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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個事情,左羨就可以說的上是相當糾結了。
——明明每次撩人的都是自己, 怎麽到頭來, 被弄得不知所措的人反而也變成了她自己了?
這和一開始預想好的劇本不太對啊!
左羨心想這樣不行。
畢竟再過一會兒, 劇組就要開放媒體探班, 也算是她們在這段時間內第一次以雛羨和卧星盤的姿态面向大衆, 都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了,劇組裏面別的人都已經熟悉到可以同穿一條裙子不嫌勒得慌, 她們總不能在這個緊要關頭,還比不上那些剛認識了幾個月的人啊!
她們什麽關系啊!那可是小時候自己尿了床陸星閑都會任勞任怨幫忙收拾的關系!
都這麽熟悉了!要努力的開始撒狗糧了!
左羨這麽一想, 頓時心裏又平衡了!
陸星閑其實也沒去哪裏, 只是一個人走到了附近的小溪邊兒上出神。
這條小溪是附近挺有名的一條河,水流并不湍急, 而且水底也十分的清澈,能見度很高,成年人還要好面子, 而且知道水裏有太多寄生蟲什麽的不敢下去,倒是成了附近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玩鬧的天堂。
左羨找到陸星閑的時候, 就發現她正坐在附近石灘上的一棵樹下, 有一下沒一下的拿着旁邊瘋狂生長着的野草撥弄一下。
左羨眨眨眼,沖着那邊喊了一聲, “阿閑!”
陸星閑一愣,回身的時候,面上已經帶上了一抹笑容。
左羨看着那抹笑,卻在陸星閑面前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
她安安靜靜的坐到了陸星閑邊兒上, 小心翼翼的找了一個比較凸起的幹淨的石塊坐——已經快入秋了,山裏的蚊蟲已經逐漸增多,尤其像是河邊這種潮濕的地方。
再過一段時間,恐怕就連貪玩的孩子都不會再願意來這裏了。
“嗯,阿閑,你怎麽啦?”左羨側過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別專注的看着陸星閑。
陸星閑搖頭一笑,摸了摸她的頭發,道,“沒什麽。”
剛才那一瞬間腦子紛亂,也只是忽然的想到了一些已經十分久遠的一些小事。
那些小事甚至稀松平常到,左羨小時候某天早上少喝了半杯牛奶,結果不到中午就嚷嚷着肚子餓了的片段。
可是很莫名的,片段就這麽突如其來的出現了。
左羨可憐巴巴的看着陸星閑,正忙的熱火朝天的劇組被她給遺忘到了腦後,見陸星閑忽然情緒不佳,也不說話了,而是靠着陸星閑的肩膀,和她一起看着小溪裏面偶爾游過的魚。
附近也沒什麽大魚,大多都是一些野生的草魚。
左羨看着,忽然說道,“阿閑,你還記得,小時候咱們去夏令營的時候,我不聽話自己跑到了河裏的事情嗎?”
聽她提起這個事情,陸星閑幾乎是想都沒想,瞬間就皺起了眉毛,“記得。”
但是那次的經歷顯然并不是一個什麽令人愉快的經歷——左羨那時候貪玩,自己一個人在炎熱的盛夏跑到了河裏玩兒,而且穿着短裙就下了水。
後來所有人都是被左羨的哭喊聲驚到的。
等到衆人趕過去看的時候,才發現左羨的腿上被一只螞蟥纏住,已經有一部分沒入了她的身體內了。
對于當時不過十幾歲的孩子來說,那是相當可怕的一幕。
當時也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裏來的理智,還能背着左羨一路跑回營地,讓随行的大夫把螞蟥取出來的。
不過自那之後,左羨就開始對水這東西莫名的畏懼起來了,洗手洗臉的時候,也要人幫着把毛巾濕了才敢碰臉,而不敢真正的把手伸到水龍頭下,而且往後很長一段時間,就連洗澡都不敢一個人。
左羨提起這麽個事兒,其實也無非就是突然想到了。
可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靈感,這一下,左羨忽然覺得,她好像有一點莫名其妙的知道陸星閑此刻為什麽會突然情緒不佳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驚吓,而是已經成為了一個纏在了心底的噩夢了。
左羨不知道這個陰影會伴随着她們兩人多久,但是顯然,想要消除掉這份在陸星閑心中的不确定性,她還需要做得更多。
左羨抿抿唇,想說什麽,卻又閉上了嘴巴,覺得好像說什麽都多餘。
大話誰不會,可說得出做得到實在是太難了。
于是左羨可憐巴巴的把腳往回縮了縮,兩只手小心的扯了扯陸星閑的袖子,說道,“阿閑,咱們回去吧?”
陸星閑下意識的回過頭。
左羨那副小心翼翼到甚至有些謹慎的模樣頓時映入了她的眼簾。
那一刻,心底仿佛有什麽東西被死死的牽扯住了一般,酸澀感甚至一下子湧上了鼻腔。
她想,她不能讓自己的不自信,影響到左羨的情緒。
左羨就該是開開心心,一輩子無憂無慮的被她捧在手心的。
陸星閑想着,指尖用力,将左羨一下子擁入了懷中,雙臂力氣增大,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好。”
左羨緊緊地靠在她的肩窩,聽着耳邊清晰的心跳聲,緩緩的眨了眨眼睛。
她得做點什麽了。
一段感情當中,如果真的想要為對方付出什麽,就永遠不能有上限,而只能去想,還要怎麽樣才能讓對方更幸福。
她何德何能,能讓陸星閑滿心滿眼都只有她,所有情緒都全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呢。
左羨眯着眼睛一笑,随後從她的懷裏掙紮出來,換了個姿勢,面對面的坐到了陸星閑懷裏。
“阿閑,我沉嗎?”左羨屁股坐實了,順帶扭了一下,怕自己給陸星閑壓疼了。
陸星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不光不沉,反而左羨香香軟軟的身體坐到她懷裏的時候,那一瞬間,她甚至有一種自己擁抱住了全世界的滿足感。
就想這麽一直……把左羨死死的禁锢在懷裏,哪都不讓她去。
陸星閑把自己深深的埋在左羨的懷中深呼吸了一下。
得到确定的答案,左羨這才清清嗓子,“那你就別想那些有的沒得了,你看,反正我賣身契也已經簽給你了,反悔都沒得反悔,我要是反悔了,那我爸不得把我屁股打開花了對不對啊……”
說着說着,她的聲音逐漸的隐在了兩人相交的雙唇中間,逐漸的再也聽不到任何一句話。
等到她們終于氣喘籲籲的分開,左羨揚唇一笑,正打算皮一下調節氣氛的時候,一大片強勁的閃光燈卻在此刻忽然的暴起!
陸星閑第一時間的動作就是護住了左羨的頭,随後慢慢的扶着她從原地站起,耳邊聽到了附近有記者七嘴八舌嘈雜的提問,“陸星閑陸星閑,請問你們兩個現在心情怎麽樣?你們是在交往中嗎?還是……”
陸星閑神色一瞬間冷了下來,面上扯住了一抹冷笑,目光瞬間掃向了為首提問的那個記者,“還是什麽?!”
記者沒說完的半句話瞬間偃旗息鼓,如同一個枯萎的倭瓜一樣放下了手中的話筒,讷讷的不再發一語。
兩人此刻狀态十分清明,雖然左羨被陸星閑護在懷裏,可卻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窘迫以及倉促,只有……被打擾到了的不愉悅?
他們這是看錯了嗎?!
左羨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剛想趁着親過之後和阿閑來一個愛的升溫,就被這麽一群烏煙瘴氣的玩意兒給攪混了!
她扯了扯嘴角,面上卻不帶笑意,冷眼的掃向了剛才為首的那個男記者,餘光看到了帶着人過來的導演組,面無表情的說道,“将這幾位……”她用手指了指那幾個瘋狂抓拍,且十分乍眼的記者,對着過來的胡剛毅道,“全都給我清出去。”
她用的是清,而不是請。
在場的記者全都聽到了。
當下被左羨點了名的幾個記者瞬間不服的扯着嗓子吼道,“左羨!你憑什麽——不就是仗着紅了嗎!開始這麽看不起人了嗎!我可是記者,有記者證的記者!”
“記者。”左羨不帶絲毫情緒的重複了一句,從陸星閑懷裏走到了她的面前,維護的姿态不言而喻。
陸星閑指尖微微一動,雖然抓了空,可看到了站在了她面前的左羨,心裏卻好像……被誰悄悄的抹上了一道蜂蜜。
“你的記者證是新聞記者證嗎?而你所隸屬的機構是我國新聞機構嗎?”左羨面無表情,“亂說話是要坐牢的,朋友。”
全場瞬間安靜了。
來這裏的記者,工作的部門是哪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記者證大多都有——可來路怎麽樣,那也就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如果真的能考上國家新聞記者證,誰還會在這種靠提成吃飯的娛樂公司,不遠萬裏來這麽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探劇組的班啊?
他們也都不是傻子,這一次能來這麽多人,誰不是沖着左羨先前在微博上的風頭來的?
而‘左羨有多剛’這五個字,近些日子更是刷爆了他們的朋友圈和微博首頁,多少觸黴頭的就有多少真的倒了黴的。
現在……不就又多了幾個?
剛才還在叫嚣的記者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臉色難堪,卻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跟着劇組客客氣氣的保安人員被請離了這裏。
左羨這才回首,掃了一眼已經鴉雀無聲的記者群,“現在還沒有到演員接受采訪的時間。”
記者們四下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手足無措。
——也是見了鬼了,來的不乏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陸星閑也就算了,這光天化日的,被左羨一個人給壓的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算是怎麽回事兒啊!
胡剛毅這才小心翼翼的踮着腳尖走上來,客客氣氣的把記者群給請走了。
臨走前還沖着左羨悄悄豎了個大拇指。
左羨看見了,沒搭理他。
看管不利,回去得狠狠的找姚藍姐告他一狀的!
“羨羨。”陸星閑忽然在左羨背後開了口。
左羨回過身,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她,一瞬間成了一只乖順的小白兔,話音都活潑了不少,“怎麽啦?”
陸星閑面上的笑意簡直是忍都忍不住,終于,她眉眼彎彎的說,“你這是……在維護我?”
左羨比她低一點,也瘦弱一點。
可就是這麽一個被她受了十幾年的孩子,剛才直直的站在了她的面前,牢牢的把她護在了身後。
也不知道為什麽,陸星閑此刻忽然有一種莫名的酸澀感覺。
似乎是視若珍寶的孩子,在不知不覺間就長大了一般,有一種伴随着驕傲的失落。
左羨牌小雷達立刻就察覺到了陸星閑的情緒轉變,立刻小雞啄米的點頭,“是呀是呀就是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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