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路思遠遠遠的看着, 當他看到那個狗逼的嘴都快貼到音音的頭發上的時候, 終于忍不住，沖了出來。

當南音音看着路小哥蹭蹭蹭跑到自己跟前，那神情氣憤中還帶着委屈，她的嘴角終于忍不住抽了抽。

林曉忍不住的目光來回在路思遠和賀然中間打着轉：

奧嚯~大型抓包現場！

路小哥倏地扯開嘴角, 對着南音音輕聲道：

“音音，真是不好意思, 我今天專業課跟你的課撞了, 就沒能陪你一起上課。”

南音音瞬間了然, 她就說路思今天怎麽沒過來, 平日裏他可是連下課都要偷摸摸計劃着‘偶遇’的人。

“沒事。”她輕輕搖了搖頭, 然後她像是想到什麽，杏眸微微發亮。

“對了，我和曉曉等下準備去自習室, 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這話當然是對路思遠說的。

路小哥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忙不疊的點頭，“好啊好啊, 一起去。”

于是順理成章的，南音音轉過來對着賀然道：“不好意思, 那我們就先走了。”

賀然不是他們學校的學生，手裏也沒帶着書，自然是沒有跟着她們一起去自習室的道理。

眸光閃了閃，賀然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變化, 笑意不變，他輕輕點了點頭：

“那我下次有空再過來吧！”

看着賀然離開的背影，路思遠蹙着眉，“音音，他不是我們學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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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音嗯了一聲，下意識沒告訴他這人是她和曉曉在酒吧認識的，“偶然在外面遇到的，是隔壁F大的，也不知他怎麽找過來的。”

路思遠冷哼了一聲，“有心打探自然不難找，我看這逼不是個好鳥，以後離他遠點。”

路小哥一下子情緒外露，言語沒控制好，把對着男生說話的那套習慣給搬出來了，當反應過來後，瞬間就卡殼了。

“那個那個...”他試圖強行挽救一波，“我是說，那男生不像個好人...”

南音音看着他，哦了一聲。

林曉的反應就十分直接，她：噗哈哈哈~

你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不就不打自招了麽！

路小哥囧着臉，十分絕望。

從那日以後生活并沒有什麽不同，林曉也照樣嘻嘻哈哈，調戲自己半點不少，南音音以為她已經緩過來了，直到，她在半夜的時候聽到林曉的床鋪上傳來壓抑的抽噎聲。

她一向淺眠，今天又不知怎地有點睡不着，結果就聽到，林曉竟然在半夜捂着被子偷哭。

南音音和林曉都睡在上鋪，床的位置就隔着一個欄杆，她輕手輕腳的起身，壓着聲音，問了一句：

“曉曉？”

抽噎聲霎時消失了。

南音音在心裏嘆了口氣，“要不要出去我們聊聊？”

過了一會兒，她看到林曉坐了起來。

即便接近初夏，晚上還是能感到絲絲涼意，南音音下意識地搓了搓胳膊，她走在前面，林曉垂着頭，走在後面。

氣氛有些安靜，良久，卻聽林曉微啞的聲音響起：

“前天，他又來找我了。”

南音音不知不覺蹙起了眉。

林曉蹲了下來，“音音，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變得都不像自己了。”

南音音沒說話，林曉也不需要她說話，像是自問自答：

“在我沒真正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我可以活的沒心沒肺。”

“可，當我把心丢了的時候，我患得患失地連我自己都讨厭，音音，你能明白這種感受嗎？”

夜色襯得她的眸子格外的亮。

倏地，她嘴角溢出一絲苦笑，“是了，你不知道…”

“老實說，有時候我真得特別羨慕你，你可以得到一個人那樣真誠而毫無保留的愛。”

南音音張了張嘴，“我…”

林曉打斷她，“你瞞不過我，音音，你也騙不了你自己，你是喜歡他的，雖然我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你們至今沒有在一起，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做不得假。”

“你知道我羨慕你什麽嗎？”

“在你從未嘗試過情愛的時候，有個男生，卻将你視若珍寶，給了你無與倫比的耐心和安全感！”

“他願意等你，等你慢慢适應，等一切水到渠成…”

林曉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不落的震撼在南音音心中，如同雷擊。

“而我呢…其實也怪不了誰，我心裏清楚的很，只能怪我自己不夠灑脫。”

南音音一直沉默着，就在林曉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卻聽她道：

“你既然看的這麽清楚，那為什麽不去找陳慕問問呢？”

林曉愣了。

“你不是介意那個女生嗎，在這裏難過不如直接去問他。”

南音音慢慢站了起來，“把你那天看到的告訴他，然後直截了當地問，如果他只是含糊不清的敷衍，或者左顧而言它——”

“那曉曉，這樣的男生也不值得你喜歡。”

林曉跟着站起來，她看着南音音，剛要說什麽，卻突然一僵。

一個小小的，軟軟的身體輕輕抱住了她，帶着獨屬于她的味道，有點溫暖，有點安心。

南音音拍着林曉的背：

“曉曉，你應該開開心心的才對。”

有一會兒，她才輕輕退開一步，“好了，這麽晚了，我們回去睡吧，明天還有課呢！”

南音音走的時候，林曉還愣在原地。

半晌，她才擦擦濕潤的眼眶抱怨道：

“艾瑪，這麽小天使做什麽，有路小哥喜歡你還不夠麽，非得加上我…”

周圍再次恢複了寂靜。

夜涼如水，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仿佛洞觀了這一切。

第二天下午上完課，回寝室的時候，南音音道：

“收拾下東西，一會兒吃完晚飯就走。”

林曉眨眨眼睛，裝作不懂地說：

“去哪兒啊？”

南音音看了她一眼，“你以為去哪兒，當然是上回那家酒吧了。”

林曉被她看得垂着頭嘀咕，“你不是說再也不去酒吧了麽…”

将包裏上課的書拿出來放到桌上，簡單收拾了下南音音才回過頭：

“最後一次，下不為例。”

林曉切了一聲。

“你不快點，一會兒還得吃晚飯呢！”

林曉一邊收拾着一邊欠扁地說，“哎音音，你的溫柔小仙女人設呢？怎麽現在變一小管家婆了？”

很好，這下我們音音小仙女徹底不想搭理她了。

路思遠和王茍他們幾個剛從食堂吃完飯回來，突然路思遠腳步一頓。

他看着一個方向，眯了眯眼。

王茍還疑惑這家夥怎麽走着走着就不動了，“你看啥呢？”

路思遠卻轉過身來，将東西塞到王茍手裏，“幫我拿回寝室，我晚點回去。”

說完就跑校門口的方向跑去。

“哎哎……”王茍手裏還拿着他的書，愣愣地反應不過來情況。

等路思遠跑沒影了，王茍轉頭跟周進抱怨：

“就跟外面有什麽吸了他魂兒一樣…”邊說邊搖着頭。

周進推了推眼鏡，剛才那是南音音吧？這個點兒了還往校外跑，不讓路思遠看見還好，給看見了那家夥肯定坐不住啊！

“行了，人家輪不到你操心，走吧！”

南音音她們來到酒吧的時候，樂隊表演還沒開始，她們找到了服務員：

“請問你們酒吧請的樂隊來了嗎？”

服務員小哥有些愣，但還是點點頭，“在後面的準備室，直走左轉就到了。”

林曉拉着南音音來到後臺的時候，就見到陳慕正在給吉他調弦。

“陳慕。”林曉喊了一聲。

男生擡起了頭，看見是她，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林曉握緊了拳頭，直視他，突然道：

“我有話要問你。”

也許是感覺到什麽，空氣有些安靜。

南音音輕聲道：“那曉曉，我在外面等你。”

林曉點了點頭。

南音音坐在吧臺旁，點了一杯上次她和林曉喝的那種雞尾酒。

她心裏想着，但願今天這事能完整了結了才好。

思緒間，一道溫和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音音？”

南音音回過頭來，看見來人是誰，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賀然坐到她旁邊的凳子上，“你一個人來的嗎？”

南音音搖搖頭，“我和林曉一起來的，她現在…有點事出去了。”

賀然眸光閃了閃，識趣地沒有問下去。

他招呼調酒師點了一杯朗姆。

烈酒入喉，他看着南音音白淨的側臉，眯了眯眼。

他輕聲跟南音音說着話。

南音音有一搭沒一搭地接着，心中卻無端地覺得，這樣的氣氛讓她有些不自在。

她不喜歡這個人看她的目光。

南音音突然站起了身，“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先走了。”

當她正要離開的時候，手腕卻倏地一緊。

南音音驚愕地回過頭，聲音也尖銳起來：

“你幹什麽？”

也許是酒精作用，也許是燈光撩人，賀然覺得，今天他有些忍不住了。

他目光危險地掃視着南音音，只覺哪裏都合他胃口。

南音音用力往外抽着手，然而女生的力氣哪裏比得過男生，幾番掙紮不掉，周圍的人也對此無動于衷。

她終于開始恐慌起來。

然而下一瞬，一個高大的身影卻沖了出來。

他一拳湊到賀然的小腹上。

因為吃痛，賀然不由得松開了手。

時間都像是放緩了，南音音愣在原地，心從未跳得如此快。

一閃而逝的身影中，她看到了那雙熟悉的眼睛。

那雙眼睛看着自己時，一貫是溫柔帶着笑意的，而現在，卻充斥着憤怒與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