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日出

“你帶我來你住的地方幹什麽?”溫冬看着他掏房卡,“我有定住的地方。”

“這地方住宿條件不好,這家勉強還行。”周白焰把門打開,拉着她進去,鎖好門,“你來看我,還想住別的地方?”

他繼續循循善誘,“你住別的地方不安全,你來看我,至少也要讓我知道你的安全。你要是實在不願意跟我住,也至少跟我住一家酒店。”

周白焰以為自己要在這個問題上跟她鬥智鬥勇很久,沒想到溫冬只是想了想,就直接點頭了,“可以。”

他有點傻眼,難以置信地伸出手又去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她的臉,不燙啊,“發燒還沒好?”

溫冬笑了下,臉稍微動了下,然後,親了一下他的掌心。

周白焰心裏一瞬間,都軟成棉花糖了。

他喉嚨動了動,看了看她的嘴唇。

她今天好像有些累,嘴唇有些白。大概是坐飛機累了。

不過這個不重要。

“姐姐,我可以親你嗎?”

他還記着這件事。追求人要有禮貌,要先經過女孩子的允許。

溫冬沒回答她,笑着看他。

她眼睛很亮,像是有聚光燈藏在裏面一樣。

周白焰以前評判美醜的标準很單一,無非是皮相上乘,骨相優越。不過溫冬讓他明白一個道理,真正的美人眼睛一定是亮的,黑是黑,白是白,盈盈地盛滿了光。

“你眼睛好亮。”他想告訴她,“是我見過眼睛最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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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冬看着他,笑裏面有他看不明白的情緒。

“我不知道在哪裏看到過一句話,說你喜歡一個人,看到她的第一眼總覺得她在發光。可過了一段時間以後,你會覺得,你在她身上看不到那道光了,為什麽?其實是因為,你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她身上的光。”

溫冬指了指他的眼睛,“是你自己眼睛裏面的光。”

她小聲補了一句,“我現在看你,也覺得你的眼睛很亮,像在發光。”

周白焰喉結動了動,咽下他呼之欲出的渴。

這個人怎麽這麽好,讓人想一口吞掉。

他被很多人愛過。

被千千萬萬個仰慕的、渴望的、迷戀的甚至是瘋狂的目光追逐過。一個人如果從小就不缺寵愛,被愛得已經生理疲勞,就會對感情厭倦。

因為太容易得到,所以有時候就不會太想要。

男的,女的,年輕的,成熟的,甜美的,各種類型各種式樣的男男女女在他面前來來去去,奇怪的是,他從來沒有過一點點的心動。

只是面前這個人不太一樣。

周白焰有時候自己也很疑惑,到底自己是愧疚,還是因為溫冬總是拒絕自己?所以讓他就更想要靠近,他想知道原因,想讓她也喜歡自己,想讓她也用那種別人看他的目光,望着自己。

那樣的話,好像自己也算是贏了一點東西。他承認自己在這件事上很虛榮,但是這種無聊的勝負欲,放在溫冬的身上,就顯得格外生機盎然。就算是對方的一點點妥協、讓步、心軟,他都滿足得想告訴全世界。

如今他在溫冬眼裏看到了他想要的那種目光。但和預想不一樣的是,周白焰心裏一點都沒有那種,他想要的那種,贏了的感覺。

相反,他看到溫冬眼裏的光的時候,知道自己完蛋了,并且是一敗塗地。

這是既定劇本以外的突發事件。

他覺得很值得,應該……就是這種感覺了。

等了那麽多年,等的,大概就是這一道光。

周白焰看着溫冬的眼睛,心裏面萬水千山地走了一遭,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他把她的帽子取下來,吻住她笑着的嘴唇,壓上去,貼住。

倒是和想象中一樣,很軟。只是,她嘴裏有點苦,像是藥味。周白焰讨厭苦味,不過此刻他的心情比高純度的糖都要甜好幾倍。呼出身體的溫度,反複地吮她的舌尖,描着她嘴唇的形狀。糾纏了一會兒,他感覺到溫冬不合時宜地咬了咬他的舌頭,像是喘不過氣了。

周白焰找回了點理智,分開她,擡手用拇指擦了擦她剛剛被弄濕的下唇。

溫冬神色是迷離的,少了平日的冰冷,帶上了一些漂亮的欲色。

周白焰覺得自己渾身輕飄飄地,像是在拍一場很難的戲,前後左右很多臺機器對着他們,對着自己,和屬于他的那道光。

但他天生屬于鏡頭,他不害怕,他甚至想把這一幕演得更好。

所以他照着腦海裏面的劇本,揉開了她的衣服,用觀衆和自己喜歡的那種語氣說着臺詞——

“姐姐,我可以脫掉你的衣服嗎?”

脫掉你的衣服,我想看看你的心,摸摸你的心。

我會輕輕的。

這句話是疑問句,說出來卻是肯定的意思。

他很有禮貌地詢問,一邊說,一邊親吮她的脖頸動脈那裏的皮膚。很好聞,清甜的苦味,像是薄荷糖。

周白焰手伸進去,解她的內衣,不好脫,那就慢慢來,也是在給她時間考慮,她完全可以推開他。

好的,這只是一個邀請,他是一個合格的演員,溫冬是掌控這個鏡頭的導演。她要停,周白焰就聽話馬上停下。可以随時重來,時間定在未來,不管是哪個日子他都願意推掉工作,馬上入戲,抱着她進入下個分鏡。

雖然他是個新手,還是第一次拿到這種劇本,可是他是一個很有天賦的演員。

不過溫冬看上去就是要求很高的人,他以為溫冬肯定會叫卡,會推開他,會告訴他:小朋友,怎麽這麽沒有禮貌,我還沒有同意。

可讓周白焰以外的是,溫冬今天很反常。她像喝醉了,可嘴裏明明沒有酒味。她沒有叫停,甚至加快了進度。

周白焰正在纏鬥的手被她握住,她引導着他,解開了自己的內衣。

溫冬抱住了他的腰,重新吻住他,含含糊糊地說,“只教你一次。”

周白焰卻突然停住了,他擡了頭,稍微退開了一點,但仍是抱着她,像是在想什麽。

溫冬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停下來猶豫,是想讓我難堪嗎。”

語氣很冷淡,但是她臉是紅的,眼裏面有一種純真的色氣,那種反差的沖擊讓周白焰快瘋了。

更像是在邀請,在蠱惑。

周白焰受不了這個。

所以他沒有讓溫冬等太久,他只想了幾秒,就直接抄起她的腿把她抱了起來,正面抱着。一邊親,一邊脫掉自己的褲子,坐到床上,然後一顆顆地幫她解開扣子,用溫熱的身體去貼她的。

她整個人坐在他腿上,明明很高的個子,身體卻很單薄,他一把抱着,還是覺得手臂很空蕩。

溫冬受不了他一直吮自己脖頸那塊皮膚,她小聲說疼,周白焰一邊揉着她的胸哄着,直接就進去了。

他感受了一下,有點意外,她居然是第一次。

溫冬一點力氣都沒有,抱着他的脖子,沒有叫疼,只是咬着嘴唇。

“剛剛不是在猶豫。”他語氣緩下來,吻着溫冬手上的紋身,很輕地說,“我是在想,你會不會在意沒有措施,不過無所謂了。

周白焰把食指伸進去撥弄她軟軟的舌頭,不讓她咬自己。

他聲音也很軟--

“結婚吧,姐姐。”

他聲音是啞的。

“我愛你。”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到溫冬整個人都僵了一下。然後,周白焰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

或許是錯覺。

因為馬上他聽到溫冬顫着叫了他一聲,像是撒嬌一樣。手上捏着他肩膀,指甲撓了一下,像是舍不得抓他,又變成了揉,後來才慢慢松了。

周白焰莫名覺得她這樣子非常迷人,像是一朵花慢慢綻放,越來越香,越來越軟。

他沉迷在溫冬身上帶着苦的味道裏,一邊找着點頂進去,一邊問她,“喜歡?還是不喜歡?”

“是那裏嗎?”他用舌尖舔着溫冬手上的紋身,扶着她的腰動。

“喜歡嗎,姐姐?”

溫冬沒有力氣回答她,她小聲地叫他的名字。聽得他渾身難受,只能用力吻她,撞她,讓她叫出別的聲音。

一直叫自己的名字,他覺得有點太柔情了,現在他只想讓她哭着叫出來,而不是柔柔軟軟地說,不要那麽重。

周白焰手指還在她嘴裏,溫冬含着他的食指,輕輕地吸,喘出來的聲音像是快碎了。

他越動越熱,索性把她抱起來,抵在牆上。他一邊大力動,看她的表情,一邊問她,“姐姐,喜歡我嗎?”

溫冬臉紅紅的,很輕地哼,撓着他的脊椎骨。

周白焰覺得舒服得有點過分了。

後來她像是在哭。

這個不太對,他沒想過真的把人做哭。

周白焰覺得自己算溫柔,雖然後來沒忍住動得猛了點……可是溫冬一直在哭。沒有哭出聲音,眼淚全部流在他的肩上,涼涼的。

他以為她是疼,抱着一直哄她,但是後來覺得應該不是疼。她吻他的時候也有情欲,下面全是濕的,應該不是不舒服,可是為什麽要哭呢。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的呻吟聲很不一樣,像是在呼救,很小聲,帶着些可憐。

周白焰聽得渾身發燙,感覺她身上像是分裂出來一縷魂魄,往他五髒六腑裏面瘋狂地鑽着,鑽着,讓人想發瘋。

他問她,“小老師,舒服嗎?”

他撞得稍微快了些,因為瘦,她凸起來的胯骨撞得他有點疼,但是這也不重要。

周白焰扶着她坐起來,讓她坐在上面,摸了摸她臉上的眼淚,一邊哄一邊頂那個地方,“舒服得哭了嗎?姐姐?”

溫冬一直往下面滑,軟得他托不住。周白焰索性把她抱回床上,握着她的腰,從後面進去,看她自己能跪好,就不再去抱她。

從後面他看不到溫冬的臉,但周白焰固執地要去摸她手上的紋身,總覺得那個紋身比藥還催情,摸一下,他就更熱一點。

“姐姐……”最後他抱着她,吻她的眼睛,“別哭啊,我愛你。”

他咬着溫冬的手腕,那個朱紅的紋身,射在她的身體裏面。

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淚水,都被欲望蒸發。也被他當做一個附上情色意味的插曲,忘記了。

--

早晨溫冬沒有被生物鐘叫醒,是被疼痛叫醒的。

她輕手輕腳地起來,從包裏面摸了藥盒出來,和水吞下去,摸了摸自己的胃。

剛準備去洗漱一下,溫冬就被窗外慢慢亮起來的天際絆住了腳步。

他們住在海邊,周白焰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錢,掏錢請劇情住的海景房。

他自己住一間視野很好的房間,面朝着大海,能看到日出。

溫冬坐回床邊,周白焰還在睡,合着眼,睡相有點傻,但還是很好看。

窗外的太陽一點點,一點點地彈出來,擦過天光,還沒有完全亮,在大海上灑出忽明忽暗的光影。

然後探出來的陽光越來越多,大海也越來越亮。

溫冬沒有叫醒周白焰,沉默地看完了一場壯麗的,美好的日出。

等到滿天都是暖橘色的晨曦照進房間以後,她對着面前空空茫茫的大海笑了一下。

她回過頭,俯身親了親周白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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