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黑貓
家暴男躺在床上, 神志清醒, 頭頂的白熾燈明亮刺眼, 可以讓他看得清清楚楚——他自己的身體是怎麽被切開的。
裏面的內髒都看見了。
他痛得死去活來, 可他就是暈不過去, 甚至連想閉上眼睛也做不到。
他被迫睜大了眼睛, 看清了整個過程。
幾乎精神崩潰,直接瘋了。
血液大量地流出,被子濕透,內髒也被拿了出來。
場面非常血腥。
饒是經歷了幾個世界的玩家都有些看不下去, 偏開頭去。
但謝白站在一邊,似乎一點都不受影響,異常淡定地看着,甚至毫不在意地低頭玩起了手機,打游戲。
家暴男屍體一般躺在病床上,無法反抗,但他的眼睛還是能轉動,看到旁邊。
他看見謝白悠閑地玩着手機,眼神暗沉,怨恨越發濃烈。
他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 兇殘的岳父鬼他不敢招惹, 但看着瘦弱,還是把鬼引來這裏的謝白, 就成了頭號報複對象。
最好, 他可以死在這裏, 不然的話,他勢必要這小白臉死得很難看!
他一直咬牙恨恨地瞪着謝白,那強烈的視線,仿佛都能化為實質的利刃,戳死謝白,其他玩家都注意到了,跟看到未來的厲鬼一般,被那眼神看得發毛,心裏瘆得慌。
可謝白——周身跟立了無形的屏障似的,全都給無視了。
家暴男更恨了,兩眼血紅,簡直要把牙齒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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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們:“……”哦豁,要被活生生氣死了,有點可憐。
一晚上,家暴男經歷了身體被剖開又縫合上的痛苦,沒有任何麻醉,每一點痛覺都被放大,而且是好幾次。
謝白則悠閑地坐在一邊打游戲,既玩得舒心,還很好的給家暴男來了一波精神刺激。
我就喜歡你恨不得弄死我,卻毫無辦法的樣子。
幾個玩家一開始還看得有幾分驚悚,多來幾次就有些習慣了,也慢慢能無視,甚至偶爾和旁邊的人聊天。
一晚上很快過去。
近天亮的時候,家暴男昏睡了過去,等他再睜開眼睛時,病房裏已經空無一人,身上也完好無損,蓋的被子雪白一片更沒有什麽濃重的血跡,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噩夢一場。
但太真實了,他身體都在隐隐作痛,更恐怖的是心理上的沖擊。
他驚慌地掃了一眼病房,哆嗦着,不敢在這裏待下去,連忙跳下床,鞋子都沒穿好就沖了出去,要離開醫院。
可他還沒走出住院部,就被人攔了下來。
謝白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正好擋住了他的去路。
“滾!”
一開始,家暴男滿眼血絲,沒看清人,異常暴躁地吼了一嗓子,等看清是誰了,他瞬間想起了昨晚還有之前謝白揍他的事,怨恨又驚懼,瑟縮着脖子,小心翼翼,警惕地瞪着他,“你又想幹嘛?”
謝白聳了聳肩,很無所謂的樣子,“我能幹嘛?只不過是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忘記交住院費了。”
一提到錢,這家夥就像被戳了要害似的,立馬跳腳,臉紅脖子粗地喊:“什麽住院費?!那婆娘的費用不是我給,你找她媽要去!”
謝白笑意更深了,歪頭說:“我沒跟你說林敏的,我是說你的住院費,你該不會忘了你是在醫院病房醒過來的了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男人腦子裏關于夢境模糊的記憶頓時變清晰了許多,鑽心的劇痛洶湧襲來,讓他恐懼得直顫抖,昨晚被人活生生剖開,這個小白臉還坐在一旁若無其事地看!
謝白要聽到他心裏的怨恨發言,肯定要糾正一下。
他可沒有看啊,全程都在認真打游戲呢。畢竟,一坨肥肉怎麽被切開又縫合上的畫面,實在算不上好看,還很辣眼睛,他幹嘛要自我折磨?
家暴男看清了他眼裏的不屑,心裏惱火更甚,雙眼瞪大了,下意識向前一步,就要揪住謝白衣領毆打的暴躁狀态。
可他才剛踏出一步,手還沒真的碰到謝白,一個高大的陰影就籠罩了下來,充滿壓迫力。
是阚雲澤。
一身黑色西裝,身材健壯,布料之下是顯眼的結實肌肉,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家暴男,一點都沒把他放在眼裏的可怕眼神。
似乎只要他敢碰謝白一根指頭,就會死得很慘。
家暴男嘴皮子哆嗦,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眼神驚恐。
他沒什麽氣勢地低吼:“不就是點錢嗎?當我施舍給你們了!哼!”
話還沒說完,就先支撐不住,轉頭落荒而逃了,背影相當狼狽難看。
他跑出醫院門口的時候,謝白和阚雲澤就站在窗邊,淡淡的往下看。家暴男慌張跑出去,似有所覺,回頭仰着看了過去,正好和他們遙遙地對上了視線。
那兩抹修長好看的人影,在他眼裏,卻跟厲鬼似的,不,是比厲鬼還要可怕!
他吓得一個踉跄,跑得更快了,還不小心摔了一跤。
路過的好心人上前去扶他,卻被狠狠甩開,吼了一聲滾。
路人愣了一下,惱道:“神經病!”
就也懶得管他了。
一個護士找謝白,手裏拿着一個盒子,說:“謝醫生,你的快遞。”
謝白挑眉,禮貌地道謝,然後接了過來。
護士遞給他之後,就走了,身邊只剩下阚雲澤。
謝白沒管什麽,直接就拆開了快遞,打開蓋子。
看清裏面是什麽東西之後,阚雲澤的臉色當即一變。
是一只死相凄慘的黑貓,屍體僵硬,散發着血腥惡臭。
這明顯充滿了惡意,有人想對謝白不利。
謝白看着,卻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冷笑了一聲,“就這樣子想吓我?”
阚雲澤第一時間當然是看寄件人信息,想調查誰針對謝白。
但謝白攔住了他,眼神冷淡,“我知道是誰,不就因為上次揍了他們一頓嗎?立刻就開始給我一直發死亡威脅了,真是蠢到家了。”
“誰?”阚雲澤一時還真想不到是哪一個,畢竟這世界被謝白揍了的可不止一個兩個。
謝白:“那傳.銷公司的頭。”
阚雲澤皺眉:“你還收到了其他的?”
謝白随手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疊起來的紙,展開之後,就是驚悚的血紅色大字——去死!!!
阚雲澤将紙放到鼻尖底下,輕嗅了一下,“只是紅色顏料,不是血。”
謝白微啧,有些鄙視,“是啊,就這樣的小孩玩意,還指望能吓人。”
他看不起那些心黑的人類和手段,看到他們因此殘害了小貓的生命,面色更冷。
謝白低頭看了眼環繞在他腿邊,輕輕蹭着撒嬌的小黑貓,是剛形成的新魂體,因為被人類虐待而死,對人類必然是充滿戒備,但謝白根本就不是人類,身上陰氣又足,對于天生感官敏銳的動物來說,不自覺就會被謝白吸引了過去,黏在他身邊,尾巴勾着纏繞。
但它再怎麽黏謝白,圍着他打轉,也絕不靠近阚雲澤那邊。阚雲澤向着謝白靠近一步,黑貓還會特別兇地張嘴龇牙,朝他發出喵嗷的吼聲,警告不讓他再靠近謝白。
阚雲澤說:“我幫你去處理。”
謝白卻說:“不用,這裏就有更适合的。”
說完,他微微俯身,在黑貓頭頂輕輕撫過,亮起一道淡淡的金光,然後很快就又消失了。
黑貓眯了眯眼,剛才還有些模糊的魂體變清晰了些,溜圓的貓眼也更為透亮,它用毛絨絨的耳朵親昵地蹭了蹭謝白,喵了一聲,然後轉身飛快地竄了出去,變成一道殘影。
接下來的日子,傳.銷公司那邊的高層可是過得非常熱鬧,晚上能看見一閃而過的詭異紅光,不斷的凄厲貓叫,聽得人頭皮發麻,根本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而且更恐怖的是,他們看到聽到的紅光和聲音,家裏人都表示沒有,還問他們是不是睡迷糊了,做夢而已。
他們渾渾噩噩,精神狀态很差,半夜突然驚醒,想去上個廁所,卻發現一陣陰風從背後吹過,心驚膽戰地走過去,發現窗簾在慢慢動着。
窗沒有關,夜風吹了進來。
他四處掃了一圈,迅速上前,猛地把窗戶關上,都不敢看黑暗裏藏着什麽東西。
平安關上窗了,稍微松口氣。
卻在剛一轉身的時候,對上了一雙陰冷的豎瞳,是黑夜中發亮的貓眼,正死死地盯着他,然後張開了嘴,露出尖利的牙齒,發出令人發毛的叫聲。
他們無一不被吓得哆嗦,連連後退,哪有當初虐待殺害貓時的半點兇殘。
甚至,其中還有個人,傻了似的說:“別、別找我,要怪就怪那個小白臉!要不是他,我們怎麽會殺了你送過去!對!是他害的,你要報仇就去找他!”
不說還好,一說,那漆黑的貓鬼散發出強烈的鬼氣,忽的一彎唇,露出了一個笑容。
黑貓笑了,又是在寒冷的深夜裏,恐怖異常。
貓尖叫一聲,亮出尖爪,化作滾滾濃煙,猛地竄向那個男人……
幾個晚上下來,那些人雖然沒死成,但也差不多被折磨成半死不活的狀态了,喪屍一般拖動着疲憊不堪的身體,被吓得神經衰弱,腦子已經無法轉動思考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缺了高層,下面的煽動洗腦氣氛都沒那麽熱烈了。
但這幾個高層已經沒心情顧着公司了,都滿眼的血絲,跟瘋子似的,聚在一起,怨恨地讨論着怎麽讓謝白死。
不僅他們幾個,另外還找了同夥,是特意去找的和謝白有仇的人。
就是那個家暴男。
他們通了電話,簡直相見恨晚,臭味相投,沆瀣一氣。
家暴男:“把他弄到荒郊野外,沒有攝像頭什麽的,弄死了也沒人知道!”
高層強瞪着發紅的眼,咬牙:“我當然想,可他根本就不離開醫院!”就除了到公司揍他們的那一次!
“不能找個辦法引他出來嗎?比如綁架他的父母家人?”
“他是個孤兒!”高層牙齒要咬爛了。
這又不行,那又不行。
幾個高層,幾個晚上沒休息,腦殼都痛得要命,還耳鳴嗡嗡的,像有飛機螺旋槳在腦子裏弄出巨大的聲響,随時都要炸開了。
他們心情煩躁,又想不出什麽好主意。
這時,慫蛋家暴男好不容易有了幾個同夥,膽子突然就大了起來,不怕死地慫恿說:“他不出來,我們就進去弄死他啊!我就不信醫院裏面沒有沒監控的地方!”
高層揉着太陽穴,被心裏的仇恨蒙蔽,竟也點頭同意了這麽荒唐的提議,說:“大不了讓人去弄個醫鬧,轉移注意力。”
他們這邊計劃得熱鬧,緊鑼密鼓地讨論,準備第二天就殺到醫院去。
另一邊,他們正滿心仇恨着的“小白臉”——
謝白正抱着手機打游戲,帶阚雲澤小弟上分,腳邊可愛的小黑貓蹭來蹭去撒嬌,時不時撸一把。這就是把那幾個高層吓到半死的鬼貓,在謝白面前卻乖成一只甜甜的小奶貓,差點搶了阚雲澤的寵,讓他醋得憋死。
沙發邊上,還有個電鋸鬼,哦不,不該稱之為電鋸鬼了,他的标志性電鋸已經被謝白揉成一坨廢鐵了。
從那之後,見識了謝白的霸氣,他徹底成了個狗腿子,跟在謝白屁股後頭伺候,什麽好吃的全都搜羅過來,谄媚地笑着問:“大佬,這些您可還滿意?”
哪裏還有之前變态殺人狂的半點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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