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可以可以

訓練期間雖然枯燥但是過得還算平穩，主題曲唱跳考核那天似乎與往常也沒有什麽不同。

女生們穿上同樣的制服，畫着精致的妝容，第一次親眼看到她們将會登上的舞臺。

其實這個舞臺并不大，至少和電視裏看到的大明星站上的舞臺沒法比，即使是這樣，從下面仰望舞臺的高度，一步步踏上階梯還是需要勇氣。

老師不會出現在學員們面前，他們在攝像機的鏡頭後觀察學員們的狀态，進行評判和打分。

霍紫嫣作為主持人講述考核流程：“非常簡單，這次考核就是每個人單獨在舞臺中心唱跳主題曲，因為目前還沒有分組，所以……”說到這裏，她的目光看向衆人，“有人準備好了，就可以上來。”

這個規則宣布得非常突然，女生們的第一反應大都遲疑。

顧糖與許飄飄對視，兩個人看到對方眼中的挑釁，然而已經有人捷足先登。

林月月舉手：“紫嫣姐，我準備好了！”

原本還算安靜的人群傳來低語。

大部分人都沒有想到的，第一個舉手的人竟然是平時看起來瑟瑟發抖的林月月。

此時的林月月表情堅定，餘光落在顧糖身上，看到她驚訝的眼神。

林月月來參加比賽的目的非常明确，她需要成為能夠賺錢的明星。只有四個人能夠成為女團成員，她不能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顧糖知曉了她的另一面，她決定換個方法，不再只表現出柔弱的那一面，要突破自己。

她絕對不會被顧糖踩在腳下！

然而林月月想多了，顧糖從來沒想過贏她。

此刻顧糖的真實想法是：要命啦！女主換人設啦！從嬌弱害羞萌妹變成獨立堅定女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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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一樣懵逼的還有許飄飄。

顧糖小聲開口：“按照她的套路不應該不小心摔倒在舞臺，然後開始流淚，所有人沖上去把她扶起來，此時背景音樂放《明天會更好》……這種的嗎？”

許飄飄扭過臉：“你別說了，畫面感要溢出來了。”

老師們所在的觀察室中：

“第一個人竟然是林月月，”陳星有些驚訝，“她訓練的時候跳舞很多動作跟不上。”

“我聽導演說她很刻苦，每天晚上練到淩晨一兩點，”劉偉偉眼中是滿滿的贊同，他一直都看好林月月，“努力，而且大膽，這樣的孩子很适合走這條路。”

“嗯，”楊雅應了一聲，算是同意，“而且很聰明。如果她現在不第一個上場，那麽實力更強的盧一景和許飄飄，外貌出衆的顧糖都比她更有勝算，這次雖然不會淘汰人，排名也會決定着未來鏡頭的多少。”

而鏡頭，是這些女孩将自己展露給給觀衆最為快捷有效的途徑。

三位老師中陳星和劉偉偉都是側重教學的，只有楊雅一個人，在觀察者這些女孩的行動。

看起來兇惡的女生可能膽小怯懦，看起來溫柔的人可能強大尖銳，每個人都有着獨一無二的自我。

楊雅最在意的兩個人，一個是她外表滿意的顧糖，一個是她認為內心強大的林月月。

但是顧糖內裏氣場撐不起妖嬈的皮囊，林月月欲望過于明顯，她們會走上怎樣的道路還真不好說。

楊雅老師眼眸中興趣更濃，勾起紅唇微微一笑。

坐在楊雅身邊的陳星不知為何覺得背後發冷。

所有人的期待中林月月來到舞臺正中央，沖大家綻出一個溫柔而堅定的微笑，然後……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顧糖：……

許飄飄：……

楊雅：……

顧糖看着林月月拍拍腿重新站起來的樣子，突然産生愧疚之心。

原來林月月是真的平衡能力不行，不是假裝的啊，一直以來錯怪她了。

聯想到她剛剛那孤傲高貴女主人設的轉變，這種感覺就是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傷害零點五。

不知道是不是顧糖惋惜的表情太明顯，她被舞臺上的林月月瞪了一眼。

顧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委屈。

音樂響起，林月月就沒有心思再去看顧糖了。

林月月的刻苦訓練還是很有用的，此時的她幾乎看不出來在學習時的僵硬，唱歌也很穩，是一場沒有硬傷的表演。

大家發現可以在霍紫嫣那裏拿着出場的號碼牌的時候，也沒有一開始的緊張氛圍了。

顧糖是第三個出場的，她倒是不緊張，反正如果沒有成為女團成員，她的退路是回家繼承億萬家産。

排着第四個的許飄飄反而有點緊張。

“我媽肯定會看到這個節目，”許飄飄捂住自己的臉，“我不想讓我媽看到我這個樣子！”

顧糖思考了一番，最終還是沒忍住，“你這次的模樣和平時的你相比好太多了。”

許飄飄搖頭，更加痛苦，“現在的我太娘了。”

顧糖再次确定不能按照自己的思維來考慮許飄飄，“娘一點不好嗎？”

“我好歹也是和老媽觀念不同的叛逆少女！”許飄飄指向自己脖子上的骷髅項鏈，“結果穿着彩色小短裙在這裏跳甜美系舞蹈很奇怪吧！”

“沒有關系的嘛，”顧糖拍拍她的肩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羞之。”

“請不要擅自更改古文好嗎，對古文道歉。”叛逆少女有着對文化的十二分尊重。

“對不起！”

顧糖這麽一攪和，許飄飄也沒心思緊張了。

顧糖注意力恢複到臺上，盧一景的舞蹈接近尾聲。

如果說林月月算是一場及格的表演，盧一景就是優秀級別。

這也無形中給後面出場的人帶來壓力，大家平時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只有這時候才看清楚差距，有的人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因為緊張而忘記動作。

盧一景的舞蹈過分優秀，下一個出場的就成了劣勢，很容易成為對比。

“顧糖。”霍紫嫣叫出下一個出場的人名。

“到！”顧糖舉手。

順着臺階走到臺上，顧糖走到舞臺正中間。

面對人群，燈光照射，甚至還有一點刺眼，她因此眨了眨眼睛。

站在高處，能夠清楚地看到每個人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音樂響起，練習使得身體已經有了記憶性，肢體比大腦更顯反應過來，手臂彎舒展，彎成一個優美的弧度，進入舞蹈狀态。

顧糖的表演老師曾經教導他們，在舞臺要沉醉于表演，不能因為觀衆分心，只有內心平和才能發揮出更好的狀态。

而尹凡對她說的是，想要成為女團成員，你要吸引每個人的眼球，一個都不能放過。

唇齒間碰撞出第一個音節，顧糖沖着舞臺下的人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眼中是無限的明媚。

許飄飄吹了口哨。

顧糖的注意力便分散到了她身上，給對方一個wink。

“她學我！”楊雅拍了手哈哈笑。

顧糖勾起的紅唇，還有微微仰頭的動作和她的習慣動作一模一樣。

“舞蹈踩點很棒，動作利落帥氣。”陳星頓了一下，“而且她在享受舞臺。”

這是最難得的，前兩人身上都沒有看到這點，劉偉偉都不得不承認楊雅說得沒錯，顧糖是能夠在舞臺上吸引眼球的人。

即使她唱功方面有待加強，即使她舞蹈功底一般，但是她就是有那種吸引人的魅力。

“她很會使用自己的長處，”楊雅看向陳星，“你私下和她說過舞臺上要怎麽做嗎？”

“怎麽可能，”陳星立刻擺手，“我是公平的，對每個人說得都一樣。”

“那這姑娘第一次上場氣場就這麽穩？”楊雅托了下巴，“她确實心态不錯，悟性也這麽強？”

顧糖動作收尾，音樂結束，她有點輕喘地看向臺下衆人。

顧糖這一場舞臺确實比平時費力，她第一次有機會嘗試尹凡給她說的“抓住每個人的眼神”。

而且她發現她很享受這種感覺，舞臺下的人因為自己而鼓掌或是露出笑容，這種直觀的反饋是在學習表演的時候沒有經歷的。

從舞臺上下來，許飄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你太棒了吧！”

“別說這個了，該你上臺了！”顧糖催促。

“多虧了你，”許飄飄拍了她的肩膀，“我現在一點都不緊張，甚至還有點嗨。”

“姐妹，別唱錯了啊，”顧糖突然開始擔心。

她和許飄飄有了短暫的對話，許飄飄便忙着上臺。

顧糖發覺有人注視着自己，扭過頭，對上林月月沒有表情的目光。

被顧糖發現後林月月也沒有躲避。

站在顧糖旁邊的女生沒有注意到這兩人的小細節，笑着稱贊顧糖，“你剛剛的舞臺也太帶感了吧，沒有想到甜美系的歌還能這麽吸引人！預定今日最佳了啊！”

顧糖錯過林月月的目光，沖着身邊的女生笑笑，“借你吉言，一起加油呀。”

許飄飄跳這支舞是很有看頭的，因為她本人的感覺和舞蹈完全相反，而她的舞臺風格更像表演系老師教導的不被外部打擾。

她不會去管別人怎麽看，沉浸于自己，把舞臺變成自己的風格。

“個人特色很強，”楊雅下結論，“好處是她和顧糖一樣吸引人，但也有可能被自己的風格局限。”

“但是就這一場表演來說，”陳星給了正面品論，“她的風格并沒有破壞舞臺美感。”

劉偉偉依舊看重能力，“唱歌部分沒得挑，她能成為主唱。”

分組排名會在晚上公布，下午則是放松時間，連續三天住在這裏的女生們終于有了回家的機會。

“現在我只想回家睡覺，”許飄飄打了哈欠，“顧糖你呢？”

“回家吧，”顧糖也沒什麽想做的，“家裏還有剛買的游戲。”

“你又買了什麽游戲？恐怖類嗎？”許飄飄扯了嘴角，“麻雀大的膽子偏偏喜歡恐怖游戲，你幹脆去哔哩哔哩當個up主算了，還能賺點投幣。”

“我倒是想啊，”顧糖扶額，“只會一聲尖叫把觀衆都趕跑吧。”

顧糖一邊進了最近的地鐵口，一邊思考自己這種有錢人為什麽沒有私人司機，是時候讓她爹給她配一個了。

打開手機，顧糖随便下拉信息，看到尹凡的名字。

她今天的表現有他的功勞，應該誇誇他來着。

按了撥號鍵，顧糖給他打手機。

手機接的很快，幾秒鐘的樣子，“喂？”

……好像不是尹凡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打錯了，”顧糖準備挂掉通話。

“等等，顧……顧糖小朋友！”那邊聲音比她更着急，有種害怕她逃跑的架勢。

而顧糖張了張嘴，她還是第一次被人稱“小朋友”，“是我。”

“我是尹凡的經紀人蘇展，你現在在哪裏？”那邊聲音更加急迫。

“啊？”顧糖看了看地鐵站臺，“……我在曲寨地鐵站C口。”

“你別走，我馬上來接你！”經紀人蘇展信誓旦旦，立刻結束了通話。

顧糖在流動的人群中站了十來秒，最後還是去了C口。

蘇展不會是怕她這個金主找不到尹凡不高興所以這麽急切吧，顧糖越想越覺得蘇展可能誤會了什麽。

蘇展車開得快，是輛淺灰色的轎車，不起眼地隐沒在車流中。

黑色的車窗降下，露出帶着口罩的一張臉，這張臉偏瘦，顴骨明顯，看上去沉穩可靠，“上來。”

顧糖順從地上了車。

“那個，”顧糖認為一開始就要把她和尹凡的關系說清楚，“我和尹凡的事情其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

“你們的事我都知道！”蘇展大手一揮，表示盡在掌控。

“是這樣啊，”顧糖面露喜色，“那一切都好說了。”

“我們現在就去尹凡公寓，”沉穩可靠的蘇展扯下口罩，面露兇色，“你去日|死那個男人！”

顧糖突然窒息。

“告訴他現實就是這麽殘酷！”蘇展還在氣憤中。

顧糖磨了磨牙，也面露兇色，“憑什麽用我懲罰他啊！我他|媽是殘酷本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蘇展看到車裏的手機，準備開車去找尹凡，手機響起，看到屏幕亮起的聯系人名稱“顧糖小朋友”。

這是尹凡親戚家的小孩嗎？蘇展遲疑了兩秒後突然意識到這是誰的名字。

太好了！這是對尹凡來說“人間殘酷”的名字，拿她去制尹凡，穩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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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凡被問為什麽設這個聯系人名稱，“為什麽教她小朋友？”指向顧糖，“你們看看這個人像成年人嗎？她做出的事都是成年人做的事嗎！”

顧糖（死魚眼）：“……你對我很有意見啊。”

許飄飄：“顧糖這個人，真的，哎，幼稚。”

顧糖：“最不想被你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