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打臉

他們是舒坦不在意, 可攻擊他們的魚類精怪們可是要被氣死了, 那人類看都不看這邊一眼,只一心玩手上的長條塊,這不是嘲諷蔑視他們是什麽?!

魚精們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不管不顧跟豌豆射手一樣, 不停地噗噗噗, 射出的子彈間隔很短,密集如雨, 兜頭就對着謝白罩了下去, 幾乎就是躲無可躲。

這樣大面積的攻擊,謝白當然不能繼續輕輕松松地坐着玩手機了,他要站起來,邊跑邊低着頭,很緊張地玩手機, 躲避槍林彈雨,可辛苦了!

泥巴怪看得正興起呢, 眼前突然就一空,有小情緒了, 立馬跟條小尾巴一樣, 巴巴地跟在了謝白屁股後面, 伸長了脖子, 繼續堅持不懈地張望, 也好緊張——對方敵人在推我方的塔!快!快弄死他們呀!!!

它一個旁觀的, 比謝白這個當局玩着的人還要激動, 生怕謝白控制的小人那方輸了,老忐忑了。

因為豌豆……哦不,是魚彈太密集了,謝白時不時要左跳右竄,行走路線非常不走尋常路,猜不出下一步會踏向哪裏,泥巴怪又很想看,就跟得特別不容易,而且手機屏幕因為運動搖晃,看起來觀感也不好,太糟心了。

後來還有一次,謝白正持續放招,手指不停怼着屏幕,要對付敵方隊伍裏的主要戰鬥力,一時不留神,和一顆魚彈擦肩而過,他的手機差點就被打爛了!

謝白心裏還沒一緊,泥巴怪就先咯噔了一下,渾身劇烈一抖,發出含糊的唔唔聲,還激動地伸出了一只黑色的小手,指着手機叫,好像在說——日他個仙人板板哦!手機壞了他賠啊!

謝白:“……”聽懂了泥巴怪的話,表情微妙又複雜。

然後,因為謝白不專心無法擔起保護手機的重任,泥巴怪積極主動地自薦,把黑色小手舉得高高的,簡直生怕謝白看不見他一樣。

終于,謝白打完了一局,翻了個白眼,将手機扔給了泥巴怪,從一心二用躲魚彈雨,到化被動為主動,迎着魚彈來的方向直沖而去,和那些魚精正面剛上,還是一拳一個,一腳一個,人家真心誠意來殺死他,他卻跟鬧着玩兒打地鼠似的,輕松又簡單,活生生要氣死條魚了!

而在戰場之外的泥巴怪,正歡歡喜喜地捧着手機,跟得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地伸出黑色的小手指,輕輕戳了一下手機屏幕,想像謝白剛才那樣玩,可戳了好幾下,屏幕都還是黑漆漆的,有點失望。

它遲鈍地用腦子努力回想了一下謝白剛才做過什麽,胡亂地搗鼓起來,一不小心就按到了側面的按鍵,掌心裏的長條塊突然就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把泥巴怪樂壞了,舉高手機,原地歡快地蹦跶!

謝白不經意回頭一看,就看見了這智障的一幕,無語地扶額,然後一側肩膀,疾速的魚彈就從他身邊飛了過去,姿态游刃有餘,且十分的欠扁。

最後,短短幾分鐘,就把一群魚精怪消滅得幹幹淨淨了,一只不留。

河神放進去的東西,又沒了動靜,他真的很懵逼,怎麽都有去無回?該不會是被那個人類全殺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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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他後背倏地寒毛倒豎,非常慶幸自己沒有貿貿然進去送死。

有道,事不過三。

河神咬咬牙,這次打算拿出殺手锏,一個針對謝白很有效的方法,就是卑鄙了些,但這點他不在乎。

于是,屋內剛停下來,謝白閑得教泥巴怪怎麽用手機玩消消樂游戲,看着它顫悠悠的指尖戳手機屏幕,畫面滑稽,讓人想笑。但下一秒,和諧的氣氛再次被打破。

這次進來的只有一個,而且身影瘦小,沒有任何戰鬥力。

是一個長相秀氣的少女,容貌熟悉,只是謝白原本看見的樣子不是這樣怯怯弱弱的,而是陽光帶笑,美好燦爛得像一朵怒放的鮮花。

蘇雨。

他們這群玩家進來這個世界,任務要求裏必須找到的目标,并且完成她的願望。

這樣一個人物,對要過關的玩家來說,是至關重要的,當然不會傻了去攻擊她。

少女穿着一襲破爛的連衣裙,打着赤腳,小聲地啜泣着,無助又害怕,看起來十分的可憐,讓人忍不住心軟,卸下了身上的戒備。

她的眼神很茫然,不知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擡眼看見了謝白和泥巴怪,吓得不自覺抖了一下,立刻就移開視線,躲到一邊的角落,靠着牆蹲下,縮成一團,可憐巴巴地抱着自己的膝蓋,哆哆嗦嗦。

謝白打量着她,眯起了雙眼,眸光微閃,沒有猶豫太久,就邁開了步子,走向角落蹲着的少女,在她面前停下。

“蘇雨?”

冷冷的聲音在女孩頭頂響起,她謹慎地慢慢擡起了頭,眼裏帶着明顯的怯意,沒有回答,而是小聲反問:“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這裏又是哪裏?”

謝白故作驚訝:“你不認得我了?我是謝白啊,我們一起長大的,你失蹤了,我和其他人專門一起來找你的。”

蘇雨神情迷茫,似乎在努力回想,可腦子就是一片空白,還有着陣陣痛意,腦殼都要炸了的感覺。

她眼睫輕輕顫抖着,悄悄看了謝白好幾眼,像是在思考着該不該信任這個人。終于,一番猶豫之後,她慢慢站起身,選擇了賭一把。

她伸出手,有些依賴地揪住了謝白的衣擺,蚊子般地低聲喃喃:“你能帶我離開嗎?我不想在這……”

謝白垂眼,擡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頂,點頭應了:“嗯,我會帶你出……”

話音未落,眼前的少女眼底一暗,閃過了陰狠的毒光,閃電般的拿着把鋒利的刀,對着謝白的心髒狠狠捅了進去!

她要殺死謝白。這就是她接到的命令。

女孩一臉冷漠,沒有絲毫殺人的猶豫遲疑,只像個機器人一樣執行主人的指令。

很快,鮮血湧出,沾滿了她的手,還有些濺到了她的臉上,血紅襯着白皙的皮膚,十分的刺眼。溫熱的液體,讓她的意識産生了一瞬間的恍惚,她看着眼前謝白驚愕受傷的表情,瞪大了眼,再低頭一看自己的手,發現自己做了件多麽可怕的事……

她不敢置信,觸電般飛快地縮回了手,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

她殺人了。

還是她兒時一起長大的鄰家哥哥,他是為了來找她的下落,才遭遇這些的。

蘇雨神情崩潰,抱着頭,周身翻滾着洶湧的鬼氣,直接脫離了河神的操控。

而謝白,也因為被捅了一刀,血飛快地流失,面無血色,無力地軟倒在了地上。

泥巴怪很懵逼地看着眼前的發展走向,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它遲鈍的腦子都反應不過來,僵在原地好一會,握緊了長條塊兒,才緩過神,慢吞吞地朝着謝白移動,最後在謝白身邊停下,蹲了下來,伸出小手指戳了戳謝白的肩膀,小聲咕哝,還是唔唔的含糊聲音,但謝白聽得懂。

它在說——死了嗎?那這個給我叭。

說的是那部手機。這泥巴怪玩消消樂玩上瘾了。

原本在閉着眼睛裝死的謝白猛地睜開了眼,沒好氣地瞪向泥巴怪,眼神淩厲,充滿了威脅,然後,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動,手指勾了勾,示意泥巴怪物歸原主。

瞬間,泥巴怪渾身散發出了一種委屈巴巴的氣息,不舍地盯着手機,顯然不想還回去,但在謝白的眼刀攻擊下,它慫,還是不情不願的把手機放到了謝白的手心裏。

泥巴怪腦子轉得慢,不愛思考,不明白謝白沒什麽事躺在地上幹嘛,它只在乎自己沒得玩游戲了,謝白又不玩,它連看都沒得看,在這裏也無聊,幹脆往地面裏一鑽,離開這個屋子算了。

它有河神的允許,離開得很輕松,毫無障礙,一下就出現在了屋外的河神面前,轉身慢吞吞地移動離開。

河神突然眼前一閃,看見了前面進去了那麽久毫無動靜的泥巴怪,頓時眼睛一亮,抓住它巴巴地問:“你出來了?你沒事?”

泥巴怪慢吞吞轉頭,古怪地瞥了河神一眼。為什麽要問這麽顯而易見的廢話?

泥巴怪明明沒有臉,可河神莫名感覺到了一個無形的眼神,而且是看智障一樣看他。河神抖了一下,覺得這是錯覺,繼續趕緊問了最在乎的事——“裏面的那個人類呢?他死了嗎?”

說到這,泥巴怪立刻想起了自己沒得玩的稀奇長條塊兒玩意,心情變得不大高興了,聲音含糊地哼了一聲,唔唔唔。

他是在不爽地說:“死了死了!”

河神一聽,頓時心花怒放,滿臉的喜色都遮掩不住,終于死了啊!真好!

他想的招數果然有用,都沒必要自己親自出馬。他已經迫不及待想進去看看謝白的屍體了!

河神魚尾一掃,興奮得就要往屋裏游,就要進門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個和美人一起來的男人,他不是死前都在找那男人,挺重視的樣子嗎?那幹脆帶上那個男人一起去看他的屍體好了。

河神高興的一撫掌,很快就把被細線捆住的阚雲澤帶了過來,十分粗暴地拽着他的胳膊。

阚雲澤厭惡河神,當然不會願意乖乖任他拖着走,但河神應該知道謝白在哪,而且說不定就是去謝白所在的地方,所以阚雲澤暫時沒有動作,安安靜靜的,看起來沒有任何威脅。

河神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謝白身上,從這幾個外鄉人來為止,出風頭的一直都是謝白,所以河神并不在意阚雲澤,沒把他放眼裏。

他們進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裏面色慘白如紙的謝白,胸膛平靜,沒有起伏。

阚雲澤呼吸一窒,身體突然顫抖了起來,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漆黑的眼睛也慢慢泛起了紅色,變得異常血腥冷酷。

河神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而是扔下他,快速游向了躺在地上的謝白,俯身癡迷地撫摸着謝白的臉,啧啧:“真是可憐了這張漂亮的皮了……不過,沒關系,這裏不還有另一個人嗎?雖然長相不是我想要的,但也很不錯了,湊合着用吧。”

在河神摸謝白臉的剎那,阚雲澤震怒,猛地劇烈掙紮起來,完全不顧身上捆綁的細線深深勒進了皮膚,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肌肉繃緊,雙目赤紅,瘋了一般,恐怖的氣場瞬間爆發,如狂風暴雨,重重席卷而來。

河神愣住,連忙緊張地游過去,沒好氣說:“別動啊,不然你這張皮也得廢了,多浪費啊!”

已經沒了最滿意的漂亮皮膚,現在另一張不錯的也沒了,他得懊惱死。河神咬牙瞪着阚雲澤,卻沒有将他的反抗當回事,覺得阚雲澤不可能掙脫特制的細線。

他這麽想着,下一秒,啪啪啪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所以說嘛,不要亂立flag。

綁着阚雲澤的細線啪的一下,全部同時斷裂,阚雲澤瞪着一雙血紅的眼,如同煞神降世,表情極其恐怖,河神徹底呆住了,還沒反應過來看清發生了什麽,就被一腳踹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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