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回

“桃子姐姐……桃子姐姐——！！”耳邊是一遍又一遍地叫喚聲，一大早，還沒完全醒過來的戚素桃伴着這一聲聲中被人給用力晃醒了。

費力地睜開眼，瞳孔還未聚焦，朱八那張可愛的小圓臉便放大地出現在她眼前。眉頭微蹙，戚素桃懵了一會兒才看清眼前人。盯着粉雕玉琢的朱八，戚素桃伸出手直接捏上了他的小圓臉。

要知道，這麽肥嘟嘟的臉捏起來的手感不要太好哦。

“桃子姐姐，別捏窩臉。”朱八一委屈起來就特別可憐兮兮，很容易引起別人母愛泛濫，包括戚素桃。

松開手，用力揉了把朱八的臉，戚素桃打了個哈欠，問道：“幾點了？”

“哈？”摸着自己紅通通的臉，朱八一臉問號：“什麽？”

戚素桃輕嘆一聲，重新問道：“什麽時辰了？”

“辰時啦，姐姐已經去找姐夫了！”說着，朱八跳下椅子：“桃子姐姐，你怎麽睡在椅子上啊？”大早上就看到戚素桃窩在椅子上睡覺，他和朱七七都傻眼了，兩人一早上都在琢磨他們晚上是不是睡相不好，導致戚素桃寧願窩椅子睡也不肯跟他們倆“同床共枕”。

“昨天夜裏有點睡不着，便在這裏坐了會兒，沒想到後面竟然睡着了。”說起來，她還真的不認床，就算坐在椅子上睡，她也照樣睡得倍兒香。

從椅子上坐起來，戚素桃舉起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便從椅子上起來，到前面桌上早已準備好的洗漱用具前洗漱換衣服。洗漱好，戚素桃用巾布擦了擦手後就去屏風後換衣服，看到床上放着一套衣裙，戚素桃便知這應該是朱七七讓範汾陽給她準備的，很好看的衣裙，顏色粉嫩粉嫩的，超級少女心。

不過相比較下來，她還是喜歡自己的衣服，行動起來方便不說，還暖和。

“桃子姐姐，床上的衣服是姐姐托姐夫準備的。”

“謝謝。”既然是給她準備的，那她就換上，這也好幾天了，她自己帶過來的衣服總不能穿一輩子，換洗是必須的。而且，也不知道要在這個世界待多久，還是要慢慢習慣這裏的穿着打扮。

脫下羽絨服和身上的旗袍，換上立領長襖和長裙，戚素桃單扣扣子就扣了個半天，那一瞬真的非常想念現代的拉鏈，背後拉鏈一拉完事，前面的扣子那都是裝飾！但一碼歸一碼，這個年代的衣服做工極好，穿在身上服服帖帖的，就像量身定制的一樣。

還有衣服上面的刺繡，栩栩如生的，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換好衣服，戚素桃看了眼一起準備的繡花鞋，盯了兩三秒，她還是選擇了自己的雪地靴。讓她在這個季節穿繡花鞋，不如讓她去死還比較快些。

穿戴完畢，戚素桃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瞧着換好衣裙的戚素桃，朱八笑嘻嘻道：“人靠衣裝馬靠鞍，桃子姐姐換了這身衣裙，活脫脫一大家小姐。”這不是誇獎，是真心贊美。

戚素桃很适合這樣的打扮，雖然長得不是極美，卻也是端秀可愛。尤其換了這一身衣裙，氣質蹭蹭蹭就往上漲了不知道多少level。

低頭看了看自己，沒有鏡子可以照，戚素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朱八說的那麽好。不過，有一點她是比較頭疼的，那就是頭發問題。她的頭發過肩長，距離青絲瀑布不知道多少距離，就她這點發量……綁個麻花辮就已經很感謝天地了。

再說了，她也不會這個時代姑娘的标配發髻。

走到梳妝臺前，對着銅鏡，盯着鏡面裏面扭曲的自己，戚素桃內心複雜。

這破銅鏡，古時候的人如何照出美醜的？

将手機放到臺子上，就着自拍模式，戚素桃給自己綁了個麻花辮，然後将兩條麻花彎了個弧度，用釵子固定在腦後，乍一看還挺有丫鬟範的。

嗯，就是一活脫脫的小丫鬟。

在兩邊鬓邊佩戴上花釵，戚素桃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萌萌噠。

收起手機，戚素桃起身回過頭去就看到朱八一直盯着自己瞧：“怎麽了？”低頭看了看自己不說，還不放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什麽東西嗎？”

朱八笑道：“沒，就是就是覺得桃子姐姐這樣打扮很好看。”贊美了戚素桃一句，朱八又道：“咱們去找姐姐和姐夫吧。”

戚素桃點頭：“行，等我整理一下。”換下來的衣服得疊好塞袋子裏面。

回到床邊，将換下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後，戚素桃絲毫不費力地将它們一件件塞進了那只大大的袋子裏面。袋子是塑料做的，上面印着logo，當時還嫌棄這個袋子太大，現在想來這袋子太特麽好了，可以放很多東西。

塞完，戚素桃背上自己的兔子背包，提着袋子重新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走吧。”

朱八點點頭，兩人離開了客房。

來到外面，朱七七正在和朱五聊天，看她偶爾露出嬌嗔的模樣，戚素桃多少是有些羨慕的。她出生的時候，恰好趕上計劃生育，家家戶戶都不允許生二胎，誰如果超生了就要罰款的。那個年代，偷偷生的也不少，可養育一個孩子的代價多少是比較大的，很多家庭都不願意生第二個，更遑論偷偷生了。

小時候，父母工作忙，幾乎沒什麽時間陪她，大多時間她都是一個人待在家裏面對空蕩蕩的屋子自己陪自己玩，哦，還有可愛的芭比娃娃陪自己玩。在她的記憶裏，最開心的時間就是上學的時候，在學校裏可以跟大家一起玩。

“五哥！！”一看到朱五，朱八高興極了，興沖沖地就跑了過去。

範汾陽就在戚素桃前頭，走過去三步來到對方身邊，低低說道：“他們兄妹幾個的感情肯定很好。”

範汾陽笑了笑：“朱家兄妹八人一向感情融洽。”

側頭看了眼戚素桃，範汾陽接着問道：“戚姑娘可有兄妹？”

戚素桃搖搖頭：“在我出生的那年裏，我家鄉出了一個規定，每家每戶都只能生一個孩子，超生第二胎是要罰款的，也是不允許的。所以，我這一代大多都是獨生子女，沒有親的兄弟姐妹，多數都是表的和堂的。”

“戚姑娘的家鄉可真奇怪，連生育孩子也管得如此嚴格？”範汾陽倒有些驚奇。

“每個時代都有屬于自己的難處嘛。”誰讓中國人多呢，國家總是要出政策的，不然越來越多，問題就會越來越大。“作為老百姓，我們能做的只有依法行使。”

雖覺得戚素桃的話很奇怪，可範汾陽卻覺得有道理，于是他笑道：“的确。”

“你們在聊什麽呢？”這時，朱五走了過來，他看着戚素桃和範汾陽，笑嘻嘻地插入了他們倆的聊天。“也說給我聽聽呗。”

對朱五，戚素桃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對方沒有惡意，也不會傷害她，但就是有一種很古怪的違和感，過于自來熟讓她對朱五産生了一絲小小的戒備。臉上沒有任何奇怪的表情，她微微一笑道：“在聊什麽時候啓程。”

輕勾唇角，朱五看向範汾陽：“姐夫，不如現在就啓程吧，三姐可是擔心死七妹和八弟了。”

範汾陽點頭：“也好。”說着，便叫來人，吩咐他們去把馬車停在悅賓樓門口等他們過去。

範汾陽手底下的人辦事極其利索，不多時就已經準備好了馬車，侯在悅賓樓門口等他們了。來到門口，掌櫃的詢問起範汾陽：“當家的，不知你是乘馬還是和四位小姐公子一起共乘一輛馬車？”

範汾陽沒遲疑，便道：“我還是乘馬吧，五弟，你陪七七、八弟和戚姑娘坐馬車，這樣路上也好瞧個清楚，以便不時之需。”其實，範汾陽此舉也有避嫌之意，他一個有婦之夫，不提朱七七，就一個戚素桃足以讓他單獨乘馬了。

朱五道：“我和姐夫一起乘馬，兩人在外也好有個照應，至于老八他們三還是坐馬車吧。”

朱七七、朱八和戚素桃沒什麽意見，直接上了馬車。

朱五和範汾陽分別乘上馬，一行人啓程趕往朱府。

坐在車廂裏，朱七七時不時就瞧戚素桃，那眼神格外古怪，古怪得戚素桃不得不在意。“七七，有什麽事嗎？”她在發呆，可惜發呆再厲害也敵不過朱七七那紮人的視線。

“小桃子，你覺得我五哥怎麽樣啊？”朱七七湊過來，挨緊戚素桃壓低聲音輕問道：“有沒有覺得他玉樹臨風，桀骜不馴？”

戚素桃：“……？？”問她這個做什麽？

“朱五公子是個人物。”戚素桃斟酌了一番默默地說了這八個字。

朱七七：“……”

朱八撲哧一聲直接笑出聲來，索性這聲笑不響，外頭的兩人也沒聽到。

朱七七有些郁悶：“不，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你覺得我五哥……不對，不對，我五哥這人還不錯嗎？”

想了想昨晚他的态度，戚素桃微蹙眉，又斟酌了一番後，默默地回了句：“朱五公子行事略……活躍。”她想說輕浮的，可這個詞說出來好像過于嚴重，別的近義詞吧說出來好像也不大好，于是就說了這個詞。

“活躍？”朱七七一愣，随後點點頭：“這倒是，我那五哥三天兩頭都見不上人，就算是我們自家兄妹，有時候也能兩三年見不到他，為此爹和娘總為這事氣的不行。”

“五哥啊就是浪慣了。”朱八接話道：“這回跟咱們回去，過不了幾天恐怕又不知道跑去哪兒了。再說了，他不是和人約了要去大同府豪賭嘛，恐怕待不了幾天。姐姐，你就別禍害桃子姐姐了。”朱八還看不出來朱七七的打算嗎？雖然他覺得這個念頭也不錯，可一想到他五哥那放蕩不羁的性子和常年不回家的行為來看，嗯，還是別害人了。

戚素桃再次一頭霧水：“……？？”禍害她？跟她有什麽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