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躁火
巴士行駛了一個多小時才到碼頭,這一個多小時是辛流光人生中最痛苦的日子。
在車上不睡覺是不可能的,怕在路途颠簸中,腦袋會不自覺靠向身旁的人,辛流光強迫自己頭靠着窗戶睡。因此,他的頭被車窗連續撞了一個多小時。下車時,他感覺自己半邊腦袋都是腫的。
齊洺桓完全不被這種事情困擾,這個人連在車上閉目養神都要保持優雅,好像稍微偏一下腦袋就罪大惡極。
星之號停在跨海碼頭,這艘巨輪有十個樓層,體積龐大,內部設施豪華,像是一座浮在水面上的星級酒店。
上船前,齊洺桓叫同學們保持秩序,幫體型較弱的同學提行李,用他的翩翩風度瘋狂散發魅力。徐牧上船時,雙腿在抖,眼睛不敢往腳底下看,要扶着萬硯明過安全通道。
郵輪內部很大,裝修富麗堂皇,哪怕在陸地上都少見這種華麗的裝潢。
他們不得不再感嘆一句班主任有錢。
一等艙在七樓,一班級人分批坐電梯上去。
找到房間,放好行李,他們便迫不及待地想出來逛一逛這艘豪華巨輪。
有的去舞廳,有的去酒吧,有的去賭場、游戲廳,也有的迫不及待去結識帥哥美女,船上的娛樂場所一點不比陸地上少。
徐牧收拾好行李,倒在床上本想好好睡一覺,萬硯明喊肚子餓,拽起他要去餐廳吃點東西。
船上的餐廳多到數不勝數,貴的吃不起,倆人只能往便宜的地方擠。
最便宜的餐廳是一家面館,靠近甲板附近,沒有座位。
萬硯明去買面,徐牧在外面公共區找到位置坐下等他。
徐牧打着呵欠,伸着懶腰,目光瞟到甲板上,而後,打到一半的呵欠僵住,伸懶腰的動作靜止了。
甲板的露天咖啡廳,坐着衣着奢華的體面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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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左邊一桌,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抽了口煙,女人不知說了什麽,男人便将未抽完的煙擱在煙灰缸上,也不掐滅,任煙霧上飄,朦朦胧托出他那張臉。
徐牧不會認錯這張臉。
來星之號前,徐牧和蔣以覺有過聯系,告訴他學校組織考察,有兩個禮拜将會不再市內,沒太細說自己要去哪。蔣以覺也說他正好有事要外出,那時他并沒有想到,他們會坐上同一艘船,還會在這裏湊巧碰上。
确認男人是蔣以覺,徐牧的目光便轉移到他對面的女人身上了。
女人穿着深V禮裙,披一件絨毛外套,故意将自己豐滿的胸脯露出大半。那位小姐給徐牧的第一印象就是胸很大,又大又白。
試問除了基佬,哪個男人對這種胸能有抵抗力。
就連徐牧這個做基佬的,看了都有兩三分心動。
但徐牧最大的感受自然不是這兩三分心動,而是生氣。
他看蔣以覺在和另一個女人喝咖啡,有一種看見對象在偷腥的感覺。
雖然蔣以覺看起來不太愛搭理那個女人,但徐牧堅信,他跟她的關系簡單不到哪裏去。
徐牧不想回去後還要想着這個場景,揣測蔣以覺跟那個女人的關系,索性直接起身,朝他們走去。
“好巧。”
一個聲音在蔣以覺頭上響起,蔣以覺側頭望去,微訝。
近距離看這個女人漂亮的臉蛋,聞到女人身上的香氣,徐牧感到壓迫力更大了。
他堅決不相信蔣以覺跟女人的關系是完全簡單的!
徐牧很氣,可依然保持微笑,把下半句話問出來:“你也在這裏?”
女人看了一眼徐牧,問蔣以覺道:“你們認識的?”
“嗯。”蔣以覺淺笑,對徐牧說,“一起坐?”
“行啊。”徐牧拉了張椅子過來,不客氣地和他們坐在一桌。
女人的臉色有一點點不舒服,不過為了不失儀态,她沒将這點不舒服明确表現出來。
她向徐牧伸出手,勾起一個笑:“你好,我姓何。”
“何小姐好,我姓徐。”徐牧快速握了一下她的手,快速縮回。
“這煙不抽了?看着怪可惜的。”徐牧望着擱在煙灰缸上的香煙說。
蔣以覺夾起香煙,繼續抽了起來。
何小姐開始跟徐牧搭話:“徐先生也是要去南溪島的嗎?我剛剛才在跟蔣先生說,現在這個季節,是去南溪島最合适的時候。不僅溫度适中,而且還能在Moon lake裏看見島上标志性的生物紫火魚,晚上我們住在那裏,出門就能看見發着紫色熒光的湖水。”
徐牧點了點頭,抓住其中一句話問:“你們一起住?”
蔣以覺說:“只是在同一個度假村。同行的還有兩個朋友。”
徐牧“哦”了聲。
聽到他這個解釋,心裏似乎舒服多了。
何小姐瞟了蔣以覺一眼,又微笑問徐牧:“不知道徐先生之前有沒有去過南溪島?”
“我第一次去。”
“竟然是第一次去?”何小姐看起來感到很不可思議,“那sunny island徐先生也沒去過?”
徐牧搖搖頭:“沒有。”
“真是可惜啊……”何小姐露出惋惜憐憫的神情,“那裏也和南溪島一樣,一到這個季節就充滿令人舒适的氣息。我最喜歡去這兩個地方度假了,一年少說要去兩次。徐先生如果有條件,實在該多去這兩個地方走走。”
“蔣先生也是嗎?”徐牧故意看着蔣以覺問,“一年至少要去‘舒适’兩次?”
蔣以覺往煙灰缸裏抖抖煙灰,說:“我沒那麽多時間。”
何小姐臉色僵了一僵,嘴唇一抿。唇角依舊是勾起弧度,只是笑意沒剛才那麽好了:“那就不談這些了,徐先生還沒點喝的吧?”她沖櫃臺道,“服務員,來一杯意濃。”
半分鐘後,服務員端了一杯意式濃縮咖啡過來,何小姐下巴朝徐牧這邊一揚:“給這位先生。”
一小杯黑褐色的意濃放在徐牧面前。
“不知道徐先生喜歡喝什麽類的咖啡,但我個人推薦你嘗嘗這家店的ESPRESSO,它的味道讓我想起當年在華爾街實習的日子。苦澀中帶着滿足。”何小姐說話的方式總是不徐不慢,溫溫和和,好似一切言行都是善意。
“意濃太苦了,喝我這杯會好點。”蔣以覺要将自己的咖啡換給徐牧。
“沒試試怎麽就知道這杯不好?”徐牧倔強,不肯讓他換過去,拿起面前的小杯意濃,一口喝了個幹淨。
純天然咖啡豆現榨濃縮的咖啡,讓徐牧苦到面部扭曲。
徐牧捂住嘴,差點嘔吐出來。
“徐先生,你原來不能喝這麽苦的咖啡嗎?”何小姐瞪大眼睛,“我不知道呀。”
徐牧放下咖啡杯,不顧面子地起身跑去衛生間。
徐牧在洗手池邊,捧起一捧又一捧的水漱口。口中苦味在大量自來水的沖洗下減緩了,他抹了抹嘴,想起剛才那個何小姐的嘴臉,氣不打一處來。
蔣以覺竟然跟這種人還能坐着聊天聊下去!什麽品味!
徐牧氣炸,心裏說,他一定要好好的生蔣以覺的氣!氣個十年半載!
這十年半載都不跟他說一句話!
這時,衛生間裏進來一個人,在徐牧還沒反應過來時,抓起他的胳膊把他拉進隔間,關上門,扣上鎖。
蔣以覺沒打一聲招呼,在隔間粗魯地吻完他,把他吻得渾身熱起,之後開始了。
徐牧真服氣這個人,只要他想,就能随時随地。
“你的何小姐在外面等你呢……”
徐牧吃力地說。
“我只在意你。”
衣料摩擦聲在隔間內窸窣地響,徐牧的聲音混雜其中。
蔣以覺故意笑道:“這麽大聲?不怕被外面的人聽到?”
徐牧連忙捂住自己的嘴,聲音往喉嚨裏咽,憋得眼淚和汗一起流。這樣忍耐着大概半個小時,蔣以覺吻去他的淚。
結束後,蔣以覺幫徐牧清理,為他穿好衣服。
倆人從隔間出來,蔣以覺洗好手,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衣領。還是那幅體面樣,好像不曾做過什麽事。
徐牧看着體面照舊的他心裏想到兩個詞,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暗中發誓,他徐牧終有一天也要讓他嘗到雙腿發軟的滋味!
徐牧走姿沒原先正常,剛才準備做得不夠充分,所以現在有些餘留的痛。還不算太疼,可以忍受。
幸好蔣以覺在這種地方能克制,要是發揮出和在床上一樣的威力,他徐牧今天得橫着被扛出衛生間。
洗了兩把臉,徐牧讓臉上的溫度降下。
他這張紅臉出去,很難不讓其他人遐想。
“你跟那個何小姐到底什麽關系?”徐牧問。
“原先認識的。在船上又偶然碰見。”
徐牧酸酸地低語一句:“真有緣。”
“你住哪裏?”
蔣以覺問。剛剛那點開胃小菜,肯定滿足不了蔣以覺。過後總歸是要補回來。
“怎麽,你晚上想來找我?我可是有室友在。”徐牧拿紙張擦臉說。
“那你來找我。”蔣以覺從他身後摟住他,吻了一下他的耳朵,“我住在712。”說着又在他身上摸了一把,才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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