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下午四點半, 宮笑黛自從坐在了時遷車子的副駕駛, 整個人就開始有點心猿意馬。
艾瑪, 又要去和帥男人同居了,心裏好雞凍,關鍵還是住兩晚啊, 想想就感覺飄飄然。
她心情很好的不斷的拿眼去偷瞄開車的男人。
時遷的餘光瞥見小丫頭從爬上車就一直緊緊抱着懷裏的包包,一會抿嘴傻笑, 一會拿眼偷瞄他, 也不知道小腦袋瓜裏在想什麽。
車子遇上紅燈等停下, 他轉頭看向她,掃了一眼被她緊緊抱在懷裏的包, 擡着下巴朝後排指了指,“抱着不累?放後座。”
宮笑黛笑了笑,搖搖頭,“不累。”
真的一點也不累, 包裏其實沒什麽書,就兩三本英語相關的,剩下的……
一身睡衣,洗發水, 爽膚水, 乳液,面霜等等, 都是些雜七亂八的。
時遷随她去了,原以為她是懶得動, 可是,直到她下車後還是保持着緊抱書包的姿勢,他就開始有點好奇了。
“包裏裝金子了?摟那麽緊。”
他說完後宮笑黛抱的更緊了,仰着腦袋警惕的看着他,片刻後,小聲嘀咕,“也沒啥,就是衣服和日用品。”
時遷微愣,瞥了一眼看起來沉甸甸的包,然後興趣盎然的看向她,“這是打算要長住?”
宮笑黛臉色微紅,像是被人戳穿心事般,她赧然一笑,“小叔不歡迎我嗎?”
她就是有長住的賊心思,只是還沒那個賊膽。
明明面上強裝鎮定,嘴巴依舊和他故意唱反調,這小丫頭不僅脾氣倔,而且還故意而為之。
時遷側頭睨了一眼他身旁的女孩,想了片刻後還是緩緩開口,“我明天提前去A市,年後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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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笑黛下意識“啊?”了一句,這話猶如當頭一棒,一盆冷水澆滅了她剛才的熱情,她摸腳步頓時停住了,人停在時遷身後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不在家,那她帶這麽多東西過來幹啥?
時遷邁進電梯裏發現她還站在外面發呆,他按着電梯的開門按鈕,提醒她,“發什麽愣,進來!”
宮笑黛後知後覺,站在他身後的位置欲言又止,嘴巴張了張又無聲的閉上了,最後選擇沉默。
大騙子,說好輔導她英語的,一個周末都還沒開始他就要出差,以她看,他是故意的!
哼,出差就出差,她才不在乎,大不了明天回家住,有什麽了不起。
直到電梯門開,宮笑黛都沒發出一個音,時遷有些意想不到的朝她看了一眼,小丫頭腮幫氣鼓鼓的,眼垂着地面,面無表情的跟着他的腳步往前挪。
“A市有位腦癱患者,情況比較棘手,需要院長提前去會診。”時遷看她那難掩失落的模樣,不由得解釋原因。
宮笑黛這才擡頭看向他,眸光閃了閃,“您也得同行嗎?”
時遷睨了她一會,嗓音低低的嗯了一下。
她鼓鼓腮幫思考了一下,然後選擇原諒他了,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而且,院長一聲命下他也不能拒絕啊。
想通後,她一抛剛才的陰霾,反過來安慰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就差舉手發誓了,“您放心去吧,我肯定在家不惹事。”
時遷輕輕哼笑了聲。
睜眼說瞎話,剛才也不知道是誰給他擺臉色了,還沒走呢就開始使性子,這真走了指不定得給他擺成什麽樣兒。
宮笑黛見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再三向他保證,“真的,我自己可以的。”
時遷默了片刻,“既然選擇醫生這職業,就要時刻以病人為先,哪怕半夜睡夢中被叫醒,你也得毫不猶豫的爬起來。”
宮笑黛被他這嚴肅的話一震,聽得心裏頓時一酸。
“所以,你還想學醫嗎?”
她強壓下心頭那一刻的異樣,認認真真的看着他,眼神堅定,“想。”
這些日子以來,她由衷的發現她想學醫并不是說說而已,那種想法已經在她腦子裏根深蒂固,就算沒有時遷,她應該也不會改變了。
時遷看她認真的模樣心裏微動,他朝她點點頭表示懂了,然後擡手準備輸入密碼。他按了一個數字後猶豫片刻又删除,倏然轉頭看向她,“看着點,用腦子記。”
宮笑黛有些怔愣,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後順着他的手看過去,時遷一下一下慢慢的朝密碼鎖按下去,宮笑黛眼腦并用,把他按下的六位密碼牢牢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記住了?”
她點點頭,不就六位數字麽,有那麽難?
随着兩人進屋門板合上的聲音,她頓時吃驚了一下,滿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時遷,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您……您告訴……我……我密碼幹什麽?”
不怕她把他家偷光嗎?
時遷看了眼傻在原地的小丫頭,語氣依舊不緊不慢,無波無瀾,“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過來住。”
他這個小區總體來說要比她家那裏治安好一些,一個小姑娘在家,他多少有點不放心,況且,春節期間學校肯定封校不讓住了。
宮笑黛聽到她可以過來住,霎時間眉眼盈盈,“真的麽?”
時遷點點頭。
“但是,您忘了上次您給我看的百度網頁了?”
就算住他家,那也是一個人啊,和她自己家有什麽區別。
時遷按亮牆壁上的開關,屋內瞬間一室敞亮,暖白的燈光照上他的側臉上,此刻少了白天的淩冽,五官顯得異常的柔和。
他回頭看向她,嗓音帶着一絲啞,“這裏治安比較好些。”
宮笑黛“哦”一聲,滿心歡喜不言而喻。
過了片刻,她想起剛才在家和媽媽通的越洋電話,輕輕的說:“我過年去鄉下奶奶家,所以,您放心吧。”
他遷朝她看了一眼,意味不明,不知怎麽的,聽說她過年不是一個人冷清清的待着,心裏頓時踏實了不少。
時遷沒有忘記要幫她補習的事情,等他檢查了一眼宮笑黛做完的幾張試卷後,不由得開始皺眉,直到最後看完,他的眉心越蹙越深。
這丫頭,真是難辦戶。
大錯不犯,小錯不斷……
時遷頓時覺得太陽穴微跳,他暗暗嘆了一口氣,拿出筆把她犯的錯一個個揪出來。宮笑黛看的目瞪口呆,虧她之前還覺得自我良好呢。
宮笑黛看了眼試卷,帶着懷疑的口吻說:“怎麽這麽多?您确定沒改錯?”
時遷涼涼的瞥她一眼,準确無誤的指出哪裏出了問題。
等他一個個給她指出來講後,宮笑黛心服口服,“小叔,您都畢業這麽多年了,記性還這麽好啊?”
時遷:“……”
他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記性好不好和什麽時候畢業,兩者又什麽關系?
不過,她猝不及防提起記性這個東西,時遷忽然來了興趣。他意猶未盡的看着她,說出的話如晴天霹靂。
“來,說一下剛才我告訴你的密碼。”
宮笑黛:“……”
啥玩意?這猝不及防的一問還真把她問得當場愣住。
她拿筆頂着腮幫子,憑着他那七秒鐘記憶的魚腦,歪着腦袋努力想了片刻後,結結巴巴報了六個數字,然後側頭,小心翼翼窺了一眼時遷,人不由得往沙發一旁挪了挪,兩人保持着安全距離。
時遷擰眉,深深看她一眼,突然問了一句,“你出生年月日多少?”
宮笑黛一愣,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好老實相告。時遷聽完,瞟了一眼她的試卷,“自己琢磨一下。”
她悻悻的坐正,眼睜睜看他朝門口走去,視線被擋,她低頭品味他剛才的講解,不一會就聽到門上的密碼鎖滴滴響了幾聲,很快他又返回來坐下,風輕雲淡的開口,“密碼是你的生日,不會忘了?嗯?”
笑話,誰會忘記自己生日啊。
……等等,他剛才說什麽?密碼是她生日?
宮笑黛驚魂未定,她覺得今天關于密碼,發生的事情有點多,先是告訴她密碼,又改成她的生日,方便她記,她一時有點難以接受。
“啊?為什麽要換成我的生日?”
時遷掃了她一眼,“沒有密碼你要怎麽進來?”
說得好有道理。
可是,她問的好像不是這個吧。
宮笑黛心裏暗搓搓的發笑,這下,他的家她可以來去自如了。哼,哪天惹她不高興了,她把密碼改了,讓他回不了家。
後來,宮笑黛确實也這麽幹過,當然,這都是後話。
轉眼春節要到了,學校放假後宮笑黛直接坐車去了鄉下爺爺家裏,走之前她不忘帶上時遷給她整理的試卷。
他花了半個夜晚的時間整理出來的,可都是心血。
那天周六,時遷早早就出門了,他也沒叫醒她,等宮笑黛醒來才發現他給她留了張小紙條。
宮笑黛看了眼空蕩蕩的房子,心裏悶悶的,所以那天下午就回了相對有人氣兒的學校,一天也沒有獨自在他家住。
韓胥辰這周也來學校上課了,有他和周盡兩個在前面打打鬧鬧,她倒是沒感覺時間有多煎熬。放學鈴聲一響,她和同學道完別就腳步歡快的離開了教室。
鄉下的除夕夜相對過得熱鬧多了,煙花炮竹響徹整個夜空,一簇簇五顏六色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宮笑黛在院子裏仰着天空,心念微動,她打開攝像頭舉起手機,把自己和煙花拍了張漂漂亮亮的合影。
手指劃過通訊錄,猶豫了片刻才開始打字。
宮笑黛:“新年快樂。”
配圖是她剛剛拍下的照片。
時遷從A市的人民醫院回到酒店,剛洗完澡出來就聽到手機響了兩聲短信提示音,他一邊擦頭發一邊坐在床邊,拿過床上的手機打開。
收件箱裏已經躺了好幾條祝福短信,他淡淡掃了一下各條備注的名字,然後打開了最上面的一條。
照片裏小姑娘笑靥如花,身後的背景是漫天的絢麗煙花,她歪着腦袋笑吟吟的沖着鏡頭比了一個剪刀手,看起來傻裏傻氣的。
時遷輕笑,難得誇了一句,“嗯,很漂亮。”
宮笑黛一瞬不瞬盯着他回過來的字,頓時心跳猶如炮竹的聲音,無限的在擴大,臉上也不由得發紅發熱,她咬唇,鼓足勇氣問他,“人好看還是煙花好看?”
時遷無奈的笑笑,“都好看。”
那頭不依不饒,非要較出來一個高低,“到底是人好看還是煙花好看啊?”
時遷覺得這姑娘的倔驢脾氣又上來了,誓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如果他回煙花好看,小丫頭肯定在那頭對着手機哼哼唧唧不樂意,然後氣鼓鼓的扭頭生悶氣。
“人好看。”他回。
人确實好看,時遷覺得她身後多彩的夜景都黯然失色了。
宮笑黛捧着手機盯着那三個字瞎樂呵,她抿唇偷笑,然後斂起笑,一本正經的回,“您什麽眼神啊,明明是煙花漂亮呢。”
時遷:“……”
啧,他有點跟不上這小丫頭的腦回路,如她所願說了她人漂亮,她又反過來倒打一耙,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有點理解不了他們小年輕的思路。
時遷:“別過個年就撒歡兒,記得留給你的作業。”
宮笑黛撇了一眼手機很不得抛到院外的池塘裏,這“撒歡兒”一詞用的也真沒誰了,當她是家養的小寵物嗎?而且,大過年的,提什麽作業啊,掃興!
她磨磨蹭蹭的打字,“您什麽時候可以回來啊?”
距離上條短信時間有點長,時遷以為她不會再回了,所以把手機放在了床上去工作。
他剛坐在沙發上準備看患者最近的用藥信息,手機卻又兀自響了一聲。他擰眉,重新起身走過去把手機撈了過來,打開手機看到這條詢問的短信不由得人有點微怔。
他想,如果她此刻在身邊,肯定是仰着小臉,睜大着一雙眼睛一臉期待的望着他。
“還要一周。”
他過了幾秒又發了一條,“怎麽了?”
宮笑黛默默的算算時間,她鼓着腮幫子輕輕嘆一口氣,“沒什麽啊,關心您一下都不行麽。”
時遷啞然失笑,才不會相信這丫頭能這麽乖巧,心裏指不定悶的什麽壞主意。
宮笑黛剛回完這句就聽到奶奶在屋裏叫她叫去吃餃子,她急忙應了一下,飛快又回了一句,“奶奶叫我進屋了,就不打擾您了。”
宮笑黛把手機揣進兜裏,雙手捧在嘴邊呼了幾口熱氣,她搓搓凍的冰涼的手指,放回口袋裏小跑着進了屋。
時遷皺眉,他看了眼手機上提示的室外溫度不由得眉心皺的更緊了,人弓着腰,身體前傾,手裏的手機被他豎立着,一下一下輕敲着茶幾的大理石桌面,眼眸微眯若有所思。
片刻後,時遷把手機放到一旁專心投入工作,卻發現很難再聚精會神的看下去,他暗暗嘆口氣,索性把病例往前一推,人懶懶散散的靠在沙發背上,心事重重。
突然之間,有一種想結束這邊的工作想提前回去的沖動,時遷第一次萌生了這種對患者不負責任的想法。
他默了片刻,忽然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輕輕搖頭否定了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
他真的是越來越瘋了。
****
高三是初六開學,時間正好是趕在周一,宮笑黛本來就打算提前一天回去,奈何頂不住韓胥辰短信的連環轟炸,再加上有周盡在一旁幫腔,宮笑黛初三就早早回到了市區。
況且,她在鄉下真的沒有辦法專心學習,鄉下過年氣氛濃郁,鎮上到處張燈結彩的,不是廟會就是集會,她總會控制不住的想往外跑。
時遷那句話說的很多,這個年她過得有點撒歡了。
幾乎快要得意忘形了。
想想書包裏一字未寫的卷子,她深深覺得有點對不起時遷的良苦用心,正好韓胥辰此時也給她了一個臺階下,她自然而然的提前回了市區。
宮笑黛是回家住的。
雖然她有時遷家裏的密碼,可主人畢竟不在家,她自己也不好自己去住。
回去後她把家裏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她從未覺得自己這麽能幹過,看着窗明幾淨的房間,她随手拍了兩張發給了芝加哥的媽媽,并配上得意的小表情,“看,我多勤勞。”
諸葛宣在國外的春節氣氛自然不如國內,所以,她都淡漠的忘記像往年一樣給宮笑黛發紅包了,直到收到她的短信才恍然大悟,她這閨女怕是借這理由向她讨要紅包呢。
她回,“勤勞的小蜜蜂,媽媽在衣櫃最下面的包裏藏了私房錢,你拿去花,但是,別告訴你爸爸哦。”
宮笑黛握着手機高興的原地轉圈圈,果然沒有白白勞動啊,她正愁晚上和韓胥辰他們一起出去吃飯的時候帶的錢不夠呢。
她也顧不上回諸葛宣的信息,屁颠颠跑到卧室,打開衣櫃就開始找那個所謂的包包,終于,她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一個破舊的單肩包,她有點不确定的翻開,裏面果然藏着一小沓紅彤彤的毛爺爺。
宮笑黛樂呵呵的抽了兩張,然後跑到卧室外面給韓胥辰打電話,鈴聲響了好大一會兒才被接通,聽到對面傳出那聲“喂”,她歡快的說,“帥哥,晚上我請客啊,我有錢。”
韓胥辰下意識反問,“你搶銀行了?”
昨天他說要一起出來玩的時候她還哭窮說沒錢的,這眨眼工夫就跟搶了銀行似的,本來出去吃飯他也沒打算讓女生掏錢。
宮笑黛,“你管我哪來的,快想想一會去吃什麽,我給周盡打個電話問問他。”
韓胥辰皺眉,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她撂了電話。
不一會,宮笑黛又把電話打了過來,“周盡說他想吃火鍋,我好像也想吃。”
韓胥辰氣的直翻眼,周盡這孫子,這麽不上道,就不能給他倆留個私人時間嗎?
他态度和語氣都極為不情願,“行吧,少數服從多數,火鍋就火鍋。”
宮笑黛靈機一動,“要不,咱們買菜回家自己做吧。”
韓胥辰想了想覺得這也可行,“來我家吧,一會我媽參加聚會,我爸晚上回部隊,都不在家。”
他可以讓阿姨買好菜,等他們來了再開始。
宮笑黛是見過韓爸爸的,她從心底裏崇拜和敬畏,哪敢在他眼皮底下吃火鍋,而且,再加上上次她慫恿韓胥辰堅持自己理想的事情,打死她都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去韓家。
所以她決定地點定在她家,剛才他也和周盡說了,那厮也沒意見。
定好地點,韓胥辰沒多耽擱就動身去宮笑黛家,周盡也不知道在忙什麽,讓他們先準備,他晚點到。
韓胥辰當然樂意至極。
兩人在宮笑黛家附近的生活超市推着購物車挑挑揀揀,韓胥辰跟在她身後,似有似無的眼神瞄着前面的姑娘。
好像過了個年,她更好看了。
超市裏的暖氣十足,宮笑黛套着厚厚的羽絨服明顯感覺到熱,她看了眼身後兩手空空的少年,然後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脫掉塞給他,“幫我拿一下,看你這甩手掌櫃當的灑脫樣,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了。”
韓胥辰低頭看了眼懷裏軍綠色的長款衣服,心情忽然變得很好,就連平時和她嗆的語氣都變軟了,“好,我替你拿着。”
宮笑黛轉回身繼續挑選青菜,嘴裏還抱怨,“要知道就出去下館子了,我又不是你們的保姆。”
韓胥辰沒聽清她在嘀咕什麽,湊上前去詢問,“你說什麽?”
宮笑黛克制着怒火,猛的擡頭,“我說我又……”
話說到一半,她看到韓胥辰身後不遠處并排的一男一女後頓時一愣,臉色也霎時間由難看變成青色。
韓胥辰下意識扭頭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時遷和徐佳各推着購物車,恰好朝着蔬菜區過來,男的氣質疏離,穿着矜貴得體,女的嬌美高挑,是很養眼的一對佳人。
兩人也一眼就看到了前面的少年和女孩。
韓胥辰胳膊上搭着女孩的衣服,他低着頭距離女孩有點近。
反觀宮笑黛,修身的牛仔褲顯得兩條腿越發的修長筆直,寬松的白色針織衫套在上身,腳上一雙看起來有點嶄新的雪地靴,高度恰好到腳踝處,身材纖瘦卻又凹凸有致。
頭發也剪短了些,松松軟軟的散在肩頸處,看起來異常乖巧。
時遷眸色越來越沉,眼底努力克制着情緒,一雙黑眸微眯着,目不轉睛凝視着她,面上看上去依舊是無波無瀾。
徐佳也看到了宮笑黛,她略顯意外,“诶,這不是沐會同學嗎?我們見過的,還記得嗎?”
宮笑黛回過神,勉強的笑了笑,若無其事的打着招呼,“徐醫生,小叔,好巧啊!”
說完她還故意的補了一句:“你們來買東西啊?”
徐佳,“是啊。”
宮笑黛掃了一眼他們還空着的購物推車,“還沒買啊?”
她心裏早就哼哼了,男人啊,都是說一套做一套。
她分明問過他什麽時候回來,說什麽要一周的時間,不願幫她輔導就直說啊,她又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
回來了卻又不告訴她,是擔心她纏着他補習沒了約會時間麽?
哼,說一套做一套!
時遷一瞬不瞬望着眼前的小丫頭,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也不知是她隐藏的太好還是真的漠不關心,時遷一無所獲,他突然感覺一陣煩躁。
小白眼狼也不過如此了。
他在A市處理完病人的情況,抛下院長就一個人提前回來了,到家後發現家裏絲毫沒有她住過的痕跡。
他心裏算了一下宮笑黛開學的日子,以為這丫頭還在鄉下瘋玩,考慮到她最近學習挺緊張的,便沒忍心把她揪回來學習,于是他沒有告訴她他回來的事情。
時遷想到宮笑黛每次穿時沐會那雙帶着凱蒂貓拖鞋時的一臉嫌棄,以及對用男士洗發水的不滿,這才來了一趟附近的超市。
遇見徐佳,純屬巧合。
他看了一眼他和徐佳各推的一輛購物車,又瞥了一眼宮笑黛手裏推的那一輛,意味不明的說,“你買的倒不少。”
又是青菜,又是火鍋底料沾料的。
宮笑黛一愣,絲毫沒想到時遷會搭腔,原本以為她“撒歡兒”過了頭他多少有點生氣,現在看來是她多想了。
瞧他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宮笑黛突然恨的牙癢癢。
既然撞見了,她也不隐瞞直接坦白,“啊,我們晚上要一起吃火鍋的。”
說完她就看了一眼他們手裏還空着的兩輛空車,心裏腹诽:哼,各推一輛,是有多少東西要買?打算同居把超市搬回去嗎?
她不等時遷和徐佳說什麽就扯了扯韓胥辰,“我們走吧,還有東西要買,我都餓了。”
絲毫不給他們說話的空間,揚起笑臉就沖他們告別,“徐醫生小叔再見,你們慢慢逛。”
時遷胸口突然堵了一口氣,看着漸漸離去的兩道小身影,突然沒了剛才想買東西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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