孫女忘記了。陳意對父輩們的愛恨情仇了解不多，父母的那場意外她知道的是，父母在去那個人家的時候出了意外，內心也曾記恨過如果沒有那一天，她現在也可以享受父母的關愛，可以撒嬌，她無法面對那個人。也好，唐盛也沒來找過她，這倒讓她自在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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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潇如此猛烈地攻擊光熙集團，一是為了發洩內心的憤恨，也有的原因是讓陳氏能夠重生。唐朝和他雖然年紀差不多可是陳潇的從商經驗可是比他多了八年，這裏面的道道唐朝自然是看不出來的，只是這孫子的公司被外人欺負成這樣，位高權重的老爺子卻沒有任何動靜，就這麽放任不管，其中是有一分對陳潇的縱容的，心理是存了一份歉意。

當年唐盛的公司情況并不好，如果不是唐力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支撐着，唐家走不到今天的這樣的位置，光熙也只是唐家下面的一個子公司而已，算是當年的陳氏留下來的，這樣子的關系，就是讓他唐朝讓出所有怕是也有些道理在的。

陳意倒是不太清楚其中糾葛，只是唐朝看起來是有些可憐了，畢竟在她眼裏無冤無仇的，現在還要低聲下氣的跑來求情，一個大男人臉面是有些挂不住。而且唐朝算是她的半個哥哥。

陳意想求情，可是每次陳潇都叫她不要多問，她也只好作罷。

陳意的身份也是唐朝來了上海之後才徹底清楚地，算起來陳意是他的妹妹，按照輩分還要叫他一聲哥哥，唐朝又想起來當初約陳意的時候，想來毛毛的。

名義上也算是兄妹了，可是，陳潇和陳意在名義上也算是兄妹，陳潇這也下的去手。

怪只怪兩方的家長都太喜歡領養小孩了，現在搞得關系如此亂。

近幾年陳老爺子的身體狀況一年不如一年，唯一的女兒又早早去了兒子也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主見，管不住。

他對自己的孫女也是有牽挂的，旁人不知道，他心裏不是不明白。這十幾年，陳意的照片，陳擎給他帶回來不少，當着陳擎的面他當然是硬撐着面子将那些照片棄之一旁，可是他騙得了別人不能欺瞞自己，他的辦公桌抽屜裏早就已經塞滿了照片，最近的以前的，有的已經被磨損了，她和小欣是多麽的相似，一樣的漂亮，她和陳潇結婚了，卻還沒有婚紗照陳潇這小子不知道在搞什麽，委屈了自己的孫女。

這兩個人年輕的婚事，在旁人眼中似乎是離經叛道了一些，至少名義上還是兩人還是兄妹，可是畢竟沒有血緣關系，陳老爺子老了，不想再折騰了，陳意在外面漂泊了這麽久也應該回來了。

一個人老了就經不起折騰了，不論是心裏還是身體，都在渴望安定。

陳潇和陳意兩人領證之後，生活除了同床共枕之外并沒有什麽大的變化，陳意也不多問，這樣清清靜靜的生活她很喜歡。如果不是陳潇提出去看看爺爺，陳意也不會去想這件事，她只當作是老人已經把她忘記了，畢竟十幾年不見不是嗎？那麽今後不再相見似乎也合情合理。

陳意第一次見她的外公是在陳氏醫院的高幹病房裏。老人躺在床上，歲月将他的臉披上了風霜，但也可見那些留下淩厲的鋒芒，老人的手臂放在被子外面，幹枯的手臂青筋凸起，手背上紮着針，透明的液體緩緩流進他的體內，陳意不想靠近。

老爺子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在年輕時工作拼命就有了一身的毛病，經過自己女兒這一遭整個人憔悴很多。這些年已經不問集團的事情，安心修養。直到陳潇和陳意的事情老人不知道為什麽又忙了起來。來的時候陳潇就已經和陳意說了，這次帶她來是老爺子的意思。

這道坎是時候跨過去了，畢竟血濃于水。

床上的陳興醒了，微微轉頭便看見了站在床尾的孫女，眼睛閃過一陣酸澀。而陳意觸到陳興目光的那一瞬間就想要退縮，她不知道要以何種表情神色面對，畢竟這個人間接逼死了自己母親，連自己的出生都是不受他的祝福的，人就是這樣喜歡親近自己喜歡的人，躲避厭惡自己的人。現在躺在陳意眼前的是一位重病的老人，如果是是一個陌生的人，陳意會生出同情，現在也是會有同情，那是一種對于弱者的關愛與感情無關。可是躺在床上的這個人是她為數不多的血親了，她知道來這一趟的目的，老爺子服軟了。

可是傷害已經造成，抹不平，消不去。

陳意微微一退，老人的眼睛一暗，知道孫女的心裏是有所芥蒂的。

陳潇牽住了陳意的手，該面對的遲早是要面對的。

“爺爺，我們來看您。”陳潇扶住了陳意的腰，把她輕輕往前推。

“嗯。”老人眼睛盯着那個不肯擡頭的姑娘，心裏到底還是希望她能原諒自己的。

"小意，這是爺爺。"陳潇知道這姑娘別扭。

“爺爺。”

陳意還是不肯多說一句別的話。

“都別在那裏傻站着了，過來坐吧，陪我說說話。”

“好。”

陳潇和陳意坐在了陳興床邊的沙發上，陳意的目光打量着床上的老人。

“最近工作怎麽樣？那群老家夥有沒有給你找麻煩。”陳興知道陳潇的一舉一動，也知道陳意的上位。

“這個您就別擔心了，很好，您只需要養好自己的身體就好了。”陳潇拿了一個蘋果讓陳意削給陳興。

陳意起身去洗。

“小意，你也要多教教她。”

“我會的。”

“這孩子因為我當年的固執，怕是吃了不少苦，這些年多虧你了，老頭子要在這裏代小欣謝謝你。”

“爺爺，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陳興的話陳意自然是聽見了的，抿了抿嘴唇，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将削好的蘋果切成塊放到了陳興的床頭。

“怎麽不說話，是不願意陪我這個糟老頭聊天嗎？”陳興紮了一塊蘋果放在嘴裏，好久不曾有人這樣給他準備水果了。

“沒有，怎麽會。”

“是我對不起你的父母，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我們都過得不好，到底是過去的事情了，也痛苦了這麽多年，過去了就過去了，人啊不能一直停留在過去到底還是要朝前看的。”

老爺子先低頭。

原諒的話陳意真的說不出，還是低着頭不說話。

“過去的，我們都當過去了。”陳興自言自語。

“好。”陳意應聲。

“好好好，以後你們好好過日子。”

“好。”

陳潇接了一個電話是公司有急事，便要走了。

“我們走了，再見，爺爺。”

“好好。”

這一聲消解恩怨。

回到車上，陳潇倒是沒有把車開到陳氏，而是轉彎去了甜品屋。

“嗯？你不是要去公司處理經濟事務嗎？”陳意疑惑，陳潇還有吃甜品的習慣了，她怎麽不知道。

“騙爺爺的。”

“……你變壞了。”

“你想留在那裏大眼瞪小眼？那我送你回去。”

“你讨厭。”

“那下車，吃點東西。”剛才出門太急，兩人還沒有吃過午餐，陳意的心情也不大好，陳潇帶她來吃點她喜歡的小東西。

“好。”

陳意很少吃這些東西，不過确實很喜歡的，陳潇不喜歡吃甜品，點了一杯飲品陪着陳意。

“你說，他，是不是想要和我和好啊？”

“他，是誰啊。”

“你知道的。”

“嗯，過去的事情對于兩輩人之間都造成了巨大的痛苦，老爺子放下了。陳意我不希望你再牽扯進上一輩人的恩怨裏，那是他們的事情不是你，不管之前有多痛苦，到底是過去了，既然發生了，就讓它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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