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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福澤, 忽現運河這個神跡傳開的時候,南堰侯正在準備搞邪教洗腦包, 傳揚當今陛下司馬焦的暴君行徑, 準備以此作為引線點爆北方六郡。

他都準備好了,下一步就是以北六郡今夏大幹旱進一步論證司馬焦不得天命, 散播流言, 動搖民心。

他身邊有個神道,很有幾分能力, 這位老神仙斷言司馬焦的王朝不能長久,這是個短命鬼, 而他南堰侯就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只要他順應天命造個反, 一定能得到最後的勝利。

老神仙除了算出今夏幹旱,還算出南部幾郡今冬的大雪災,和明年春天的瘟疫, 這些都是南堰侯準備利用的造反大事件。

可是,他正準備大幹一場, 就出現了這種事。

出師不利,南堰侯愁的早飯都吃不下去,摸着自己的發際線找來老神仙詢問, “如今怎麽辦?不是說司馬焦不得天命嗎?”

老神仙眉眼耷拉,一張泥胎雕塑的木然臉,捏着手指羊癫瘋一般抖動片刻道:“我夜觀天象,司馬焦身邊出現了妖星!正是這個妖星阻礙了你的大事, 需得除掉她!”

……

“在這邊可能還要住些年,辦個魔域駐燕城辦事處吧,萬一下回還有修運河這種工程也好有人做。”廖停雁終于找了個空隙和紅螺說上了話,“魔域那邊你幫我多看着點,要是有人鬧事……嗯,應該沒人敢鬧事,鬧事的這些年都燒的差不多了。”

紅螺蹲在窗臺上跟她說話,是個随時能往外撤退的姿勢,她說:“這個我倒是不擔心,就是這旮旯地方,半點靈氣都沒有,讓人來這邊常駐肯定不願意,外派人員一年一換怎麽樣,還有你一個人在這邊我也不放心,過段時間把你鵝子和寵物都送過來。”

廖停雁:“不是,你把他們送過來,讓我怎麽跟司馬焦講?”

跟他講,這個蛇蛇叫絲絲,是你的遺孤,雖然能變成和你長得很像的小男孩但其實不是你親生的,這個狐貍叫昂昂,是你以前送我的珍稀寵物但是因為吃太多被我養成了狐貍豬?

紅螺:“管他的,你撒個嬌不就行了,我看你把他迷得昏頭轉向的,還不是你說什麽他都好好好。”

廖停雁:講道理,好像是他把我迷得昏頭轉向的,上回差點就沒把持住。唉,少年人,就是容易沖動。

紅螺一邊跟她說些廢話,一邊用眼睛瞟門,雖然她也能感覺到有人過來的氣息,能提前避開,但要她面對一個不再是魔主的司馬焦,她還是有點潛意識的敬畏……反正就有點怕。

紅螺:“好了,差不多了,我先走,你自己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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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螺走了沒多久,司馬焦就來了,他每天都要花很多時間和廖停雁待在一起,而廖停雁最近為他的飲食和睡眠操碎了心。想讓這祖宗吃點東西,比從前讓她幾歲的小侄子乖乖吃飯更難。

沒有辦法,她只能等他每晚睡着之後,借助外力讓他睡的更沉,然後趁機給他喂些靈露之類,為他滋補身體,再用神魂稍稍安撫他受損的神魂,減少他頭疾發作的次數。

這一切在司馬焦看來,就是他每到夜裏,睡在廖停雁身邊,就會陷入異常的昏迷,而醒來後就會發現自己神清氣爽,精力充足,連頭疾都沒再犯了,日日都睡的很沉。

他為此還思考過:什麽樣的妖怪,才會不吸人精氣,反而有益?

他不知道為什麽和妖這個設定杠上了。

過了幾日,魔域駐燕城辦事處搞定了,十個魔将帶領上千名魔修正式入駐,他們來了這裏當然要先來拜見過魔主。

恰巧廖停雁坐在花園裏賞花吃茶,這時天降黑雲,一群魔修下餃子一樣嘩啦啦落下來,一下子站滿了這一片花園,如果不是都隐藏了自身,恐怕會引發騷亂。廖停雁面色不變,讓周圍毫無察覺的宮人們都離開站遠一點,她自己假裝欣賞風景,實則聽着面前魔将回禀。

魔将正說到他們就近住在了城外,說到一半卡住了。廖停雁一看,發現是司馬焦面無表情走了過來。

發現魔将們默默退後了一步,并且下意識安靜起來的樣子,廖停雁心道,祖宗真是積威深重,哪怕變成這個樣子,還是令人心裏慫慫的。

反正他看不見這一大堆兇神惡煞的魔将魔修,廖停雁很淡定,當做他們不存在,對司馬焦說:“陛下怎麽過來了?”他這時候應該是在前朝聽大臣們吹彩虹屁的。

司馬焦剛才确實是在聽大臣說廢話,但他見到天邊黑雲籠罩到宮殿上,心中覺得有些不對,便直接過來看看。

結果他看到了什麽?上千個裝扮奇怪,一看就不像好東西的人包圍了廖停雁。他原本以為是廖停雁遇到了危險,但仔細觀察後卻發現這些人仿佛對廖停雁很恭敬,更像是她的從屬之流。而且從遠處那些宮人毫無異樣的反應來看,其他人似乎并不能看見這些人。

司馬焦迅速弄清楚了現在的狀況,他也仿佛沒看見這些人,從他們之間穿過,直接向着廖停雁走過去。

廖停雁見司馬焦毫無異色穿過人群,魔修們自覺地大退步給他讓出來路,而他走到她身邊坐下,開始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廖停雁:“……”你又怎麽了?

她借着喝水的動作給旁邊的魔将打個眼色,讓他繼續。魔将原地平移一米,離司馬焦遠一點後才壓低聲音繼續說:“還有小殿下,他比屬下們稍慢一步,很快也會到了。”

小殿下就是黑蛇。

廖停雁扶了一下額,感覺有點頭疼。她現在就希望絲絲來的時候,不要變成巨蛇的形态,不然她不好遮掩。

司馬焦聽着旁邊人說話,再看着廖停雁的表演,眯了下眼睛。

廖停雁真的覺得司馬焦在這裏怪怪的,莫名覺得壓力很大,于是她也不多說,直接讓屬下們撤。她哪裏知道,這樣普通的障眼法,能瞞得過普通凡人,卻瞞不過司馬焦,他就算是凡人了,也不是一般人。

一群魔修又像來時那樣乘着黑雲走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廖停雁覺得他們走的有點快,好像屁股後面有兇獸在追。

司馬焦無動于衷地坐在那,看着一群人飛走了。

會飛,果然是妖。司馬焦重新審視了一下廖停雁,她看上去很懶,不太像什麽有出息的角色,可是以方才的情形來看,她或許還是個地位不低的妖王。陛下不動聲色地想:有些出乎意料。

半夜裏,廖停雁照樣把旁邊的司馬焦盤了一遍,讓他陷入沉睡中,然後剛準備繼續睡覺,就聽到了窗戶外面有聲音。

“篤篤篤。”有人在敲窗。

不會是絲絲來了吧?廖停雁從床上坐起來,一擡手,遠程控制打開了拴上的窗。果然,窗外冒出來一個圓圓的黑腦袋。黑蛇竟然是用小屁孩人形來的,雖然這些年沒長個子和智商,但是多少還是有進步了。

絲絲從窗外爬了進來,懷裏還抱着一只很胖的雪靈狐。

雪靈狐昂昂兩聲,像只小野豬沖着廖停雁來了,被廖停雁抱在了懷裏撸毛,黑蛇先在廖停雁腳邊轉了一圈,然後很快找到了床邊,趴在那看着司馬焦。他認出來主人的氣息,興奮地原地轉了兩圈,用腦袋使勁鑽了鑽司馬焦的胳膊。

廖停雁抱着狐貍豬小聲喊:“诶,別太用力,萬一被你拱醒了……”

話音未落,她就見司馬焦睜開了眼睛。

廖停雁:“……”草,怎麽醒的!

司馬焦:“……”她果然想瞞着我。

司馬焦看了眼廖停雁僵硬的表情,又看了眼靠在自己旁邊滿眼親近濡慕的小男孩。這小男孩有一張和自己特別像的臉,要說不是親生的他都不信。

在這一刻,司馬焦心裏終于相信了之前廖停雁說的緣定三生的屁話。

這大概是我從前和她生的孩子。司馬焦在一片僵硬寂靜的氣氛中,拎起來床邊的黑蛇,捏着他的臉仔細看了一陣,然後他很淡定地說:“既然來了,就住下吧。”

廖停雁:“???”

廖停雁:“呃……他是……你記起來他是誰了?”

司馬焦:“猜到了。”

廖停雁:“……”但我感覺你沒有猜到。

司馬焦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我都知道了,你也不必隐瞞。”

廖停雁:“你都知道什麽了??”

司馬焦:“知道你很愛我。”不然為什麽要帶着孩子找過來,連妖都不當了,跑來給他當貴妃,果然是很愛他。

廖停雁:“……”他腦補了些什麽東西?她怎麽就沒有以前司馬焦的讀心術呢!

第二天,司馬焦帶着黑蛇去上朝了。

吓壞了一大票大臣。

這小男孩是誰?看臉的話絕對是陛下親生的,可是他怎麽看都有五歲了,陛下才十六歲,也就是說陛下十一歲就……嘶,雖說也有十二歲成家的,但十一歲就能讓人生孩子,陛下真是……天賦異禀。

司馬焦把黑蛇領到自己的臣子們面前,也不管他們能不能接受,用一種聽上去不太在意,但實際上非常微妙的語氣說:“孤的孩子。”

大臣們:果然是親生的!不愧是搞出神跡的陛下啊!

面面相觑一陣,當然還是先誇了再說。而且這位小殿下乖巧坐在那,一句話不說的樣子,真的和他親爹完全不一樣,這真的好令人感動!先皇死得早,司馬焦年幼繼位,不少大臣都是看着他從小屁孩長大的,他從小時候就是那個暴躁好殺的死樣子,哪裏比得上這個小殿下的乖巧。

真好,看起來是個好控制的繼任者,只要能堅持過司馬焦這一朝,到了下一朝,他們的好日子就來了!

衆位大臣并不知道,乖巧的小殿下原型是個比宮殿還大的巨蛇,一嘴能把他們全部的人都吞進肚子裏——還不夠塞牙縫的。

“不知道小殿下的生母是?”

司馬焦:“貴妃。”他想到昨晚廖停雁很不好意思承認的嘴硬模樣,笑了一下,覺得這個啞巴孩子也順眼了不少。算了,畢竟是她生的,還特地帶過來給他這個父親看,好好養着讓她高興點就是了。

衆人恍然大悟,就說呢,怎麽會突然無緣無故帶回來了個貴妃,原來是早有前緣,還珠胎暗結!那位貴妃也是個狠人哪,瞧着不聲不響,年紀也不大,沒想到這麽敢做。

流言風一樣傳進後宮,吃瓜貴妃瓜子都掉了:“……”媽的,風評又被害了!

司馬焦,一個走到哪裏都要造謠黑她名聲的道侶。

作者有話要說: 廖停雁:一切想要搞我的反派勢力都是紙老虎,畢竟這篇文裏最大的反派就是司馬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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