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成了

楊老爺子并不會為難無辜之人，站起身還禮，“杜老客氣了，此事原就和你不相幹，杜昭都成親生子了，哪裏還是小孩子呢，您過謙了。”

“您不怪我是您心好，可我還是羞愧的無地自容啊。靜芙這孩子我一直都很喜歡，是個孝順的好姑娘，她娘病重期間，衣不解帶端茶遞水，我幾次上門探望孩子，連煎藥都是她親自來的。

這樣吧，咱們争執了半日都是為了孩子，靜芙終究是我杜家的嫡長女，這不容更改混淆。既然你們楊家也是願意将靜芙她娘的嫁妝留給孩子，我出個主意你們考慮一下。

靜芙太小的确守不住嫁妝，我的意思是你們把嫁妝拉回楊家，免得時日一長東西都無故消失了。

給靜芙立個女戶吧，将她娘的嫁妝重新登記後立在她名下，待将來出嫁這也是她傍身之物，您看這樣能接受麽？”

族長是個做事比較公平的人，只是再善良公平的人，也沒有日日管教侄兒房裏事的道理，何況是隔了房的。

楊老爺子沉默了一下，再三思量看了眼兒媳婦趙氏，問道：“老二家的，你覺得可以接受麽？”

因為他不太懂女人的彎彎繞繞，兒媳婦挺身而出就該多問一句才好，都是為了孩子。

“回公爹，我覺得可以接受，但我有兩個條件，答應了其餘的都可以再商量。”

趙氏絲毫不畏懼，更不會怯場，反而挺胸擡頭據理力争。

族長轉過身看着她，态度溫和，“請講。”

“一，靜芙帶回楊家教養，逢年過節可回來探望長輩，你們杜家的事确實糟心，靜芙沒了娘，總需要長輩教導，我母親乃是一品命婦，教導靜芙身份也足夠吧。”

趙氏環視了一圈杜家族人，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眼裏的鄙視遮掩不住。

杜家女眷都低着頭不說話，确實丢人現眼，沒啥好說的，心裏都恨死杜昭了，缺德玩意只顧自己不顧家族的自私鬼。

族長沉吟了一下，“能允許他回來探望祖母等長輩麽，畢竟她姓杜。”

趙氏笑了一下，“這是當然的，我也沒說給她改姓啊，還是你們杜家的孩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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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做主同意了。”

族長一聽由楊家教養自然好過杜家的，杜家門第比楊家确實要低不少呢。

“第二，李氏決不能為繼室，否則我楊家與你們不死不休。”

趙氏指着李氏眼裏帶着憤怒的火焰，發出铿锵之言，郎朗之聲響徹廳堂。

這一刻靜芙淚流滿面，凄楚的喊了一句，“娘！”

哀婉的童音讓人心碎，很多婦人都忍不住嘆息紅了眼圈，可憐的孩子呀，沒了娘以後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呢。

族長上前摸摸靜芙的頭，語重心長的勸慰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心中委屈傷心難過，杜家對不起你，我只希望你不要怨恨杜家。

別讓你娘在天之靈為你擔憂，你是個孝順孩子，懂我的意思。”

扭過臉來鄭重其事的開口，“我答應你，李氏絕不會做杜昭的繼室只能為妾，她無論生的是男還是女都是庶子庶女，也絕不可能成為嫡子嫡女，更不會被記在楊氏名下，此舉我杜家決不能容忍。”

此承諾滅絕了任何投機取巧的可能性，斷絕了李氏所有的妄想和希望。

李氏原來是做了兩手準備的，萬一不能嫁做繼室成為正室夫人，為了孩子她也是要争取一下的。

将來時機成熟時過境遷了，可以悄悄的将兒子女兒記在楊家女的名下，這樣可以魚目混珠，成為嫡子嫡女了。

沒想到族長憐惜靜芙，做出了這樣的承諾，并且公開力挽狂瀾，挽救杜家名聲，倒是贏得了一點些微的認同。

李氏啊的一聲尖叫，當場暈了過去，她女兒吓得哭喊起來。

“娘，娘你怎麽了，娘，你怎麽了，嗚嗚嗚嗚！”

小姑娘伏在她的身上嗚咽的哭喊着。

“帶下去。”

族長厭惡的哼了一聲，讓人把她們母女帶下去省的在這礙眼丢人。

趙氏和自己男人楊俊對視一眼，都輕松了許多。

“女戶何時立，今兒我們就清點嫁妝讓人拉回去。”

趙氏沒有再繼續糾纏為難，要懂得适可而止，為靜芙留一條回家的路，真徹底翻臉靜芙也會遭受世人的指責。

“今日就可以，派人去衙門立了就行，現在還早來得及。”

“李嬷嬷，可有準備？”

趙氏點點頭，心裏有了計較，決定快刀斬亂麻趁現在就定下來，白紙黑字再也別想更改反悔。

她和小姑子好了一場，決不能眼看着靜芙被人欺負了去。

“嫁妝老奴已經提前重新清點過了，這是嫁妝單子，東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擡着就能走。”

李嬷嬷幹脆利落的從袖兜裏交出了一份清單，這幾日也沒閑着偷摸着把嫁妝重新清點完畢了，就等着楊家來人呢，姑娘年紀小，她們可不能一點事都不知道幹。

“很好，族長，您看……”

趙氏微笑的接過單子遞了過去，眼裏帶着必勝的決心。

族長嘆息一聲，這是早有準備了，幸虧今日我腦袋清醒，否則杜家門楣的名聲怕是要丢到茅坑裏去了，杜家兒郎再也沒法擡頭做人了。

“老三你帶着人去衙門給你侄女立個女戶，把嫁妝登記在案，不要怕花錢，楊大人您也派個人一起去吧。”

主動要求楊家派個能管事的過去。

“我去吧爹。”

老大楊立過來一直沒幫上忙，剛才就被媳婦馬氏捅了一下，立刻起身決定親自給侄女辦好這件事，決定着侄女以後的保障問題，不容疏忽，親自去一趟才能放心。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杜恒立刻起身也不推脫，當即就準備走。

“成。”

二人聯手帶着管家去了衙門登記造冊，這個就不會随意更改了，一旦被挪用是觸犯律法的。

先不說費多大功夫吧，再鬧起來這臉你是丢不起的，皇帝也不會再提攜這樣的官員升官的，還不夠丢人現眼的呢。

“其他的你們可還有要求？”

族長既然站了出來就要徹底處理完畢，也不用過問杜昭的想法了，一會人走了還要罰他呢，這事沒完。

“算不上要求，我們楊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家，說了這麽多我們可沒有提過一樣過分的事，無非都是為了靜芙以後的生活罷了。

我們打算給靜芙去宮裏請個嬷嬷來教導規矩，免得以後被人說嘴。

其他的麽，就是過問一句罷了，你們打算怎麽處置這個李氏呢，如果要娶繼室，我的意思是略晚幾年吧。

一則孩子太小，出了這事恐怕要等等，二則麽，我是擔心靜芙心裏難受。你們娶誰都行，我楊家沒什麽意見，唯獨不能娶李氏進門，別的可以商量，我們還是親家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