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皇後有喜,塔娜生悲
康熙八年二月,得知皇後懷孕的佟懿兒終于松了一口氣——嫡長子承祜總算可以按時報到了。
“懿兒,跟朕一塊兒去南海子罷!”當即将做阿瑪的康熙出現在佟懿兒面前時,倒确實顯得挺興奮,佟懿兒一面投食喂着魚池中的錦鯉,一面望着水中康熙颀長的投影。
“恭喜皇上将獲嫡子。”佟懿兒将手中的最後一把魚食撒完,拍了拍手方轉身向康熙行禮。
“随他去罷,反正朕現在無事一身輕,只不過是完成皇祖母的差事罷了,沒什麽好恭喜的。”康熙甩了甩石青色團龍常服褂的下擺,在池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臉上的愉悅表情漸漸消散,“你表姐倒挺高興的,知道消息那天哭慘了,朕安慰了半天呢。”
沒長大的男孩都是這樣,根本不能體會妻子對腹中生命的期待,想到将來尼楚賀會因為胤礽難産而死的結局,再看看康熙現在這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佟懿兒心裏不由替表姐感到不值,暗地裏踢了康熙的墨色龍靴一下。
“你幹嘛?”康熙擡頭見佟懿兒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由笑着牽過她的手道,“小小年紀就學會吃醋了可不好啊,朕以後可是‘後宮佳麗三千人’呢——”
佟懿兒知道康熙又在那裏自我感覺良好了,但她除了保持微笑,也沒有別的選擇。
“想不想去南海子,給個準話吧?”康熙扶着膝蓋站起身來,俯身摸了摸佟懿兒緋紅的臉頰,“你不答應朕現在就走咯——”
“有好玩的幹嘛不去啊,最近我都快長黴了!”佟懿兒最近成日與來自靈魂現代的琪琪格和科爾沁草原土生土長的娜木罕玩一些踢毽子、翻花繩之類的無聊游戲,好像坐牢一樣。現在康熙說要帶她出去玩,此等放風機會豈能錯過看在康熙願意帶自己出去玩的份兒上,佟懿兒決計暫時将康熙與尼楚賀的問題放在一邊,留待日後從長計議。
康熙輕車簡行從午門出發,預備往南海子晾鷹臺游獵。誰知剛到午門廣場時,只見身着一品官服,膀大腰圓的遏必隆手握一柄外蒙綠鯊魚皮紫呢刀套的腰刀橫在禦駕前。
“奴才遏必隆恭請聖安!”曹寅拉住馬缰停了下來時,遏必隆方才放下腰刀半跪着向康熙請安。
“朕不是讓你去禀告太皇太後,今日朕要去南海子狩獵麽?”康熙掀開明黃色的轎簾,輕蔑地斜眼向遏必隆問道,“怎麽,她老人家難道不同意?”
“奴才未向太皇太後禀告,請皇上恕罪。”遏必隆一臉驕橫地擡起頭來,雖仍未獲準起身,語氣卻極為嚴厲,“皇上下朝後傳喚養鷹人問話,這會子就要去南海子放鷹(注:即以鷹捕獵),如此耽于享樂,哪裏還有半點兒一國之君的樣子?”
“岳丈大人,您教訓得是啊——”康熙回頭向佟懿兒擺了擺手,示意她坐在銮輿內別動,自己翻身越下馬車,冷笑着站在遏必隆面道,“只是現如今朝政都由您和鳌中堂代勞了,朕實在不知該如何才能有個一國之君的樣子啊——請您不吝賜教?”
“皇上已經親政,奴才與鳌中堂怎敢越俎代庖?”遏必隆扶着彎刀站起身來,他的身高幾乎是康熙的兩倍,彎腰看向康熙時,有一種巨大的壓迫感,“奴才等但求聖上專心政務,奴才等願效犬馬之勞。”
“只怕您把話說反了罷?您叫朕回去,不過是讓朕做你們的木偶,配合你們演戲呢!誰替誰效犬馬之勞還說不定!”
轎內的佟懿兒聽見康熙這樣說,心裏敬他是條漢子,手心卻也替皇上表哥捏了一把汗。
“奴才萬萬不敢!請皇上随奴才回乾清宮議政!”遏必隆早已被康熙氣得怒目圓瞪,不由分說拉着康熙尚顯細嫩的胳膊肘往回走。
“佟格格……咱們現在怎麽辦啊?”說話的是簾外一臉蒙圈的曹寅,現在康熙被遏必隆提溜回宮,只剩他們幾個傻傻地在午門前幹等。
“我問你,皇上給你的旨意是什麽?”佟懿兒知道這年的五月鳌拜就該歇菜了,想做什麽只管盡情做,還有兩個月一切都會雨過天晴。
“去……去南海子放鷹?”曹寅困惑地望着眼前這個九歲小姑娘的眼睛,那眼神只有他母親這個年齡的人才會有。
“皇上被遏必隆劫走了,那就你去——你替皇上去。”佟懿兒胸有成竹,非常篤定地說道,“将來遏必隆抗旨不遵是死罪,你臨危受命、不畏強權就是功臣。”
“可是——”曹寅被佟懿兒吓得面無人色,“遏中堂、鳌中堂一定會吃了我的——”
“有皇上撐腰,你怕什麽?”佟懿兒仍舊十分堅持,她拍了拍曹寅的肩膀笑道,“身為皇上的侍衛,膽子怎麽那麽小啊?”
“好——我……我去就是!”來自一個乳臭未幹小姑娘的鄙視徹底激活了曹寅的自尊心,他閉上眼睛,拉着缰繩思索片刻,終于下了決心,“佟格格請下車,奴才這就遵聖旨去南海子!”
“路上小心!”佟懿兒心滿意足地跳下馬車,情不自禁地朝曹寅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曹寅雖然看不懂,也笑着回了一個。
“這一天沒瞅見你,上哪兒去了?”回到慈寧宮時已是晚膳時分。今日太皇太後特意留了塔娜用膳。當佟懿兒一只腳踏入慈寧宮明間時,太皇太後放下銀筷,嘴巴耷拉了下來,“過來見過昭妃!”
“給太皇太後、昭妃娘娘請安——”佟懿兒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趕緊縮頭縮腦走到桌邊跪地請罪,“懿兒錯了,不該私自出慈寧宮亂晃。”
“皇祖母,懿兒是小孩子,您別跟她計較了。”塔娜不愧是讀三從四德長大的,滿洲人的面孔下長着溫柔淑德的錦心繡口,與她蠻不講理的阿瑪形成鮮明對比。
“起來罷,謝過你塔娜姐姐!”太皇太後原本就不打算真追究佟懿兒,如今見塔娜肯為佟懿兒求情,她知道今後佟懿兒若封妃這後宮應當也是和睦的,也就放心了。
“謝昭妃娘娘。”佟懿兒起身向塔娜行了蹲安禮,只敢低頭看塔娜碧青色蘭草襖袍上的圖案,不敢直視塔娜的眼睛,更不敢直呼其名。一頓飯吃得心裏更是七上八下,食不甘味。
“啓禀太皇太後,遏中堂來給您請安了。”遏必隆的到來使佟懿兒險些吓掉了手中的筷子,幸好坐在一邊的塔娜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
“奴才給太皇太後、昭妃娘娘請安。”卸刀而入的遏必隆将滿臉怒氣帶進了慈寧宮,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
“遏中堂有什麽事嗎?”太皇太後接過蘇麻喇姑借來的濕帕擦了擦嘴,又拿起黃地萬壽茶盞漱了漱口,方才不疾不徐地問道。
“是皇上身邊的侍衛曹寅,這厮竟私自駕車往南海子放鷹,請太皇太後嚴懲!”
果不其然,這一路上都是鳌拜、遏必隆的人,還沒到南海子的曹寅半道上就被截回宮中了。
“不是私自,是奉了朕的旨意!”正當佟懿兒擔心曹寅會把自己這個始作俑者招供出來時,簾後忽然響起康熙的聲音。
“給皇上請安!”宮女掀開水晶簾,只見穿一身水藍色暗紋袍子的康熙領着曹寅進來。除太皇太後外,衆人皆向康熙請安。
“是朕許曹寅去的南海子,遏中堂你為何要阻攔?”康熙理直氣壯,當着一屋子女眷的面,遏必隆不由面紅耳赤待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回話。
“奴才……奴才也是為您着想……”若是在乾清宮時,遏必隆還能仗着自己的太師身份壓康熙一頭,可現在有太皇太後在場,自己的親閨女也看着,他除了額頭冒汗,強行辯解外似乎無路可走。
“你不讓朕去,要朕‘勤于政務’,朕也準了——曹寅是朕的玩伴,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侍衛罷了,他也不能去麽?”康熙心裏十分感激佟懿兒的急中生智,讓他有理由當着太皇太後的面質疑遏必隆。
“能……能去——”遏必隆意識到康熙已經不是過去的康熙了,他感到一陣恐慌,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
“好了,我想這大概是一場誤會。既然遏中堂已經認錯,皇上就網開一面吧!”靜默許久,太皇太後勉強笑着開口當起了和事老,“塔娜,快扶你阿瑪坐下!”
尴尬的塔娜擠出一張笑臉,起身扶遏必隆坐在了右手的梨花木杌子上。走過皇帝身邊,塔娜的眼神無處安放,生怕康熙的眼神會将她吞噬。
“時候也不早了,大家散了吧。”坐了一會兒,太皇太後發現眼下的氣氛實在尴尬,幹脆叫了散。又見塔娜臉色難看,索性下旨想給塔娜一點安慰,“今兒塔娜就跟皇上一塊兒去乾清宮歇着吧,機會難得。”
“不必了,朕今日肝火旺,別再傷了鈕祜祿家的寶貝東珠!(注:塔娜即漢語珍珠之意)”很顯然,康熙今天怎麽也不會和塔娜同眠了。拒絕了塔娜的康熙氣鼓鼓地告辭而去。
目送遏必隆走出慈寧門時,月光映射得塔娜臉上的淚水如同斷線珍珠一般光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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