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九把刀
秦尋真想将刀劍重鍛絕非戲言,作為輪回至強,她的眼界見識極為廣闊,而正因為站在最高峰俯瞰一切,她才能察覺到所有不妥。
此界的刀劍,雖占着“付喪神”的頭銜,卻活得沒有半分“神”的尊嚴。
尚存的刀劍本體被人類掌握,不存的刀劍本體待時機喚醒。以本體為基礎,以靈力為牽引,召喚而成的人形,不過是一振振分靈。
但分靈雖弱,好歹也從千百年的利器中誕生。明明是正統的靈物,卻偏偏不知精怪修行的法門。
統一的流水線,量産的付喪神。被灌入相同的記憶,被設定相仿的性格。
什麽特殊場景觸發回憶,什麽回到過去找尋自己……他們記住了人類需要他們記住的東西,卻忘了自己究竟忘了什麽。
沒有參照物就無法對比,他們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器靈”,更不知道“合理的自己”在秦尋真眼裏……不過是殘次品。
“姬君,為何會有重鍛我們的念頭?”三日月問道。
他讀不懂秦尋真的心思,也猜不透秦尋真的深意。
但他可以确定,這一刻的姬君看他的眼神,涼薄而冷漠,像是在看一件報廢的工具……
“為了修正一些錯誤。”秦尋真斂目,語氣微沉,“三日月,難道你不覺得可笑嗎?”
“身為‘付喪神’,卻要依靠人類的靈力而活,失去靈力的滋養,你們就會暗堕。”
“分明是個‘神’,卻要分等級和稀有度,就連所謂的‘變強’,都要慢慢升級。”
“你沒懷疑過這些限制的合理性嗎?”秦尋真緩緩道,“你們對‘變強’的定義又是什麽?”
“升級、LV99、極化、禦守、刀裝、裝備馬匹?”
“這像是在變強嗎?”秦尋真似笑非笑,“随着外物的積累和依賴,這分明是在一步步變得怯懦!”
“失敗了,是因為練度低;有傷亡,推說是沒禦守;速度慢,歸結于沒馬匹……一個一個,都可以被當作借口。”
“有了它們,你們信心十足大殺四方;剝奪它們,你們茫然無措畏懼上場。”
“不過是些錦上添花的玩意兒,你們卻當成了安身立命的寶物。殊不知,就是這種東西,讓你們有了‘恐懼’。”
三日月安靜地伫立傾聽,雖站姿筆直,卻略顯僵硬。
他突然明白了秦尋真的意思,正因為明白,才造成了心頭巨大的空虛和滿目的茫然。
這是固有的認知被徹底颠覆的感覺!
“人類告訴你們,LV99是最強,于是你們信了,認為LV99是最強。”
“人類告訴你們,極化是更強,于是你們也信了,朝着極化義無反顧地進發。”
“多麽可笑,‘強者’居然是一個能用具體數值來定義的東西。”
“更可笑的是,你們将謬論奉為真理,并一遍遍催眠自己,徹底扼殺了實力發展的各種可能性。”
“因為你們給自己劃下囹圄,還在囹圄中安居一隅。”
“理所當然地認為眼見的一切為真,不過是井底之蛙的思想而已。”
“我,從未見過‘器靈’活得這般憋屈。”秦尋真長嘆,“我曾見過的刀劍器靈,從來傲慢,只有它們嫌棄人類的份,哪有人類随意挑選它們的份。”
“它們自由成長,逆天而行,根本不會用‘至強’的定義來束縛自己。”
“而我所遇到的你們——”
“自誕生起,就被限定了成長的格局,仿佛達到了某個阈值,就無需努力了一般。”
“殺傷力、沖擊力、速度、反應能力……通通都有上限。”
“你們只以為刀種的不同限制了自己的天賦和發展,壓根沒懷疑過這條條框框,是被人類強行設定的程序。”
“為什麽呢?”
“因為人類啊,有着強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他們既要付喪神的武力,也要付喪神的忠誠,更想掌握付喪神的一生。”
“同樣的,這句話也适用于我!”
三日月猛地擡頭,新月乍現的眸中溢出錯愕的情緒。
只因伴随着話音落下,秦尋真的手已經捏住了他的下巴。
而她打量他的眼神,猶如兇獸逡巡着自己地盤上的獵物。
“可惜他們遇上了我。”秦尋真笑道,“而你們,現在是我的刀劍,是我的所有物。”
“我的東西,怎麽可以被他們打上印記、設定阈值、限制發展呢?”
“我當然要重鍛你們!”
……
重鍛刀劍,終究是個漫長且需要積累的過程。傳說級刀匠的尋找已是不易,更何況是珍品材料和礦石的搜集。
秦尋真是個十項全能、多方面發展的強者,之後因為命帶的黃金律和興趣使然,對金光閃閃的藏劍起了興致,方才修煉一番。
而“藏劍”,本身就是個鍛造神兵利器的門派。
她鑄過兵器,自然清楚鍛造神兵的難度。
那不是簡簡單單地将刀劍熔成鐵水,注入模具中成型,而是要将每一柄劍都了解透徹,像懷胎十月一般孕育靈魂,再引烈火天雷,鑄無雙神威!
尋找刀匠,主要是為了徹底摸透武士刀的底。
畢竟東瀛的武器,她還真沒上心過。
但在重鍛前,日子該怎麽過還是得怎麽過。
時之政府的情報部門洗牌完畢,新生勢力正式“登基”。高層忙得焦頭爛額,到處收拾爛攤子,自然沒有精力去調查誰才是始作俑者。
不僅查不得,還得“感動至極”地開表彰大會,為“拼死”傳遞消息的D級本丸送來物資、小判和甲洲金等補償。
除了秦尋真和那位少年的本丸資歷尚淺,剩下的幾位都升為了C級。
秦尋真回歸本丸後再度悠閑度日、享樂養老,但粟田口的短刀們似乎在照顧一期一振,這些日子鮮少來她面前報到。
偶爾來了,也是過不多時便匆匆而走……唉,一期一振傷得這麽嚴重嗎?
不過,本丸中多得是刀劍,倒下了一個粟田口,還有千千萬萬個“粟田口”站起來!
比如“三條派”的三日月宗近,現下每天帶着今劍前來侍奉。
這振平安老刀着實沉得住氣,成日裏“哈哈哈”地僞裝得像個失智老人,卻将“重鍛”的消息和颠覆的世界觀埋在肚子裏,不曾告訴任何刃。
這等心性和意志,倒讓她刮目相看,也更為倚重信賴他。
而倚重的後果是,三日月向着“佞臣”的方向茁壯成長==
上午時分——
“姬君。”三日月垂眸問道,“本丸已步入正軌,遠征出戰皆有成就,錢糧有餘,是否要喚醒其餘沉睡的同伴?”
秦尋真:“有推薦的人選嗎?”
“有。”三日月笑得光風霁月,卻愣是任刃唯親,“我們‘三條刀派’品質優良、種類豐富,囊括短刀、太刀、大太刀和薙刀四大類,是遠征出戰、逛街拿包、侍奉守夜的首選。”
秦尋真:……
我看你像個拉皮條的==
“喚醒哪個刀派無所謂,關鍵是,這些刀我們有嗎?”秦尋真道,“之前帶回的三十三振刀劍,刨除粟田口後,只是打刀居多吧?”
“是,但——戰場上陣亡了不少審神者,一部分本丸沒有候補的人選,其中的刀劍只剩被分配的命運。”
“因為幾個D級本丸‘居功甚偉’,我們有優先挑選的權力,所以……”
秦尋真:“不錯,交給你去辦吧,多帶些回來。”
“是。”
于是,三日月宗近成為了本丸首個集齊全刀派的刃==
中午時分——
“姬君。”三日月懇切陳詞,“希望姬君能準許狐之助同我們一起出陣。”
“狐之助?”秦尋真訝然,“它能幹什麽,當誘餌嗎?”
“不。”三日月嘆道,“姬君一腳之力,連七八刃敵刀都承受不起。可狐之助正面承受了這股巨力,只在藥研那兒躺了兩天就痊愈了。”
“姬君,如此堅固的‘護心铠甲’,怎能放在本丸中發黴呢?”
狐之助毛發全炸:……護、護心铠甲?
這振心髒的太刀要對它做什麽?!
秦尋真一愣:“有道理……那就把狐之助安排了吧。”
從此,三日月宗近但凡出陣,就卸掉刀裝禦守,只在胸前綁着涕泗橫流的狐之助==
傍晚時分——
“姬君。”三日月微笑問道,“歌仙殿問您,今天想吃什麽?是在天守閣,還是在大廣間?”
“大廣間。”秦尋真道,“下個鴛鴦鍋吧,許久不吃怪饞的。”
當晚,歌仙兼定熬高湯撒佐料放辣椒,燒制了口味純正的鴛鴦大鍋,準備了各種生鮮食材,足夠衆刃食用。
秦尋真笑道:“火鍋,搶着吃才熱鬧。”
場面一度失控,堪稱筷影飛舞,是一場速度和眼力的角逐。哪個刀派擁有極短,就掌握了火鍋的天下。
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舉箸——
快準狠地從一期一振碗裏夾起一片羊肉,蘸醬過味,從容優雅地放到秦尋真碟中。
“姬君,慢點吃,小心燙。”
衆刃:……無恥老刀三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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