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到底誰錯了

“到了。”容蕭指着前方, “看來來的正是時候。”

越傾顏是知道這篇梅林很大, 卻不曾想到如此大,竟然綿延了整個山腳。“梅花淩寒開放,自是要賞的, 可是下雪了, 也會凍死人!”

“你倒是會煞風景。”容蕭回頭一笑,“前面有座小屋,你去那裏。”

這麽黑的天,他都能看見?越傾顏不禁起了佩服之意, “走吧。”

小屋不大,裏面也算幹淨,越傾顏坐在屋裏, 找了塊墊子墊着,還是覺得冷。她看着窗外站在雪裏的容蕭。

“你不進來嗎?”越傾顏搞不明白,外面天寒地凍的,容蕭好像一點兒都不在乎似的。

“下雪了!”容蕭伸出他細長的手接了幾片雪花。

這容蕭根本就沒聽她說話。“你準備一直站在那裏挨凍?”

“我不進去。”容蕭說道, “我要在這裏賞雪。”

有沒有搞錯啊, 容蕭是不是被凍傻了?“容公子,您繼續賞雪, 那我關窗了,太冷了。”

“不行!你也留下來。”容蕭看了一眼越傾顏道。

越傾顏眨眨眼睛,“容公子,我不喜歡賞雪!”這雪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是雪花銀。

“你不喜歡賞雪?那本公子賞雪,你在一旁賞本公子吧!”容蕭眼睛笑的彎彎。

這容蕭有時候說話真能吓死人, 賞他?“如果你是銀子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賞上一番!”

“你總把我和銀子相提并論,怎的就不想想說不定我比銀子好呢?”說着,容蕭竟不由自主的用手拍了一下越傾顏的頭。

“你為什麽打我的頭?”越傾顏摸摸頭道,天下敢這麽做的,他容蕭絕對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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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你打回來啊!”容蕭一臉挑釁。

“可以用石頭嗎?”

“不行!”

“可是我還是想打回去!”

“我說過了,要憑你的本事。”

“用石頭也算本事啊?”

“容蕭渾身上下一無是處,唯有一副好皮相,你也想毀了去?”

“強詞奪理。”

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空飄下。屋裏暖融融的,秦峰弄了些碳來,便被越傾顏支走了,她能看出他對容蕭有敵意。

越傾顏依舊坐在窗前,望着這飄飄灑灑的雪,沒有風,安靜的能聽到雪落地的聲音。其實她喜歡賞雪,更喜歡感受着天地間的寧靜。仿佛回到了青雲庵,越淩昭站在雪地裏對着她笑,他手裏攥了一個一個雪球,“顏顏,給你!”

“謝謝你,淩昭!”越傾顏笑着接過雪球,手心裏涼涼的。她清醒過來,從窗外給她遞過雪球的是容蕭。

容蕭也愣在那裏,她剛才笑的很美,可是她嘴裏的名字不是他,是……,“剛才叫的是你的意中人?”

越傾顏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是家裏的一個兄弟!”

“出來!”容蕭說完轉身向前走去。

不想去啊!越傾顏長嘆一聲走出屋跟了上去,誰讓自己欠了他許多次呢?“天黑了,你要去哪兒?”

容蕭回頭看着越傾顏,笑着道:“和你一起走走,培養培養感情。”

越傾顏立刻停住腳步,“我不走了,我要回去睡覺。”去你的培養感情。

“雪下這麽大,可是卻覺不出有多冷。”容蕭站在那兒,擡頭看着漫天的白雪,他一身藍色披風站在那裏,頭發上落了些許雪片。伸手接住幾片雪,周邊的白色将他襯得越發顯眼奪目,“還是因為賞雪的心境不同?”

容蕭站在雪裏,美的不像人。越傾顏過去一腳踹在一棵樹上,落在樹上的積雪便嘩啦啦的掉了下來,正好砸了容蕭一身,有些雪直接從他的脖子鑽了進去。

見容蕭冷的縮了一下脖子,越傾顏心裏暗爽:叫你胡說八道,叫你賣弄風騷,和一國之君培養感情,哼!“容公子,現在覺得冷了嗎?可以回去了吧?”

“是不是我對你太客氣了?你就這麽對待你的救命恩人?”望着一臉奸計得逞的越傾顏,容蕭的心裏其實并不生氣,她是因為把他當朋友才這樣的吧?可是心裏為什麽會疼呢?

“你不是喜歡賞雪嗎?我是在幫您呢?”出了讓人憋悶的皇宮,越傾顏心情放松了許多。

“哦!”容蕭道了聲,然後笑着看向越傾顏,“那我也幫幫你?”

幫自己什麽?越傾顏愣神間,被容蕭一把抓住抱進懷裏。越傾顏大驚,只覺得一陣冰涼從脖頸沿着脊背慢慢滑了下去!

越傾顏忙掙開容蕭,跳到一邊,這厮往自己衣領裏塞了一個雪球。顧不得別的,趕緊抖着衣服,又跳了跳,希望那雪球能掉出來。

看着越傾顏在那裏蹦噠着,容蕭倒是自己坐到了雪地上,出神地看着。如果那日在萬河之上接到的人是她該多好?在這雪花飛舞的時候,自己可以抱着她坐在這雪地裏,靜靜地看着銀色世界。

一個眼刀飛來,打破了容蕭苦澀的幻想,哎,該拿她如何是好?“回去吧,太冷了!”

越傾顏頭也不回的走了。容蕭依然坐在原處,到底是誰錯了?她到底是誰?她口裏叫的明明是當今聖上的名諱。她的一個假名字,他的一個假名字,所以注定一切都不會成真是不是?

回到小屋,越傾顏躺在榻上,想着剛才的情景,嘴角輕輕一扯,遂将被子蒙住了頭,直到憋得不行,才将頭探出來。

天色蒙蒙亮,越傾顏睜眼,見窗外映着一個高大的身影,“秦峰?”

“陛下。”秦峰應了聲。

“容蕭呢?”越傾顏坐起來,外面天寒地凍的,他去了哪裏?

“那浪蕩子……他去了溫泉。”秦峰回道。

越傾顏哦了一聲,起身穿好衣衫,她是一國之君,不應該繼續留在這裏,朝中還有很多事是需要她去處理的。

輕輕推門,外面的世界一片銀白,冬日的寒冷中,一絲梅香飄來,越傾顏輕輕吸了一口,邊攏了攏披風往溫泉的方向而去。

“陛下!”秦峰叫了一聲,“您應該回宮了。”

“朕知道。”越傾顏不曾停下腳步,踩着白雪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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