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節

開了，耳根終于清淨了。

會場的明亮燈光一下子被關掉了，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瑞克依舊縮蹲在舞臺上，垂頭不語。

背後有一只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好了，回家。」

瑞克緊攥拳頭，一滴豆大濕潤滴落在手背，「為什麽不打我？都是我，是我故意讓你受傷的，我收了……他們的錢。」

背後傳來不悲不喜的聲音，「二十幾萬？」

瑞克慢慢從口袋抽出支票，遞給他。

霍磊接過支票，低聲一笑，「不錯啊，在這打拳被抽收成，七三分賬呢。這比我打幾場比賽更多。」

瑞克摀住自己的眼睛，大口大口呼氣。

他很想反駁，霍磊的自尊不是這麽廉價的。

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張開，從背後将瑞克擁入懷裏，帶來溫暖的體溫，「他們找你的時候，有沒有為難你？都不是好東西，以後遇上了，找機會逃跑，知不知？」

瑞克松開摀住自己眼睛的手，慢慢擡頭，迷惘而專注地看向霍磊。

無數淚珠湧出眼眶，靜靜流淌而下，「你打我吧！狠狠打我吧！我是混蛋！我是一個大混蛋！打我吧！從小就是小騙子、小混蛋……」

霍磊目光溫柔，撩了撩瑞克額頭的劉海，「你呀，将我當成什麽人？一言不合就打人？」

瑞克靜靜看着他，不發一言。

霍磊伸手輕輕擦了擦他的眼淚，「好了，站起，回家吧。」

瑞克被他拉起來，走了幾步，卻停頓下腳步。

黑暗中，他的藍眸如同水鑽，耀眼迷人，「霍磊，你為什麽來香港？你到底為什麽會來這裏？」

霍磊雙手插袋，眼裏笑意加深，耳根神色罕見的有點羞紅，注視着瑞克。

許久許久……

等待瑞克以為他不會再回答之時，才出聲，「你知道的，我是孤兒，在這個世界上，我都沒有親人了。

除了孤兒院那群小子，我都不認識幾個人。

你走了以後，我就想，如果有機會再見就好了……後來，有人要偷渡來香港，我就偷偷跟來了，想着……」

「你是傻瓜？」

瑞克不敢置信，逼近霍磊，「香港有七百萬人，你憑什麽……覺得一定會遇上我？」

「遇不上也沒有關系，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

霍磊伸手揉揉瑞克的頭發，「這不讓我重遇了麽？」

瑞克鼻頭一酸，拉過霍磊的手掌，胡亂擦鼻涕。

霍磊苦笑，感覺手裏粘粘，有點惡心，「當我紙巾啊？」

瑞克擡頭清晰的目光，胸口感動中有着無盡的溫情，勾起淡淡的嘴角，「當你是哥。」

第二十二滴淚：心悸

四周都裝飾着聖誕節有關的事物，商場有裝扮聖誕老人的工作人員在派發氣球，小孩子都争相去拿去，氣氛十分熱鬧。

悠揚的聖誕歌曲，在低低歌唱。

空氣中，似乎也帶着糖果的香甜。

霍磊身材颀長，穿着英倫風格的大衣，腳下是擦得發亮的黑皮鞋。

出了地鐵的出口後，便大步向前，姿态潇灑。

一米八五身材的他，在人群中鶴立雞群，彷若雜志走出來的模特兒，一舉一動都優雅清貴，惹得途人紛紛投下視線。

尤其是女性的目光，更是多不勝數。

可是，霍磊均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走向商場地下中央，正在舉辦抽獎活動的位置。

遠遠的，他就瞧見瑞克耀眼奪目的金發。

瑞克正低着頭，看着手中的獎卷號碼，專心致志聽取舞臺上主持人宣布得獎的號碼。

他并沒有察覺到，逐步走近自己的腳步聲。

臺上的主持人舉起麥克風，「得獎號碼是……123666。」

瑞克盯着手上獎卷的號碼——123665，不禁蹙眉，「可惡！就差一個字！這破獎卷！」

胡亂将手中的獎卷揉成了一團，往十步之外的垃圾桶扔去，碰一聲，準确無誤入洞。

霍磊無聲一笑，走過去摟住他的肩旁，「幹嘛生氣？」

瑞克差得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原來是塊臭石頭！吓死哦，走路半點聲音也沒有！」

霍磊摟住他的肩旁，觸覺之下，瑞克穿着很淡溥，伸手撫摸了一下那透明如雪的肌膚，一絲絲微涼透過肌膚滲來，「怎麽穿得這麽少？着涼了怎麽辦？」

取過脖子上的淺灰色圍巾，套在瑞克的脖子上，霍磊細心替他攏好，「下次穿厚一點，冷嗎？」

瑞克感覺被屬于霍磊的氣息與溫暖包圍了，彎起了漂亮的藍眼，「嗯，出門太匆忙，忘記了。」

此時，舞臺上主持人正在頒獎，一等獎的得獎者是一部最新的蘋果手機。

瑞克一眼都不眨，有點喪氣，「差點……就是我的啦。」

霍磊好笑，捏了捏他粉嫩小巧的耳垂，「很想要？」

瑞克用力點了點頭，随後又搖搖頭，下一秒，察覺到霍磊想要張嘴說話，立刻搶先：「老子要自己兼職賺錢，不用某人買。」

霍磊揉了揉他的肩旁，「這不聖誕節嘛。送手機不好？」

「那麽土的手機，老子才不要了呢。」

瑞克摸了摸身上的圍巾，其實他只是想要得獎後，變賣手機換錢，不是想要浪費錢買那部手機。

「随你，想要告訴我，哥買。」

霍磊瞧了一眼前方日本牌子的時裝店，「去看外套？家裏的都舊了。」

瑞克搖搖頭，「哼哼，老子顏值這麽高，随便一件衣服也能展現我的魅力。」

忽然他瞧見另一旁有棉花糖賣，便連忙拉起霍磊往前走，「去吃那個吧。」

霍磊苦笑，無奈看着他，「那個棉花糖的形狀……是……大便吧？」

瑞克失聲一笑，「人應該勇于嘗試啊。」

兩人在人來人往的商場裏拉拉扯扯，瑞克倒背着走，不小心撞到了前方正在走來的人，「喔，不好意思，抱歉。」

前方的男子正想破口大罵，一瞧見瑞克的模樣，便一下子失神了。

瑞克的五官從來都是精致而妩媚動人，如鬼斧神工的精雕水鑽，随着年齡越長，魅力越加增添。

他穿着款式簡單的白毛衣以及破洞牛仔長褲，明明是很随意的打扮，但卻将他纖細修長的身材襯托出來，偶爾，驚鴻一瞥，擁有中性的美，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男子身邊還有三個男性朋友，同樣也愣住了。

霍磊輕蹙眉，心裏閃過不悅。

「小姐，撞到人，一句道歉就算？」

被撞的男子笑嘻嘻看着瑞克，那露骨的眼神讓瑞克很不舒服。

「你才是小——」

瑞克立刻像炸毛的貓咪，張嘴就想破口大罵，卻被霍磊神來的手摀住了嘴巴。

「各位抱歉，他無意的。」

霍磊語氣很禮貌，但臉色卻臉容冰山，在跆拳場上的殺氣一下子展開，壓迫着衆人。

被撞的男子結結巴巴，想要再說點什麽，卻被身旁的夥伴按住了肩膀，示意不要再出聲。

那些男子也是有眼色的人，一下子慌了，支支吾吾說了幾句，便離開。

瑞克看着他們慌張逃離的背影，不悅至極，「為什麽不讓我罵他們？他們明明就眼殘了，竟然将我當成女的？我哪裏像女？我哪裏像了啦？明明就是很帥氣的小夥子好不好！？」

霍磊渾身上下的冷氣頃刻散去，失笑，「智慧要同一水平的人才能溝通，你會跟豬計較？」

瑞克一愣，仔細品味了霍磊話裏的深意，「臭石頭，跟你相處的越久，越發覺，其實你的嘴巴很毒。」

霍磊拉過他的手，「嘴巴毒的人，現在要買棉花糖給某人。」

「哈哈哈！某人很榮幸。」

「瑞克，過兩天，我帶你去見我師傅。」

瑞克正在全神貫注玩計算機，他一回頭便瞧見霍磊□□上半身，精瘦的腰間挂着條白毛巾，露出一雙媲美模特兒的大長腿，心跳立刻加快，喉嚨有點幹燥了起來。

瑞克神色有點不太自然，「你、你不是說小米師父……因為上次我害你比賽輸掉之後，便一直不肯見我嗎？」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你還是學一下防衛術比較好，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如果我不在，他們又為難你。那怎麽辦？我不太會教人，小米師父就不同，如果換他，一定……」

霍磊正在用毛巾擦着濕淋淋的頭發，猛地視線一頓，瞧見瑞克臉頰微紅。

傾身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感冒了？」

「啊？」

瑞克彎腿坐在椅子上，神色有點不自在，「我沒有啊。」

晶瑩的水滴劃過霍磊的輪廓分明的下巴，随後流過那寬闊強壯的肩旁，然後緩緩往那充滿力量的八塊腹肌流淌而下，最後滲入黑色內褲的邊緣，瑞克不禁咽了咽口水，眼睛亂飄，「這麽大一個人……怎麽……頭發也不擦幹？」

他立刻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