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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停雁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人表白了。
講什麽“你是這樣, 我也是這樣”,明明就應該反過來, 他的意思是“因為我這樣, 所以你也是這樣”吧。真是個自信溢出的大佬。
只是,別人家的男朋友講情話, 總要含情脈脈些, 他不,他就像是随口一說, 态度很不端正。
而且說完,也不等她反應, 就放開她的手, 徑直去翻她拿出來的那堆東西了。
我唯一的男性朋友?你都不給我一點時間回應的嗎?——雖然她還沒想好說些什麽, 但總不能連她開口的機會都剝奪?
司馬焦在那面直播鏡子上點了點,激活了這個已經十年多沒有被打開的靈器。這個産品質量還是很不錯的,迅速開機, 并且顯露出了畫面。
青山綠水的仙境,一群白化動物正在碧藍的湖邊喝水。廖停雁瞬間來了興趣, 湊過去看。
司馬焦把鏡子給了她,“之前給你做的,你叫它什麽‘直播鏡子’。”
廖停雁心想, 我以前的小日子看來過得還挺美呢,都搞出來直播了。她看了一會兒,無意識一劃,鏡頭就轉變了, 畫面猛然變成一片焦土,焦黑的土地上插着黑色的長棍,每根随意斜插在地上的長棍都挂着一兩顆頭顱。
被風吹雨淋日曬的人頭顯露出一種詭異的邪氣,這個突然出現的大型墳場和上一幕的仙境反差太大,廖停雁差點把鏡子給扔出去。
司馬焦伸手輕輕一劃,很淡定地換了個畫面,口中随意道:“當初選的地方,不少如今都毀了,沒什麽好看的,下次給你換幾個地方。”
下一個畫面是一片殘破的亭臺樓閣廢墟,荒草叢生,只有從精細的壁畫殘片,和依稀可辨的巨大規模能看出一點這裏從前的宏偉。
司馬焦看了眼,“哦,好像是庚辰仙府裏某個地方,破敗成這樣了。”
廖停雁想起自己從前在市井間聽過的消息,司馬焦這個魔主前身是修真界第一仙府的師祖慈藏道君。
都說他是因為修煉不當入魔了,所以心性大變,屠戮了不少庚辰仙府的修士,還毀掉了庚辰仙府的地下靈脈,将好好一個靈氣充盈的人間仙境變成了個寸草不生的焦黑荒原。
據說庚辰仙府昔日的中心方圓百裏,如今都沒人敢踏足,而那偌大個仙府,迅速垮了下去,倒是喂肥了整個修真界其餘修士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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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聽說修真界那邊可謂是全門派狂歡,到處一片歡樂的海洋,每個門派都多多少少得到了好處,幾個頗有能奈的修仙門派不知道從庚辰仙府搜刮了多少資源寶貝回去,可謂一朝暴富。庚辰仙府犧牲一個,幸福千萬家。
因為這事太大,相關消息與修真界隔着這麽遠的魔域裏也流傳甚廣,廖停雁從前在胭脂臺上班,沒少聽人說起這些八卦,說什麽的都有。
什麽庚辰仙府裏堆滿了屍體啊,盤旋的食腐鳥多年不散,如陰雲繞在空中,比魔域還像魔域。什麽庚辰仙府的巨城如今都被炸毀了,多少華美宮殿變成灰燼。
當初廖停雁還覺得這些人八卦描述太誇張,現在看來……一點都沒誇張。以小窺大,她只看了幾個零星畫面就覺得後頸的汗毛豎起來了。
這些天她每次通過日常相處覺得司馬大佬是個無害貓貓的時候,他就會突然顯露出兇惡的一面,變成天眼神虎,那眼睛滋啦滋啦變成鐳射炮。
廖停雁在心裏想象着司馬焦像個轟炸機一樣轟炸皇宮,又瞄了旁邊的司馬焦一眼。
司馬焦好像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不疾不徐,手指随意地在鏡面上又劃了幾下,廖停雁就看着那一幅幅殘垣斷壁,然後聽着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在後面不鹹不淡地說:“看來這些年庚辰仙府确實是敗落了,外圍的這座大城也荒涼至此……唔,這裏挂上了赤水淵的旗,發展倒不錯。”
“這裏原本是你常看的一家歌舞樂坊,每日都有不同的伶人歌舞奏樂,如今看上去是換了營生了,改成了客棧……我看看,這是白帝山的标識。”
“這裏倒是還在。”
停在了一個大廚房忙碌的畫面上。
廖停雁腦袋裏的轟炸機停了一會兒,她抱着直播鏡子看了一陣,默默吸了吸口水。
大廚房裏的煙火氣很親民,也讓人很有食欲,剛從蒸籠上端出來的蒸肉拌了醬,赤肉濃醬;炙烤出的某種肉塊正在滋滋響,被人撕成了條狀,撒上不知名的調料粉末,旁邊端菜的小子嗅了嗅氣味,狠狠咽了下口水。還有清亮點綴着紅色的甜羹,軟綿的面糕等等,無數道菜,光看着就知道很好吃。
廖停雁:“……”魔域的吃食,是真的比不過修真界。
她正感嘆着,目光又被旁邊的司馬焦吸引。他好像對熱火朝天的廚房和美食沒有興趣,從那一堆雜物裏又翻出來數字小人123號。
他在木頭人額頭一點,三個小人落地長大,圓胳膊圓腿和大圓腦袋。三個小家夥一個嘿咻嘿咻撿到捶背的小錘子,在廖停雁腳下繞來繞去。一個就地坐在了司馬焦腳邊,仰着腦袋,用嘲諷的顏文字表情看着他們兩個。
另一個笑臉小人左右看看,找到廖停雁一盤還沒剝的瓜子,塞到了嘲諷臉小人面前,嘲諷小人立刻就開始剝瓜子。
笑臉小人到一邊開始整理廖停雁翻出來的那亂糟糟一堆,有東西滾到了司馬焦腳邊,它還湊過去拉了拉司馬焦的衣角,把那個白玉藥瓶撿了回去放好。
司馬焦似乎覺得在自己腳邊剝瓜子的嘲諷小人有點礙事,用腳尖輕輕踢了踢它,表達着“一邊剝去”的意思。
廖停雁指了指三個小人,有些猜測:“這是我做的……”
司馬焦指了其中兩個,“你造的。”又指腳邊那個,“我造的。”
哦,原來我倆以前還一起造人呢。
廖停雁看着這一幕,莫名覺得自己這麽多年,好像一個抛棄妻子的渣男。
“我以前的記憶,還能想起來嗎?”廖停雁猶豫了下問。按照一般失憶法,都會想起來的,有時是在撞了頭後,有時是在經歷了生死一刻後,反正或早或晚都得想起來,不然劇情就不酸爽了。
司馬焦撥弄雜物的手一頓,“能不能想起來都無所謂,不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也沒有什麽太緊要的事情需要你記住。”
好叭,你說是就是。廖停雁有點放松下來,要是司馬焦大佬對她恢複記憶很有期待,她壓力感覺很大的。
現代社畜,很多都不能承受別人的期待,特別心累,還是順其自然好。
廖停雁自覺自己不能因為不記得就穿上褲子不認人,還是要負起責任來,所以她試着問:“那我們以前是怎麽相處的?”也好參考一下。
司馬焦嗯了聲,“就這樣。”
廖停雁:“就這樣?”
司馬焦:“就這樣。”
廖停雁雖然表情很正經,但腦內已經出現了不太正經的東西,她清了清嗓子,“那我問一下,咱們,有沒有那個?”
已經知道她說的那個是哪個的司馬焦往旁邊的榻上一坐,故意懶洋洋問:“哪個?”
廖停雁:“就是……那個,婚前性行為?”
司馬焦靠在榻上,眨了眨眼,“有啊。”
廖停雁:“嘶——”不行,腦子裏開始有畫面了。
司馬焦:“還有很多。”
廖停雁:“嘶——”腦子裏的畫面控制不住開始朝着需要打碼的方向去了。
司馬焦:“神交雙修一起。”
廖停雁:“嘶——”畫面有些想象不能所以搖搖欲墜了。
司馬焦:“你現在回來了,是該和以前一樣了。”他癱倒在榻上,一頭黑發流水一樣洩在枕邊,做了個‘你懂的快像以前一樣來’的姿勢。
廖停雁大聲吸氣:“嘶——”畫面變成被屏蔽的感嘆號圖片了。
司馬焦忍不住了,側了側臉,笑起來,笑的混身顫抖,胸膛震動。他亂沒形象躺在那,袖子和長袍垂在地上,一腳擡着放在榻上,一腳踩在地上,屈起手指抵着額心。
那脖子,那鎖骨,那側臉,那修長的身形,讓人莫名有種想撲上去和他滾成一團的沖動。
“來啊。”司馬焦笑夠了,凝望着她,“剛好給你鞏固一下煉虛期修為。”
廖停雁:“雙修?”
司馬焦只笑,看着她。
廖停雁:“你先等下。”
她在自己空間裏翻了會兒,想找找有沒有酒一類的能壯壯膽,找了半天才從角落裏找出來一個壇子,揭開紅封,試着舀了一勺出來喝。又辣又難喝,确實是酒沒錯了,她又喝了兩勺,見司馬焦一直神情奇怪地看自己,她試着問:“你也要?”
司馬焦看了眼她那個酒壇子,“不,我不需要壯……陽。”語氣特別奇怪,剛說完就大笑起來,好像再也忍不住了。
廖停雁想到什麽,在酒壇底部翻了翻,然後她就對着翻出來的東西僵住了。
不是,她以前為什麽要屯壯陽的酒啊,這玩意兒不是給男人喝的嗎?她的目光不由看向了司馬焦的某個部位。
腦內風暴狂卷——修仙人士也有這種隐疾?不好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司馬焦慢慢不笑了,他面無表情和她對視。
廖停雁:“我覺得這一定是誤會!”
其實還真是誤會,她之前什麽都囤一點,這壇酒就是之前買了一大堆果酒後某個掌櫃送的,結果最後酸酸甜甜的果酒喝完了,就剩這一壇,她發現了這是什麽東西之後就扔到了角落裏,反正也用不上。
可現在,誰還管是不是誤會,當情侶的,總要有點誤會的。
司馬焦坐起身,作勢要站起來。
一般人看到這個可怕的場景,反應絕對是往後退或者趕緊跑,廖停雁不是,她一改往日散漫,迅速上前,一把按住司馬焦把他按了回去,“冷靜,不要沖動!”還急中生智給他貼了個清心符在腦門上。
這麽幹的時候,廖停雁還感覺有點似曾相識,仿佛自己曾經這麽幹過。
司馬焦冷笑着一把扯掉了腦門上的清心符。
……
一覺醒來,廖停雁看見窗外的大片竹影和一枝紅色楓葉。
冬城禁宮外有竹子和楓葉嗎?好像沒有,應該是一片白色的才對。
廖停雁悚然一驚,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懷疑自己是勞累過度出現幻覺了,定睛一看才發現不是,眼前這個風雅的居室不是冬城禁宮。
她身上穿了一件單薄的綢衣,輕若無物,貼着肌膚像水流一樣,她踩在地板上,走到落地的雕镂藻繪木格前,看見外面綠竹紅楓,藍天白雲,還有煙水朦胧,遠山青黛,腳下一片清澈的小湖。
這哪啊?她摸出來鏡子照臉。
還是那張臉,就是脖子上多了個牙印。
她傾身靠在木欄上往外看,腳忽然被抓住,整個人往前摔下了水。
水裏有個黑頭發黑衣服白臉的水鬼,“終于醒了。”
廖停雁抹了把臉上的水,往岸邊爬,爬到一半被人抱着腰又給掄到了水裏。
“待會兒再上去。”水鬼說。
廖停雁打量他,“貓應該不喜歡洗澡泡水的。”
司馬焦:“什麽意思?”
廖停雁迅速轉移話題,“這是哪?”
司馬焦:“直播鏡子裏有那個大廚房的別莊。”
廖停雁:“……修真界?”
司馬焦:“對。”
廖停雁:“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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