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繼母之殘

“嘭！”林家淵倒在地上，林碧落見狀忙撲上去喊道：“爹爹，你怎麽了？爹爹！爹爹！”剛拖出到門外的李氏和林碧媛見林家淵倒在了地上，眼底竟流露出一絲驚喜，她們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的被丫鬟婆子拖了出去。

而屋內的林碧落和蘇醒的林铮羽哭天喊地的驚醒了林家淵，林家淵說不出話來，他全身無力的看着身邊的一雙兒女，她們正擔心着，他想，還是王妃生下的女兒才是最好的，哪像那養女和那養女生的大女兒，不僅用巫蠱之術害人，還無視規矩頂撞！

之後的一整天，林家淵卧在床上休息，太醫瞧了林家淵後發現他的脈象紊亂，細診之後發現他竟中了本朝禁藥石僵散的毒，他正想給老王妃彙報，林碧落卻攔着他道：“不可！”周太醫是老王妃的專用太醫，對林碧落的話并不搭理，但林碧落仍舊攔着他道：“太醫你要三思！”

周太醫心底有些狐疑道：“為何三思？”林碧落答：“太醫你當真驗出了石僵散的毒？”周太醫點頭，林碧落說：“那切勿報給老王妃知曉，不然我那母親可就死定了！”周太醫知道這些天王府發生的事情，他問：“難不成是你母親……”

林碧落點點頭，周太醫道：“那更得報給老王妃知曉了，要不然我怎麽對得起老王妃的信任呢？”林碧落說：“太醫你且聽我一言，我母親的兄長可是兵部的人，你就不怕他對付你嗎？”周太醫心一驚，林碧落見他中計，接着道：“反正父親中毒不深，且我母親也受到了懲罰，還請太醫瞞着此事吧！”

周太醫見林碧落如此堅持，心想這嫡生的果然有嫡生的心智和素養在，不像那繼妃李氏和庶長女林碧媛，跋扈又蠢笨。他答應林碧落不上報，然後離開了林家淵的卧房，林碧落嘴角冷笑看着床上躺着的父親，若有所思。

“姐姐，你為什麽讓周太醫不将這事給報給祖母呀？”林铮羽頭上裹着白紗，坐在林碧落身邊問道，林碧落對林铮羽的問題并未作答，反而問林铮羽：“你今天做什麽要這麽對自己？你可知道姐姐會心疼會害怕的？”

林铮羽摸摸頭上的傷痕說：“這沒什麽的姐姐，只要能對付那可惡的女人我做什麽都無所謂！”林碧落嘆了口氣，她揉着林铮羽道：“但萬萬不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做代價啊！以後可不許這樣胡來了，你聽到了嗎？”

林铮羽跳起來點點頭，還做了個禮，林碧落被他逗樂了：“你這小娃娃，還學大人的禮數啊？”林铮羽紅着臉說：“這有什麽，只要能逗姐姐笑，讓羽兒做什麽都好！”林碧落點點頭，撫摸着林铮羽的傷口問：“這裏還疼嗎？”

林铮羽撒嬌道：“疼！”林碧落面似苛責，但語氣柔軟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樣以身犯險了！”林铮羽笑笑，吐吐舌頭耍賴了起來。

而在王府偏僻的荒宅裏，李氏和林碧媛抱作一團躲着老鼠和蟑螂，她們原本烏黑發亮的頭發早已散亂，頭頂時不時有蝙蝠和夜雀飛過，驚得她們不敢安眠。“林碧落，林铮羽，我要殺了你們！”李氏在黑暗裏叫嚣道，林碧媛則輕聲抽泣着。

“哭哭哭，就知道哭，枉我那麽聰明，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蠢女兒！”李氏把對林碧落的怒氣發到了林碧媛的身上，黑暗裏，林碧媛哭的更大聲了。

門外，有丫鬟婆子低聲嘲笑着李氏和林碧媛，她們現在都說林碧落的厲害和本事，李氏越聽越氣，伸手打翻了一桌的粗制茶具，林碧落便是在這個時候來的這荒僻的寒窟。

“母親，你這是怎麽了？”林碧落被一群丫鬟簇擁着進了屋，整個屋子因突然出現的燈火亮堂起來。李氏和林碧媛一個面目猙獰、一個梨花帶雨的靠在牆壁上看着林碧落，林碧落問：“母親和姐姐住的可還習慣啊？”

李氏咬牙切齒的對林碧落吼道：“你住口！你這個陰險狠毒的賤女人！早知道會有今天，我就該聽大哥的話，把你和你那小畜生弟弟一起滅口！”話音剛落，林碧落鼓起掌來：“母親啊，女兒好心來看你，你卻如此惡語相向，你叫這些下人如何作想啊？”

李氏這時才反應回來林碧落身後跟着的一群丫鬟，她看着那些憋笑的丫鬟便來氣，她罵道：“你們笑什麽？笑什麽？”林碧落上前問：“我們笑什麽？我們沒有笑啊！”李氏氣的想上前去打林碧落，林碧落卻忽然拾起地上的碎瓷杯往李氏的臉上猛劃兩下，李氏鬼哭神嚎的倒在了髒兮兮的木床上。

林碧媛在一邊吓得不敢動了，林碧落突然聞到了一股子尿騷味，她看了看林碧媛，說：“姐姐，是不是妹妹來了你不願意挪窩啊？你瞧你，尿了都不說，又不是小孩子……”她說着，往後退了幾步，林碧媛猛地跳下床跪在林碧落面前道:“妹妹，你饒了我吧！都是她，都是這個壞女人用各種手段來害你和羽兒的，求你看在我坦白的份上饒了我吧！”

林碧落冷笑着俯視着林碧媛，李氏此刻滿臉是血的呆愣着，她不敢相信自己苦心培養的女兒居然為了不受苦将自己出賣了。她掙紮着起來想打林碧媛，卻不小心踩空了摔在了那一堆碎瓷杯上，一聲慘叫響徹了寒窟上空，在門外的幾個丫鬟都探頭探腦的往裏瞧。

李氏慘叫着坐起來，林碧落冷眼看着李氏一臉的碎瓷片和血污，她想：前世自己死于噬魂釘下，今生我可不能讓這對母女死的這麽容易。她喊了小桃上前道：“去請南口胡同的孫大夫來給繼妃看看臉！”她特意加重了“繼妃”二字，李氏被這句話刺激的站起來道：“林碧落！林碧落！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做！”

林碧落嘴裏冷笑道：“無冤無仇？母親你這話說的未免也過分離譜了吧？如果無冤無仇，那麽我母親的死是因為什麽？如果無冤無仇，那為什麽我弟弟和我無數次受難？”林碧落并未指名道姓的問，李氏做賊心虛道：“我、那也不是我！又不是我用詭計害死你母親……”

她話還沒說完，便禁了聲，因為她說漏嘴了。林碧落心想，還不是讓你乖乖露出狐貍尾巴了！她問：“什麽詭計？母親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啊？”李氏閉着嘴，捂着血污的臉瞪着林碧落，她心道，林碧落，你一定知道了什麽，你故意的，故意害的我母女如斯田地，我一定要殺死你！

林碧落看着李氏那好像要噴火的雙眼，就覺得特別有趣，她說：“母親既然不想說，那女兒也不勉強，來人，将繼妃的手指給我剁了！”李氏睜大了雙眼，驚慌的罵道：“你、你怎麽敢動用私刑，你、你不怕我大哥嗎？”

林碧落笑盈盈的問道：“你大哥是誰啊？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有個用巫蠱之術的壞母親要害我的家人，我來勸說母親卻還被瘋癫了的她抓傷了，所以只能懲罰懲罰她了！”說着，林碧落上前抓起李氏的手往自己的手臂上猛地一劃拉，幾道血痕出現後，林碧落嚴聲道：“還不快動手！”

說完，她身後的幾個壯漢抓着李氏的雙手往桌上一按，林碧落拿着匕首道：“我先示範一番，你們看好了！”話音剛落，李氏的慘叫聲便再次響起，桌上面，李氏左手食指的第一節躺在了血泊裏面。

林碧落身邊的幾名丫鬟見狀吓得不敢做聲，林碧媛則瘋叫起來，林碧落拿起凳子直接往林碧媛腦袋上一摔，林碧媛暈了過去。幾名壯漢見林碧落示範完了，便對李氏左右開弓起來，等李氏的十個指頭第一節出現了林碧落眼前時，李氏已經奄奄一息了。

孫大夫也正好在這時到了寒窟，他一進屋，瞧見李氏那血淋淋的臉和桌上的指頭，吓得不敢動。林碧落面露笑意道：“孫大夫見笑了，請為我母親看看，她的臉怎麽樣了！”孫大夫連連應好，他上前去看了看李氏的臉後說：“傷的太重，怕是醫不好了！”

林碧落對這事心知肚明，她問：“那請孫大夫快開些療傷的藥吧，我怕母親痛死掉呢！”孫大夫忙開方子，然後又拿出夾子把李氏臉上的碎渣給清了，之後上藥。

李氏本暈乎乎的，忽然感覺臉上有刺痛感，但苦于身子虛弱呼不出聲，只能忍着那東西在自己臉上動來動去，當她感覺臉上沒東西在動後，她心底還有些欣慰，終于不用再忍受了，誰知一股冰涼的感覺猛地襲來，超強烈的疼痛感直接讓她喊了起來：“啊！！”

孫大夫剛把藥粉撒上李氏臉，就被她的喊叫聲給吓到了，他手一哆嗦，半瓶藥粉又進了李氏的鼻孔和嘴裏，李氏又咳又喊的樣子令林碧落感到可笑，她心想，今日這一出不僅告訴了下人們日後誰才是主子，還能出了李氏弑母害弟的氣，最關鍵的是林碧落想看看李氏要死不能死，要生不可生的死人樣。

外面的夜色越來越黑了，林碧落被小桃攙扶着往寒窟外走去，她剛剛打賞完一幹下人，還明确表示給寒窟上鎖以後所有人回房間休息。她看着那些下人們三三兩兩的往下人房走去，她問小桃：“小桃，你覺得我今天的做法會不會太惡毒了？”

小桃眼睛瞪得大大的，她說：“誰說惡毒的？小桃覺得還不夠解氣呢！”林碧落笑笑，對小桃說：“快走吧，趁着傷口還不舊，咱們去老王妃那讨個說法吧！”小桃不解的看着林碧落問：“什麽？還要去老王妃那啊？”林碧落笑着彈了下小桃的額頭道：“當然啦，畢竟送佛要送到西嘛！”

小桃看着林碧落意味不明的笑不禁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陪伴着的小姐有些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