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受傷 (1)
天色已經慢慢變暗, 夕陽挂在沙漠的盡頭, 看着像是要沉下去,卻又不甘心就這麽被黑暗吞噬,還在努力掙紮, 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隔着紗巾, 池泉看不清桃夭臉上的神情,只能感覺到她握着自己的手, 有點冰涼。
天氣也開始一點點轉涼, 池泉覺得有點冷, 她打了個噴嚏, 然後身上就多了一件大衣, 厚厚的羊毛大衣替她抵擋了涼風,池泉看着一身薄紗裙裝的桃夭,想說什麽的時候,桃夭已經再度牽起了她的手,帶着她一步步在沙丘上慢慢走着。
她想問問桃夭為什麽不用瞬移了, 想問問桃夭是怎麽找到自己的, 想問問桃夭那個道士到底是什麽來頭, 想問問桃夭那個道士到底在找什麽, 為什麽會跟自己有關系, 她想問的東西太多太多了,可、池泉垂眸望着腳下的沙子,她問不出來。
什麽都問不出來。
甚至, 她知道就算她問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心裏全是苦澀的滋味,池泉望着身邊的人,桃夭一直都在沉默,從剛才到現在,她什麽話都沒有說,就只是帶着自己一直往前走,那種感覺讓池泉心裏發慌。她忽然停下了腳步,松開了桃夭的手,近乎任性地說道:“我走不動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心裏好像有個巨大的黑洞一樣,黑洞拽着她不停地往下掉,這個時候她需要桃夭,可桃夭卻只是站在黑洞外面,冷眼看着她,一語不發,池泉快要被巨大的惶恐湮沒,她沒有辦法再承受這樣的氣氛,面對那麽多她無法接受的事,池泉承認,她是害怕的。
那股子血腥味一直都在她四周盤旋着不願意離開,哪怕她知道那都是假的,可她就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說服自己已經過去了,她怕再遇上這樣的情況,怕自己會拖累桃夭,就像今天一樣。
她需要桃夭跟她說點什麽,哪怕只是随便說點什麽都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桃夭的沉默,更是加深了池泉的內心的恐懼,也讓池泉直面了她的無能為力,以及,她跟桃夭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阿水。”桃夭再度牽起池泉的手,帶着幾分無奈,跟她說道:“再堅持一下,天快黑了,我們得找地方過夜,不能在這裏,沙丘之上太危險了。”
池泉沒有說話,風将她臉上的紗巾吹起,很久之後,她才低聲說道:“我連累你了是不是”
“傻瓜,你胡說什麽呢”桃夭此刻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按住池泉的肩膀:“是我連累你,乖,我們先找地方過夜。”
池泉還是沒動,然後她就看見桃夭蹲在了她面前:“上來,我背你走。”
池泉動了動嘴唇,眼睛有點酸澀,她吸了吸鼻子,仰頭不讓眼淚掉下來:“我自己走。”
“我背你。”桃夭很堅持,拉住池泉的手腕硬是把人背了起來:“阿水,我記得你會唱歌的,唱歌給我聽好不好”
“那你想聽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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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泉把下巴抵在桃夭的肩上,聽着桃夭就在耳邊的呼吸,那顆心才慢慢落回了遠處,仿佛天堂地獄之間,僅僅只是隔了桃夭的一句話,桃夭一句話能把她推進萬丈深淵,一句話也能把她重新帶回人世間,撫平她心裏所有的傷痕。
“都可以。”桃夭額頭上有汗低落,她輕咬着唇,強忍體內的巨大痛苦,對池泉說道:“只要是阿水唱的,我都愛聽。”
池泉摟着桃夭的脖頸,開始哼唱小調,曲調悠揚,桃夭眼前的黃沙已經慢慢變成了血紅色,她放輕了自己的呼吸,盡量把腳步放穩,盡量不讓池泉受颠簸。
她知道池泉一定受了驚吓,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那些事情都在她的認知之外,原本她可以安靜的生活,可是卻因為自己,把她卷入了危機之中,桃夭心裏是愧疚的,是她沒有照顧好池泉,沒要保護好池泉,才讓她被那妖道擄走,她知道池泉受了委屈。
要不是因為自己,她不會受這些委屈。
桃夭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她捂着池泉的眼睛的時候,那妖道一掌拍在她心口,然後跑了。
之前為了給小道士療傷,她就已經消耗了大半的靈力,後來找到池泉的時候,為了破妖道在外面設的陣法,桃夭也是拼了全力的,那妖道的功力不弱,一身傷的桃夭其實是鬥不過他的,不過就是強撐了一口氣,再加上她故弄玄虛不低頭,讓那老道摸不清楚她的底細,不敢跟她硬拼,桃夭才趁着老道不備,放了大招,那一招萬箭穿心是吓退了老道,可她也沒有讨到什麽甜頭,被老道一巴掌打得幾乎元神渙散,要不是阿水一直在她身邊,這會兒的桃夭恐怕早就已經兇多吉少了!
她現在就是撐着一口氣,一定要把池泉帶出這片沙丘,她不能把池泉放在這裏,這兒太不安全了,且不說那老道有沒有走遠,天黑以後的沙丘裏處處都是危機,她必須保證池泉的安全。
阿水,一定不能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池泉趴在桃夭的背上,哼着自己編的小曲兒,每當她唱完一首的時候,都會刻意停一下,等着桃夭跟她說句話,桃夭也摸到了她的意思,總是誇她兩句,然後背着人繼續走。
“你放我下來吧,我不累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彎月挂在低空,繁星點點,池泉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拍着桃夭的背:“我自己可以走,你這樣太累了。”
“快到了。”桃夭看着星星辨認了一下方向,她記得這裏,去年的時候她帶人來過這片沙丘,再往前走一千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個凹谷,凹谷後面就是他們種的防護林,那裏可以擋風沙,防護林下面的也有存水,還能生火避寒,過夜是沒有問題的。
池泉拗不過桃夭,只能乖乖趴在她的背上,由着桃夭背着她一步步往前走,在身後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腳印,那一刻,不管前面是什麽,不管桃夭要帶她去哪裏,池泉都是願意的,甚至,她私心裏,希望時間可以在這一刻停住。
永遠停住,她跟桃夭兩個,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不用擔心那些意外,不用擔心那些未知的以後,什麽都不用擔心,這一刻的桃夭,就只是她的桃夭而已。
凹谷裏有一個背風坡,桃夭撿了些樹枝幹柴生了火,又給池泉弄了點水:“先在這裏休息一晚,天亮以後我帶你出去。”
火光照在桃夭的臉上,池泉覺得她臉色不太好,剛想伸手摸摸桃夭的臉,手腕就被她捏住了,桃夭語氣裏有點無奈:“阿水,好好休息。”
“你怎麽樣”池泉把桃夭給她的水放在一邊,挨過去捧着桃夭的臉,吻在她的唇上,細膩又柔軟:“好一點嗎”
“好很多點。”桃夭笑笑:“有阿水在我身邊,會好很多很多點。”
一個吻就算是能起點作用,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桃夭都不确定以她現在的情況,阿水對她的影響到底還有用沒用,渾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意,四肢百骸仿佛被碾碎一般,痛到她無法呼吸。
“真的”池泉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心裏有點不确定:“你哪裏不舒服”
“沒有哪裏不舒服,哪裏都很舒服。”桃夭把人摟在懷裏,靠在一起望着天上的星星對池泉說道:“本來還想找機會帶你去看沙漠深處裏的星星,這下可好,現成的機會。”
“你看,星星是不是離我們很近。”桃夭指着天上的星星對池泉說道:“看到那顆了嗎最西邊的那個,我記得以前那個星星好像是兩顆挨在一起的,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只剩下一顆了,很久以前我一直都以為那是天上的神仙犯了錯,被貶下來了。”桃夭說着說着就笑了:“後來他們都跟我說不是的,說那是宇宙裏的天體,為什麽不亮了,原因可能是時間長了,它不會發光了,宇宙裏面能量發生變化,天體的位置發生了發生變化,它的軌道改變了,就不在從前的位置,所以我找不到它了。”
“是嗎”池泉靠着桃夭的肩膀,望着她說的那顆星星。
小星星離她們很近很近,好像觸手可及一樣,她也真的伸手去夠了。
桃夭看着她的動作,輕輕一笑:“遠着呢,你可夠不到。”
“天上有神仙嗎”桃夭的身上很暖,池泉覺得很舒服,她已經累了,折騰了這麽多天,從沒有好好睡過一個安穩覺,現在桃夭就守在她的身邊,聞着桃夭身上她熟悉的花香味,池泉慢慢合上了眼睛。
“不知道,可能會有吧。”桃夭拍着池泉的肩:“不是你說的嗎,存在即合理。應該也有的吧。”
池泉是半夜被熱醒的。
她醒來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睜眼看到漫天繁星的時候才意識到她跟桃夭兩個還在沙丘裏,火已經徹底熄滅了,只剩下一堆的灰燼,夜風吹過來,池泉瑟縮了一下,明明應該是冷的,可她卻被被熱醒了。
胳膊挨着桃夭的肌膚,池泉一驚,吓了一跳。桃夭的胳膊燙得吓人,她趕緊去摸桃夭的額頭,溫度很高,池泉一慌,趕緊去推桃夭:“醒一醒,你快醒一醒呀!”
沒人回答她,桃夭已經燒到人事不知。
她滿頭的黑發此刻也全都變成了灰白色,唇上全是幹起來的白皮,眉頭緊緊皺着,池泉能感受到她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桃夭瑟縮着,把自己蜷縮了起來,嘴裏不停地在說着什麽,池泉想聽聽她說了什麽,可是只有斷斷續續的幾個字,連不成句子,甚至,她只是在無意識的呢喃而已。
“桃夭,桃夭你快醒醒。”池泉慌的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麽辦。
顫抖着唇去吻桃夭,可是一點點兒作用也沒有,桃夭就那麽縮在她懷裏,渾身發抖,身邊有一壺桃夭給她準備的用來喝的水,池泉抿了一口水,想要喂給桃夭,可也都是無用功,桃夭全都吐了出來,她根本就不喝,池泉沒有辦法,用紗巾沾了水幫桃夭潤着唇,替她擦着額頭,試圖來給桃夭降溫,可是不管她做什麽,全都沒有用,桃夭依舊昏迷不醒,無論她怎麽喊,全都沒有反應。
“桃夭,桃夭,你醒醒。”池泉拖着桃夭的胳膊,把人放在背上,拖着她往前走:“我們出去,我帶你去找醫生,找醫生。”
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池泉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無助,她愛的人昏迷不醒,她卻什麽都做不了,現實就是那麽的殘酷,她不能給桃夭任何的幫助,甚至還一直在給她拖後腿,要不是因為帶着自己,憑桃夭的本事,她怎麽可能會把自己困在沙漠裏,離開沙漠,她就能好好的,她不會發燒,不會受傷,她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沒事的,我唱歌給你聽。”池泉聲音哽咽:“天亮了,我們出去,回家呀。”
瘦弱的肩膀拖着昏迷不醒的人,池泉分不出方向,目之所及全是沙丘,可她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她要到最高的地方去,走到最高的沙丘上,一定有人能看見她們,一定會有人來救她們的,桃夭一定會沒事的!
腳下的沙丘松又軟,她一步一踉跄,拖着沉重的步伐背着桃夭努力往最高的沙丘上去,流沙松垮,池泉一個不注意一腳就踩空了,她心裏一慌,趕緊回神抱住了桃夭,然後兩個人一起從沙丘上滾了下來,滿頭滿臉全是沙子。
天旋地轉停下之後,池泉立刻去看懷裏的人,桃夭還是昏迷狀态,要不是微弱的呼吸,她都要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還活着。
擦幹淨沾在桃夭臉上的沙子,池泉貼着桃夭的唇吻了又吻:“快出去了,我馬上就能帶你出去了,只要爬上那個沙丘,我們就能離開這裏。”
因為長時間沒有水喝,再加上她一路不停地跟桃夭說話唱歌,池泉會兒的嗓子早就沙啞,每說一句話,喉嚨都像刀割一樣的難受,她卻像是一點兒也感覺不到一樣,捧着桃夭的臉,繼續跟她說着話:“出去以後,我帶你去看最好的醫生,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不只是在跟桃夭說話,更是在給自己打氣。
目之所及全是沙丘,一個接一個,除了沙丘她什麽都看不見,如果她不能桃夭帶出去,她們就會死在這裏,池泉不想,她跟桃夭才剛剛開始,她們還有那麽多的以後沒有一起完成,甚至,桃夭都沒有認真的跟她告白過,她不願意就這麽帶着遺憾離開,她必須帶着桃夭離開這裏!
“起來,馬上就到了。”池泉拖着桃夭的胳膊,可是她已經力竭了,拖了幾次都沒有辦法把桃夭放到肩上,池泉咬着牙,拼着最後的力氣,嘴唇都被她咬破,上面全是斑駁的血跡:“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一定!”
腳下的步子很小,卻始終都沒有停下,她一步步朝着那座最高的沙丘挪去,眼前的視線開始變得缭亂,池泉晃了晃腦袋,命令抽自己要保持清醒,她不能倒下,一定不能倒下,她必須走上去。
“報告,前面沙丘上發現有人。”直升機的耳麥裏發出信號,機長立刻說道:“馬上飛過去,立刻向上級報告。”
“找到了,找到了,阿錦,她沒事。”一身軍裝的中年男子抱着懷裏的女人說道:“她沒事,好好的,我去帶她回來。”
安錦不停地點着頭,哽咽着:“我跟你一起去。”
軍裝的中年男子說道:“我會把小泉安全帶回來的,你放心。阿錦你身體不好,就在這兒等我的消息,別讓女兒擔心你。”
“阿錦你放心,我跟伯爵一起去,會把小泉平安帶回來的。”周嫚這段日子也不好過,池泉是在她手裏出的事兒,一天找不到人,她就一天沒辦法交代,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她一定要親眼看見池泉平安才能放心。
安錦擦幹了眼淚,對周嫚說道:“這事兒跟你沒關系,你也不要內疚,這是天災,誰也阻止不了的。”
說是這麽說的,但周嫚心裏還真是過不去這個坎兒。
“是我沒有把小泉照顧好。”周嫚覺得自己沒臉見安錦:“我對不起你們。”
“只要她能平安回來,什麽都不必再說。”安錦握着愛人的手:“你快去,別再耽誤功夫。”
直升機的轟鳴聲,讓池泉再度看到了希望,她揚起手正要求救,忽然想起了桃夭灰白的頭發,趕緊用紗巾給她包裹起來,怕被外人看見。
周嫚是一眼看見池泉身邊昏迷的人是正是露了一次面,然後就再也不見的桃夭。
卻并不知道,原來是桃夭找到了池泉,又不知道她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桃夭是昏迷的。
直升機離地還有十幾米高的時候,伊諾克伯爵直接就從飛機上跳了下來,大步走向了池泉,看着女兒憔悴的樣子,伯爵心裏一酸,大步跑過去一把将女兒抱在懷裏:“沒事了,爸爸來接你了。”
“爸爸,你怎麽來了”池泉是驚訝的。
她當初是從家裏偷跑出來的,因為家裏人不同意她回國發展的事,池泉也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夢想,然後就跟着周嫚偷跑了,離開家之後,她就沒有再跟家裏聯系過,她給自己立過一個目标,目标一天沒有完成,她一天都不會回家。
“你還說,這麽大的事,我怎麽可能不來”伊諾克伯爵揉着池泉的頭發:“你媽媽擔心的這幾天都沒有睡過安穩覺,孩子,你可真是吓壞我們了。這是你的朋友嗎快,把人送上飛機,趕緊先送醫院檢查一下,還有你!”
“爸爸。”池泉見一旁的士兵要把桃夭帶走,立刻伸手擋住了:“不可以,她跟我一起!”
“啊,那個、一起。”
伊諾克伯爵不明就裏,就見周嫚一直跟他使眼色,也能猜到這估計是女兒的好朋友,馬上彎腰把人抱了起來:“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池泉把桃夭頭上的紗巾重新整理好,望着桃夭,低聲道:“她會沒事的。”
那眼神,一旁的周嫚看了都覺得膽顫心驚。她不知道這兩人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池泉對桃夭簡直是寸步不離地守着,連伊諾克伯爵要幫她安排醫生做檢查,池泉都拒絕了。
“不要醫生,給我一間幹淨的病房,幹淨的水和冰塊。”
在沙丘裏的時候,池泉慌不擇路,只想着帶着桃夭出來,給她找最好的醫生,等她冷靜下來以後,池泉就想起來,桃夭身份特殊,她可能并不能看醫生,池泉還清楚的記得之前有一次,桃夭也是發燒生病,那個時候李道思就死命攔着不讓她把桃夭送醫院,那這次,應該也不能吧。
她記得上次的時候,就是給桃夭敷冰塊降溫的,不管有用沒用,池泉都得試試。
“小泉,先去檢查一下身體,見一下你媽媽,好嗎”伊諾克伯爵很擔心她的身體:“你朋友有專業的醫療團隊,她會沒事的,你在這兒、反而耽誤他們治療,對不對”
池泉搖頭:“我沒事,跟媽媽說我很好,沒有受傷,一切都好,晚點會去看她。”
然後對周嫚說道:“嫚姐知道李道思的聯系方式嗎或者譚文的無論用什麽辦法,讓李道思立刻過來一趟,越快越好。”
然後才對伊諾克伯爵說道:“爸爸回去照顧媽媽吧,我真的沒事。”
女兒脾氣倔,當家長的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只能哄着點,池泉沒辦法忽視家人的擔心,敷衍地做了個檢查,還是在桃夭病床前做的,她很堅持,不許任何人碰桃夭,也不許桃夭離開她的視線,非要親自守着點人才行,誰勸都不答應!
安錦來看過幾次,可是發現女兒的心思全在病床上昏迷的人身上,她也沒有辦法,只能安排人就近照顧,池泉要是有個什麽需要的,能立馬給她送過去。
濕手帕幫桃夭把身上擦幹淨,池泉又給潤了潤嘴唇,摸着桃夭的臉,依舊是滾燙的,捧着桃夭的手放在自己面前:“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告訴我好不好”
李道思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他來得靜悄悄,誰也沒有驚擾到,因為之前受傷的緣故,他的狀态也不是太好,但是不好歸不好,總也比病床前的這位要好上很多點。
“發生了什麽事”
譚文找到他的時候,李道思還什麽都不知道,翹首等着姑奶奶,結果等來了譚文消息,說池泉找她有急事,要他立刻就過去一趟。李道思立馬就想到這個急事只能是跟姑奶奶相關的,不然池泉不會找他,有想過可能是姑奶奶出了什麽事,但是沒想過,桃夭會是這個樣子!
李道思探了探桃夭的脈搏氣息,發現她的體內的靈力幾乎所剩無幾,全靠着僅存的一口氣吊着,這口氣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沒有了,桃夭的傷很重,而他束手無策。
池泉把事情的經過跟李道思說了一下,她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邏輯也很清楚:“夜裏在沙丘上的時候,她就開始發燒,然後一直昏迷不醒。我想問問你,如果我可以緩解她之前的那些不适的症狀,那我現在應該也可以幫她度過現在的難關,我想問你,我應該怎麽做”
池泉身上有可以滋養桃夭靈力的未知力量,但那也是在桃夭的靈力尚且能支撐她的時候,現在的桃夭體內靈力虛空,池泉對她的影響已經微乎其微,甚至根本就起不到一點作用。
李道思說道:“書上有聚靈術,或許能把她體內僅存的這些靈力彙聚起來,先把她喚醒,人醒過來以後,一切就都好說,靈力也能慢慢修養回來。”
“那就按你說的來。”池泉馬上決定:“需要我做什麽嗎”
李道思有點緊張:“我、我沒用過,萬一……”
“不會有萬一的。”她看着床上躺着的桃夭,肯定說道:“我相信你,不會有萬一的。”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們也得去試試,受于困境,必定破而後立,只要桃夭能醒過來,餘下的就都不是問題。
“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周圍也不能有其他人的幹擾。”李道思點頭:“最好能把這一整棟樓都清空,五百米內都不要有生人的氣息,不然容易混淆聚靈術。”
“我來辦。”池泉點頭:“還有嗎你還要什麽,盡管說。”
“在東南西北的正方位,擺上一碗清水,水裏插上新鮮的桃木護法”李道思繼續說道:“其他就沒有什麽了,泉姐,我擺陣的時候,你最好也不要在場,我們要把幹擾降到最低,才能保證成功的可能性最大。”
“我看你的狀态也不好,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等有結果了,我再通知你。”
雖然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但從桃夭的傷勢這麽嚴重來看,他們遇上的一定是大麻煩,池泉跟着也沒少吃苦,這姑奶奶醒來看見她滿眼紅血絲,臉色枯黃,一臉的憔悴模樣,指不定得怎麽心疼呢。
“我在外面等你,有情況,立刻告訴我。”
池泉果然按照李道思的要求,清空了整棟樓,然後自己就五百米的安全線外面,一步都不願意多走,她就望着那扇亮着燈的窗戶,默默祈禱着桃夭的平安,只要桃夭能平安醒來,不管要她付出多大的代價,池泉都是願意的。
因為這次的突發事故,《羌笛之亂》的拍攝也暫時停止,為了找人,出動了大量的直升機還有士兵,那排場都讓劇組裏的人十分惶恐,紛紛猜測這個池泉是不是大有來頭,可猜測歸猜測,誰也不敢亂說話,一律都被封了口,只能隐約猜測到,萬一弄不好,影響的可是這一部劇能不能繼續拍,他們的飯碗能不能保住的問題,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只能閉嘴,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反正是天災,這人也已經找回來了,也沒怎麽着,萬事大吉,衆人這提起來的心,也都慢慢放回了肚子裏,各自安穩了。
晚風吹在臉上,月亮被烏雲擋住,池泉就坐在一邊的花壇上,等着裏面李道思的消息,一直等到月亮沒了蹤影,太陽一點點的升起來,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這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病房裏,李道思催動符咒,生怕有個萬一,當桃夭的眼皮子動了動的時候,他差點激動地都要掉眼淚:“你醒了”
“你在做什麽”桃夭感覺自己渾身跟散了架一樣,眼前的視線還是模糊的。
李道思“唰唰”幾下,又貼了一圈的符紙,才說道:“我能幹什麽,姑奶奶,你可吓死我了,你差點就沒命了!”
“咳。”桃夭咳嗽了一聲,喉嚨裏盡是血腥味:“阿水呢”
“外面花壇上坐着呢。”李道思又補了一句:“坐一夜了。”
桃夭不贊同地瞪了他一眼,只可惜身體太虛弱,她剛剛醒過來,也只是醒過來而已,連多說句話,都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李道思趕緊解釋:“姑奶奶,你可別誤會我虐待她,我讓她回去休息的,她不去呀!”
然後又說道:“不是,我從頭跟你說吧。那天吧,你就昏迷了,然後泉姐自己把你從沙漠裏拖回來的,我聽說那一路挺慘的,幸虧遇上了搜救的直升機,然後把你們給救回來了,不然你跟她都得折在那大沙漠裏。”
說起來還有點唏噓,李道思還佩服池泉的:“那可是大沙漠呀,你都昏迷了,她硬生生把你拖回來的,聽說回來以後寸步不離地守着你,別人都不許靠近半分!”李道思說着上前撥拉了一下桃夭頭上的紗巾:“看見這個沒她給你裹着的,怕別人看見你那、慘不忍睹的模樣,別人多看一看,她都不許的。一直守到我來,然後我說弄個聚靈術,先試試你能不能醒過來,因為第一次用,我怕出意外,就讓閑雜人等都到五百米以外的待着,她就自己守在五百米外的花壇,一直沒走遠,現在還在那兒呢。”
經過這一遭,李道思算是對池泉沒話說了,佩服得五體投地,她能這麽不顧自己一顆心全撲在姑奶奶身上,這情誼,李道思看了都覺得心酸,想嘆氣又不知道該從何嘆起。
“去把她給我叫上來。”桃夭皺眉:“阿水受了驚吓,又在沙漠受了罪,你還把人放在外面,你怎麽想的長點腦子沒”
“不是、我、”李道思想辯解兩句,發現自己沒得辯解,那可是她姑奶奶,姑奶奶能跟你講道理嗎姑奶奶現在一心全在池泉那兒,除了照辦他能怎麽樣
“等一下!”李道思步子剛剛邁出去又有點疑問:“聚靈術,不能有幹擾的,萬一出了岔子怎麽辦”
桃夭看着滿屋子的符紙,眼裏有點欣慰:“不會的,你底子不錯,去吧。”
“哦。”李道思答應一聲,姑奶奶這是誇他嗎又聽姑奶奶在身後喊道:“等一下。”
“怎麽了還要交代什麽嗎”
“你的傷,沒事了吧”
她走的時候,李道思還在養傷,這會兒又為替自己布陣聚靈,消耗也不會小。
李道思扶着門,做了個ok的手勢讓桃夭不要操心:“姑奶奶,你先關心關心自己吧,你都不知道昨天夜裏,你真是吓到我了。”
他過來的時候,看到桃夭面如死灰地躺在那裏,那一瞬間,心都涼了姑奶奶要是有個好歹,李道思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還沒有做好這個準備,他永遠也不會做好這個準備,桃夭在他心裏,那就是永恒存在的支柱,如果有一天桃夭不在了,那他的天也就塌了。
池泉看着李道思出來的時候,就要上前,可是先到之前李道思交代她的話,伸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待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等着李道思一步步走過來。
明明只有那麽幾步路,可對于池泉來說,卻又是無比的漫長,長到她幾乎以為時間都放慢了腳步,好不容易等到李道思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池泉握着拳頭,連話都不敢說了,一雙眼睛就那麽看着李道思,看得李道思心都軟了。
“沒事,她醒過來了,你可以上去看她。”
話音未落,池泉就跑了上去,她跑得太急太快,路過臺階的時候還差點被絆倒,踉跄了一下,李道思趕緊想去扶,池泉就已經跑遠了,李道思停下了腳步沒有再跟上前去這個時候,他去就不太合适了,人家小兩口恩恩愛愛的,他還是找個地兒,歇着吧,這一夜他也不好受。
望着刺眼的眼光,李道思深深嘆了口氣,本以為給桃夭預了警,就能讓她躲過一劫,現在看來他還是太天真了,現在他們兩個都受了傷,萬一對方再有什麽動作,那他們兩個,真的只有被動挨打的份了。
姑奶奶沒跟他說太多詳細的情況,但是李道思已經猜到,桃夭是知道些什麽的,一切只能等桃夭把身體養好,等她好起來再做打算。
池泉一路狂奔,連電梯都不願意等,自己一步一個臺階硬生生跑上來的,她扶着門框,大口喘着粗氣,看着病床上的桃夭,腳下的步子卻是連動都不敢再多動一步,生怕是自己看錯了,怕桃夭并沒有醒過來,怕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阿水。”桃夭看着面色憔悴的池泉,眼裏全是心疼,她的阿水,怎麽弄成了這個樣子明明她該是天之嬌女的模樣,現在卻是滿身的傷痕:“過來呀。”
這話一說,池泉立馬就撲了過來,直接就抱住了桃夭,她怕自己動作重了會壓到桃夭,還記得要輕輕的,生怕不小心,桃夭就會再次昏過去。
“你醒了。”
“對。”桃夭沖她笑了一下,摸着池泉的臉說道:“辛苦我的阿水了。”
“你終于醒了。”池泉摟着桃夭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就吻了上去,她記得桃夭的話,她知道桃夭是需要她的。
可是卻被桃夭躲開了,桃夭這會兒還很虛弱,多說了幾句話精力就已經有點跟不上:“阿水,不用了。”
“為什麽”池泉眼裏帶着掙紮和不解:“你說過我可以、”
“分情況的。”從前可以,不代表現在也可以。
“上來,陪我休息會兒。”桃夭給池泉挪了點位子出來:“看你也沒有休息,臉色不好,別再累病了,陪我睡會兒。”
池泉很擔心:“可你……”
“噓。”桃夭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阿水不聽話了我累了,我想你陪我睡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池泉沒有再反駁,窩在桃夭的懷裏,不放心又摸了摸桃夭的額頭,她的燒已經退了,是不是這樣就可以慢慢好起來桃夭的胳膊就搭在她的身上,兩個人離得那麽近,池泉摟着桃夭的胳膊,又往懷裏緊了緊,像是怕她偷偷跑掉一樣。
“阿水,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桃夭摟着懷裏的人,有點無奈:“你這樣不睡覺,我會擔心的,我只顧着擔心你了,還怎麽養傷嗯聽話好不好閉上眼睛,睡覺了。”
池泉閉上了眼睛,可她一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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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