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

“請問這兩天你有沒有把我的話記在心裏, ”小穎姐問。

顧糖轉移視線，看向地板。

“許飄飄就算了, 人家許飄飄雖然沒有瘦，但是也沒有胖, 顧糖你這個臉是怎麽回事？”小穎姐難得言辭如此犀利。

許飄飄沒想到自己還能當個正面人物, 頓時身形筆直。

顧糖依舊是無盡的心虛。

她自己也覺得奇怪, 為什麽只有兩天時間她還能再胖一點，她的潛力怎麽這麽無窮。

“你們這兩天都去幹什麽了。”小穎姐扯了嘴角。

“我學了颠勺！”顧糖積極舉手，躍躍欲試展示她的新技能。

“沒問你這個！讓你去參加綜藝, 還真去學做菜了？”

這次顧糖和許飄飄同時低頭, 她們兩不光學了做菜, 還學了怎麽洗菜，摘菜, 快速削皮以及米飯如何焖最香。

“那你們兩有沒有多和宋默他們互動？林月月說她病了一天，沒怎麽活動, 你們兩個總該多互動了吧。”小穎姐覺得這兩個人實在是帶不動。

“有，有吧, ”顧糖雖然動搖，但是必須要為她和許飄飄找回場子。

許飄飄這個人不知為何有着極大的自信：“有！”

她說得如此信誓旦旦，顧糖頓時也有了底氣，擡頭, 放狠話，“我們天天纏着宋默！”

綜藝播出來顧糖和許飄飄兩人不是在做菜就是在削皮，被經紀人批了個狗血淋頭已經是後話了。

這次顧糖和許飄飄參演的電視劇不像林月月她們那次那麽輕松。

Advertisement

這次的導演是在業內毀譽參半的張勇。他是野路子出家, 拍的電視劇只有一種……家庭倫理。

但是他的電視劇又不僅僅局限于俗套的家庭倫理，而是什麽火加什麽，前段時間藥品有熱度他就寫一家人為了給老人治病砸鍋賣鐵，最近汽車行業出了問題他趕緊又推了一部關于女主是汽車銷售的劇。

張勇忙着蹭一波波熱度，各方面自然趕工得厲害，出的劇質量參差不齊，但是架不住人家砸錢狠，眼光準，熱度每次都妥妥的。

跟着張勇拍劇就像賭|博，拍的好了皆大歡喜，拍得差了萬人嘲。

讓人難過的是，最近沒什麽好熱度蹭，但是張勇的拍攝進度不能慢下來，所以這次張勇拍攝的是他以前的劇本存貨。

小穎姐給顧糖她們畫了張勇作品質量規律曲線，“大概就是，高高低……高高低這樣的波浪線，每拍兩個高質量就會有一個低質量的低谷。”

顧糖和許飄飄看向小穎姐，笑得有些勉強，“請問根據規律這一次是……？”

她們已經能夠正視每次都是倒黴蛋兒的事情了。

“僅僅按照規律來說的話這次是低谷，名氣大的演員不願意嘗試。”小穎姐看向兩人，“但是你們要往好的想一想，就是因為這樣才有了一般人遇不到的機會，你們兩個會是女主角。”

顧糖和許飄飄同時看向對方:“雙女主？”

這一天注定不□□寧，陸爺爺再次找上了顧糖和林月月。

林月月依舊是那個狀态，敵不動我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顧糖心裏有事，陸家一開始吸引她的其實就是陸小妹，她想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怎樣的人。

現在林月月告訴了她一些，而陸小妹和陸爺爺看上去也好久沒有交流，她沒了動力，現在擔心的顧富貴會不會知道這件事。

她是顧富貴一手帶大的，顧富貴從來沒有和她提過陸小妹，顧糖不知道顧富貴對陸小妹的情感是怎樣的，她不敢去賭。

“只要你們靜下心來安安靜靜學習做事，就不用在外面抛頭露面，”陸爺爺始終認為演員并不是什麽好的職業。

林月月輕飄飄地開了口，“宋默不也是做這個的？”

“所以你們中剩下的那個才會和他一起，”陸爺爺依舊把和宋默結婚當做懲罰，“這個宋家小子，哼，一點都不體面。”

“事實上有很多女生做夢也要搶宋默呢，”顧糖聳了肩，不太接受老年人的古板看法。

“你們和普通女生能一樣嗎？”陸爺爺生氣，“你們生下來就是不一樣的！”

這個氣勢說得好像她們是外星人一樣。

陸爺爺這句話要是對陸家的其他人說也許還有些用，對顧糖和林月月兩人說反而有點別扭，林月月率先笑了出來。

“陸爺爺您忘了，直到您找到我們，我們都是普通女生。”

顧糖能夠感覺到她口中的嘲弄，林月月很少有這麽犀利的時候。

陸爺爺因為她這句話而有些薄怒，手中的文明棍重重在地上一拄，發出清脆的聲音，“你是不想當陸家人了嗎！”

他說了這句話後林月月果然沒再說什麽。

顧糖看着林月月隐忍的神情若有所思，她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她這麽缺錢？她對陸家人是沒有情感的，但為了錢可以忍。

林月月雖然看着柔弱，但是她也是自尊心略強的人。

氣氛變得凝重，顧糖看了陸爺爺又看了林月月，舉手發言，“說到不想當陸家人這件事。我确實不想當陸家人，請問我可以回家嗎？”

顧糖成功把氣氛推向更糟糕的境地，偏偏她還用了“我中午吃的是米飯”的日常口氣，眼睛無比清澈。

陸爺爺盯着顧糖這張和陸小妹八分像的臉，仿佛看到了過去的陸小妹，他呵了一聲，笑出聲來，“陸家真是不行了，繼承者的身份成了誰都不要的垃圾桶！”

“也不至于是垃圾桶啦，只是确實沒人想要而已。”顧糖安慰。

顧糖的安慰水平實在不咋樣，她安慰過後陸爺爺更加生氣。

“你們兩個誰都別想走！”

然後，然後顧糖和林月月就被關起來了。

顧糖一介良民從來沒享受過這種待遇，說是關起來其實也就是他們兩個人關到了一間客房，客房是個套間，再加上陽臺浴室衣帽間，整體比顧糖的家還大。

顧糖嘗試憑借她的鐵人三項金獎之手掰把手，都以失敗告終，然後又在陽臺那裏确認了有幾十米高的高度，一輩子只能跳一次。

“你的父親是怎樣的呢？”觀看了顧糖的掙紮過程，在被關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林月月開口。

她看向顧糖的時候目光沉沉，顧糖猜到她要講那種沉重的事了，顧糖不喜歡沉重的事。

“我們坐在那個小桌那裏吧，”顧糖開口。

果然，林月月雖然問顧糖的父親是怎樣的人，卻還是主動開口說了自己的事情。

“真的很奇怪，我之前從來不想在別人面前提這件事，”林月月笑笑，“也許我們之間的血緣關系确實有用。”

顧糖等着她接下來的敘述。

“我的父親……病了。”

這個原因可以解釋通林月月的缺錢。

“母親她離開的早，我父親是性格懦弱的人，又很長情，他一直在懷念母親，等待着她回來。”林月月回憶，淡色的眼眸有些空洞，“他的身體不好，心裏也脆弱，在我高中的時候終于垮掉，做了幾場手術就掏空了家底，現在依舊得拿藥養着。”

顧糖終于知道林月月對陸小妹的恨意從何而來，她像那只在亞馬遜煽動翅膀的蝴蝶，掀起密西西比河的飓風。

顧糖在林月月手機中看到了她父親年輕的時候的照片，很書香氣質的一個青年，穿着整齊妥帖的西裝，略帶腼腆的笑容，難以想象現在依靠藥物為生。

“你說你對母親完全沒有印象我是相信的，”林月月問顧糖，“只是你的父親也從來沒說過她的事嗎？”

顧糖笑笑，看向林月月，“我看你的父親年輕時候的穿着，你家裏剛開始的時候條件一定不錯吧。我們家不一樣，我爸爸養我就竭盡全力了。”

說到這裏，顧糖停了一下，顧富貴以為她年紀小不知道，可惜這些她都記得的，“他忙着給我提供更好的環境，賺錢讓我長大和讀書，他怎麽還有別的時間去愛，去恨，去回憶呢？”

那個時候顧富貴忙着前進，連回頭看她的時間都沒有。

日子過得艱苦，但是無論是顧富貴還是她都堅信着一定會有更好的未來在等待着他們。

林月月緊盯顧糖這時候的笑容。

是那種有點無奈又有點寬容的笑容，“這都是沒辦法的事，人總是要想盡辦法活下去的吧？”

林月月張了張口，想起顧糖在參加《吃的好嗎》綜藝魏道老師給她獎牌時所說的話。

林月月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如果顧糖和她交換身份，她面對那樣的環境，她還能笑得出來嗎？

你從這個女孩身上幾乎看不到恨意。

她是在顧富貴的保護下成長起來的。

顧糖并不想讓顧富貴知道的事，顧富貴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只是顧糖并沒有告訴他，他也就不想去讓她為難，顧富貴轉眼一想，他雖然不想讓顧糖為難，但是他卻是有可以為難的人。

尹凡不知道顧富貴為什麽找他。

尹凡和顧富貴的接觸甚少，幾次的交流也不過是顧富貴囑咐的“要讓顧糖高興”，“別的不重要，顧糖是第一位的”。

“其實我原本不想來的，但是有幾句話要面對面囑咐你，所以想了想還是來吧。”顧富貴揉了揉自己的啤酒肚，圓圓眼睛眯成一條縫。

“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但是在我說出這個事情之前，我需要先和你核對一件事。”男人摸了摸胡子，“你自己清楚你現在對顧糖所做的一切都是交易吧。”

尹凡擡眼，看到顧富貴和藹的笑容。

高胖的男人輕聲開口，是囑咐也是告誡，“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