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
新鮮勁一過,徐牧愈發覺得紐約無聊起來,想去別的地方玩,資金又不夠。後來的幾天,他和萬硯明每天待在酒店裏看電視打游戲,過起比在國內還無聊的生活。
辛流光在第二個禮拜來跟他們彙合,于是兩個人日常的游戲局變成了三個人。
“你想找的帥哥,找到沒有?”辛流光不忘關心一下徐牧紐約行的目的。
徐牧想起他在展覽館裏碰見的男人,熱血沸騰起來:“剛來的第二天碰見了一個,那容貌簡直是,世間絕無僅有,帥得慘絕人寰!只可惜那天趕時間,沒跟他多搭兩句話。”
徐牧說得辛流光都好奇起來:“真那麽帥?到底什麽樣的長相?”
徐牧打算天花亂墜地描述一通,然而金魚般的七秒記憶使他在回憶男人長相時,大腦一片空白。嘴巴微張,最終只蹦出兩個字:“忘了。”
原本約好第二個禮拜大家一起在紐約彙合,韓遠玉卻爽了他們的約。那家夥在拉斯維加斯醉生夢死,已經不管考察與回國。
到返程那天,韓遠玉仍不肯回洛杉矶,還要再在拉斯維加斯多待兩天,學校的課也準備翹了,就不跟他們同行了。
雖然離開逐漸讓徐牧覺得無聊的紐約,回國後他的生活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每天要迎接比一天三餐還要準時的母親的念叨,還有每晚父親說教的這份夜宵加餐。
當然,最凄慘的還是他的農田管理員生活。
孫娘娘親眼看着他接手學院農棚鑰匙的時候,臉上嘴角上揚十五度,一副“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的标準嘲笑。
徐牧恨不得她立刻被皇上賜喝一杯毒酒,就此福澤天下。
可是這個美夢注定不會實現,他不得不從此過起這一整個學年都拿農作物當祖宗的悲慘生活。
翹課翹了一整個月的韓遠玉才回來,就跑到萬硯明和辛流光的宿舍哭天喊地。
他在拉斯維加斯輸掉上千萬,把他老爸留給他的祖傳古董表都給賣了。他老爸親自去美國提人。韓遠玉本來以為這次跟以前一樣,被老爸數落兩句,然後自己道歉認幾句錯,就能繼續過起以前金錢無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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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他老爸竟狠起心來,凍結他所有的卡,只給他兩千塊錢當做他這一整個學期的生活費。倘若錢不夠花,就自己去打工賺。
“我的命好苦啊,啊啊啊啊,我的命好苦啊啊啊!!!我為什麽要活在這個世上!啊啊啊啊,老天你下刀子捅死我吧!啊啊啊啊!!”
韓遠玉躺在萬硯明的床上,翻來覆去打滾,蹬腳捶床。
萬硯明嘆氣,他這張床不知道要受韓遠玉和徐牧多少次虐待。
辛流光從簾子內探出腦袋,自動無視掉哭嚎的韓遠玉,問坐在桌前各自幹自己事情的萬硯明和徐牧:“圖書館報告廳有一場講座,在下午,名額要爆滿了,你們去嗎?要去給你們留幾個名額。”
“名額爆滿?”徐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開玩笑吧?學校一學期能開十幾場講座,這場有什麽新奇的?”
辛流光告訴他這場講座的新奇:“這次來開講座的,是敘木集團董事長。那個原先一直活躍在海外,最近将重心移回國的,蔣信的那個兒子。”
如果有人覺得單憑“敘木集團”這個名號不夠大,那麽敘木集團創始人蔣以覺他老爸蔣信,大名鼎鼎的蔣氏家族頂梁柱,壤驷集團的董事長,就足夠讓全校一半以上的人對這位蔣氏未來繼承人趨之若鹜。
蔣信的壤驷集團是國內四大科技集團之一,國家每年在綠植研究中消耗的資金,有三分之二以上都是來自壤驷集團的投資。韓遠玉他老爸創建的集團,跟蔣氏比起來還要低上幾截。
哪怕對家中如此有錢的韓遠玉來說,蔣氏家族中的人的出現,都他媽跟神仙下凡一樣驚喜。
“去去去!我去!”韓遠玉從床上跳起,一收他的鬼哭狼嚎,率先報下名。
萬硯明的關注點卻放在這個集團的名字上,調侃道:“徐牧,這個集團是不是你開的?怎麽跟你名字諧音?”
徐牧趴在桌上翻看辛流光的《種植新基因青菜技術》:“什麽?我的真正身份終于要被你們發現了?”
辛流光跟着他們笑了聲,又問:“不開玩笑,韓遠玉的名字我報上了,你們兩個去不去?”
“聽那些油膩大叔在上面講那種讓人恨不得一秒睡去的自吹自擂的長篇大論,我不如去電影館多看幾部gay片養養眼。”徐牧十分不屑地說。
“今天學校電影館不開門。”辛流光提醒他,“而且敘木的創始人很年輕,不老。”
“不去了,下午去拿校園卡,上次補辦的現在還沒拿。之後還得回學院農田去照顧那群‘小祖宗’。”
真心想聽講會的有一大半人,想一睹蔣氏未來繼承人尊容的,更有一大半人。圖書館報告廳來來去去也就這麽點大,左擠一半人,右擠一半人,轉瞬就能擠出門外三米開外去。徐牧鐵了心不去湊這個熱鬧。
辛流光一聲“好吧”,把留給他的名額去掉了。
下午去拿了補辦的校園卡,剛從學工辦裏出來,徐牧就收到辛流光和韓遠玉的消息,讓他速度到輕工樓前碰面。
韓遠玉随便一點小事情就要興師動衆,可以對他發出的強烈召喚不那麽在意。但辛流光不同,沒什麽天大的事情,他不會那麽着急地叫一個人快點來碰面。
校園卡揣兜裏,徐牧跑着趕到輕工樓門口。
跟韓遠玉以及辛流光會面,這倆人一身奇怪穿着讓徐牧不由皺起眉,心想他們是不是要約他玩cosplay?
“你不是要聽講會嗎?怎麽還在這裏?”徐牧問韓遠玉。
韓遠玉神色嚴肅地說:“出大事,不聽了。”
“什麽大事?”左右一望,徐牧發現少了個人:“明子呢?”
韓遠玉說:“他回家了。”
“明天不是還有課嗎,怎麽突然回去了?”
萬硯明的家在外省,現在回家明天肯定趕不來上課。雖然這個年代學生不上課已經是常事,但對極其重視學業的萬硯明來說,除非家裏有特殊事情,不然是不會輕易回去的。
辛流光沒直接回答他,而是在手機中翻出一張男生的照片給徐牧看:“工程技術學院的康飛浩,記住這張臉,待會這孫子出來抓住他。”
“怎麽了?”
“把硯明他妹妹的肚子搞大了,現在不認賬,硯明的妹妹下午喝了農藥,現在在醫院洗胃。”
徐牧驀然一怔,問:“找個地方揍這孫子一頓?”
辛流光說:“本校學生禁止使用暴力。”
韓遠玉嘴角咧出一個笑:“我們就問候問候他,不使用暴力。”
三人成團在輕工樓門口等人。
韓遠玉穿着身黑色的類似中山裝的日本校服,蹲在花圃的圍欄上,嘴巴大張大合地嚼口香糖,不時轉動腦袋觀察四周,表情像用最誇張的筆法寫滿“惹我必死”。頭發不知是不是臨時用發蠟梳的,塑得像個飛機,像是在模仿20世紀日本高校的不良青年。
辛流光大概是沒什麽不良經驗,穿了一身花襯衫,一條破洞牛仔褲,認為這個架勢夠吓唬人了。他站在花圃右邊,說不使用暴力的他,正專心地看着一本《如何清理群毆現場》。
徐牧靠在樹下,叼着一根電子煙,煙霧繞着他的臉慵懶緩慢地飄。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抽着煙,神态十分之拽,好像随時都能跟人幹上一架。
三個人也不知等了多久,韓遠玉腿都蹲麻了。
一個女生路過,見韓遠玉的造型,一句“好土”脫口而出,韓遠玉差點爆炸,跳下來大喊:“你說什嘛!你敢說我土!我爸誰你知道嘛!三天之內殺了你信不信!骨灰都給你揚了!”
女生像避神經病一樣的趕緊跑遠。
輕工樓在圖書館報告廳斜對面,徐牧料得不錯,來聽敘木創始人講會的學生,多到一個報告廳裝不下,很多人擠在門外聽。
一直到講會結束,這堵得嚴嚴實實的人群才開始松動。
有聽完講會出來的女孩子們從他們面前路過,激動地聊着:“好帥啊,今年才二十七歲!演講又幽默,一點也不枯燥,天啊,媽媽我想嫁給他!!”
人群從報告廳裏面慢慢散出來,散得差不多後,走出五六個衣着正式、光鮮的人。
在這五六個幾乎年近中年的男女中,夾着一個年輕又英俊的男人。
男人非凡的氣質讓他在這幾個人中脫穎而出,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看起來就比旁邊人貴上好幾倍的意大利定制西裝,使得他更加吸引人的眼球。不過除去他更加突出的氣質和服裝面料外,更重要的當然是他那張絕對罕見的帥臉。
門口一些女生還沒走,見到幾個人出來,蜂擁圍去,卻只把那位年輕帥氣的男人圍出來,其餘男女被隔開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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