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馮秀英越想越慌亂。

她和齊見宥同甘共苦多年， 是無話不談的， 晚上就悄悄的把這個顧慮跟齊見宥說了， “……小玉她到底有什麽事瞞着咱們？”

馮秀英一說，齊見宥仔細回憶，“小玉是變化太大了。自從她把咱們從太平鎮叫回來， 就不一樣了。這孩子會體貼人了，能體諒父母了， 對嘻嘻也好， 就是卧室不讓咱們進去了， 衛生都是她自己打掃。”

“那個小時工張姐，以前我看她挺好的。可咱們才離開家一天， 她就在客廳睡到晚上，遂心回家她才走。”馮秀英憂心忡忡。

“會不會小玉卧室有秘密，那個小時工就是沖着小玉來的？”齊見宥這做父親的，最為敏感。

他倆商量來商量去， 越想越不對勁。

不行，他倆得回家看看，不管小玉的卧室藏有什麽，都得替小玉保護好。

老兩口一夜沒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就跟程钰說了， 說在這兒水土不服，想回家。

他倆一點口風沒露， 程钰就沒多想，“那爸媽先回家吧， 我和阿侬、再再、嘻嘻，還有兩天的節目要錄。錄完我們就回，比爸媽晚兩天。”

再再和嘻嘻還沒起床，外公外婆已經出發了。

嘻嘻知道外公外婆走了，不高興了好一會兒，不過吃過早餐就開始和小朋友們一起玩，玩着玩着就高興了。

小孩子還是最喜歡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在身邊，孩子就有安全感。

節目又錄了兩天，圓滿收官。

再再、嘻嘻依依不舍的和小朋友們告別，跟着爸爸媽媽回家。

下了飛機，何家的司機早就等在外面了，藍侬程钰各抱一個孩子上了舒适的房車。

何鴻疇打電話過來，讓藍侬帶妻子兒女回家，藍侬沒拒絕，“大哥，我和小玉先帶孩子回家，休息一下，晚上過去。”

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但何鴻疇也滿意得不行了，“好，大哥大嫂等你。”

藍侬和程钰說了要回何家的事，程钰沒有反對。

何鴻疇雖然不怎麽接受她，但對阿侬、對再再和嘻嘻很癡心，沒有保留。

程钰微笑，“那咱們晚上就回何家吃飯了。我打個電話給爸媽，晚上別做咱們的飯。”

程钰往家裏撥電話，一直沒人接，又撥齊見宥的手機，還是沒人接，程钰納悶，“爸爸怎麽不接電話呢？”又撥了馮秀英的手機，居然還是沒人接。

程钰就有點慌，“師傅，麻煩你開快點。”

這司機平時是給何鴻疇開車的，技術相當好，開得又快又穩。到了家門前，程钰率先下車，匆匆進門，藍侬抱着兩個熟睡的孩子也下來了。

“爸，媽！”屋裏傳來程钰驚怒交集的叫聲。

藍侬心裏一緊，加快了腳步，司機機靈，跑着就進去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齊家，齊見宥和馮秀英倒在血泊中，程钰的卧室房門大開。

程钰滿臉是淚，察看着齊見宥和馮秀英的傷勢。

司機一臉汗，顫抖着拿出手機，“先生，我打120？”

藍侬聲音急促，“先打120，再打110，然後給我大哥打電話。”

司機趕忙撥打了120叫救護車，然後打110報警，又給何鴻疇打了電話，“何總裁，齊家出事了。”

藍侬把兩個孩子放到沙發上，過去察看齊見宥和馮秀英，試試兩個人還有氣息，心裏一松，“小玉，爸媽一定能救過來，你相信我。”

程钰抹了把眼淚，取下随身背着的錢包，把包裏的東西都倒出來，挑出一個綠色的小瓶子，“這是拿蘭草制的傷藥，給爸媽塗上。”

藍侬和程钰察看着外公外婆的傷勢，拿出藥膏塗抹。

齊見宥是大夫，家裏備有許多藥，程钰跑到齊見宥屋裏，翻出止血靈，捧出來給外公外婆塗抹。

救護車來得很快，齊見宥和馮秀英被擡上擔架。

齊遂心和妞妞回家了，齊遂心大驚失色，“怎麽了？為什麽要叫救護車？”

程钰來不及跟她多說，“你帶着孩子在家，我回來跟你解釋。”

藍侬腳步匆匆，“我和小玉一起去醫院。遂心，再再和嘻嘻在沙發上睡覺，兩個孩子麻煩你照顧。”

齊遂心弄不清楚狀況，但藍侬的話她還是聽懂了，連連點頭，“孩子我會照顧好的。”

司機跟着藍侬往外跑，“先生，您不等總裁？”

藍侬腳步不停，“你留下等我大哥。我陪我妻子去醫院，這個時候，是她最脆弱的時候。”

司機：“……好吧。”

救護車上，大夫和護士忙忙碌碌。

程钰眼淚不停的流，“爸爸想讓我學醫，我就是不肯學，我為什麽沒有聽爸爸的話……”

藍侬緊緊抱住她，“小玉，爸爸媽媽沒事，一定沒事。”

程钰頭埋在藍侬懷裏，無聲痛哭。

救護車一路暢通無阻到了醫院，齊見宥和馮秀英被推入急救室。

程钰在手術室外焦急等待。

藍侬一直陪着她。

萬幸的是，由于止血及時，齊見宥和馮秀英脫了了危險。

不過，他倆都處于昏迷中。

知道父母沒有生命危險，程钰軟癱在椅子上，“如果爸爸媽媽有什麽事，我一輩子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都是因為我，壞人是沖着我來的……霧蘭沒有了，被搶走了，我看到爸媽受傷就想要用霧蘭救他們，但是霧蘭沒有了……”

藍侬擁抱着她，胸膛溫暖，臂膀有力，“小玉，你不用自責，爸爸媽媽已經脫離危險了，只是暫時醒不過來。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何霁峰匆匆趕來，知道齊家外公外婆已經脫離危險，很是慶幸，“小叔，嬸嬸，我爸和王局在齊家察看現場，醫院這裏有我守着，你們回家看看？”

程钰實在舍不得爸爸媽媽，但也知道家裏的事必須處理，和藍侬一起驅車回家。

何鴻疇和幾位身穿制服的人坐在客廳，見藍侬和程钰進來，何鴻疇給他們介紹，“這位是王局，這位是李隊，刑偵經驗很豐富。阿侬，小玉，你倆快把情況講講。”

王局四十多歲的年紀，和善而不失威嚴，“家裏少了什麽貴重的東西嗎？”

“這個？”藍侬猶豫了下，不知小玉願不願意公開霧蘭的秘密。

程钰抿抿嘴唇，“家裏少了一盆蘭花。”

“一盆蘭花？”王局和何鴻疇都很驚訝。

一盆蘭花值得這麽大動幹戈？

“對，一盆蘭花。”程钰神情冷峻。

---

何家的大家長何鴻疇，和公安局的王局，一起到了葉家，把葉家的老爺子都給驚動了。

葉家客廳裏，葉老爺子看着怒目而視的程钰，臉色不善的藍侬，還有氣咻咻瞪着他的再再和嘻嘻，莫名其妙。

“你們說葉家偷了霧蘭？”葉老爺子看在何鴻疇的面子上，看在王局的面子上，再三提醒自己不生氣，不要和這些小年輕一般見識。

“你偷了我的小葉子！”嘻嘻太生氣了，坐都坐不住，跳下沙發，邁着小短腿蹬蹬蹬到了葉老爺子面前，伸出小手讨債，“你把小葉子還給我！”

如果換個人這麽說這麽做，葉老爺子會被氣着的。

不過嘻嘻才三歲，長得又太可愛了，葉老爺子再怎麽樣也不能跟她生氣。

“小朋友，你叫嘻嘻對不對？你說的小葉子是誰啊？”葉老爺子和氣的問。

“小葉子就是小葉子。”嘻嘻年齡小，說不清楚。

程钰替嘻嘻說明，“嘻嘻養的小葉子，就是霧蘭。看起來和素心寒蘭差不多，但是花開的時候，如霧一般。”

“不可能！”葉老爺子的大兒子葉文潮斷然否定。

“為什麽不可能？”程钰冷靜的反問。

葉文瀚盡量平心靜氣，“剛才你們說葉家偷了霧蘭，這說法太可笑了。第一，霧蘭本來就是葉家的，葉家要拿回霧蘭，怎麽能說是偷？第二，霧蘭不可能出現沒有葉家人的地方。齊小姐……不對，應該叫你何夫人……何夫人，你姓齊，阿侬姓何，你們家不可能有人能養出霧蘭。”

“可嘻嘻真的養出來了。”程钰拿出手機，調出圖片、視頻，“這就是嘻嘻養的霧蘭，也就是嘻嘻口中的小葉子。”

葉文瀚拿過手機看着圖片，驚愕萬分，“這怎麽可能？爸，您老人家看看……”

葉老爺子瞧了一眼，伸手把手機給搶過來了，一張一張圖片翻看着，臉色時而凝重，時而驚喜。

葉老爺子的二兒子葉文辭站在老爺子身後一起看，小聲提醒，“爸，您說姑姑會不會還在世啊？這霧蘭其實是姑姑養的？”

葉老爺子身子一震。

葉老爺子的兩個兒媳婦，唐蔓珠和祝明利，看向程钰的目光既鄙視，又驚奇。

程钰情史太豐富，她們是很看不起的，但程钰家裏居然有霧蘭---不對，還沒最後确定，只能說疑似霧蘭---這太奇怪了，葉家的傳家寶，怎麽會在她家？

“這花，真是嘻嘻養的？”葉老爺子舉着手機，顫顫巍巍。

程钰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瓶，“蘭葉制成的藥膏，剛才我全用了，霧蘭制成的花茶，我還留有幾瓣，這就泡出來吧。”

“快，去拿茶壺、茶杯，取熱水來。”葉老爺子吩咐。

祝明利和唐蔓珠看不起程钰，不過客廳裏的葉家人除了葉老爺子、葉文瀚、葉文辭，就是她倆了。拿茶壺茶杯取熱水的事，也就是她倆了。

取來茶壺茶杯熱水，親手泡上茶，這妯娌倆心裏不是不憋氣的。

白瓷茶杯中，現出霧一般的蘭花。

“霧蘭，真的是霧蘭。”葉老爺子、葉文瀚、葉文辭父子三人驚喜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