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可以可以

顧糖本人覺得即使談了“戀愛”後和原先也沒有什麽區別。

雖然她知道是個假的啦, 但是尹凡對她的态度似乎并沒有什麽變化。

一點樂趣都沒有,顧糖原以為會很有趣, 結果只是給了尹凡一個更能在晚上給她補課的機會。

“真的是補課,是那種毫無绮念, 毫無粉紅泡泡的補課, ”顧糖向許飄飄訴苦。

“我懂我懂, ”許飄飄點頭,“如果有人給我講高數,即使他長得像吳X祖我也會覺得痛苦不堪。”

顧糖的“痛苦不堪”随着劇本的激烈而升級。

“這已經不僅僅是吳X祖補習高數了, 而是和吳X祖一起參加奧數考試。”顧糖對許飄飄的描述做出了補充。

“哇哦, ”許飄飄搖頭, “更讓人厭惡了。”

拍攝已經過半,顧糖還沒有拿到自己人物的結局, 其實內心還是有點動搖的。

張勇這個導演是真的不按套路出牌,按理說在這個關鍵時候他應該開始為結局做出鋪墊了。

顧糖演的算是個反面角色, 如果這個人的價值是襯托,那麽她就要一條路走到黑。

如果孫卓的價值是迷途知返, 那麽她在此時應該是有所動搖,才能引出後面的悔恨。

張勇導演什麽信息都沒有透露,還在按照他的進度走着。

孫卓最近是真的倒黴。

牆倒衆人推,周喜和孫家父母關系好上後便識破了她為讓周喜離開的各種小把戲, 對她再沒有以前的熱切,而周家父母在發覺拉回周喜無望後便把目光轉移向她。

這種甩都甩不掉的泥巴一樣的惡心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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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要錢,後來甚至揚言要把孫卓賣給隔壁村的傻子。

周父甚至好幾次跟蹤孫卓, 有一次差點把她綁到一輛面包車上帶走。

好不容易掙脫成功,孫卓連滾帶爬回到小區,在一樓防盜門關閉後才有些安全感。

回到家裏,衣服領口的扯痕似乎沒人看見,父母和周喜在一起看電影頻道,家裏充滿着柔和的氣氛,其樂融融,她站在門口真正成了外人。

一時間,“家”裏成了比外面更為可怕的存在。

她面無表情轉身,最終追上來的人只有孫年。

又是孫年。

沒有等電梯的時間,孫卓跑的是樓梯,孫年也跟着她跑。

泛紅的眼眶,急促的腳步,張開口才能獲得的氧氣,發熱的臉頰和額頭的汗水。

最後孫卓終于放棄,蹲下|身體,把自己蜷成一團。

孫年一下一下撫摸過她的頭。

孫卓再向孫家父母說差點被抓走的事已經不被相信了,因為她是“騙子”。

即使孫卓手臂上有掙紮時被打的淤青和傷口,即使孫卓臉上有指甲劃過的痕跡,他們也只覺得這是苦肉計而已。

傷口愈合的時候會發癢,孫年給他上好藥包上紗布,孫卓拆了紗布抓破血痂,讓紅色的血液順着手臂流下。

孫年下一次就把紗布纏繞得緊一些,讓她不好撕開。

這一場拍完,顧糖的樂趣是拆了紗布用自己的髒胳膊蹭別人的幹淨衣服。

“哈哈哈哈哈哈!傻了吧!是不是有一種中彈的感覺!”顧糖成功蹭上小穎姐的衣服。

“我為什麽要來照顧這種二傻子,”小穎姐非常憤慨,“現在傻子也能做藝人的嗎?”

“哇,”顧糖不服氣,“你這樣許飄飄會很不開心的。”

許飄飄從後面拍她一巴掌,“說的是你,不要帶上我!”

為了鼓舞士氣,張導帶着大家一起晚上吃燒烤。

團隊裏的人多,不得不分成好幾個小桌,導演一一招呼過去。

主演組原本應該很多人的,無奈除了顧糖他們幾個以外都是老年人,要麽要早睡,要麽身體不好不能吃這些,還有的不能睡太差的地方要坐車回賓館。

主演組零星的幾個人,其他幾個人也去了有自己好友的桌,剩下顧糖,尹凡,許飄飄三個人霸占最佳寶座。

顧糖是個燒烤小能手,精通烤雞翅。

“雞翅這種東西,不像土豆那樣好分辨,”顧糖一身高手做派,“成功全靠天分和感覺。”

許飄飄得了好處,頭點的小雞啄米一樣,“好吃好吃。”

尹凡那邊土豆剛剛烤好,聽見顧糖的高見,“像你這種高手是不是不喜歡吃沒有技術含量的土豆?”

眼看着嘴邊的土豆片要飛,顧糖非常着急,“喜歡,特別喜歡!”

她手裏拿着烤雞翅,時不時調整角度,尹凡那邊伸了手,把烤土豆遞到她面前。

這個高度低頭正好可以咬到,顧糖咬了一口,眼睛眯成一條線,“這個土豆雖然技術含量沒有雞翅高,但是味道還是可以的。”

然後眼神示意尹凡下一片土豆片可以送上來了。

尹凡嘆了口氣,再次給她遞上一片。

第二片比第一片烤的火候更好,顧糖幸福地搖擺了兩下。

坐在對面的許飄飄表情複雜,“你怎麽做到的讓我這個單身狗完全不羨慕,甚至還想打你。”

顧糖手裏的雞翅又撒了把孜然,“希望你謹言慎行,你的雞翅現在都在我手裏。”

許飄飄便安靜了很多,看向尹凡,“你看上這個人什麽了?”

尹凡知道顧糖沒瞞許飄飄,配合地托了下巴看顧糖,不确定地開口,“臉吧……”

許飄飄沒法反駁,她也覺得顧糖這張臉出彩。

幹坐着太過無聊,顧糖覺得需要找點樂子,網上搜了好幾個游戲都因為覺得太難告終,顧糖最後眼睛善良地看向許飄飄,“我們喝啤酒吧。”

許飄飄沉默兩秒,“你這是直接跳過游戲過程,進入懲罰模式了。”

“反正如果真的玩游戲,咱們兩個也是直接喝,不玩游戲也是直接喝,不如跳過繁瑣的儀式,直接喝吧。”顧糖這幾句話說得很有哲理,直接給自己倒了一杯開始嘟嘟嘟。

坐在她身邊的尹凡差不多也知道了她在集體游戲中處于怎樣一個食物鏈的低端。

“那尹凡呢?”許飄飄看向尹凡,“你喝嗎?”

“不,”尹凡擺手,“酒精過敏。”

許飄飄也開始拿瓶嘟嘟嘟。

……這兩個家夥怎麽回事,自己把自己灌醉嗎?什麽自殺式的酒桌習慣。

導演一圈照顧完畢,重新回到主演桌的時候,看到地上一堆的酒瓶子,以及玩“兩只小蜜蜂”的女主演,看向尹凡,“發生了什麽?”

“大概是壓力太大吧,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些,”尹凡随口一說就是個恰當的理由,“這兩位狀态都不太好,我去叫一下她們的助理。”

張導一圈已經打完,這時候酒氣也有點上來,“走什麽走,我還沒和你們喝呢。”

“我酒精過敏,這兩人……”尹凡再次開口。

“喝?”顧糖敏銳地聽到這個詞彙,認為她的“小蜜蜂”大業要有新人的加入,“可以啊你……”

她“左飛飛右飛飛”的動作還沒開始,手臂已經被人握住。

喝酒讓人堕落,顧糖的力氣竟然沒敵過尹凡。

“她現在喝得有點多,說的都是胡話,不要當真。”尹凡笑眯眯地開口,“我去送這兩人回去。”

張導酒量不錯,現在尹凡雖然是笑着的但也懂他的意思,清醒兩分,“女孩子确實不能喝太多,早點回去吧。”

助理組那邊都是淺嘗辄止,帶着冷靜自控的氣息,看到尹凡扶着顧糖站起,小穎姐和蘇展就一起來了這邊。

“這兩個人喝了不少啊,”蘇展挑眉。

“呵,”小穎姐已經看穿兩人,“一看就是想要逃過明天上午的工作,想一覺睡到中午。”

顧糖和許飄飄兩人開始冒虛汗。

小穎姐像是在說嫌棄話,但是她說的內容其實是真的。

顧糖和許飄飄兩個人都是喝不醉體質,酒對兩人來說是有味道的白開水,她們兩人借着這個體質在魔鬼訓練的時候死豬不怕開水燙硬生生躺過兩個上午。

但是腳步走起來确實有點虛就是了。

好在沒人把小穎姐那句話當真,蘇展啧啧兩聲,“酒确實是個好東西,不過這兩個人都不挑的。”

顧糖成功被送回房間,一頭栽進床上,松了一口氣。

今天也在憑借自己的努力争奪半天的休息時間呢!

并不是什麽勵志的事情。

她躺了幾分鐘,困意襲來,開始憑借自己意志從床上爬起來刷牙洗臉。

顧糖想象自己是胡蘿蔔,連續兩次都沒成功把自己從床上“拔”出來。

清脆的聲音響起,門被推開。

顧糖想起來為了教學方便,尹凡是有她房間鑰匙的。

他把顧糖這顆胡蘿蔔成功從床上□□,皺眉看她,很是嫌棄的樣子。

顧糖就這樣被拖着去洗手間洗臉,熱毛巾擦幹淨她的臉,而後是漱口水漱口。

刺激的薄荷味讓顧糖打了個激靈,整個人清醒了些。

吐掉漱口水,又是擦臉擦臉。

顧糖的臉被熱氣熏得粉撲撲,額頭的小碎毛貼在臉上。

尹凡雖然專門過來給她擦臉了,但是很不開心的樣子,顧糖想了想,問尹凡:“你……”你是不是讨厭我呀?

原本想說這句話的,結果舌根被漱口水薄荷味刺激到發苦,就只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

而後尹凡遞了另一個杯子,給她倒了杯溫水,驅散舌尖的苦意。

尹凡靠近她,嫌棄的表情散去,恢複成表情淡淡的模樣,嗅她唇齒的氣息,酒味淡了很多。

他身上氣息偏涼,驅散熱氣,讓人生出一絲清明。

太近了……顧糖難得生出緊張,尹凡又退回了合适的距離。

似乎每次都是這樣,尹凡總能把自己放置于安全距離,所以她才覺得這個人如此冷靜自持,心中怎麽會有情|欲呢?他會喜歡人也成了難以想象的事。

他表現出的面容都是有目的的,他的姿态都是真真假假是不确定的。

他妖氣的時候也是冷漠的。

顧糖歪了頭看向尹凡,醉意讓她思考有些遲緩,視線也有些模糊。

洗手間暖色的燈光有些暗淡,被鏡子折射成不規則的亮塊,光影交錯。

她眼瞳中倒影出尹凡低頭的身影,領口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

尹凡執了她剛剛喝水的杯子,她唇角未擦幹淨的口紅在杯口留下淺淺的赤色,他垂了眼,薄紅的唇抿過那抹殘紅,細細舔食幹淨。

顧糖想起小時候顧富貴和她說的鬼故事:“晚上要早早睡覺,不老實,會遇見妖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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