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楊桐腳步慢了下來。
宋岚回過頭來看她:“怎麽了?”
楊桐想了一下:“有件事,我覺得我得跟你道歉。”
宋岚一直都知道,楊桐不是個扭捏的人,她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不由有點緊張起來了:“什麽事?”
兩人坐在女生宿舍樓下的臺階上,月光和路燈燈光灑在地上,像鋪了一層霜。
楊桐:“你知道的,一開始的時候,我可煩你了。學校裏不是傳聞說你在跟顧教授談戀愛嗎。迎新晚會結束那晚,我從學校禮堂出來,看見你跟葉坤親親密密地走在一起,我特別生氣。”
宋岚打斷她:“等等,誰親親密密了,用詞謹慎點。”
“好好好,我看見你跟葉坤甜甜蜜蜜地走在一起,靠得特別近,”楊桐繼續說道,“你是沒看見你自己那妖裏妖氣的樣子,跟個禍國的妖姬似的,到處迷惑男人。”
宋岚:“。……”
“您繼續。”
楊桐:“我氣炸了,就拍了張照片,然後匿名發給了顧教授。好讓他看清你的真面目。”
顧修然曾把這張照片給她看過。她一開始以為是顧修然找人跟蹤她,又以為是趙航派人保護她的,還懷疑過是兇手幹的。
楊桐笑了一下:“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發現你人還是不錯的。盛巧那人吧,心思太重了,劉小萱吧軟拉吧唧的,你看着吧,她遲早得跟郭良那個渣男複合。”
宋岚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轉頭點了下楊桐的腦袋:“我一開始的時候以為你這裏有問題。”
她站起來,伸出手,把楊桐從地上拉起來:“其實,我們幾個人裏面,你才是活得最明白的那個人。”
宿管阿姨聽見門口說話的聲音,披着衣服,打開門看見她們,想罵又不能大聲,怕吵到睡着的人,只得瞪了她們一眼:“趕緊進來,還有閑心在外面聊天,最近多危險,不知道嗎。”
宋岚笑了笑:“謝謝阿姨。”
宿管阿姨關上門:“頭不暈了?”
宋岚嗯了聲:“就是一般的低血糖,補充了食物,過一會就好了。”
宿管阿姨把她們往樓上攆:“趕緊睡覺去。”
第二天,宋岚是被楊桐洗漱的聲音吵醒的。她看了一眼時間:“這特麽才六點半,楊桐你小聲點。”
楊桐從洗手間探出頭來,臉上一團洗面奶的泡沫:“我一會得化妝。”
劉小萱來了精神,從床上坐起來:“楊桐今天可是要跟顧教授表白的,哎呀,可惜,我沒選上犯罪心理學。”
盛巧也起了:“沒事,我們找個空位置,假裝是上課的學生不就好了嗎。”
劉小萱看了一眼自己的課程表;“盛巧你去吧,我還有別的課,時間上沖突了。”
楊桐已經把臉上的洗面奶洗掉了,靠在洗手間門邊擦臉,一邊說道:“劉小萱,瞎吹的吧。你根本沒課,是不是郭良約你了。”
劉小萱沒說話,站在床邊穿內衣。
宋岚穿好衣服爬下床,梳了下頭,洗漱好:“我去操場跑步了,回來跟你們一塊吃早飯。”
她一路小跑着來到操場,跑了會步,又跟體育隊的一塊做壓腿,鍛煉得非常認真。
可不管是跑步還是做其他運動,她堅持不了幾分鐘就氣喘籲籲了。
半個小時後,宋岚去了學校小賣部。
她直接走到賣水果刀的貨架旁,挑了挑。
僞裝成服務員的卧底警員蔣星星走過來:“美女,我們這個刀,是我們老板特地從瑞士進口的。削得了蘋果,砍得了甘蔗。原價九百九十九,現價只賣十九塊九。”
宋岚打開手上的折疊刀,擡頭看了蔣星星一眼:“有比這還小還鋒利的嗎?”
蔣星星靠在貨架邊,凝視着宋岚,自言自語:“我岚姐竟然沒調侃我。”
“真是要買水果刀的啊?”
宋岚點頭:“給我一款最小最鋒利能折疊的。”
蔣星星:“你手上這種就可以。”
宋岚将手上的刀放回貨架上:“不行,太大了。”沒法藏身上,而且刀尖還不夠鋒利。
蔣星星壓低聲音:“岚姐,你買刀是為了下午的行動嗎。不能夠啊,就那種學生蛋子,我北巒市局最勇猛的岚姐,我山風哥,一擡腳能給他踹到太平洋去。”
“這馬屁拍的,你邵其峰附體嗎。”宋岚笑了一下,“想多了,我就是想吃水果了。”
宋岚轉身拿了盒櫻桃小番茄,舉在手上晃了晃,低聲笑道:“錢從辦案經費上扣。”
蔣星星有樣學樣,拿了包煙,也記在了辦案經費上。
就是不知道局裏給不給報。
宋岚回到宿舍,看見楊桐已經把那件白色的連衣裙換上了,還畫了個精致的淡妝。
宋岚走過去:“挺好看的。”
楊桐原地轉了個圈,白色的裙擺微微飄起,像一朵初初綻開的百合花。
盛巧坐在椅子上玩手機,擡頭說道:“下午放學我去趟大潤發超市買生活用品,你們誰去?”
“正好,我去買點晾衣撐,”楊桐想了一下繼續說道,“咱們晚飯就吃超市門口那家涼皮吧,好久沒吃了,想得慌。”
“柳依依,你去嗎?”
宋岚當然不去:“我就不去了,累得慌。”
楊桐頗為遺憾地說道:“可惜了,那家涼皮特別好吃。”
“我幫你帶點巧克力吧,還有糖。”
宋岚:“我為什麽需要這個?”
楊桐:“昨天夜裏是誰低血糖,害得我半夜沒睡,你看看,我黑眼圈都出來了。”
人都是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宋岚早把自己低血糖的事抛到九霄雲外了。
她笑了笑:“謝了啊。”
楊桐站在穿衣鏡前照來照去:“謝什麽,你得給我錢,又不是白送給你的。”
“費列羅、德芙、還是徐福記?”楊桐笑了笑繼續說道,“徐福記吧,實惠。”
宋岚:“不,費列羅。”
楊桐:“不,費列羅的包裝盒太重又太占地方了,我大老遠提回來不得累死。”
宋岚:“費列羅。”
楊桐:“偏不,越讓我帶我越不給你帶。”
宋岚笑道:“楊桐你是青春期的叛逆少女嗎?”
楊桐調皮地眨了下眼:“我是顧教授家的花季少女,謝謝。”
因為拌嘴,耽誤了不少時間。吃好早飯就差不多到了上課時間了。
這是宋岚第二次上顧修然的課。
三個女生一同走進教室,盛巧似乎是心情還沒完全恢複,自己找了個角落,并沒有跟她們坐在一起。
楊桐與宋岚并排坐在第三排靠右邊的位置。
有認識的人看見楊桐:“楊桐,你今天打扮這麽好看啊。”
楊桐切了聲:“我哪天不好看。”
她轉身對身後的男生說道:“陳麥文。”
陳麥文戴着一副黑框眼鏡,擡眼看見楊桐:“幹嘛?”
楊桐笑了笑:“你看我今天是不是特別好看。”
陳麥文:“長得太漂亮未必是什麽好事。”
楊桐抓重點的能力很自戀:“意思就是說我長得很好看咯。”
旁邊一個女生說道:“楊桐,你們宿舍的人長得都挺漂亮的,你旁邊就坐着校花,那邊那個是盛巧嗎,稍微打扮下,也是個大美女。”
顧修然握着一本書走了進來。
原本嘈雜的教室立馬安靜了下來。
宋岚擡頭,看見他站在講臺上,穿着普通的白襯衫黑西褲,他目光掃過她,停留了一秒。
今天的課堂案件案例講的是一起聞名中外的碎屍案,屍體被兇手切成一千多塊,扔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至今沒破案。
分明是殘暴血腥令人絕望的內容,經過他講出來,無端令人生出也不是那麽絕望的感覺來。
宋岚心裏有事。
今天一大早,趙航已經把下午逮捕葉坤的具體行動計劃告訴她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引葉坤對她拿出兇器,抓個人贓并獲。
下課鈴聲響起,顧修然往宋岚的方向看了一眼。
旁邊的楊桐推了推宋岚的胳膊:“顧教授剛才看我了。”
“我這就跟他表白去,等着。”
等學生們走的差不多了,楊桐站起來,走上講臺,說話之前回頭看了一眼。
盛巧給楊桐比劃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宋岚低着頭,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睛。
顧修然看了楊桐一眼,只把她當成問問題的學生,想到了什麽,先開口道:“你上次的作業,抄陳麥文的吧?”
楊桐:“。……”
“是他抄我的。”
座位上的陳麥文:“。……”
顧修然搖頭微微笑了一下,沒拆穿她。
楊桐鼓起勇氣:“那個,顧教授,我有話對您說。”
顧修然看了她一眼:“不用說了。”他說完,合上書本,握在手上,單手插在兜裏,走出了教室。
盛巧走過去,拍了下楊桐的肩膀安慰她道:“這樣也挺好的,不至于難堪。”
楊桐急得跺了下腳:“我都還沒開口呢。”
盛巧:“顧教授是什麽人啊,你都不用開口,人家看你一眼,通過你的微表情和身體語言就能知道你想幹什麽。”
楊桐琢磨了一下:“那我這算是表白失敗,還是算根本就沒表白。”
她嘆了口氣:“先不管了,去吃點東西療個傷。”
宋岚還在磨磨蹭蹭地收拾東西,等楊桐她們走了,她站起來,走出教室門。
顧修然果然在走廊盡頭等她。
他最後看她一眼的時候,她讀懂了他的意思。
宋岚走過去:“什麽事?”
顧修然拿出一個手指大小的挂件,紅色的雨傘造型,看起來小巧精致。
他遞給她:“這裏有個按鈕。”
宋岚接過來,摁了一下,傘柄的地方彈出來一把鋒利的刀子。
又小又鋒利,且方便攜帶。
她擡眸,勾唇笑了一下:“就那種學生蛋子,老娘一擡腳能給他踹到太平洋去。”
顧修然笑了一下:“你就當以防萬一好了。”
宋岚将挂件放進包裏,拉上拉鏈,勉為其難地說道:“行吧,我回去切水果用。”
顧修然看着她的眼睛:“不要怕,我會在你身邊。”
宋岚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老娘什麽時候怕過。”
宋岚擡頭:“你還是認為兇手不是葉坤是嗎?”
顧修然:“葉坤是有問題,但他的問題還不足以讓他犯下連環殺人的罪行。從姜潭和許雅妮的屍體上看。他對死者懷有深深的恨意,恨的越厲害,說明他的生活越悲慘。葉坤雖然與他父親不親近,但他父親從沒對他動過手,盡自己所能給他提供優渥的生活,甚至為了他,一生都沒有再婚。”
“而且,葉坤的生活沒有在近期遭受過重創,他不可能突然想到要去殺人洩憤,必然有這麽一個刺激兇手采取行動的點。真正的兇手,他的生活遠比葉坤悲慘。”
宋岚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雙手垂在身側,骨節分明。他的聲音不疾不徐,自信篤定。
下午五點半,臨下班時間。
北巒市公安局門口,八。九個市民喊着要報案,有男有女。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拿着一個淺黃色的信封,幾個中年婦女抓着門衛的胳膊哭天搶地。
“我們要報警,把陳璐那個賤人抓起來槍斃。她自己得了艾滋病要死了,還把我們都傳染了,這是殺人。”
“這是殺人啊!”
負責接待的民警讓他們冷靜下來慢慢說話。
一個臉上帶着一道疤痕的青年走上前。那道疤痕剛好切斷他的左邊眉毛,形成了一個斷眉。
斷眉青年遞上手裏的信封:“我們都是九福巷的人,陳璐是我們的鄰居,她是個婊。子,這封信是她十幾天前寫的,快遞耽擱了,我們今天才收到,一看,那婊。子說她得了艾滋病,還把自己的血抽出來,注射進我們定的牛奶裏面。讓我們給她陪葬。”
他越說越激動,眼裏的兇光再也藏不住,像是要把那女人拖出來砍死:“那牛奶我們每天都訂了喝。她這是殺人!”
一個性情冷靜一點的中年男人說道:“陳璐早年被她丈夫抛棄,她丈夫娶了個年輕漂亮的小三。她就帶着兒子住在我們九福巷,那女的沒什麽本事,也不願意去工廠勞動,嫌累,就靠賣。年初聽說她得了艾滋病,還以為是假的。”
一個中年婦女邊哭邊說:“我們去她家找她,裏面根本沒人出聲,說不定已經逃跑了,你們快去抓她,把她抓起來槍斃。”
“我才四十歲不到,就得了艾滋病,我孩子才上初中,以後可怎麽辦。”
女法醫何夢蕾過來送資料的時候聽了幾耳朵,忍不住開口:“艾滋病可以通過血液傳播,可沒聽說過消化道傳播。”
“牛奶喝進去進的是消化道,不是靜脈動脈毛細血管。”
幾個人這才松了口氣,帶頭的那個刀疤青年偷偷攥了攥拳頭,婊。子跑了,等回去他要打死那個婊。子生的小畜生。
政法大學的高材生又怎麽樣,還不是被他從小揍到大。
何夢蕾繼續說道:“不過,你們中間要是有胃出血或者腸道潰瘍之類的病的話就麻煩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案件進入尾聲了。
看到法醫,就想起了小惜。作者的完結文《惜你如命》懸疑愛情,推理言情。美豔女法醫x騷浪賤富二代刑偵大隊長。沒看過的可以翻開專欄看看,也很精彩噠,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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