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感謝訂閱

容宛又清理了一番, 将鳳君抱至了床上。蓋好了被子,便要走。

一下被拉住, 容宛回頭望着扯住自己衣角的手。

“你......要去哪?”美麗的盈着水光的眼睛, 一下被驚恐所占據。

容宛頓了頓,道:“去拿藥, 你的傷口, 總是要敷藥的。”

“不要藥。”君卿搖了搖頭,一雙眼睛卻固執地看向容宛, 生怕,他一不注意, 面前的人便消失了, 再也尋不見。

“不疼嗎?”容宛伸手, 拉下了鳳君的手,衣服上殘留的褶皺,可見那人用了多大力氣, 就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

君卿看着自己被容宛強硬拽下的手,媚人的桃花眼, 眸光黯淡,再一擡頭,只剩執拗, “不疼,妻主在我身邊,我就不疼。”

“可是我看見血淋淋的傷口,覺得惡心。”妖孽如妖精般的美麗妙人兒的哀求祈求, 容宛無動于衷。清淺柔軟的唇,吐出的話,當真是無情,甚至帶着惡劣的嘲笑。

墨色瞳孔一陣緊縮,“......嗯”君卿垂下了柔軟的腦袋,是啊,世上的女人,有哪個會不嫌棄醜陋的男人。明明應該是這樣的,他應該知道的,只是,為什麽,心還是那麽痛。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容宛看着面前這個半坐起的男人,棉被僅僅遮掩住點點,纖細堅韌的腰肢,修長的四肢,滑膩猶如白瓷的肌膚,冰涼長發如三千潑墨垂在光潔的背上,幾縷散落前面。蒼白的臉,豔麗的唇,妖孽媚骨的尤物。

世上任何一人見得眼前如此光景,那都是要血氣上腦,不管不顧跪服在他的腳下。或撕裂衣裳,以命作風流。

容宛上前了一步,半蹲着身子,用手撫上那人的面龐,用着安撫的意味,“乖,抹了藥,你的身體,才會好。”

似乎不敢再忤逆容宛,君卿柔軟的腦袋,微不可見的點了點。

容宛拿了藥,替鳳君抹了上去。冰涼透明的膏體,細細塗抹着。這藥,是容宛自禮部尚書府帶來的藥。她,毫不心疼地用在了鳳君的身上。

皮外之傷,用楊大夫或者她自配的膏藥就足矣。只是,容宛仍然用了,她用來保命的藥。

清淺的藥香,一如容宛。

君卿癡癡地望着面前這個細細為他上藥的人,只覺得心都被填滿了,很甜很甜,妻主,真美。是世上最漂亮的人。

接下來的幾日,日子仿佛從未這般平和過。上藥,喂藥,容宛極溫柔,展現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日落斜陽,炊煙渺渺,茅屋小院。

容宛從村裏木匠手裏,買了一把躺椅,一卷醫書,就這樣随意而又慵懶地散在一旁,最普通的白色衣裳,包裹着一具修長曼妙的身軀。

如此平和的日子,容宛,當真,前所未有。花香,草香,空氣,白雲,藍天。

容宛做了一個夢。

一座莊嚴而又肅穆的古堡,坐落于廣袤無際的田野。波濤洶湧的紅色玫瑰,生機,瑰麗。

鋪着地毯的走廊盡頭,是一個美極至極致的女人跪在地上,懷擁着小女孩兒,女人一邊哭泣一邊道歉。

是啊,道歉,她在向自己的親生女兒道歉。道歉,把她帶到了這個世上。

“容宛,你要記住,家族數百年的規矩,不能因為你而破壞了。”

輪椅上的老人,白發如銀,歲月溝壑。一雙斂盡風霜的滄桑的眼睛,卻是一如既往的嚴厲。

微風吹拂,閉着的眸子漸漸睜開,一入目的藍天白雲。容宛嘴角微揚,怎麽想到了那些事。

京都

皇上重新理政,第一時間做的,便是大力鏟除奸臣容宛殘餘的黨羽,其中權力,盡歸手中。

容家,容國艾恢複丞相之位,一時間,風頭無兩。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容家,已經沒落了。

“母親。”容石琴站在了一旁,容宛原來在容家的地位,被容石琴的庶女所替代。

容國艾望了一眼容石琴,終是無話。渾濁蒼老的眼,望着偌大的丞相府,眼裏滿是滄桑無奈。

後繼無人,趕了容宛出去,容家小輩中,又有誰的資質,堪得大用?

她先是一國丞相,擔的是憂國憂民的心。然後,再是容宛的祖母。只是,那孩子性子倔又烈,究竟像誰?鳳君失蹤,陛下大怒,這裏其中,又有幾分,是容宛參與了的?

禦林軍,自從帝薇重新執政,禦林軍勢力逐步擴大,直屬皇帝。銀甲鐵衛,三班一倒,森嚴例律。

容宛畫像,貼遍帝都,朱筆顯目,叛國死罪,在逃欽犯。取其狗頭者,賞黃金萬兩。封官拜爵。

紅燭燃燃,明珠皎皎。明皇大殿內,一應奏折全被揮落在地。一身明黃龍袍的年輕女人,面色陰沉。

“廢物!父君的下落怎麽還查不出?”一拍桌子,帝薇面色陰沉地看着跪在下方的暗衛。

“屬下無能!”

猙獰面具,單膝跪地的暗衛,不辯解,只認罪。

“的确無能!”帝薇一聲冷笑。

夏歡看了眼自己主子的神色,那跪着的也是自己的下屬,便同樣跪在地上領罰:“陛下,屬下訓下無方!”

帝薇深深看了一眼夏歡。

“花冥萩那裏還是沒有消息?”帝薇問道,鳳君失蹤,那個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人,突然無故失蹤。不知想到了什麽,帝薇的手,漸漸緊握成拳,果然,對他太過放縱了嗎?如今,連他的一絲消息都得不到。

“花冥萩直屬鳳君,狡兔三窟,如今,也是沒有消息。”

“陛下,鳳君如同叛賊容宛一同消失,這其中......”

“住嘴。”帝薇一下制止了,只是冷聲吩咐道:“繼續尋找父君的下落,至于叛賊容宛,留着終成大患,殺無赦。至于花冥萩......哼,花冥萩極好美人,把她那些小侍一日殺一人,看她能忍耐到幾時。”

“是!”

夏歡以及那原本跪着的暗衛退去後,金光四溢的殿內,徒留帝薇一人,燃燒着的金龍燭,透着火焰,只剩無盡寂寥。

“父......君......”帝薇呢喃着,美麗的年輕面容,是對珍寶般的小心翼翼。随即,又化為一抹陰狠,将江山拱手送于我,是覺得,有什麽,比江山還要重要嗎?

不,父君是她的。她一個人的。若有人膽敢阻礙,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一種人,由于太過高貴,而讓世人發自內心敬仰,無人敢瞻其面容。只知其為鳳君,而不知,其豔絕天下的美貌。世上,也沒有一種人,是鳳君得不到的。

缪家村

冰冷的竈房,一向都是擺設。但此刻,卻有了絲毫焰火之氣。這不是容宛,容宛不進竈房。

月色清涼,容宛倚在門邊,望着裏面妖孽媚骨的妖精笨拙得生火,那碩大烏黑的鐵鍋裏,孤零零地放着一些菜葉子,無水無油,這家夥,是想幹烤青菜?

味道,大抵是不好的吧?

容宛笑笑,走了進去,握住那人兒因為折柴火而弄得傷痕累累的手,“我記得,你曾經還因為粗布衣服不習慣,磨破了好些許皮膚。”

手,被面前清冷的女子握着。女子的手,骨節分明且溫暖,觸之,由指尖傳過一絲絲的電流,酥麻。君卿眨着那雙勾人魂魄的眼睛,不是床間媚态風情,而是被人抓住馬腳的窘澀,慌忙的眨了眨眼。

一時間的愣怔,傳來了一陣焦糊味,實在不好聞。君卿一陣慌亂,忙掙脫了容宛的手,手忙腳亂要将青菜盛出鍋子。

卻不想,打翻了碗碟,鍋鏟上的青菜,直接掉在了鍋竈旁。不是帶有水分的軟焉焉,而是一種焦脆,黑色碳化物碎了開來。

那雙勾人的眼睛一急,盈滿了水,盈盈波光,實在讓人恨不得立刻憐惜他,蹂躏他。

竈裏的火還熊熊燃燒着,幹燒的黑鐵鍋子通紅。清冷月色,燃燒着的火。

容宛去院子裏,盛了一小桶水,進了竈房澆在了竈裏。頓時,斯裏啪啦的一陣濃煙。拉了鳳君的小手兒,出了竈房,聞着那原本是腥甜媚香卻沾染了煙火氣,只問道:“你弄那個幹什麽?”

君卿拉聳着個柔軟的小腦袋,白膩如冰雪的肌膚,于月光下,更是朦胧了一層柔光,妖冶的臉,活像個仙,又是個妖。

他,他想做妻主的夫。

“你做的菜,怕是覺得我活的太過長久了,送我一碗亡命飯。”容宛淺淺笑道,那雙傷痕累累的手,修長,指甲瑩潤,容宛拿了貼身的帕子,仔細擦拭着。

君卿看着自己被容宛捧着的手,心,被填滿,卻酸酸的,有種細細密密的疼。不要對他這麽溫柔,太過美好,總覺得虛幻,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不要。君卿的眼淚,突然啪嗒一下落下,毫無征兆,措手不及。撲上前,摟住了容宛。緊緊擁抱着,卻又小心翼翼。

容宛任由鳳君抱着,皎皎月光下,一清潤女子與妖孽如火般的男子。容宛撫了撫鳳君冰涼的長發,觸感如絲如雲。

這竈房裏的煙霧,飄到屋外,飄至上空,一股焦糊味。驚動了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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