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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婪不說話, 他的臉色看上去比重傷的唐餘姬還難看, 他把唐餘姬背起來往山下走。

雖然沒有手電筒, 但是好在有月光照明了下山的路,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穩。

唐餘姬努力想看清梁婪的表情, 但是只能看見側臉好看的輪廓,“你生氣啦?”

梁婪嘴裏蹦出兩字:“沒有。”

唐餘姬戳了一下他的臉頰:“可是你眼睛都紅了。”

梁婪:“是你的眼睛紅了。”

唐餘姬聞言眨了眨眼,她沒有鏡子,自然不知道此時眼眸變成了同厲鬼一樣的血紅。

梁婪心裏很難受,好像他每次都只能幫唐餘姬處理身上的傷勢,他更想做的是阻止她受這麽重的傷。

但他也明白唐餘姬不需要,提出分開行動也是為了可以不受到約束。

每次他只能在心裏勸慰只是游戲而已, 但是游戲也會痛,他不想她痛。

這時候脖子上的一抹涼意讓梁婪回過神來:“你做什麽?”

唐餘姬緊握手中的匕首, 抵在梁婪的脖子上微笑道:“你怎麽就剛好出現在這裏?”

梁婪心裏暗嘆,對唐餘姬的舉動習以為常,他神态自若道:“我是根據歌謠來這裏查看線索。”

唐餘姬的手微微一動, 鋒利的刀刃瞬間劃破梁婪的肌膚, 一絲鮮血從傷口溢出,她的眼神比刀還鋒利, 連帶唇角的笑染上一絲邪氣:“這話沐涵海說就算了,你要用這麽蠢的話來欺騙我?”

唐餘姬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聽不出有什麽情緒,但是脖子上的刀已經開始發力。

感受到的疼痛愈發厲害, 梁婪心知在這樣下去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他只好坦白道:“我破解了第二句歌謠, 根據指引來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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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餘姬一聽好奇的問:“你把誰的眼睛摳下來了?”

梁婪一聽覺得自己拯救了很多人的眼睛,唐餘姬解謎的思維還真是簡單粗暴,他說:“不是眼睛,而是饅頭。”

唐餘姬:“饅頭?”

“每逢年過節、嫁娶做壽,會在饅頭上點個紅點寓意喜慶。”梁婪起初也沒有想到這個隐晦的暗示,只是突然注意到各處擺放的饅頭,再者饅頭會有一股甜味,他覺得有這個可能就試着吃了一個。

白面饅頭就像是天邊的圓月,而中間一點紅似一只只血紅的瞳孔。

唐餘姬玩游戲只顧着找鬼,這種需要細膩心思才能發覺的線索不是她擅長的,她問:“然後呢?接下來發生什麽?”

“饅頭裏藏着一張紙,上面的字是用血寫上去了,內容是我在天邊等你。”梁婪其實隐瞞了一部分,他看到那張紙後就進入幻境中,遇見一名彈奏古琴的女鬼。

他當時只是站在一旁聽,然後彈奏完畢那名女鬼同他說道:“我彈的好聽嗎?”

梁婪沒回答好聽還是不好聽,他只是說:“你再不放我離開,我娘子就要來了。”

女鬼還當他開玩笑:“她若來了又如何?”

梁婪給出了标準答案:“她能把你的頭擰下來彈棉 花,自然比你好聽得多。”

結果女鬼當場發狂,梁婪沒有唐餘姬那麽好戰,他只是幹脆利索的給了女鬼痛快,然後從幻境出來時就在墳頭這邊。

梁婪沒有選擇回到宅子,畢竟他們兩人身上這副模樣實在顯眼,被nc看見只會有麻煩,所以他找了一個住宿的地方買一夜,順帶讓跑腿的幫忙買了一些繃帶藥品。

游戲是能自動愈合,但是過程沒那麽快,簡單的包紮能緩解疼痛。

唐餘姬坐在床上,梁婪就在床邊用木板加固她受傷的腿。

梁婪包紮好之後擡頭,對上唐餘姬審視的目光,他問:“怎麽這麽看我?”

唐餘姬的目光從下往上,像是頭一回認識梁婪一般的掃視,唇角挑起,弧度帶着一抹深意:“我以為你不會殺人的。”

她這句話聽起來很吓人,但是梁婪神色平靜,只是挑起一邊眉頭:“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從你問我知不知道是誰殺了唐餘淚那時。”唐餘姬眼睛眯了起來,以她在人前展現出來的瘋狂嗜血,在唐餘淚這樣慘死的前提下,梁婪第一句話問的竟不是“人是不是你殺的”,從那起就露了馬腳。

她之所以不拆穿,只是很期待梁婪接下來會做什麽。

或者說,她在意識到梁婪殺了唐餘淚時打從內心湧出一股興奮,甚至她還在等梁婪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她不介意幫忙的。

只是她的耐心有限,還是忍不住問了。

梁婪:“這次游戲身份沒有善惡之分,也就是說自由度很大,選擇哪個方向都和是否能通關有直接聯系。”

他捋在耳後的碎發落在額前,眸子略過一絲暗色:“我選擇了惡。”

梁婪剛進入游戲的時候的副本是深愛唐餘姬,卻因為家裏人的反對只能娶唐餘淚,起初他只是想着躲避這場婚姻,但是唐餘姬扮做新娘出現打亂他的想法。

他趁唐餘姬在新房時去了找唐餘淚,發現她被五花大綁藏在床底。

本來梁婪是想着放了唐餘淚,這場沒有實質性的婚姻并不會影響玩家游戲。

但是誰知唐餘淚解除束縛後便惡狠狠的說道:“唐餘姬這個賤人!我一定要讓父親把她嫁給陳老做八姨太!”

無論是戲裏戲外,梁婪都不會同意唐餘淚這麽做,所以他拿起剛解開的紅綢帶,重新纏上唐餘淚。

只是這次纏的地方是脖子。

解決完唐餘淚的梁婪很平靜,他擦掉唐餘淚臉上的濃妝,心裏早已想好把屍體擱在這裏,到時候讓餘姬頂替了她的身份繼續游戲即可。

後來原宸風的舉動倒是順勢完成這事。

唐餘姬聽完梁婪行動的前因後果,她眼眸裏的黑像是深潭裏的死水,這一刻起了一絲波瀾。

她像是贊嘆似的說:“梁婪,你真的很好。”

好到她有點舍不得想象以後會有玩壞的一天。

唐餘姬用指尖挑起梁婪的下巴,能讓人感覺親和力的微笑唇在她臉上帶着一絲鬼魅的蠱惑。

“我在惡的盡頭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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