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青雪回到房中, 安安坐在床上, 見她進來便起身問:“外面的情況怎樣了?”
剛才她們都待在房間, 但青雪卻趁她沒注意時候離開, 等對方回來時就說唐警官受傷了。
安安本來還以為跳樓的那個是自殺, 一聽唐餘姬受傷就認定是酒店有危險人物潛伏, 打定主意要待在房間裏才安全。
青雪則是帶梁婪去見唐餘姬。
青雪說:“唐警官沒事, 另一名警官把她帶去房間休息了。”
安安不耐煩的走過去道:“我問的不是那個女警官,而是犯人有沒有抓到?”
青雪搖頭:“我也不知道, 不過安安你放心,現在也有兩名警官在我們身邊。”
“那個警官都受傷了, 怎麽可能保護我們?”安安的情緒愈發煩躁和不安,但是在遭遇這些事情後會有這種情緒很正常, “而且你別忘了我們來這座島上是要救易修的。”
青雪臉上露出黯然:“手機丢了沒辦法和綁匪聯系, 也不知道易修怎樣了。”
安安目光晃動, 她從口袋拿出一張紙條遞給青雪:“剛才我在門縫發現這張紙。”
青雪接過後打開一看,上面用潦草的字跡寫了一句話:後天晚上9點到露天泳池來, 我知道有警察在你身邊, 如果你把這些事告訴他們,那你只能得到易修的屍體。
青雪臉色煞白,她一臉無助的問安安:“怎麽辦?綁匪竟然就在附近,而且還知道唐警官他們的存在。”
安安嗤笑一聲:“那個女警官拿着槍那麽高調,有誰不知道她是警察, 而且我覺得她怪怪的, 還是我們自己去解決吧, 綁匪說到底肯定是求財。”
青雪點頭:“我聽你的。”
青雪記下指定地點,她把紙張撕碎後丢進馬桶沖掉。
這時電源恢複,房間一下子明亮起來,青雪不經意擡頭,看見鏡中自己冷漠的臉龐。
醫院接到電話後來到酒店将兩名死去的旅客帶走,這次的事件讓原本就因為海難情緒不穩的旅客幾乎到了崩潰邊緣,他們急需一個發洩渠道,集中到酒店大廳指責酒店的安全問題,竟然會讓歹徒進入。
酒店方面扛着這口從天而降的大鍋不知所措,除了不停道歉安撫給不出任何解決方法。
他們根本不知道動手的是鬼,而旅客們則認為犯人正是同他們在一條船上的玩家。
現在旅客們唯一信賴的只有唐餘姬,他們聽說了唐餘姬和歹徒奮力搏鬥受傷的事情,都來到了房門口聚集。
因為人數太多怕打擾,所以選出了一個人作為代表去探望。
這個代表剛好就是青雪。
唐餘姬坐在床上,她的傷口雖然是致命的,但是在游戲中這種傷口愈合的速度很快,至少現在從表面上看不出有傷口了,她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如果不是梁婪在身邊,她早就下床随意走動了。
在見到青雪時,她心情頗好的打招呼:“嗨。”
之所以态度這麽好是因為青雪的神秘身份讓她感興趣,尤其是她這次作為正面角色,游戲組一定會給她安排反面人物和她對抗,到時候一定會發生更好玩的事情。
青雪對唐餘姬轉變的态度有點不解和詫異,她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說:“我是代表其他旅客來看你的,你沒事就好。”
唐餘姬笑眯眯道:“我當然沒事,不過你沒事就讓我挺意外的。”
青雪擡起手,淡笑道:“唐警官是說我的手嗎?當時你受傷挺重的,其實沒怎麽用力。”
唐餘姬身體受得傷再重,腦子可沒有壞,她當時可是用上可以擰斷手腕的力度。
不過現在還不是和對方攤牌時候。
唐餘姬:“我想也是,對了,綁匪有沒聯系你?”
“有,他塞了一張紙條到我的房門前,說明了後天見面。”青雪像是忘記了在安安面前說過的話,将自己的擔憂一股腦告知了唐餘姬。
“後天啊”剛好是他們任務最後一天,游戲組果然當成電影安排,唐餘姬指了指梁婪說,“你放心吧,到時候我會在暗處觀察,在這之前他也會保護你。”
青雪露出安心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在門外的旅客們讨論着這次離奇事件。
“我聽說那個跳樓的是自殺,後面那個不知道什麽原因被殺了。”
“多虧了唐警官出現,不然我們也可能沒命了。”
“不過到底是用了什麽迷幻藥?我根本什麽都意識不到就走到了天臺。”
喬景和林昭銘兩人同樣進行了僞裝,他們躲在一個角落聽到了旅客們的讨論。
喬景眉頭微皺:“唐餘姬的任務果然和我們不同。”
林昭銘聽了一會道:“我覺得她的任務可能和那個青雪的nc有關。”
喬景對那個nc印象不深:“青雪?”
林昭銘:“還在輪船時候她就接近唐餘姬,我總覺得她不是簡單人物。”
唐餘姬不管怎樣都是正面角色,喬景想了想道:“既然她的任務和那個叫青雪的有關,那我們把那個青雪殺了就完事。”
林昭銘蹙眉,他沒想到喬景竟然想做這麽瘋狂的事:“你別忘了我們任務是解救旅客,現在已經死了兩名,接下來只會越來越少。”
喬景冷笑:“你現在倒是裝得很冷靜,別忘了你被扣除的金幣,唐餘姬一旦拿到首通,游戲就會開始倒計時,到時候你就等着被淘汰吧。”
喬景說完轉身離開,而林昭銘臉色難看,終究還是跟了過去。
青雪離開,房內只剩下唐餘姬和梁婪,唐餘姬接過梁婪的熱牛奶,嘟嘴道:“我想喝酒。”
唐餘姬在面對鬼魂和敵人時出手狠辣殘忍,可是時而還是會展現出小女人的撒嬌狀态。
實不相瞞,如果不是長得好看,誰能受得了這樣的畫風。
在梁婪眼裏,唐餘姬怎樣都是好的,但是他還是堅定了自己的意志力說:“受傷不可以喝酒,你不能拖着這樣的身體去進行任務。”
唐餘姬覺得梁婪小題大做,不過左右想着天也快亮了,反正白天沒啥事,待在床上躺屍挺好。
唐餘姬:“你不用去保護旅客嗎?”
梁婪垂眸,随手拿起床頭櫃放着的一本島嶼旅游指南翻看:“白天不會出什麽問題。”
唐餘姬躺下,拉起被子蓋住大半臉,只剩下一雙彎彎的眉眼:“想陪我就直說呗。”
梁婪沒說話,只是耳根子都紅了。
窗邊的雨聲一直響着,唐餘姬強撐的精神在這一刻終于放松了下來。
聽到她平緩的呼吸聲,梁婪的視線從旅游指南離開,他凝視着唐餘姬,眼眸的情緒是唐餘姬時常見到卻不怎麽在意的深情。
他手裏攥着旅游指南,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
梁婪來到酒店前臺,剛才鬧事的旅客已經散去,前臺身心疲憊的趴着休息。
聽見腳步聲時前臺一下子擡起頭:“你好!”
在看到梁婪俊逸的臉龐時,連忙整理了一下着裝,端正姿态道:“你好,請問有什麽需要?”
梁婪臉上是疏離的客氣:“我姓梁,我有位朋友寄放了東西,讓我過來拿。”
“請稍等。”前臺翻冊子查詢,很快回複道,“有的。”
前臺拿出一封信交給梁婪。
“謝謝。”梁婪拆開信封,看完內容後放進口袋,往酒店門口走去。
前臺看這麽大雨梁婪還要離開,不由得開口勸道:“這位客人!現在外面雨很大,而且不是很安全!”
梁婪抽出放置在架子上的雨傘,像是沒有聽到前臺的話一樣,撐傘離開了酒店。
前臺看着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雨中,嘴裏低估:“好冷酷的男人。”
島嶼的醫院護士不多,安保措施一般,喬景很輕易就潛入。
林昭銘同他一起進入藥房,他見到喬景從一個箱子裏拿出一整瓶氰化鉀,知道了他的計劃。
林昭銘:“你打算對青雪下毒?”
喬景頭也不回道:“對,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青雪是唐餘姬的任務nc,對方肯定會保護起來,他想搞暗殺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下毒是唯一的途徑。
喬景:“我事先觀察了酒店的廚房,那裏正因為酒店出事人心惶惶,要趁機下毒很方便,到時候我們就僞裝成送餐人員就可以了。”
這個計劃說不上多完美,但是以他如今的局勢只能做到這點,要是他拿到了唐餘姬的身份,直接用槍把nc殺了就完事。
結果唯一能利用的只有林昭銘,喬景打算讓他僞裝去送餐,反正現在對方金幣是負數,除了聽他的沒有其他選擇。
他擡頭看見玻璃櫃裏有口罩,想着待會也可以用上,起身時正好通過鏡面反射看見高舉藥瓶的林昭銘。
喬景立刻側身, 但是沒能完全躲開,藥瓶一下子砸在他肩膀上。
他不敢發出喊叫,怕引來醫護人員,只是悶聲一聲,擡眼緊盯着林昭銘:“你想做什麽?”
林昭銘臉色還是一副溫和平靜的模樣,他和喬景的氣質上有些相像,都是一眼感覺不像是壞人的那種。
但是兩人下手和算計的時候可以比任何人都要決然。
林昭銘也沒有露出壞人暴露真面目的笑,只是深深看着喬景說:“抱歉,我的合作對象不是你。”
肩膀上的疼痛讓喬景一時間沒能理解林昭銘的話,直到他身後出現一雙手,用一條手帕死死捂住他的口鼻。
喬景被迫吸入一股刺激的氣味,意識模糊間努力擡起頭想看看是誰。
最後只看到一雙漂亮的,如同琥珀色寶石的眼瞳。
豆大的雨水拍打着樹葉,漂亮的島嶼景色都被大雨覆蓋,變得模糊不清。
慌張,絕望的人心也讓島嶼的溫度仿佛降到了冰點。
喬景是被冷醒的,醒來時候他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綁住,整個人吊在一顆樹上。
上衣不見了,冰冷的雨水淋在身上讓他控制不住地發抖。
喬景身子冷,但是心裏湧上的是被算計的怒火:“林昭銘!你給我出來!”
林昭銘如他所願出現,他撐着傘,平靜的打招呼:“喬景,你還好吧?”
雨水不停流進喬景的口腔中,他狼狽的問道:“我跟你有仇嗎?不是說好了合作。”
林昭銘搖頭:“我從來沒有答應你,而且我說過,我的合作者是別人。”
喬景這時才回憶起昏迷前看到的一雙眼,玩家中只有一人才有褐色的眼睛。
難道喬景睜大眼。
梁婪撐着一把黑傘從雨中走來,他的腳步聲被雨聲覆蓋,可喬景卻覺得每一步都踩在心髒處。
林昭銘在他過來時低聲說:“梁哥。”
梁婪的聲音比冰冷的雨水還冷:“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
林昭銘聞言就放心了。
他之所以能從那麽多想上節目的藝人中被選中參加游戲,其實是梁婪推薦的。
——我能給你資源,你只需要在游戲裏幫我一件事。
這種好事林昭銘當然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何況梁婪交給他的任務挺簡單的,就是跟着喬景,報道他的一舉一動。
雖然中間發生了海難導致手機丢失,但是并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林昭銘對喬景倒也沒什麽愧疚感,他們只是一對表面兄弟而已,就算沒有梁婪,到後期大概也會鬧翻。
林昭銘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沒啥興趣,默默離開了。
梁婪走到喬景面前,他把傘放在地上,很快也被雨淋濕了全身。
喬景事到如今當然知道林昭銘的背叛是梁婪導致的:“為什麽?”
他想不通梁婪這麽做的理由。
梁婪淋着雨,眼中仿佛暈染着一層水光,對喬景說:“五十六道傷口。”
喬景一時間不明白梁婪的話。
“上局游戲,你讓她受傷的次數,我一直記得。”雨水順着梁婪蒼白的臉頰流下,他表情陰郁,完全沒有平時的疏離客氣。
游戲結束後梁婪第一時間跟工作人員要了視頻片段看,看到唐餘姬一人面對那麽多鬼的攻擊。
倒下的鬼越來越多,她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
梁婪就靜靜看着,記住她受了多少傷。
唐餘姬可以不在意,但是他不可以。
傷害她的人,一定要付出代價。
梁婪拿出一個盒子,打開裏面都是各種不同類型的手術刀,他對上喬景驚恐的臉色,目光沉靜得像是準備手術的醫生。
事實上他的心情也很平靜,沒什麽報複心态的快感,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是他要做的事情。
刀尖刺入肌膚溢出鮮血,梁婪的瞳孔在那一瞬染上血色。
喬景的慘叫藏在雨聲中,無人能聽到。
偏偏梁婪還用那種冷靜到詭異的語調:“這是第一刀,還有五十五刀,我會計算好游戲恢複傷口的速度,讓你不至于麻木到失去痛覺。”
“你需要記住痛苦,記住傷害她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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